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这是林太太。
“允哲是二榜的进士，如果就这样给他弄到衙门里，这样的出身未免有些太低了点。”林瑞昊和自己的父亲说着话，林允哲虽然是他林瑞昊的儿子，而且只是一个庶子，不过再怎么说他也是林家孙子辈第一个上了榜的进士，别管是第几榜，林老爷子的心里都是别提多高兴了，所以林允哲日后去哪里，林瑞昊可说的不算，一切好坏如何的都得听老爷子才行。
“老二家的也是来和我说过的。”老爷子眯着眼睛，“允哲是个好孩子，虽然不是从太太肚子里出来的，但是，毕竟也给我们林家争了脸面，你的想法我知道，但是，第一个考上的就给弄到外任去，总归让外人看着不大好，要我说啊，就算不来户部，去吏部或者礼部也是可以的，总之，允哲是不能离开京城的。”
林瑞昊当然只能诺诺的答应着，他向来总是没有多少话能和自己的父亲说，在老太爷交代完了所有的事项之后，林瑞昊离开南府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孙氏半卧在榻上，脸色惨白，很是虚弱无力的样子，林瑞昊很爱自己的太太，他并不希望她难过，但是，这件事情，总得有个人要受委屈，他不能忤逆自己的父亲，这个可怜人别无选择只能是孙氏了。
“明天的谢师宴你不用担心，统共都是由二嫂子来操持的。你自己好好的静养才是最要紧的。”林瑞昊并没有提林允哲日后的去向，他不想就这样直接的说出来，太残忍了。
“你们都是商量好了的吧！”孙氏虚弱的说道，她挣扎着坐了起来，双眼含着泪，近乎于恳求的说道，“还是要留下来吗？她已经生了长子了，难道还想来当太太不曾？”
“你先别急，别急！”林瑞昊急忙扶住了孙氏，“还在商量，毕竟这件事情是老爷子吩咐的。我尽量，你的心意我都明白！”
“你，不明白！”孙氏看了一眼林瑞昊的眼睛，满心的绝望，不由得滴下泪来，“一切都随你们吧！你要记住，星朗、星泽才是你的嫡子，我不管林允哲如何，你都得对得起这两个孩子才行！”
林瑞昊无话可说，孙氏在担心什么，他当然是最清楚的，他很明白，林允哲作为一个庶出的长子，最好的出路就是某个外任，在外面逍遥快活，既不会威胁到嫡子的利益，也不用受家族里的白眼，可是，林瑞昊无法劝说惠姨娘放弃，惠姨娘似乎着了魔一般非得要让自己的儿子留在京城里，林瑞昊也知道惠姨娘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他从来都未曾说破过，他一直以为那样的想法十分的可笑，谁会真的当真呢，不过最近他觉得自己似乎小瞧了惠姨娘，毕竟，她在林家从来依靠的都不止是林瑞昊一个人，她是林瑞铭太太颜氏的远房表妹，那两个人，怎么都算得上是同一阵营的盟友。在林瑞昊看来，颜氏算的上是一个精明的人，但绝对不是一个聪明人，他有些忐忑，毕竟此时此刻，他还不知道惠姨娘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对于惠姨娘而言，最近可是她有生以来最开心的时刻，就连嫁给林瑞昊做妾室都没有这么开心过。她的儿子没有让她失望，大大的给她长了脸。对于她而言，她的儿子必须得留在京城，她还有更大的计划，那个她一直埋藏在心底的计划，她总觉得似乎到了可以实施的时刻了。
这天是三月二十一日，天气晴好，京城中很多人都已经脱了厚重的夹袄，穿上了俏丽的春装。花园中的花朵正艳，香气馥郁，但是，今日来到林府的人根本没有心思赏花，毕竟如此难得一见的景致，可不是时常都能看到的。
林允哲的谢师宴在林家北府的花厅中热闹的开了场，让到场所有宾客格外差异的是，主持这场宴会的并不是林瑞昊的太太孙氏，而是林瑞铭的太太颜氏，更奇怪的是，身为姨娘的惠氏始终跟在颜氏的身边，搞得很多不认识林府内眷的官员都误以为惠姨娘就是孙氏，而正牌女主人却始终没有露面，来澄清这件事情。
“二嫂子带着姨娘出来见客，林家这也实在是太奇怪了！”户部的五品外郎王鲁有些耿直，忍了许久，终于还是开口吐槽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一旁的上级明显老道许多，提点道，“一会儿她们要是过来敬酒，你就接着，什么姨娘不姨娘的，搞不好哪天就翻了天了。”
王鲁自然明白上级话中的意思，一脸的惊愕，不过细想想，王鲁似乎也就释然了。
林家是从户部起的家，林老太爷、林老太爷的父亲、林瑞铭都是户部的高官，也就只有林瑞昊放弃了这个便捷机会，贸贸然去了翰林院。林家是国公府，虽然在八大国公当中混得不算最好的，但至少，家族至今也没有什么大灾大难，爵位稳固。林家老太爷也并不指望林家子孙都能成为有用之才，但是要出现有真本事的，林家老太爷还是老怀安慰，这不，这位从来不会多看庶出子女一眼的老人，现在就坐在林家北府，为他小儿子的长子办庆功宴。
“二位林太太！”有看不懂行情的人，自然也有无师自通的主，户部正四品侍郎魏城带着自己的太太在小厮的引导下，来到了花厅，他遥遥看见了颜氏，脸上堆满了笑意，迎了上去。
魏侍郎当然认得颜氏，他此生能不能再进半步，靠的就是林瑞铭，所以，这些年来，魏侍郎没少走颜氏这条路子，送过来的东西也都是货真价实，明明白白的。
“魏侍郎、魏夫人！”颜氏打着招呼，“今天怎么没带上二姑娘，可是有日子没见到她了，怪想的！”
“祖母来了。在家陪陪老人！”魏侍郎说着，目光移向了颜氏身侧的惠姨娘，惠姨娘今日算的上是盛装出席，所有的头面首饰都是按照太太的规制来，一身紫色的春日云锦，波光粼粼，惠姨娘本就生的美，这样一打扮，若是不知道，当真以为就是林瑞昊的太太。
“魏侍郎来了！”就在这时，林瑞昊带着林允哲走了过来，“允哲，这位是魏伯父、魏伯母！”
对于林瑞昊，魏侍郎虽然用不着巴结，但是却打心眼里佩服，毕竟能够主动放弃财富权利的人绝对不一般。
“林三爷，好生的福气，贵公子如此才学，这样小的年纪就一举中弟，当真不是一般的人物，日后必然不得了！”双方寒暄完毕，到了魏侍郎展现口才的时刻了，“不过说起来，这都得有个好太太才行，管教子女可是一门大学呢，所以，林三爷，你可是得好好感谢您的太太。”
魏侍郎此时所指的太太自然是惠姨娘，他并不是不知道这个女人可能不是孙氏，但是精明如他，他认为既然惠姨娘能够跟在颜氏身边出来待客，她不论是谁，这在林家之中的地位也绝对不低，尽管惠姨娘和孙氏长得一点都不像，魏侍郎还是将错就错的说了一堆的奉承话，说的惠姨娘是眉开眼笑。魏侍郎在赌，他赌的就是颜氏的心意。
“魏侍郎说的甚是在理。允哲的母亲对他的教导向来都是最严谨的！”颜氏看了林瑞昊一眼，她没给林瑞昊解释的机会就接了魏侍郎的话，她很亲密的拉着惠姨娘的手，就好像她们才是一家人。
就这样，越来越多的人走过来，向林瑞昊道贺，他们左一个林太太，右一个林太太喊得惠姨娘简直是心花怒放，而林瑞昊也不知为何，从头至尾都没有解释一句出来待客的只是他的姨娘，而并不非他的太太。
林瑞昊什么也没说，他接受着所有人对他的祝贺，这一刻，他是真的很开心，这一刻，他觉得林允哲是这样的完美，他甚至觉得惠姨娘都生出了几分的贤惠，他和惠姨娘并肩而站，当真好似结发夫妻一般。
午时一过，宴会便要结束了，宾客逐渐离开，花厅也渐渐的冷清了下来，只剩下下人们在打扫清洁。不过，对于林瑞昊而言，真的腥风血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