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滚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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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狂花归国(4)

彭莱是被一盆冷水兜头浇醒的,她惊跳起来,却和旁边醉倒的朋友手脚缠在一起又重重跌回床上,冷水顺着她的头发滑过脸颊,滴滴答答落在衣服上,她狼狈不堪地勉强睁开眼睛,痛骂出声:“谁呀!谁犯贱?!”

一个打扮利落,竖着两道乌黑眉毛,凶恶瞪着她的小姑娘,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那一瞬间彭莱突然就明白了,这是白天,她的女儿。

这让彭莱怔住了,自己这蓬头鬼的宿醉模样不知该拿什么表情面对她,而身边的朋友也呻吟一声醒了过来,抖落身上的水不干不净地骂着:“卧槽!你谁呀你……”

白天二话不说抡起盆就劈头盖脸地砸了上去:“出去!”

彭莱下意识地站起来阻挡:“哎,白天……”

猝不及防的一盆迎面砸了过来,白天挥舞着脸盆,气急败坏地嘶吼:“谁放你们进来的!谁许你们睡这儿的?出去!”

朋友被打得彻底懵了抱头鼠窜,彭莱不得不挺身而出:“是我,哎哟!”

彭莱护住朋友的同时,肩背上挨了白天六亲不认的一盆。

兵荒马乱之中,彭莱护着朋友逃出卧室,差点被躺在客厅地板上呼哈大睡的另外几个人绊倒,白天追赶出来,一脚踢飞地上散落的啤酒空罐,气势汹汹地追杀上来,左右开弓连踢带踹全都打醒:“滚!`滚出去!”

昏睡的三人醒来,连滚带爬,毫不意外地都挨了白天一脸盆。

彭莱不熟练地开着防盗门,把朋友往外送,还要从白天盆下抢救落在后面的几个,一边给自己找补着:“哥几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今儿纯属意外。先走你的。”

落在最后的迷迷瞪瞪回头向彭莱招手:“拜拜,彭莱有空咱接着喝啊。”

彭莱站在门口爽快地答应:“好嘞!”

砰地一声,暴怒的白天把盆直接扔到了她头上,飞出去在地板上打着旋儿,半晌才哐啷一声彻底落地。

彭莱慢慢地转过身来,一抬脚在身后踹上了防盗门,看着站在混乱的客厅里气得浑身发抖的白天,心平气和地说:“天儿,我是你妈。”

什么母女情深,相拥而泣,那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这鸡飞狗跳的局面才是现实。

白天瞪圆了眼睛,手指着她鼻子不客气地问:“十二年没见你人影,你突然滚回来干什么?”

彭莱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刚回北京,一高兴是喝得多了点,下次不会了。”

白天怒不可遏,拎起地上的脸盆不管不顾地又向彭莱甩了过去:“你也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是你家!”

脸盆带着风声向彭莱的脸砸来,彭莱轻轻侧了一下脸闪过,抬手一把抓住了白天的手腕,沉默地看着她。

白天用力挣脱,却动都动不了,她惊讶地看向彭莱毫无表情的脸,又不自己地看向彭莱握住自己手腕的手,指节粗大,十分有力。

白天脑子里一闪而过恍惚的念头:这是狂花彭莱的手,这是顶尖吉他手的力量。

没等她再想下去,彭莱已经不客气地把她的手指逐根掰开,夺下了脸盆,哐地一声远远地扔到了地上。

随着这个动作,她的袖口缩了上去,露出手腕上一道暗红狰狞的伤疤,正正横在动静脉的位置。

彭莱终于开口了:“我毕竟生了你,你要再敢动我一下,我就敢杀了你,信吗?”

白天终于回过神来,继续挣扎着:“不信!”

猝不及防的,彭莱一下松开了她,白天往后踉跄着扑了两步,咬牙切齿地看着彭莱,彭莱也看着她:“试试?”

白天捂着手腕,惊疑不定地看着彭莱,彭莱坦然地张开手臂:“不敢?那就好好说话。”

白天抬起了手,胸膛因为气愤而剧烈地起伏着,彭莱却平静得不像话,甚至还对她眨了眨眼。

“别以为我怕了你。”白天终于把手放了下来,气呼呼地转身离开,“我急着回家拿东西排练去,没工夫跟你磨叽。”

她的声音高了起来:“但咱俩的事没完!”

彭莱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白天推开自己的卧室门,陡然发出怒吼:“这儿怎么还有俩啊!?”

彭莱的笑容僵住了,皱眉闭眼一巴掌拍上自己的脑门。

好像……是玩得大了点?

白天急匆匆地背着贝斯在校园的走廊上前行,满脑子都在劝自己:眼下乐队最要紧,不生气,不值得……

她干脆把拎着的滑板扔到脚下,踩着滑行起来,灵活地穿行在人群当中,即将冲到台阶的时候利落地玩了个花样,一甩头发,神采飞扬地向音乐教室走去。

她推开教室的门,里面热烈的鼓点儿扑面而来,白天愣了一下,音乐也停了,里面的人齐齐看向门口。

白天开怀地笑了起来:“就说咱们乐队没有隔夜仇吧!你们提前加练也不告诉我一声,得,昨儿那篇算揭过去了,回头我请喝奶茶。”

室内的乐队成员保持沉默,心情各异地看着她。

白天拉开背包取出贝斯,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抬眼一看,原本她的位置上已经站了一个人,也挎着贝斯。

贝斯手紧张地看着她的脸色,白天惊喜地问:“哟,新贝斯手?咱们乐队是要走双贝斯路线了吗?”

几个成员齐齐地看向挎着吉他的主唱,男生咳了一声:“不是,贝斯以后让他一个人弹就行。”

白天愣了,冲口而出:“他弹贝斯,我干什么?”

看着几个成员躲避她目光的样子,白天彻底明白了,冷笑一声:“我是被开除了吗?”

没有人回答,大家低下头摆弄自己的乐器,发出不和谐的音调,白天环顾着室内,提高声音强调:“乐队是我组的!为了参加今年的超乐大赛,我连家里的房子都拿出来当排练室,现在你们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我踹了?”

吉他手吞吞吐吐地解释:“天儿,乐队的确是你起的头,但大家做出这个决定,恰恰就是为了参加超级大乐队……我们毕竟是同学,有些话我……”

鼓手忍不住狠狠地敲了一下最上面的Cymbal,不耐烦地站起来打断他:“你跟她还绕什么圈子呀?我就直说了,白天,你牛逼,你了不起,狂上天了成天说这个不好说那个不对,其实技术最差的就是你,现在我们不想再让你拖乐队后腿了,就这么简单。”

白天沉默地听着,最终忍无可忍地一把抄起琴架,狠狠地向他面前戳了下去,锐利的尖端戳破了鼓面发出噗的一声,鼓手嚎了起来,心疼地扑到鼓上:“嘿!你敢戳我老婆是吧!?”

在他的叫骂声中,白天笔直地站在原地,愤怒的目光扫过每一张脸孔:“行,你们都给我记住了,我要是不组建一只乐队在舞台上堂堂正正打败你们,我就跟你们每一个人的姓!”

说完,她拎起自己的贝斯,昂头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