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鱼市
扎克脸上的光彩又急速暗淡，显然以前的美好记忆和这个肮脏恶臭的下水道口不般配。
“现在能每天喝上葡萄酒的只有那些船长吧。”巴特似乎知道该这么和这位老大叔沟通了。
“那是。”对寒冷而又喜欢回忆的人来说，美酒就是最好的藉慰。
“不过对真正的船员来说，最好的还是朗姆酒。”扎克已经放下对罗文与巴特的警戒。他们可没一块黑面包重要，两个不懂事的小子，黑面包味道不错，沾上雨水后，有些松动的牙齿也能咬动。
“朗姆酒？听说在船上每次开宴会的时候是一桶桶喝的。”巴特对船员的了解都来自乡下人的闲聊。
“也没有吧，有时候一人一杯，能开宴会的可都是大船。向我们这类渔村长大的，一般都去捕鱼船工作，在酒馆里，那些船长和商人整天喊着，来为他们工作，一天一杯朗姆酒，那每天要多少桶，也就我这种专业人士能有这种优待。”
船员有在酒馆招募的吗？过滤掉扎克的吹嘘。巴特开始记下。
“小孩，我看你们还小，就跟你们说一声，小心些，这里最近可不安全，小心被野狼叼走。”扎克吃完面包，有了些体力，开始摆起长辈的‘威严’。
“野狼？这里还有野狼吗，是野狗吧？”巴特有些疑惑，这是城市这么可能有野狼呢。
“哼，不知道了吧，你们去过树林吗？我以前出海的时候，登上一座孤岛，第一件事就是打猎，杀的狼不知道有多少，这么可能不知道什么是狼什么是狗呢。”扎克似乎有些不满。
“啊，我们两个渔村都没出去过，不知道。”巴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毫无压力的撒起谎来。
“狼和狗的叫声不一样，狼的嚎叫很难听，到了晚上你们就知道了，就在这附近，赶快回去吧。”扎克解释道。
“哦，谢谢你，扎克大叔。”巴特和罗文起身。打算离开。
两人站起身子，看着扎克，扎克的‘威严’开始消散“路上小心。”
罗文都有些听不清扎克说的话了，巴特咧开嘴，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叔，能借个火吗，我们那没火，木头烧不起来。”
“你们自己拿吧。”扎克裹紧了单薄破烂的衣服，随口说道。
巴特和罗文两人拿着一个燃烧的木头，往落脚处走去。
“你看，有火了吧。”巴特调笑道。
“那家伙说的话是真的吗？”罗文有些疑惑。
“你指的是哪些？朗姆酒还是麦酒。”
“我说的是野狼。”无视巴特的笑话，罗文回答道。
“谁知道呢，这应该问你，野狼会在人多的地方活动吗，还在下水道里。”巴特的嘲笑对准的罗文。显然对罗文奇怪的专注点，巴特依旧适应不了。
“不会，野狼的活动面积很大，这里太拥挤了，哪里都是人，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它会想办法逃离。”罗文认真解释道。
“哦。”巴特脑袋上下摇了摇，“我知道了，扎克大叔在骗我们。”
“嗯，他为什么骗我们。”罗文接着思考起来。
“他只是在吹牛，你应该关注其他地方啊，酒馆！他的工作是在那找的”巴特开始觉得自己很愚蠢，怎么会和罗文开玩笑。
“哦？”罗文反应过来，想了想，“那什么时候去酒馆看看吧。”
巴特将憋屈的心情连着一阵鼻息呼出，又回到那副开心的面孔“那我们先回去吃鱼吧，鱼肉可比黑面包好吃，至少我们不用去磨牙。”
回到墙角，巴特将火把放在火堆上，让其燃烧。
“呼，真暖和。”将木棍插起的鱼头放在火上烧烤，巴特有些惬意的说道。
“他们烧的和我们的不一样。”罗文一边烤着鱼头，一边向远传望去。
街道外，鱼市和街道开始热闹起来，一个个家庭开始料理晚餐，他们丢进火中的除了木头，还有一个个黝黑的‘石块’。
“那是煤。”巴特随意望了一眼说道。“萨姆那家伙在冬天的时候，在火炉里放的就是这个，和木头烧成的黑块一样。”
“哦。”罗文将目光转回火堆。鱼头已经散发出香味了。
“呸，没多少肉。”巴特抱怨道。
“吃面包吧。”罗文将一片黑面包塞给巴特。
夜晚，维尔特捂着鼻子走在鱼市的道路上，前方几个城备警备人员正费力的用木棍开辟一条通道。现在的人是在是太多了。
该死，这是安顿城的传统吗，夜晚市场开始卖食物。维尔特披在身上的黑色斗篷不知沾上了多少淤泥。“还没找到那只狼人吗？该死，他们的鼻子受的了这的味道吗？”
无视队长的抱怨，老剑士拿着一块玻璃瓶，银白色的金属片密封了瓶子的各个边缘，瓶中有着一滩暗红色的液体，开始有规律的跳动。
“快了，放心还有段距离，应该在前面的废墟。”老剑士回答道。
“让那些铜帽子在送我们一段路，把喇叭花拿出来。”维尔特开始分配任务。
年轻的剑士将掩盖在斗篷里的长枪拿出来，那是一把长柄火枪，相较于一般军队所配备的火枪更加巨大，前端枪口处扩散开，像是一个喇叭花的花朵。
“小心些，这东西很贵的，还有弹药。”老剑士对年轻剑士用眼神示意道，附近的士兵的目光都被那巨大的火枪吸引。
“放心。”年轻剑士敷衍道，他知道队友的意思，小心那些贪婪的士兵，毕竟他挎包里的弹药可都是昂贵的银子弹。
四周的人群终于变得稀少，附近探头探脑的渔民聪明的远离这些武装的士兵，那些家伙甚至带了一门小型火炮。
维尔特轻舒了一口气，“还有多远。”
“前面，两百米左右。”老剑士看着手里的瓶子，手指了一个方向。
“那是哪里。”维尔特向一旁的城备士兵问道。
“长官，那是城市的排污口，哪里都是一些等死的烂泥，连鱼市都不欢迎他们。”带着铜帽的士兵回答道。
“哦，这么说那里的人不少？”维尔特眉头拧了拧。
“哼，也就我们这安稳些，饿不死他们。哪天这些家伙捡不到东西吃，自己就会消失的。”
“我没问你评价，哪里大约有多少人，都是什么人，老人？渔民？还是流浪汉。”维尔特的语气变得不友好。
“长官，几十人吧，没人关注他们，都是一些干不了活或是得罪了人的家伙，他们瘦的还没只野狗大。”
“好吧，让你的人带路，我们包围先哪里。”维尔特放下心来。
数十名士兵分成三队，向排污区前进，抬着火炮的几人开始寻找有利位置。
罗文推了推一旁熟睡的巴特，巴特睁开眼，罗文正拿着小刀，望向下水道附近。
“怎么了？”巴特询问道。他已经听到到附近的动静。嘈杂的声音混合着慌乱的脚步。
“很多穿着一样衣服的人往扎克哪里去了。”罗文解释了一句，等着巴特的建议。
“衣服？”巴特望去，在几个燃烧的火堆附近，暗淡的光芒照亮了士兵的服饰。
“该死，是海军的正式士兵。”巴特有些慌乱。
“那是什么？”罗文对这些完全不了解。
“连浆也不用划的家伙。”巴特拿出那把老旧的火枪，开始往里面填充火药和弹药。
“小心些，不管他们干什么，都可能随时踩死我们。”巴特用火点燃火绳。
巴特招呼罗文从火堆旁退开，两人一人拿枪，一人拿着小刀。躲在火光照耀不到的角落。
在排污口附近，几队士兵已经占据了地形，正盯着前方那被腐蚀的不成样子的铁栅栏。
栅栏深处，一片黑暗里亮起了一双眼睛。
底层的居民有着独特的生存方法，远离麻烦，再麻烦过后，来找些‘小礼物’。四周的火堆依旧在燃烧，但它的附近已经没有取暖的人了。
除了被驱散的倒霉蛋外，远处靠着断墙的火堆也失去了主人，跟巴特一个想法的人不少，但他们可没火枪保护自己，有的不过是一把把长短不一的杀鱼刀，虽然这可能是他们唯一值钱的财产。
“你们很强壮，但也凿不开里面成吨的石块吧。”维尔特拿着一把长剑走向前去。
“你们不是战士吗，怎么躲在这个肮脏的地方不会觉得屈辱吗。”他不留余力的奚落着自己的敌人。
“刚从妈妈怀里跑出来的小鬼，骑着马猎狐狸去。”一阵剧烈的扭动，那些被污水腐蚀的铁栅栏开始断裂。
一只巨大的怪物从中爬出。那是一个强壮的可怕的身体，深色的皮肤下是一块块几乎是黑铁的肌肉。头顶着一个猛兽的头颅，脸上没有皮毛，但狰狞的神情比野兽还要可怕，头上的长发向后竖去，杂乱的头发和充满血丝的眼睛宣告了主人的疲惫和癫狂。
一声轻快的口哨，维尔特调笑道：“看来我们要是在晚些你就要疯了，可怜的小狗。”
不知道是两句话中的那句刺激到了狼人，他龇牙发出一阵嘶吼。“卑贱的人类。伟大的战士是不会容忍屈辱的，我要同你决斗。”
“我不是角斗士，你也不是伟大的战士。”维尔特手中的利剑发出一阵淡淡的光芒，那是剑气开始聚集的标志。
“一个继承了伟大力量的战士，却要同你那些可悲的士兵一般吗？呵呵。”配合着嘶吼的嘲笑显得更加刺耳。显然这位看上去不太理智的狼人很聪明，宛如一个诱导青年献身的巫师。
似乎被狼人的话语影响了，维尔特回答道：“普通的枪械很难杀死你，放心，斩下你头颅的人是我。”
狼人明白的自己的语言只能发挥这些作用，随即放弃了言语，他挺直胸膛，已经变形的双脚慢慢直立，双臂展开，锋利的爪牙威吓着周围的士兵，“来吧人类，让我杀死你们。”
对方的吼叫还未结束，维尔特手中的利剑光芒一闪。
‘砰！！’巨大的声响在远处传播来。是维尔特的队友，手拿着巨大的枪械。遮挡枪口的黑布已经被炸的不知所踪。
维尔特撒了个谎，‘喇叭花’威力大到能把狼人的身子炸的只剩四个爪子，可惜距离太远了。
被炸的血肉模糊的狼人缓慢的扭动身躯，想从地上爬起。一连串的射击阻碍了他的行动。
“真坚硬，连火枪都不能直接杀死。”维尔特拿出一柄飞斧。
“去死吧，可怜的野狼，你那个可笑的大脑只能骗骗野兔。”飞斧被用力扔出。斩在对方的左臂。
枪声开始停歇，狼人右手伸向自己的嘴巴，用力掰下几颗牙齿，向右侧抛去。
他的身体猛地从地上向右侧飞扑去，维尔特小看对方了。
几名士兵正要开枪，飞出的狼牙击中了几人，“啊！”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令他们的身体微微紧缩，发出的子弹没有朝着敌人的身体飞去。
维尔特用力挥动利剑，一道剑气划去，狼人用左手挥挡，带出一阵血肉。
狼人的行动没有受阻碍，他带着满身的伤势跑向远方密集的房屋。
“该死，这只和其他的有些不同啊!”维尔特手臂一挥，开始追击。
几个被击倒的士兵还趴在地上，开始痛苦的嘶吼。“狼人的爪牙有毒，去教堂用圣水可以洗去疼痛。”维尔特随口吩咐附近的士兵，“让人看着这里。”
巴特听着远处巨大的声响，身体趴在地上。“该死，他们不会用大炮了吧？”
“大炮？”罗文问道。
“比这把小鸟枪大得多的枪。”巴特解释了一句。
一阵密集的枪声后，就是嘈杂的呼喊和连淤泥地都振动的奔跑。
“快跑！有怪物。”
“救命啊！”
“别过来！！啊啊！”
躲在周围的平民都被一声声的呼喊惊醒，开始慌乱奔跑。
连远处的鱼市都传来尖叫，紧接着是一声声急促的哨声。和有序的鞭打声。
“安静！安静！所有人回家里去，我们在抓捕犯人。谁在敢乱叫就吃鞭子。”
终于，呼喊声和尖叫声被扼制，只有几声寻人的呼喊和一阵阵哭声。
“这么办？”罗文似乎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是他以及很多乡下来的人未见过的场景。
“嗯……嗯，去看看能不能捡到好东西。”巴特急速思考了一会后提议道。
“啊？”罗文有些奇怪。
“不是去鱼市，现在哪里太危险了。我们去工厂区，捡些煤块也是可以的。”巴特笑了笑，显然这比找鱼头要跟愉快些。
罗文没有反应，他对这些完全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