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盲（15）
周露点头：“对呀。您之前不是说，我住院的时候都没人给您读故事了嘛。我就想着下次我住院之前，提前读一些录下来，我不在的时候，您也能有故事听。”
王亚楠有些动容，抓着周露的手：“你这孩子，真不知道说你傻还是聪明。”
周露温柔地笑：“不管傻还是聪明，反正都是您的闺女了，您可不能嫌弃我呀。”
……
许是回忆到动情之处，王亚楠的声音里带了点鼻音。
王亚楠：“那之后，小露每次住院之前都会提前读故事录下来给我，她有时候唱歌给我听，我也会录下来。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录音机，但却让我看见了这孩子的真诚和细腻。”
王亚楠所描述的周露，的确是个天使一般的姑娘，但一想到这样好的女孩此刻生死未卜，姜汶池的心就像被揪着。
“那她后来治病，都没有接受过您的帮助吗？”
王亚楠：“一开始我是故意不提，就想等着看她什么时候会向我开口，但她一直也没开过口，我又忍不住担心她。后来我打电话去那个医院问相熟的医生，医生跟我说她的病已经到了晚期，除了换肝，没有治愈的可能。”
姜汶池：“您儿子说你和周露有时会争吵，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王亚楠：“对。那是一年前了。我当时已经完全信任了小露，但我不想放任她的病情一直恶化下去。但无论是提议让她出国治疗，还是通过别的渠道换肝，她都不肯接受。”
姜汶池和秦川对视一眼，叹了口气：“她是一个正直独立的女孩。”
王亚楠声音哽咽起来，态度第一次软了下来，甚至带着些许乞求：“所以拜托你们，一定要找到她。”
走出王亚楠家，姜汶池和秦川都有些沉重，虽然一直都知道周露命悬一线，警察此时就是在与犯罪分子的屠刀赛跑，但对周露了解的越多，他们越觉得内心焦灼。
坐进车里后，姜汶池看向秦川：“秦队，您觉得王亚楠和陈家俊，谁在说谎？”
秦川发动车子：“王亚楠个性强悍不善作伪，方才真情流露，百分之八十是真话。”
“但是陈家俊说的，也不像假的。”姜汶池对秦川的分析是认可的，“所以他们俩一定还隐瞒了什么关键性的信息。”
二人回到警队，李翊然便来汇报：“秦队，按照您说的我去人民医院查了监控记录，但是因为内存有限，她们去检查已经是去年的事了，医院走廊的监控记录已经没有了。”
秦川：“那个发名片的人会出现在那里，绝不是偶然。”
姜汶池：“他会选择把名片递给王亚楠，因为她是明显的目标受众。在医院的体检中心寻觅目标，应该是他们的惯用手段。”
姜汶池说着，突然一拍手：“秦队，我有个主意。”
第二天一早，张轩戴着墨镜坐在体检中心的候诊区，姜汶池坐在他身边红着眼睛抹眼泪。秦川和李翊然在靠近体检中心大门的地方远远观察。
张轩宛如虐恋偶像剧男主，摸索着轻轻抚摸着姜汶池的短发：“别哭了，医生不是说了，我换个角膜就能好。”
大门口的李翊然忍不住嘶的一声：“秦队，你说轩哥这算不算趁机吃咱们小警花的豆腐？”
秦川一挑眉：“小警花？”
“可不是，别说咱们队里就小姜这一枝花，她这模样放眼整个市局也是拔尖的，大家私下里都这么叫她。”李翊然一脸的与有荣焉。
秦川看向姜汶池的眼神闪了闪，好看是好看的，但她的智商和拼劲反而会让人忽略这种好看。
她身上最闪光的地方，不是好看。
“天才少女侦探”
秦川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几个字，觉得要说花名，这个更衬她。
另一边，天才少女侦探姜汶池哭的梨花带雨。
“可是轩哥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有角膜啊？这东西又不是菜市场的菜，去了就能买到。要是几十年都等不到怎么办？”
她此时穿着白色的衬衫款连衣裙，圆角翻领乖巧温柔，领口用黑色缎带系着一个小巧的蝴蝶结，短发从耳后放了下来，将脸型修饰的愈发小巧，虽未施粉黛，但因哭着，眼角鼻尖都泛着红，委委屈屈地坐在那里，破碎感满满，着实惹人怜爱。
周围坐着的病患和家属无论男女老少都忍不住要望上两眼，顺便心痛地咂咂嘴，感叹一句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就摊上个瞎子。
张轩十分入戏，甚至抓住了姜汶池的手：“不会的不会的，我们想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
“嘶……”
这一次不止是李翊然，秦川都微微皱起了眉。
“戏过了戏过了，你说是不是，秦队？”李翊然小声咕哝，“还是应该选您来跟小姜搭档的！”
要说这次来演戏，姜汶池也是在队里精挑细选过的，按理说演技最好的是秦川，奈何他那张脸太好看也太扎眼，对方如果真是那帮被他穷追多年的犯罪组织的人，多半能把他认出来。
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张轩这个演技好又不算太老熟脸的。
“其实戴上墨镜，也没那么容易被认出来。”李翊然又嘀咕了一句，秦川默不作声。
姜汶池这边越哭越大声：“只要能治好你的眼睛，花多少钱我家都出得起，但我不想等几十年啊。”
眼见张轩张开双臂，似乎是要与哭狠了的姜汶池抱在一起，秦川眼神一暗，低声对着耳机说话。
“差不多了，戏做足了就往外走，不要一直停留。”
李翊然看向秦川，忍不住朝他竖起一个大拇指：“还得是秦队！可不能让轩哥再得逞了。”
秦川没有说话，默默地观察着周围。
听到提示的姜汶池站起身，挽着张轩一起往外走。
二人快走到门口时，远处有个穿着帽衫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的人站了起来，远远地跟着他们也朝门口走去，秦川紧紧盯着那人，但那人走近后看了姜汶池一眼，掏口袋的动作一顿，从背后看去背影呈现出紧张的状态，随后掉头往安全通道的方向快步走去。
“戴帽衫那个！”秦川一边朝耳机下指令，一边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