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外援

死鬼师父曾经一脸沉重地告诉杨默：“臭小子，你要记住，这个世界远比寻常人想象中的更魔幻，但凡利益沾身，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所以，如果你有哪一天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一个看不懂这个世界的单细胞动物，立马给我忘掉在这里学到的一切，老老实实地找个地方锄地种田！”

怔怔看着自己手上凭空消失的那只鸡腿，年仅十二岁的杨默对于师父的话有了深深的触动——这个一年到头窝在山洞里不动弹、整天只知道剥削自己的蛀虫，把自己辛辛苦苦抓到的山鸡吃了大半不说，就连自己手里最后的那只鸡腿也不放过！？

区区一只鸡腿就能让这混球变得比往日更加无耻……这个世界果然可以变的很魔幻！

………………

城南，某处庭院。

“杨车骑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李猛脸上挂着豪爽的笑容，给杨默来了个热情无比的拥抱，像极了一个毫无城府的糙汉。

杨默哈哈一笑：“李营督，自打军营一别，咱俩可是好久没见了——在这广安县里面，杨默认识的朋友不多，这不是囊中羞涩，打算找你这位旧时同僚蹭蹭饭么？”

说完，指了指侍卫手上的那两包果脯：“我可是有言在先，我身上最后半吊铜板都拿去给你买礼物了……今晚上请我吃什么，老李自己看着办！”

李猛见到这货一如既往地无耻，还一副自来熟地称呼自己“老李”，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然后挥挥手，示意处于半警戒状态的侍卫退下。

“既然杨车骑肯给我李某人这个面子，那没什么好说的，哪怕是倾家荡产，今晚上也得弄两盘肉来跟你不醉不归——请！”李猛小小地怼了一下杨默，然后极为亲热地搭着杨默的肩膀走进内院。

侍卫闻歌知雅意，等待二人进了内院后，立马急匆匆地朝着厨房走去。

客厅里落座之后，李猛接过丫鬟奉上来的茶呷了一口，然后一脸歉意地看着杨默：“杨车骑莫怪那些驽货粗鲁，实在是最近特税司和贵司风头太盛，人人都知道贵司上上下下都在忙赈灾大计，因此……那些驽货听你自报身份后，误以为是奸细也是情有可原。”

杨默听着这货话中一副不想跟自己攀上关系的样子，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脸上却笑的更加欢畅：“嗐~这有什么，一回生二回熟，只要贵府愿意记住我这张丑脸，以后别误会就行了——不过话说回来，刚才李营督该不会是误会我是跑过来敲竹杠，这才特意授命那些侍卫刻意刁难我的吧？”

听到“竹杠”二字，李猛的脸皮跳了跳：“哈哈哈，都怪我！眼瞅着贵司最近跟特税司风光无限，广安城里人人都说贵司上上下下都富得流油，我还以为杨车骑已经瞧不上我的那顿酒席了呢——你放心，我李某人说话算数，待会一定让杨车骑吃好喝好！”

听到李猛暗示的如此明显，杨默却是摇了摇头：“李营督，既然当初收了你一百枝竹枪，就万万没有再跑过来专门吃你酒席的道理；我杨某人虽然年轻，却是个喜欢结交朋友的主……既然是朋友，有些事下不去手！”

李猛闻言，却是皮笑肉不笑地挤了挤脸上的褶子：“多谢杨车骑看得起我老李。只不过，广安城里你们监察厅并不缺朋友，也不差我这一个……我看，还是算了吧！”

杨默轻轻刮了刮盖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哦？意思是李营督在生我们监察厅的气？……不知道我监察厅最近的动作冲了府上在城里的何种营生？”

“千迎典当行？广荣伢行？还是说……由于这段时间的事情影响了广安县户科的一些营生，也间接影响了你堂弟？”

听到杨默一字不差地报出了自己家里的产业，饶是李猛知晓监察厅就是干这行的，也忍不住眼角跳了跳。

垂下头沉吟了一会，好不容易把眼中的凶光敛去后，李猛这才抬起头来苦笑道：“杨车骑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说，监察厅已经对我下了捕文了？”

杨默摇了摇头：“如果是兴师问罪来的，又或者身上带着捕文，那么……恕我直言，就算贵府的侍卫再多，此刻抵着你脑袋的神臂弩如果少于十把算我输。”

见到杨默如此自信，李猛嘴角动了动，然后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不知杨车骑今天的来意是……？”

杨默叹了口气：“我说过，我在广安城认识的人不多，老李你又是我来到蜀南道之后第一个认识的人，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把你当成了半个朋友——眼见着朋友有难，在不违反规定的前提下，我自当应该出言提醒一下。”

听到这货张口“朋友”，闭口“朋友”的，李猛忍不住心里一阵恶寒——算我求求你，干你们这一行的，就别提这两个字了行不行？

不过杨默话中的意思如此明显，虽然他左想右想之下也没想出自己有什么大麻烦值得一个监察厅的车骑专门跑上门来卖人情，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出口问道：“杨车骑……此话怎讲？”

对于他这种在蜀南道吃饷的中级军官而言，打仗厉不厉害不重要，会不会带兵不重要，甚至会不会为祸一方也不重要……唯一重要的只有三点：服从上峰、审时度势、以及慎心慎行。

见到李猛左手虚在茶碗上方半寸处，杨默轻轻笑了笑，然后轻轻压低了声音：“刘大都督已经拟定十一月出征围剿红莲教，而王将军所部被点为主力之一……这事老李你应该听到风声了吧？”

就这事？

李猛嘴角微不可查地撇了撇，然后点了点头：“知道。”

杨默似乎没察觉到他嘴角的动作：“刘大都督对此事很重视，并且向朝廷拍了胸脯的……这事你也应该知道吧？”

李猛犹豫了一下：“这事不是我一个小小的营督所能知晓，但从最近军中的一些动作来看，想来是有这个可能。”

杨默把声音再压低了些许：“虽然是被逼无奈，但王将军此行也打算好好露上一手，打上几次大胜仗，用以压制外界的那些声音……这事你总归该清楚吧？”

李猛一脸狐疑：“此事我却是不知……杨车骑从何听来的这个消息？”

杨默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屯田计划最初就是由我跟徐幕僚长对接的，所以……你猜我是从哪儿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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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晚上12点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