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论
一
王守仁(1472—1529),浙江余姚人,字伯安,号阳明子,故称王阳明。他是我国明代重要的哲学家、思想家、政治家、军事家、教育家、文学家,提出的“知行合一”“致良知”等命题对中国哲学史、中国社会生活产生重要影响。
在哲学层面,知行合一的知是良知,行是行动,知行合一是良知指导下的务实行动,这被王阳明称为“致良知”,也即他影响巨大的“致良知”之学,也即通过教传而影响巨大的“致良知”之教。下对学界关于王阳明“致良知”之学研究现状做考察。鉴于篇幅,考察对象限于主要专著,而不再详于论文。在分科之学大氛围下,学界关于王阳明“致良知”之学研究的主体是哲学视角,这在中国大陆、台湾以及海外汉学家那里是共同的表现。下从文、史、哲等学科视角分类介绍。
第一类,是径以书名点明哲学研究视角者,有蔡仁厚先生的《王阳明哲学》、陈荣捷先生的《王阳明传习录详注集评》、陈来先生的《有无之境:王阳明哲学的精神》、钱穆先生的《阳明学述要》、杨国荣先生的《心学之思:王阳明哲学的阐释》、张新民先生编撰的《阳明精粹》等。第二类,以研究阳明学和儒道佛关系称名出现者,有陈永革先生的《阳明学派与晚明佛教》、刘宗贤、蔡德贵先生的《阳明学与当代新儒学》、朱晓鹏先生的《王阳明与道家道教》等。第三类是以“阳明学”命名者,有吴光先生的《阳明学综论》。第四类是阳明后学地域学派研究,有钱明先生的《浙中王学研究》、吴震先生的《泰州学派研究》、徐儒宗先生的《江右王学通论》、陆永胜先生《心·学·政——明代黔中王学思想研究》等。
再者是史学学科视角。首先是文献整理,吴光、钱明、董平、姚延福先生编《王阳明全集》为学界关于王阳明的研究做出重要贡献。王阳明著述散佚严重,束景南先生历三十年,穷古籍万余种,梳剔爬抉,探赜索隐,成《阳明佚文辑考编年》,使王阳明诸多沉入故纸的文献复为世睹。王晓昕等先生的《王文成公全书》以《四部丛刊》影印之明隆庆谢廷杰刻本为底本进行点校,可与他本对读。其次则为传记性著作,有张祥浩先生的《王守仁评传》、董平先生的《王阳明的生活世界》等。
王阳明固然是思想大家、哲学大家,但也是文学大家,清人徐元文以“醇而肆”评其文风,以其文章成就可上承唐宋八大家、凌轹明文诸家。当下学界,关于王阳明“致良知”之学文学视角的研究,有华建新先生著《王阳明诗歌研究》,该书紧扣王阳明作为心学家诗人的特色,阐述“致良知”思想与诗歌创作成就之间的互动关系。但这是诗歌研究,而从他体文章如辞赋、记、序等文本入手研究王阳明“致良知”之学的成果不多。
务必指出,吾师束景南先生历十余年精心结撰的《王阳明年谱长编》,则是以王阳明人生历程为经,综合各学科研究之具有历史意义的力作。该书已于2017年12月出版面世。
对上诸位先生著作考察后认为,王阳明“致良知”之学之所以影响巨大,根本上的教传之功不可不引起关注。而以文本为切入点进行文本细读,在哲学基础上以“致良知”教传为对象研究其“致良知”之教,当下学界成果尚不多见。这给本书留下了继续研究的空间。
二
回到王阳明自身,就“致良知”之教来说,他本人高度重视,说“‘致良知’是学问大头脑,是圣人教人第一义”。并于正德十六年(1521)五十岁巡抚南、赣,平定宁藩朱宸濠之乱后举起“致良知”之教旗帜,“揭‘致良知’之教”。
当时情景,《年谱》交代:
十有六年辛巳,先生五十岁,在江西。正月,居南昌。是年先生始揭致良知之教。先生闻前月十日武宗驾入宫,始舒忧念。自经宸濠、忠、泰之变,益信良知真足以忘患难,出生死,所谓考三王,建天地,质鬼神,俟后圣,无弗同者。乃遗书守益曰:“近来信得致良知三字,真圣门正法眼藏。往年尚疑未尽,今自多事以来,只此良知无不具足。譬之操舟得舵,平澜浅濑,无不如意,虽遇颠风逆浪,舵柄在手,可免没溺之患矣。”一日,先生喟然发叹。九川问曰:“先生何叹也?”曰:“此理简易明白若此,乃一经沉埋数百年。”九川曰:“亦为宋儒从知解上入,认识神为性体,故闻见日益,障道日深耳。今先生拈出良知二字,此古今人人真面目,更复奚疑?”先生曰:“然譬之人有冒别姓坟墓为祖墓者,何以为辨?只得开圹将子孙滴血,真伪无可逃矣。我此良知二字,实千古圣圣相传一点滴骨血也。”又曰:“某于此良知之说,从百死千难中得来,不得已与人一口说尽。只恐学者得之容易,把作一种光景玩弄,不实落用功,负此知耳。”先生自南都以来,凡示学者,皆令存天理去人欲以为本。有问所谓,则令自求之,未尝指天理为何如也。间语友人曰:“近欲发挥此,只觉有一言发不出,津津然如含诸口,莫能相度。”久乃曰:“近觉得此学更无有他,只是这些子,了此更无余矣。”旁有健羡不已者,则又曰:“连这些子亦无放处。”今经变后,始有良知之说。
虽然王阳明正式举起“致良知”之教旗帜是在五十岁巡抚江西南安、赣州,平定宁藩朱宸濠之乱后,但其“致良知”精神之悟得却是在谪官龙场时,有关于此,王畿《刻阳明先生年谱序》有“居夷三载,动忍增益,始超然有悟于‘良知’之旨”,钱德洪《刻文录叙说》所引王阳明自己的话:“先生尝曰:‘吾“良知”二字,自龙场已后,便已不出此意,只是点此二字不出。’”更是明确了这一点。故而,虽然说他五十岁在江西才举起“致良知”之教旗帜,但龙场以来的教传活动实已贯穿“良知”精神,亦当为其“致良知”之教,这为王阳明去世前二年教育儿子王正宪的家书言明:“吾平生讲学,只是‘致良知’三字。”
关于王阳明的“致良知”之教,其高弟子钱德洪在《阳明先生文录序》中曾给予总结、归纳。钱德洪先从教育发展史角度将教育分为意教、政教、言教三类三阶段:“古之立教有三:有意教,有政教,有言教。”意教是最早的,是太上之世的教育方法和手段:“太上之世,民涵真性,嗜欲未涉,圣人者特相示以意已矣,若伏羲陈奇偶以指象是也。而民遂各以意会,不逆于心,群物以游,熙如也:是之谓意教。”这一时期人民淳朴,不需要采用立法、行政,以及谆谆教诲手段,只要用意会的方式即可达到人与万物和谐状态,这是意教,其所指,大概是黄帝、唐尧、虞舜时期的情况。到了中古之世,人们变得“聪明”起来,此时再以意教的方式是不合时宜了,于是就制定了法规作为人们行动的准绳:“中古之民,风气渐开,示之以意若病不足矣。圣人者出,则为之经制立法,使之自厚其生,自利其用,自正其德,而民亦相忘于政化之中,各足其愿,日入于善,而不知谁之所使:是以政教之也。”这就是“政教”,大概指的是夏、商、西周时期情况。东周以降,法度崩溃(礼崩乐坏),圣王不作,各诸侯国君已经不是最高道德标杆,失去了为人表率的资格。“自后圣王不作,皇度不张,民失所趋,俗非其习,而圣人之意日湮以晦,怀世道者忧之,而处非其任,则哓哓以空言觉天下:是故始有以言教也。”于是诸子百家各立其说,各行其教,这就是“言教”。钱德洪认为,从意教经政教而至于言教,教育不是发展了而是每况愈下了。他这样说是为引出王阳明的“致良知”之教做铺垫:“吾师阳明先生蚤有志于圣人之道……豁然有见于良知,而千古圣人不尽之意复得以大明于世。”王阳明“致良知”之教是业已沉潜的古圣之教的重见光明。“如其有闻也,则知先生之所言者非先生之言也,吾之心也。吾心之知不以太上而古,不以当世而今,不待示而得,不依政而行,俗习所不能湮,异说所不能淆:特在乎有超世特立之志,自证而自得之耳!”“良知”之教超越古今,其方法论是证明于自己的本心。
今人关于王阳明“致良知”之教研究成果,牟宗三先生的《王阳明致良知教》可为代表。该书分九章:第一章,致知格物穷理尽性;第二章,知行合一;第三章,致知疑难;第四章,良知与中和;第五章,工夫指点;第六章,何思何虑;第七章,对越上帝。从取材看,该书文献全部来源于《传习录》中的“致良知”之论。从方法论看,则是关于王阳明“致良知”教的解释学,表现在行文体例上,是先列《传习录》中关于王阳明“致良知”教的某一节文本,然后以“案语”式己说展开解释。就这七章内容看,该书名为“王阳明致良知教”研究,其实质仍然是关于“致良知”的哲学研究,包括良知的本体与工夫等逻辑层面。现以第一章“格物致知穷理尽性”为例,以示牟先生关于王阳明“致良知教”研究的文献来源、解释方法与哲学内容:
若鄙人所谓致知格物者,致吾心之良知于事事物物也。吾心之良知,即所谓天理也。致吾心良知之天理于事事物物,则事事物物皆得其理矣。致吾心之良知者致知也。事事物物皆得其理者,格物也。是合心与理而为一者也。(《传习录中·答顾东桥书》)
案:良知本明,知是知非。良知是个起点。良知之外无有起点,此直指玉连环而为可解之窍也。良知既是个起点,故不得“复”而待“致”。致者至也,充也,推也,通也。“复”是致以后的事,或从致上说。非良知全隐而待复也。如全隐而待复,则能复之机何在耶?是则良知不可为起点矣。如复之机即在觉,则觉即良知矣。是复之机即良知之自己,则良知固不能全隐也。是以复在致字上说,乃属致以后者。复者致其本有之良而充其极耳,全显之谓也。既致其良则必先有良而后可致。是以良知为起点,不能全隐而待复,故致良知者皆必以当下一念为入手。无论交引日下,下至何极,而必随时有一念之不泯。捉住此念,不要瞒它,不要曲它,则以前之种种交引便一齐刊落。才动即觉,才觉即化。一念回机,俨同本得。虽有此一念不不泯,而若瞒之杂之,则终于交引,所谓不能致也。不致则不复,离禽兽不远矣。
不难发现,牟宗三先生该书内容并未涉及教传实践。这为本书预留了研究空间。
王阳明的“致良知”学,从《传习录》之外的辞赋、诗歌、散文以及其他历史文献等元文本入手,从感性的诗意栖居视角,考察其形成、发展以及动态教传,全面多维立体研究“致良知”之教,国内外学界尚无专门成果。有鉴于此,在前学基础上,就王阳明“致良知”之教进行研究,是本书的内容。
三
本书采用内部外部结合方法开展研究。内部:直奔《传习录》、王阳明自己的辞赋、诗歌、散文以及其他历史文献等元文本,采用文本细读法得出他“致良知”之教的相关结论。外部:采用历史学视野、哲学解释学方法,以王阳明的“致良知”哲学为基础,结合他的政治军事生涯、文学创作活动、家庭生活和教育教学活动,以及他去世后的门人后学弘教还有邻邦教传,全面多维立体研究他的“致良知”之教。结构上,静态动态结合、历史逻辑结合,分四篇二十章。
第一篇共五章。第一章通过文本细读《答陆原静书》《答欧阳崇一》《答聂文蔚》等三篇解答门人问学良知的专论良知之学书信,探讨王阳明的“致良知”之教哲学根基,这一哲学根基包括良知本体论(含体用之辨)、“致良知”工夫论及其所达成效用的境界论。第二、三章探讨王阳明“致良知”学的建构,从经学建构(第二章)、辨别朱子发明象山(第三章)两个方面考察,认为王阳明的“致良知”哲学是中国传统哲学的重要环节,是以儒家圣学为本体建立起来的。王阳明的“致良知”之教,还体现在他热心为书院、学校的修建作记文上,他的这些书院、学校记,一脉相承于宋以来儒学大家张栻、吕祖谦、朱熹的书院思想,不仅记录了书院、学校的修建情况,而且重点阐述了“致良知”这一根本教育动机。在《万松书院记》中,他提出了书院教育补充学校人格教育不足的功能——“匡翼学校之不逮”的观点;尤其《稽山书院尊经阁记》和《重修山阴县学记》,更是他一生儒家圣学思想的总结,因为二者甚至是其“致良知”心学的专论。这是第四章的内容。王阳明辞赋作品中蕴蓄的心路历程,内存一个“致良知”旨归线索。这些辞赋感性再现了他纠结于佛禅、庄仙而终归于儒圣的心路历程,此由其正当揭“致良知”之教时创作的《思归轩赋》中“归而养亲”“归而传道”倾向可以的见:“归而养亲”为儒家价值观,“归而传道”所传之“道”无疑是“致良知”之道,这是第五章的内容。
第二篇通过细读王阳明贬谪龙场期间的诗文,研究他“致良知”之教的动态形成过程,包括第六、七、八三章。第六章王阳明以“根于天命之性,而自然灵昭不昧”的“一体之仁”为“明德”,又说“良知即明德”,而他贬谪历程中创作的《吊屈平赋》《何陋轩记》《瘗旅文》等,先后寓托的贬谪、教化以及“一体之仁”情怀,恰是他走向良知情怀的演进。王阳明是理性的哲学家,也是有情感血肉的个体,从心态学视角研究发现,自京华谪来此蛮荒之地,他有着忧愁幽思的贬谪心态,但又有着根本于儒家圣学的达观心态,二者和事功心态共同体现着“良知”精神。本书认为,王阳明的“致良知”和“知行合一”是一致的,第七章即为就此内容的研究。谪居龙场期间,王阳明不仅实现了“致良知”之学的悟得,还形成了“致良知”之教思想体系,这是本书第八章的内容。“龙场教育四篇”指《何陋轩记》《教条示龙场诸生》《象祠记》和《重刊文章轨范序》四篇文章,四者分别蕴蓄“居夷何陋”、教育“纲领”“天下无不可化之人”和“圣贤与科举教育可统一”等教育思想,而这四篇文章不止于理论的阐发,还有亲践和实例的验证,四者不是彼此割裂关系,因有“致良知”精神贯穿其中。
本书第三篇计五章,分类研究王阳明“致良知”教传情况。“家族教传”从家教视角考察王阳明的“致良知”之教,他将文字写在扇子上以时时提醒、教育儿子王正宪要立志做圣贤,教育诸弟要立志做圣贤;他对侄辈们也是这样要求的。王阳明的“致良知”门人教传尽管在弘治末年居京师就已开始,且在赴谪途中有过化的特点,但规模化正规化开展则是起于龙场时依托龙冈、贵阳二书院;从游日众是在滁阳期间;高潮则是五十岁揭“致良知”教后归越至征伐思、田前的六年。世俗教传讨论王阳明以俗信神仙为虚妄,真正的神仙是儒家圣贤一脉相传的良知精神,对象是龙场问神仙的百姓,还有当时文学大家徐祯卿;以良知与世俗的体用关系,即良知就在世俗之中的理念,教育了“真世俗”而欲远俗的毛拙庵;并有“谕俗四条”关于世俗教育的理论建构。“郡县治,天下安”,乡邦教传也是王阳明“致良知”之教的重要体现,巡抚地方时,他认识到“平山中贼易,平心中贼难”,于是在动用军事手段的同时修书院、学校,亲制规约,聘请师资,撰写教学大纲,开展“致良知”之教。
第四篇为王阳明“致良知”后教研究,计七章。第十四章通过考察王阳明辞世后人们对他的吊唁与祠祭,再现他“致良知”之教的效果。嘉靖七年十一月二十九日(1529年1月9日),王阳明征伐思、田返归途中,卒于时南安府青龙铺,据程煇《丧纪》,榇归路上,为王阳明“致良知”之教所化的门人、民众、各级官吏,迎榇吊唁者不计其数。据《年谱附录一》,嘉靖十四年(1535)至嘉靖四十三年(1564),全国阳明祠与阳明书院建有三十所许。王阳明的辞世不代表他“致良知”之教的结束,因其门人进行了广泛承传。承传重要方式之一,是整理他的文本,包括语录、文录、年谱、全书的同时,在序跋文中发表自己的见解,本书第十五、十六章即为就此的研究。再者,分门别派以承学教也是传统中国承传先贤之学的重要方式,就王阳明来说,据黄宗羲《明儒学案》,其门派以地域分有浙中王学、江右王学、南中王学、楚中王学、北方王学、粤闽王学、泰州学派等七派,以亲炙且成就较大的门人为考察重点,以点带面勾勒这些学派的“致良知”之教承传情况,为本书第十七、十八、十九章之内容。第二十章研究王阳明“致良知”之教在日本、朝鲜的教传情况。关于教传日本,为他自己的《送日本正使了庵和尚归国序》一文所证,后在江户时代,形成了日本阳明学开山的中江藤树阳明学;自金世弼到郑齐斗,王阳明的“致良知”学在朝鲜进行教传。
四
下为本书主要观点和学术创新。
主要观点:1.王阳明的“致良知”之学固然是哲学,但其产生影响却是通过教传方式,是为其“致良知”之教。2.王阳明的“致良知”之学根本是儒学,此为其通过重释儒家经典、辨别朱子学、发明陆九渊心学以实现建构所证明。3.王阳明的“致良知”之教不是静态的,而是动态的,动态体现为贬谪龙场悟得“良知”精神、对滁阳教人静坐的反思,直至于平定宁藩朱宸濠之乱后揭“致良知”之教的形成过程;其后,则表现为门人后学的承传以弘教。4.王阳明的“致良知”教也不仅是理性的思辨,还是其诗歌、散文、辞赋创作的诗意栖居。5.王阳明的“致良知”之教不是纯粹的理论,而是以实践体现着“知行合一”精神,其实践表现为家族教传、门人教传、世俗教传、乡邦教传等。6.王阳明“致良知”之教的门人后学弘教表现为,祠祭、建书院讲会以弘教,编刊文献以弘教,分门别派以弘教,等等。7.王阳明的“致良知”之教还及于日本、朝鲜等邻邦。
学术创新:其一,以“致良知”教传即王阳明的“致良知”之教为内容,拓展其“致良知”哲学的研究空间,并将日本、朝鲜阳明学纳入“致良知”之教体系;其二,从辞赋、诗歌、散文等文学文本入手进行文本细读,研究王阳明“致良知”之学的诗意栖居;其三,突破静态研究现状,以形成、反思到最后揭“致良知”之教,还有门人后学弘教以及邻邦教传,动态展现王阳明的“致良知”之教。
总而言之,作为中国16世纪的哲学家、思想家、政治家、军事家、教育家、文学家,王阳明首先属于他那个时代,但同时又属于整个中华民族甚至属于全世界。其“知行合一”精神以及“致良知”之教的博大精深内涵,直到今天仍具重要的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