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复制?(1)
丞兴突然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冷漠,她赶紧移开了视线看向窗外。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道莫名其妙的防线,没什么规则,只是自己临时设立且可随时变化的防线,你永远不知到哪件事或哪句话就会触碰那条线。夕泽觉得自己显然是触碰到了。
接下来的时间她收敛了许多,但仍会不由自主的偷偷放出去几道目光。
一路上无话。
在这幽静美妙的暗夜,语言,苍白无力。
他们就这样默契无声的穿梭在这个城市的心脏,直到丞兴觉得确实太晚了。
奔向远方的路很漫长,因为一切都是未知的迷茫,而回家的路总是那么的短暂,因为知道终点。
虽然夕泽觉得意犹未尽,但什么都要适可而止,即便是感性泛滥的暗夜,克制,是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道德底线,她明白。
回到家中,今晚没有洗漱,没有看书,关灯,闭目沉思...无限的沉思...
脑海中莫名其妙闪过了一双眼睛,那双似曾相识却又陌生危险的眼睛。
她睁开了眼,怎么会突然想到那个人,他到底是谁?
一面之缘总会让人念念不忘,前提是这个‘面’要高质量、高水准。显然那个人在夕泽的审美范围内达标了。
可惜自从丞兴来了之后,夕泽再也不用订外卖了,那么再见面的机会就很渺茫了,仅有的一面之缘只能用巧合划上句号了。
今天晚上一定会做梦,她有预感,每当她的心灵无所托寄的时候她总会回到那个所谓的家。她的脑海中总有两种声音自相矛盾:拒绝和渴望。
夕泽如约的进入自己的梦境:
这是一片平房区,她站在其中一处房子前,门口搭着一个木架子,地上散落着沙石、泥土、木材和一些废弃的垃圾。这是一个明媚的下午,周围还有很多房子,可她的视线依旧很局限,看不清它们的构造,只能隐隐感觉到远处传来的汽笛声,有高架桥,有快速路,这只是感觉,或许是一种潜存在脑海的意识,因为她其实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所房子似乎正在装修,不,是刚刚新建的,还未落成,这就是她经常来的地方,这就是那个让她有归属感的家,不过这次是站在外面一览它的全貌,所有的一切依旧那么的熟悉。
她就这么站着,看着,内心得到了平抚,直到,她醒了。
梦境有了变化,内心有了真情流露,一直被禁锢在某种限定区域内的她突然有所突破,这让她不禁有种偷食禁果的感觉。
多年来,在断断续续的记忆中,她都像是一具没有情感的行尸走肉游走在规划好的区域内,就连梦境都是重复再重复,哪怕是被人带到这所房子后依然如是,不仅如此,每当她想弄清楚一些事的时候,脑海中就会出现另一种意识将她的这些想法冲散,让她无法集中注意力,最后只能选择放弃。
现在不一样了,那种意识虽然还是很强势的存在着,但总归让她有了喘息之机。
她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但不管是什么,一旦有了开始,那么迟早会迎来结果,她的人生也在向着那个结果缓慢的进行着,即便那种意识还是强烈的抗拒着这个开始。
这得感谢那个‘外卖小哥’。
自从他的凭空到访后,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是好是坏不用去考究,能向前走才是最重要的,她不希望自己的人生一成不变,一眼望到头。
丞兴也是个变数。
这一夜又在似睡非睡中度过,早晨起来,夕泽觉得浑身无力,就连刷个牙都得中途停下来喘口气缓缓,好像丞兴的话自带魔咒一般。
简单收拾完下楼,丞兴一如既往的在等她。习惯会让人生成期盼,每天有个能实现的期盼也算是给了枯燥的人生一粒糖果,稍稍有了味道。
“我一早去看过了,那里很久都没人住过了,没危险,也没什么可看的,不过你若想看看我一会儿陪你过去。”
又是一阵欣慰,丞兴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夕泽不免精神了许多,胃口也好了些。
吃完早点夕泽迫不及待的就拉着丞兴去了隔壁院子,也不知道她这么的兴致勃勃到底是为了什么,是这栋空房子?还是丞兴的生活同步?或许都有吧。
昨天晚上太黑什么都没看清,现在站在这栋房子里才发现这里的一切跟自己住的地方一模一样,包括格局、装修、家具、摆设,如果不是蒙了一层灰,夕泽真的会认为这里就是自己的家。
二楼走廊那副《无名女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睥睨还是让她不舒服。
房子的格局一样也就算了,为什么连家居摆设甚至是装饰都一模一样,就算是一个人的喜好也不至于重复的的这么极致吧!
夕泽想不通,丞兴没想过。
不过既然来了,就看看吧,反正也没其他事可做。她像旧地重游般的游走在每个熟悉的场所,没有新奇,没有厌倦,时不时的还用指尖抹一抹灰尘,留下自己的轨迹,客厅沙发扶手上摆放着的那本《无双》让她隐隐觉得不太对劲,这本书是新出的,这里既然没人居住,那么这本书又是谁买的,什么时候买的,是谁在看?
她怀着疑虑走上二楼,等她进了书房后才发现自己的执着是对的。
除却家具摆设,书柜里摆放的书籍也跟她买的一模一样,就连摆放的顺序、位置都丝毫不差。窗台下那副未完成的画很难找出不是出自她手的漏洞。已经拆封却被遗弃了的快递箱还在原来的位置。桌上的书籍、笔记本、笔袋,还有那台电脑、音响,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复制的一样。
夕泽不可置信的半张着嘴,丞兴也终于发现了。
怎么会这样?我被监视了?有人用心布置了这里?可这有什么用,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了解我的生活习惯?那就监视好了,干嘛还要弄个一模一样的?最不可思议的就是那副画,就算照猫画虎也不要太像吧,更何况不是像,是如同复制。
会不会是江华或者那个幕后委托人布置的这一切?他们想干什么?
丞兴的震惊不亚于夕泽,因为他闲来无事的时候多多少少也看过夕泽画的那幅画,虽然不是印象深刻,但大概的形体轮廓他还是记得的,他现在还真想拍张照拿回去仔细对比一下。
“这里除了我们再没有别人居住了吧?”夕泽盯着那副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