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性的恶

１

妮娜一直认为自己要有足够的力量保护弟弟妹妹，就得努力挣钱改善家庭生活。可以依靠的父亲没有了，作为家里的顶梁柱，内驱力最直接的因素就是来源于挣钱。

钱这个东西真的很俗气，但却是保护弟弟妹妹最大的底气。

为了让弟弟妹妹感受到家的温暖，感受到爱，妮娜挑起了父母的角色，会省吃俭用给弟弟妹妹买衣服、鞋子，买好吃的，甚至还会去做以前家人都不会做的事情，带弟弟妹妹去照相馆拍照片。

在打工这段时间，妮娜能带回家的钱是有限的，一方面要承担父亲生病离世所欠外债还债的义务，另一方面要留出第二年出门打工的一个车费。

在这种情况下，总会感觉手头的资金捉襟见肘，对于如何创业致富、赚钱贴补家用开始萌生想法。

在那段时间，妮娜尝试着要回家带着弟弟妹妹生活，但是农村除了务农种田，没有什么生财之道。再加上妮娜这个时候年龄不大，从来没有务农的经验，女孩子的体能也根本不适合干农活。

“大姐，鞋厂倒闭了～”

“妮娜，在周边找找工厂，我也帮你问问老乡朋友们！”

“好的姐，我先周围去找找工作…”

妮娜此时还是在大姐宿舍旁边的鞋厂工作，但是鞋厂突然倒闭了，妮娜失去了经济来源，心中萌发回老家照看弟弟妹妹成长的想法，日益滋生。

也是在周边找了很多工作，没有找到合适的，妮娜跟大姐聊起回老家的想法。

“大姐，我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有找到工厂可以进！”

“前面介绍的偏一点的地方有家小厂，要不要去做一段时间～”

“工价太低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呢！”

“我想回家试试，带一带弟弟妹妹…”

“你也不会种田干农活，怎么生存？”

“回家了，看看旁边有没有什么可以打工的，做点事情，带着弟弟妹妹们，我放心一些…”

“……”

“妮娜，在老家生存这一条路会很苦，可能打工还会让你挣钱容易一些！”

“大姐，如果在老家待不下去，我再回来……”

回到老家的妮娜是真的什么生存技能都不会、也没有什么力气种田种地，年龄不大，周边也找不到适合自己的活干，根本没有办法在家里生存。

在这个过程中，妮娜又遇到了人生中的一个最大的‘恶’。

妮娜在十五六岁时候是真的长得非常漂亮，村里出现一个人，因为见妮娜在家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人又长得非常漂亮，盘算着把妮娜骗到深圳打工，卖到香港去。

“妮娜，在深圳那边有一个工厂招工，每个月的工资比你之前打工要高很多…”

“什么样的工厂呢？”

“就跟你之前打工一样，给人家做计件的～”

“人生地不熟，还是想去广州、珠海这边！”

“我也介绍了村里那个小美一起过去打工，你们有个伴～”

“……”

初出社会的妮娜对于村里的人还是非常信任，传统的村落，多多少少沾亲带故。

既然都说了去深圳那边工资也挺高，对此时的妮娜来说，现在就想着怎么能赚钱，能让弟弟妹妹们过得更好，于是就准备跟他们一起去打工。

２

“我想跟你们讲，过来过来～！”

“讲什么？”

“带你们两个人去深圳打工，实际上是要卖你们到香港去～”

同村男子带的一起过去深圳打工的男生，姑且称他为同村老表，他突然这么说，让妮娜和同村女孩很吃惊。

“你乱讲！”

“你们在屋里不是讲带我们到深圳打工吗？”

“……”

听这位同村老表讲的话，妮娜与同村女孩是震惊了，因为把人骗走卖掉，已经超出了她们的认知范围。都说好了是介绍去深圳打工，竟然是为了拐卖她们。

妮娜和同村女孩顿时就很恐惧，大家都是很亲近的同村人、沾亲带故的亲朋好友，拐卖妇女的事情竟然也对她们下手。

同村男子再次上车后，这位好心老表没有说什么，就佯装看着妮娜和同村女孩。

“车票是工厂出钱买的，接你们去！”同村男子把已经买好的车票塞到妮娜她们手里。

“我去买点路上吃的东西～”

看见同村男子下车去汽车车站的售货店、小卖铺转悠。

同村老表又偷偷地讲，“带你们到深圳后，会偷渡到香港卖掉～”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同村女孩很气愤。

“这些年被骗到外面打工，再也没有回来的人，又不是一两个了？”

停了停，同村老表继续说道，“我是看妮娜家里真可怜……”

“……”

“那谢谢了，我们想回克…”妮娜惊魂未定，只想怎么逃回去。

“你们下车以后去厕所，然后从车站旁边门跑出去……”

妮娜与同村女孩，战战兢兢地溜去厕所，然后逃离县汽车站，带着恐惧和不安从县城又坐车回到了镇里。

对于同村男子会卖掉妮娜与同村女孩的猜想，妮娜认为是真的。那时候的妮娜与同村女孩是长得非常漂亮、身材出挑，自然是这些人的首选目标。

外出打工对于工厂细节什么的，同村男子都三缄其口，工厂竟然还会为了打工仔买车票，也是非常反常的。

后来，同村男子回到村里，再询问为什么偷偷回来的情况和再次劝说的时候，妮娜也学会了三缄其口，没有再理会他。

这个年代的女孩子被人骗去做小姐，或者拐卖到不知名山村嫁做人妇的事情很多，确实如同村老表说的，村里村外很多外出打工的女孩子真的是好多年都未见再回村里。

妮娜很感谢这位同村老表的善心，也在这次事情后多次了解缘由。

“我也是看你弟弟，在我们坐车去县城，临上车了他还追着你跑，跟着车子跑…”

“谢谢～”

“我知道你是你们家的顶梁柱，我是真不忍心～！”

“福报～”

“妮娜，你们家需要你！”

“……”

还有一个细节，历历在目，就是从镇里去县城的时候，这位同村老表见妮娜的弟弟跟着妮娜跑，还给了两块钱给妮娜的弟弟。

时光留下了这个年代，社会的缩影。

当然，人性的恶，并非止于此。

在那段时间里，妮娜自己的亲舅妈都有把妮娜卖出去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