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民生”
顾小小听后也是有点同情这位，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如今这种处境也与他自己的脾性有关，现在的脾气都这么大，可以想到之前是怎样一种不可一世的态度。
人啊，一生都是在不断接受自己，改变自己的过程，所以这许教习，也并不是无可救药，起码现在他的态度还算恭敬，听得进道理的人，就可以被拉一把！
更何况他也只是困于己心，钻了牛角尖，迷失了方向。
顾小小看着神情更加颓废的许教习，说道：“许教习，我想你应该看懂了我的菜，但是竟然还是选择逃避，我不知道你和你学生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其中也定是有你的错存在的，你错在不懂变通，错在胆小懦弱。更是不应该因为一个人就把世上所有想要求学的学子都否定了，你知道你拒绝一个孩子、两个孩子，那他们的人生又将如何？你既身为人师，便终身都要承担传学育人的责任，否则又有何颜面让人曾尊你一声‘许教习’？”
这一声声训告让许教习心中郁结散了大半，脑子也是豁然开朗。
闭着眼睛紧皱着眉头长呼出一口气，似是把心中的苦楚全部都呼出去了，再慢慢睁开眼，眼神中是前所未有的清明。这才是国学教习的气度，顾小小满意地笑了笑。
只见他释然般轻声笑了一声，“哈哈，枉老夫长到这般年岁，竟还比不上一个小丫头看得透彻，也罢，既有着教书育人的抱负，自然也不能就此半途而废，但是老夫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我给你家的孩子出道题，倘若他们答的让我满意，我便收下他们做学生，如果没有达到我的标准，我也是不会因为你的一两句话和……这菜，就随便答应的。三天后你将他们的答复带给我，我在这里等着你，过期不候，如何？”
顾小小想了一下，三天后就是月末过来结钱的日子，便点了点头，同意了。不管怎么样机会给到了，如果最后不成她也有招逼这许教习收下四崽子。
再或者，就当她白费力气，再去找找别的老师呗。
不过她还是希望四个孩子都可以顺利通过考核。大宝她是不担心，以后能做到大理寺卿的反派头子，头脑想来不会差。
可其他三只，她就有点愁了……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随后小二上了纸笔，许教习提笔写下“民生”二字，以此为题，可看出人的品性和头脑。民为根本，何为生？怎么生？皆可拓展。
顾小小接过那张纸，仔细收起。
则又听那许教习说道：“你找老夫教导，到时若有通过者，可别心疼啊，提前说好，老夫可是很严厉的！”
她想到原书中四个崽子的结局，立即点了头，“严厉是应该的，越严厉越好，您按您的方式来！”
许教习听及此，微微扬了扬眉头，有些惊奇。这女子……不是一般人啊！若是生为男子，定有大出息！
“还有！到时候你得管我饭啊！束脩也是不可少的，一人一月一两银钱，不可少！”
顾小小又点了点头，也是同意。到时候让许教习到家里教学，也定是要包吃住的，束脩也比她想象的要少一点的。
后又想到自己家里的小破茅草屋，也是再住不下其他人了，看来需要翻新一下房屋了，盖个好一点的大房子吧，一步到位，也舒坦。
这样想着，随后二人便告辞了，许教习离去，顾小小也要回家了。
临走前她听见王掌柜向客人介绍那道花开富贵虾，说的是天花乱坠，客人见又上了新品，也是很痛快就点了一道品尝。
顾小小嘴角笑了笑，一时间又进帐不少银钱吧，真好！
随后又去买了点做月饼需要的材料，干果、面皮、豆沙什么的，模具她空间里有，这里也没有卖的。
东西都买妥后，将所有都收进空间，高兴的回了家。虽说找老师费了些事，但好在最后结果也挺满意的，还有半个多月就到中秋节了，东西存在空间里，到时候就可以和孩子们做月饼了。
这养老的日子太舒服了。
很快走了一个时辰，回到了村里，并见到一辆马车停在自家门口，重点是那马车怎么这么眼熟啊？马车旁还站着个小厮，那小厮她没见过，所以有点不太确定自己的猜测。
随后推门进了院子，四个崽子如同往常一样在院子里和大黄玩耍，见到后娘回来了，四宝立即跑了过来，“娘！家里来客人了！来看爹的！”
顾小小有些惊讶，若是她猜测的人，那他会认识周泽云？随后点了点头，让四宝跟哥哥们去玩，自己去厨房放下背篓，又径直进了东屋。
这时那客人正坐在椅子上和周泽云交谈，周泽云也坐在椅子上，神情自若，没有一点不适。
看来这两人关系不错啊！她也确定了心中猜测。
顾小小走进去，周泽云和来人皆抬头看过来，那人面容也闪过一瞬惊讶，“顾娘子？你怎么在这里？！”
顾小小扯了个笑，“萧东家！这话应该我问你吧！这里是我家！”
周泽云听着二人的对话，有些懵，“你们二人认识？”
“何止认识，我还和萧东家合作来着。”她勾了勾嘴角，回答周泽云。
“合作？什么合作？”
“就是他那个食味轩，我技术入股了，咱家以后的生活可都指望着这位萧东家给发钱了呢！”顾小小调侃道。
而萧沐却在听到顾小小说这里是她家时一时怔愣住了。
看了看周泽云，又看了看顾小小，然后有些吞吞吐吐，说着，“你们俩……是……”
周泽云也不知道该如何介绍顾小小，虽然名义上她是他的妻，但毕竟有名无实，更何况这全新的顾小小与他更加没有什么关系……
他怕不管怎么介绍都会唐突了顾小小。一时间有些词穷。
而顾小小并没想那么多，见周泽云纠结，她便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们是夫妻。”
起码现在暂时名义上，是这样。
听见这话，两个男人皆有些惊讶，周泽云惊讶于顾小小竟丝毫不犹豫就说了出来，心中涌出暖意，有点小确幸。
而萧沐的惊讶和周泽云完全不同。顾娘子竟然成亲了？！还是和周泽云！
让他一时间有些无措和难过。兄弟的妻他也不能撬啊，否则太不厚道了！
而他之前有想娶顾娘子的想法，也是完全没有考虑到顾娘子这么早已经成家了，并且他要娶她的想法直到现在也是有的，所以他这次来镇子，一则是看望周泽云，二则便是准备准备，等三天后顾娘子去食味轩结钱时他便把这想法跟她说一下，他想她应该不会拒绝的，可没想到如今……
他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虽然他是为了家族产业想要娶她，但他也是对她有好感的，他从没见过如顾娘子一般的女人，能力也让他倾慕，所以此时心中闷闷的，仿佛有块大石头堵住了，很难受。
可顾小小完全不知道她那句话狠狠伤了一个人的心，直接拽过一把椅子在周泽云身旁坐下，一双清澈地大眼睛看了看二人，果然，还是自家小相公好看！嗯，也比萧沐有气质！哎呦，周泽云真是哪哪都好，怎么办呢？她花痴要犯了！
感受到顾小小热烈目光的周泽云，有点害羞。这还有客人在呢，这女人也不避讳！
随即用胳膊轻轻碰了碰顾小小，小声说道：“别盯着我看了！萧少爷还在呢！”
顾小小回过神，不动声色白了一眼萧沐，这人真碍事！
而看着两人窃窃私语的萧沐脸色黑了一下。真的是太无语了！出声抗议道：“喂！你们两个！我这大活人还坐在这呢！注意一下影响好不好！成亲了了不起啊？！”
从此刻起，他再也没有要娶顾娘子的心思了！人家两人琴瑟和鸣，他不能破坏兄弟的幸福啊！
周泽云一脸尴尬，顾小小却满不在意地撇撇嘴，随后她问道：“对了！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看向周泽云，“你还叫他萧少爷？为什么？”
这称呼有点奇怪啊，朋友之间都是直呼名讳的呀，再不济也如她一般，称为“萧东家”，偶尔脾气上来了也直接叫“萧沐”。
“萧少爷”怎么听都是下人才这样叫的！
听顾小小这样问，周泽云也没有什么隐瞒，轻声一笑立即说道：“我之前在外面学了点功夫，做了护院，你知道吧？”
顾小小点了点头，还是有些疑惑。
“我做护院的人家就是萧家，而我也晋升为萧少爷的贴身侍卫，少爷人很好，我们之间关系也不错，后来我身体越发虚弱，就辞去了侍卫一职，这次也没想到他会来看望我。”
顾小小又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萧沐开口说道：“哎呀，什么萧少爷！咱俩是兄弟！之前就让你改口你不改，非说什么阶级不能乱！现在你也不再是我们府内下人了，可以改口直接叫名讳了吧！”
“是。”周泽云笑着点了点头。
在萧府时萧沐对他确实很好，经常带他去吃酒，还从未把他当作下人。他也是真心把萧沐当做朋友的。
顾小小暗暗想了一下，原书中也没有萧沐这个人，因为书中主要描述的是四个崽子的故事，所以关于周泽云的事情很少，她也就不知道萧沐和周泽云的关系。
后来周泽云做了骠骑将军，独揽兵权，身后还有这么一位食味轩的大东家，说不定以后萧沐身价还会高，这妥妥是兵商皆占啊，怪不得他有想要专国秉政的想法。钱有了，权有了，就差颠覆天下了！
女主拿他的头颅做投名状，自然也是好大一个功勋呢。
在她思考之际，只听萧沐又道：“对了，周兄，我这次来可不是单纯探望的，我还为你找了一个军中神医，寻思着若你同意，我便将他带来帮你看看身体状况，但没想到你如今竟是好了，不过也没关系，我先知会你一声，以后如果有需要，我还可以替你把他找过来！”
周泽云点了点头，拱手道：“多谢萧兄心意了。”
顾小小听到萧沐的话，心下一震。
现在看来，原书中周泽云能够解毒，还是通过萧沐的介绍，找的那位神医吧。算下时间，如果没有她的出现，现在也是到了周泽云大限，解毒的人也的确该出现了。
不过她也是没想到萧沐竟然能认识军中人，可以看出萧家原本势力该有多大啊！所谓有钱走天下，钱到位了自然没有什么难事了！
这周泽云和萧沐关系还是蛮亲近的嘛，竟能让萧沐这样为他奔波！
她竟看二人有一种“好基友”的感觉。
随后萧沐冲周泽云挥了挥手，“哎呦，不用客气。”又继续说道：“话说你如今大好，要不要再回我府上？当然不是让你做下人的意思，只是还很怀念当初我们二人把酒言欢的时光，如今我身边跟着的小厮都太无趣了，之前那个还把他亲戚塞到食味轩，差点铸成大错，还好顾娘子及时发现，否则……唉！这不又换了个新的，是一问三不知，什么话都没有，就知道‘是是是’‘对对对’，太无聊了！”
顾小小想到刚刚在门口看到的小厮，撇了撇嘴。怪不得是新面孔，那个李文果然被辞了！
周泽云看了一眼顾小小，稍一沉思，对萧沐说道：“我现在在家还在调理身体，过几天完全好了之后，我去找你。”
听见这话萧沐顿时笑开怀。
可是顾小小却突然冷声说道：“他过几天也不去！”
笑话！周泽云再去给他做侍卫，她身为妻子，自然也要低他一等，原本她和萧沐是平等合作关系，甚至萧沐还得对她恭恭敬敬，这样一整她岂不是亏大了！不行不行！坚决不能让周泽云去！
瞬间黑了脸的萧沐又把目光投向周泽云，带着期待，希望他能说出不一样的答案。
可周泽云又看了看顾小小异常坚决的小脸，扭头对萧沐点了点头，表示顾小小说了算。
萧沐彻底无语。妻管严！纯纯的妻管严！
他再在这待下去就要被这两人秀死了！
也没什么话题聊了，就让周泽云好好养身体，便向二人告辞了。
顾小小和周泽云将萧沐送至大门外，新换的小厮依旧在马车旁等待，见自家主子出来了，立即将踏凳放下，等少爷上车。
萧沐在马车前又与周泽云寒暄了几句便上车离去。
随后周泽云回过头看向顾小小，轻声问道：“为什么不让我去？萧家给的工钱挺多的。”
顾小小白了他一眼，“这么爱去伺候别人啊！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又抬起手抚上他的脸，调戏道：“相公负责貌美如花，我来赚钱养家，可好啊？”
周泽云脸一红，轻轻说了一句“别闹！”，便低头快步进了家门，一头钻进东屋。
顾小小看着落荒而逃的漂亮相公，“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简直太可爱了！
而院中崽子们一脸疑惑。爹的脸好红，是发烧了吗？娘在笑什么？笑话爹身体不好发烧了吗？
肯定是这样，他们刚刚看见娘摸爹的脸了，应该是在测温度。
四小只坚定相信着自己的猜测。大宝脸色一沉，爹都发烧了，这女人竟然还在那笑，难道不应该担心一下吗？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心没肺。哼！
随即瞪了顾小小一眼，就去烧热水了，准备带热水进屋去看自己爹。
晚饭时大宝一个劲地给周泽云夹菜，多吃点抵抗力就好，就不容易生病了。
而周泽云满脸疑惑，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奇怪呢！
顾小小看着周泽云面前冒了尖的饭碗笑了一下，对大宝说道：“你自己吃吧，你爹吃不了那么多！”
大宝又瞪了一眼顾小小，说道：“你这女人，爹生病了你不照顾就算了，还笑！”
“生病？”顾小小愣了一下。
周泽云听见这话也愣住了。他什么时候生病了？他怎么不知道！
随后顾小小想到之前的事，反应了过来，又一下子笑开了，望着一脸愤怒的大宝说道：“你爹不是生病了，他是……羞的，哈哈哈……”
大宝有些疑惑，其他三只也没太听懂。
大宝扭头问周泽云，“爹，你羞什么？”
这一问又让周泽云想起之前顾小小的话，顿时脸上又一次红透了，有些尴尬地皱着眉头对大宝说道：“问那么多干什么，小孩子家家的，吃你的饭去！”
大宝一脸委屈，自己关心爹，爹却这样说！哼！
待晚饭后，都收拾完毕了，顾小小将几个崽子叫到了东屋，事关他们，这事也应该让周泽云知道。
她拿出白天许教习出的那二字题目，放到了桌上，对崽子们说道：“你们的年岁也到了找老师教导的时候了，我为你们找了个好老师，只不过他要求比较高，为你们出了个试题，考验一下你们，你们尽力去做答，把你们的观点都写下来，明白吗？”
崽子们点了点头，其中大宝眼睛亮了一下，他其实很喜欢文学，也很想走科举，不想如同混混一般一生都在混日子，他想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不过只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就一直没有说出他的想法，没想到这女人现在竟然主动给他们找了老师。
眼神更加坚定，他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