第12章 你住的地方不干净
老太太依旧笑眯眯的，刚想答话，却听电梯口传来一阵咳嗽声，一下收了笑脸变了脸色，神情肃穆的看着电梯口。
不一会儿，只听一阵嬉闹声。
两个五六岁出头的小女娃从电梯口跑出来，两个都瘦瘦小小的，胳膊腿儿跟火柴棍儿似的。穿的一样样式的无袖白纱连衣裙，腰间系一条红布带。
这打扮，怎么那么眼熟？
对了，这不前两天我在楼梯口遇上的小女娃么？
我当时还以为她们是鬼来的。
又仔细一看，跑出来两个小女娃的五官却和上回看到的不一样，不是上回的两个人，只是穿着打扮一模一样。
一样的无袖白纱裙，红腰带。
一样的两个马尾辫高高顶在头上，甚至小腿上，都一样密密麻麻的血疙瘩。可以确定，她们也是那个拄龙头拐的老头家的小孩儿。
这家小孩儿够多的啊！？
我心中一阵惊叹。
当我打量她们时，她们也在打量我。
并不和出来时似的嘻嘻哈哈的，反而一脸严肃如临大敌，从我和青袄老太太面前走过去时，脊背崩的直直的，仿佛一只随时准备战斗的公鸡。
她们过去不久，老头儿也“吭哧吭哧”的出来了。
他依旧拄着龙头拐咳个不停，一见我和老太太，下三白眼翻的厉害，也和他曾孙女儿们似的瞪了我们一眼，才转头走了。
青袄老太太看着他的背影小声跟我嘀咕：“别理他，这老头精神有点儿问题。”
我深以为然。
看他之前和他孙女儿的行为哪儿是精神有点儿问题，简直他妈神经病。也不必为这种精神病费精神。
我就转了个话题：“对了老婆婆，你刚才为什么问我是不是算命的啊？”
“奥！”
老太太一下想起来，又殷切的拉着我的手说：“你要不是个算命的，而且还是个神算，咋能知道的那么清楚？”
我越来越糊涂了：“清楚什么？”
老太太指了指楼上自家位置，又用手比划了半天做出个圆圆的手势：“锅！”
我才恍然大悟。
上回在路上我看她走的跟乌龟一样慢，又见她脸色不好。加上当时我又正在学习梅花易数，不就现学现卖起了一卦。
那卦的名儿我还记得，叫鼎无寿。
意思说七天之内，老太太会因为在家煲汤，一个不小心导致锅子爆炸，甚至威胁生命。
当时我提醒老太太，她还骂我神经病来着。
现在又摆出这幅笑脸，还说我神算。那就说明，我那卦起对了，老太太家的锅真的差点儿爆炸要了人命。
我问老太太。
老太太一脸懊悔：“可不是嘛！前儿些日子我女儿不在家，那炉子上的砂锅里又炖着酸萝卜鸭脚汤，我一个老太太不知道怎么弄，结果鸭脚汤烧干了。还好我女儿回来的及时，否则砂锅就炸了。”
还真是这样。
这砂锅爆炸的时间，和我起卦提醒老太太的时间前后没有超出七天。
看来我也没学错。
想到这儿我赶忙问老太太：“那您和您家人都没事儿吧？”
“没事儿！”
老太太不在意的挥挥手，又摆出一副泰然的样子：“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真的多亏你提醒呀妹儿。上回还误会了你，对你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叫你受委屈了。对不起呀！别放在心上好吗？”
“没事没事。”
我也不是那斤斤计较小气人，赶忙说：“你人平安就好。毕竟佛祖说过，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蚂蚁和飞蛾尚且爱惜，何况人呢？提醒一下也是应该的，况且受点儿委屈没什么。”
老太太看我的眼神立刻就不一样了，还蛮惊讶的。
她一双细棱子的丹凤眼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半天才说：“小妹儿，看你对我楞个好的份儿上，我也报答报答你，跟你说个事儿。”
我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看我，跟看稀奇看古怪似的。
但一听她要跟我说个事儿，顿时将我好奇心勾起来了，赶忙问：“什么事呀？”
老太太赶忙又将我往边上拉了拉，到一棵柚子树的树荫下人少的地方，才顿了顿神：“这事儿吧！你听了千万别说是我说的，也别害怕。”
我更好奇了。
自己刚来这个地方不久，什么事能弄的这么神秘，还和我有关。
谁知接下来老太太的话却让我如遭雷劈。
她一只手捂着嘴巴，小声在我耳边说了句话：“你现在住的地方不干净，那个房子，死过人。”
我顿时吓的一个机灵，颤颤巍巍的问老太太：“不会吧。奶奶您还是别开玩笑了，我胆子小。”
老太太却做了个你还不信的表情：“本来这事儿我也不想说的，说出来就是断人财路。毕竟我和你那个房东，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但我看你这妹儿心地还不错，先前又帮了我，我才说出来救你一命而已。”
我吓的不轻，这事儿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先把前因后果问清楚才方便判断嘛。
赶忙问老太太：“您说我租的房子死过人，可以说说前前后后到底怎么回事嘛？”
老太太一副这孩子怎么这么着急的表情：“我不正打算和你细说么？”
跟着她又补了句：“其实前因后果来龙去脉的具体情况怎样我不清楚，但我老婆子爱打听，始终比一般人知道的多点儿的。”
“你现在住的3栋18—2，其实一直都在出租。”
“零六年时租给了一对小情侣，其中那个男的，还是个外国人呢。长的金发碧眼额目光深邃的，可帅了。”
“我想我老婆子要是年轻个几十岁，也能交个外国帅哥当男朋友。”
我一脸黑线，心想奶奶您能说重点嘛？
老太太似乎看我脸色不太对，才拉回正题：“别人都说外国帅哥没良心，喜欢滥交。可当时租你们住的房子那个帅哥倒挺专一的，对他女朋友一心一意。倒是那个女仔，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经常背着外国帅哥和别的小哥哥来往，用现在的话来说叫什么？奥！绿帽子带了一顶又一顶，帅哥头上那叫什么，呼伦贝尔大草原！”
这老太太还挺跟的上潮流。
不过我现在可不关心爱是不是一道光，绿的外国帅哥心发慌。
我只关心我现在住的房子死过人问题：“后来呢？”
老太太翻了个白眼：“后来不就爱的反面是恨咯。有一天外国帅哥提前回家，竟然把他女朋友和别的男人捉奸在床。他求之不得，因爱生恨。掏出枪打死这对奸夫淫妇，自己也吞枪自杀了。”
“啊？”
我听的手软脚软：“那我住的房子里面岂不死了三个人？”
“错了错了。”
老太太赶忙纠正：“我还没说完呢！外国帅哥枪杀奸夫淫妇时，那奸夫跳窗跑了。不过你们住的地方在18楼，奸夫跳下去也摔死了。但还好，只有这对小情侣死在你现在租的房子里了。”
我去。
什么叫还好？
两条人命啊！
还是这样怨气冲天的情杀案。
不过法律规定在买房时，房主或中介须向客户坦白一切或许会影响租客决定的，在房子里发生过的事。
虽然我是租房，但这么大的事，房东竟然瞒着不报。
我又怕又气。
怕的是自己居然在一个发生过情杀案的房子里住了这么久，气的是房东为了那点儿房租，竟然可以这么昧着良心。
老太太看我又气又怕脸都青了，赶忙说：“你也不能怪房东，谁叫那个案子里死了外国人呢？就连奸夫也是外国人。这件事关系到学校又关系到国体，总不能说出去吧。所有消息都是封锁了的。相关部门严令禁止不许泄露，别说你了，很多当时不在场的老住户都不知道。”
说完又再次压低声音强调：“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
我点点头，刚想说话。
突然楼顶上空传来一阵叫喊：“妈！”
老太太抬头一看，哟了一声：“我女儿叫我回家吃药了，小丫头，我先走了啊。”
我也抬头顺着老太太的目光朝面前的楼层望去，却见一个十四楼的电梯窗口，一个带着白头巾的女人半个身子探出窗外，脖子伸的老长，正对楼下喊：“妈！回家了！”
“来了来了！”
老太太忙不迭的答应，冲进电梯，在电梯门关闭之前还对我挥了挥手：“千万要保密呀！”
跟着电梯门就关上了。
我望着空荡荡的楼梯口一阵发呆，想起老太太刚刚说过的话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该死的房东，这么偏远的地方每个月收我这个吃土学生党700块租金就算了，水电气另交我也忍了。
最让我接受不了的，是这房子里死过人。
你妈的，死过人的房子还敢租给我住，还尼玛收那么贵。
本来刚开始听了还挺害怕的，后来害怕一阵儿后越想越气，越想越气，只想现在拿起电话房东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一看现在的时间估计也才七点，离小邝回来还好几个小时呢，就冲到楼下去，打算去便利店借个电话打给开锁公司，叫他们来开锁。
我本来想着平时老在石老板的便利店买东西，偶尔也和他老丈母娘说说话，他们怎么也会看在我平时照顾他们生意的份儿上借个电话给我打打吧？
谁知这一去，又让我憋了一肚子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