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蒙迪VI（5）
“她想要战争，她是个疯子。”美尔奇·莫斯特克恨恨地表示，“鲁多米尔的黑军也在那，不只是我们，其他的公爵也一样，我不知道有多少人逃出来了。”
“啧啧，这可真是太可怕了。”特奥·拉普科皱着眉头咂嘴道，“我还以为洛扎莉亚·科尔瓦只是个顺从的女孩，没想到她竟然能做出这样的恐怖之举。”
“她会为她的背誓之举付出代价。”美尔奇·莫斯特克承诺，“蓝龙已不配戴百合之冠。”
“诸神保佑了您们莫斯特克家逃离这劫难，也一定不会让公爵大人永眠的。”暗砧堡伯爵的眼神落在了蒙迪身上，后者赶紧低下头继续吃着自己手中的面包。
“大人，这位是？”特奥·拉普科问。
“诸神的保佑。”美尔奇·莫斯特克说，“哈斯特扎人的皇子，‘天平’维格里奇·阿波利昂的二儿子。”
“哈斯特扎人？”特奥·拉普科惊奇地轻呼道，“他们也在灰烬厅？在那干什么哪？”
“说来话长。但哈斯特扎帝国也参与了这场背叛，在原本就是盟友的基础上，洛扎莉亚宣布和哈斯特扎的继承人结婚，他们和科尔瓦家是一起的。”
蒙迪想开口和他们解释，说这只是场误会，而哈斯特扎帝国根本不是什么幕后黑手，洛扎莉亚女王把他们都骗了，但他也不知道国王林之乱的结果到底是怎么样的。
父亲会怎么做呢？蒙迪不觉得他会在被洛扎莉亚女王算计之后还让卓克与其成婚，他不会允许自己被别人摆布。
“所以战争已经爆发了。”特奥·拉普科说，“您需要我派出信使吗？”
“嗯，你手下的所有信使。”美尔奇·莫斯特克肯定，“把话传出去，维瓦利亚王国内的所有公爵、伯爵、祭司、商贩还有农民，我要让他们都知道女王所犯下的罪行。
勾结哈斯特扎人残害将自己选上王位的封臣，诸神会向她降以神罚，而把她从王位上拉下来是我们的神圣职责。”
“遵命，大人。”特奥·拉普科低头。
美尔奇·莫斯特克只是骨堆城公爵的弟弟，并不是公爵本人，蒙迪纳闷。
按理来说，公爵不在时，作为其继承人的大儿子席蒙·莫斯特克才是一家之主，但不管是他还是他的弟弟科里尼或是公爵夫人克莱拉，皆一言不发。
这暗砧堡的伯爵对美尔奇·莫斯特克言听计从，就像他是自己的主人一般。
“让你的手下们准备好，我们需要集结一支军队。”美尔奇·莫斯特克说，“贾戈隆家和佩尔克家在宴会前便已离开国王林，幸免于难。
他们收到消息后也会召集他们的军队，以抵御哈斯特扎帝国的北上，给我们争取一些时间。”
“您永远可以信任我们拉普科家，大人。”特奥·拉普科认真地说，“没有您和公爵大人的帮助，也没有我们的今天。倒是遥谷城的卢威尔家……”
“泽诺·卢威尔是位忠诚可靠的领主，不需要你来担心。”黑鹿回答。
“其他家族呢，还有逃出来了的吗？”特奥·拉普科问，“您在多曼奇家的姐姐……”
“我不知道。”美尔奇·莫斯特克略带懊恼地叹气，“奥尔加的八个孩子都在那，年龄最小的萨比那才十一岁……
那白痴肥鱼把他们全带来了，说是要找雅鲁士·佩尔克算账，真是个猪脑子。”
“大人，女王再心狠手辣，应该也不会向孩童下手哪。”特奥·拉普科安慰道。
“朱利乌斯·多克托尔把我小侄子给阉了，而他们家族却以虔诚闻名。”
美尔奇·莫斯特克丝毫不在意科里尼·莫斯特克的感受，“有人生来就有这种天赋。”
特奥·拉科普默默点头，随即他转移话题：“还有两个满月就是秋天了，大人。如果这是场耗时长久的大战，我不知道我能征召多少人。”
“农民们的田地受到威胁，他们自然会自告奋勇地保卫自己的家园。
”美尔奇·莫斯特克用小刀切开乳酪放进嘴里，嚼咽后继续说道：“就说哈斯特扎人要来烧光他们的木屋和麦田。”
“好的，大人。”塔奥·拉科普行礼道，“我和我的士兵们会在暗砧堡恭候您集结的大军。”
“我倒觉得我们不需要这么急着召集军队。我们有人质在手，哈斯特扎人拿我们没有办法。”
长桌的左边传来阉人的声音，科里尼·莫斯特克终于开口：“维格里奇·阿波利昂不敢轻举妄动，除非他想让自己的儿子身首异处。”
“愚蠢。”他的叔叔摇头骂道。
“永远不要把自己的生死寄望在别人的选择上。你的父亲没有教过你这些吗？
我们莫斯特克家从来不计代价，因为我们不在乎敌人的怜悯，四首白蛇永远掌握着自己的命运。”
科里尼·莫斯特克满脸委屈，他低下头继续吃着他蘸着浓酱汁的面包。
而蒙迪的命运却已不在他的手里，他每一天都胆战心惊，不知道第二天有什么样的事情等待着他。
如果父亲和自己所想一样不加入这场战争，也许莫斯特克家就会觉得他没有了利用的价值。那时候的他会怎么样呢？
他阅览过的书籍给他带来知识，但是在现在却无处可用。
当他自己变成书中故事的人物时，蒙迪才发现嘴上说说要比实际行动难得多。
雄辩者之所以能用理由说服对手，是因为他的对手懂得聆听，也讲道理。
但美尔奇·莫斯特克给蒙迪的印象却并不是这样，他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耳边听不进一句他言。
老祭司们慢吞吞地走到了高座前，其中一两鬓斑白之人开口说道：“诸位大人们，我们弄清楚了公爵大人中的是哪种毒。”
“什么毒？”黑鹿问。
“共生之梦花。”祭司口气凝重地回答，“这世上没有它的解药。”
“你确定吗？”美尔奇·莫斯特克一字一顿地问道。
“很遗憾，大人，您的哥哥很难再醒来了，他的命运在诸神手中。”
祭司说，“即使他的身体醒来，他的灵魂也会被永远困在梦中，与梦花共生。我们会继续向梦神祈祷，请求她拯救公爵大人。”
真是残忍的毒药，心狠的女王。与其这样像空壳一般活着，不如一死了之。
美尔奇·莫斯特克的手微微颤抖，他紧握着切肉刀，道道鲜血从他的拳头中渗出。
“大人。”塔奥·拉科普提醒他，“您的手……”
“这是血仇，”他喃喃道，“这是血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