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立篇

见老牛从会议室出来，院内等待的众人，立时涌上前，急切询问结果。

老牛略显无奈，表示暂时没有定下来，他现在要去邻村看看那块六百亩的地。

大家一时愣住，直到老牛跳上快艇，往邻村方向航去，众人才缓过神来，转头直接涌进了会议室。

半小时后，当村长保证带村班子将老牛拉回皇归村的时候，邻村的村长已经带着他的村班子，陪老牛来到了那块六百亩的地界上。

这村长指着一沟之隔的皇归村那边表示，当老牛第一次来到这里时，他们已经注意到了，开始只当是有人闲逛，但后来发现老牛隔三岔五就过来，便明白这人肯定是真的想搞点正事做做，而非那种投机之人。

随后，这村长就安排人到皇归村打听老牛，得知老牛计划种植中药材时，他便留心了，自己也去查了相关资料。

但他不想贸然去找老牛，他和村班子计划好了，等老牛一动手，就直接来谈合作。

听了这村长的叙述，老牛大笑，戏称这村长是躲在后边的黄雀。

这村长和村班子几人闻言也笑了，表示村长还真的姓黄，村子就叫黄督庄。

黄村长随之慨叹，直言此举也是为了稳妥，这些年被坑怕了。

老牛早已经看好这块地的状态，除了面积小点，其他方面与皇归村那块地相差不大。

这时候，老牛便顺着黄村长的意思往下接，问怎么个合作思路？

黄村长和村班子对视一眼，当即表示由老牛来定方式，前提是他们不租地，以土地入股。

老牛懂了，这黄村长是有长远计划的人，遂表示接受这种方式，但强调自己如果同时也与皇归村合作，这两块地肯定是要合并经营的。如果，皇归村不与他老牛合作，就按照黄村长说的正常运作。

黄村长坦言，他们并不纠结具体的运营方式，只要给村民开个新路子，差不多就好。

村班子中一年轻人笑道，前提是老牛得能赚到钱，不然他也不会干啊？

老牛摆摆手，表示赚钱是一方面，关键要大家都能获利，要不然自己心里也不踏实。

黄村长抬手示意，坦言自己和村班子早已商议好，如果在老牛和皇归村合作之后，他们再来谈合作的话，就希望和老牛另立新的经营公司。

而现在的情况，显然不用那么复杂，黄村长提议，这块地差不多是那块地的一半，那就占那块地一半的股份好了。

至于那块地，老牛给皇归村多大的股份，那是老牛和皇归村的事情，他们就不参与了。

随即，黄村长带村班子集体表态，人家皇归村能同意的份额，我们当然也同意。

老牛被黄村长的思路惊住了，直说黄村长他们不仅是黄雀，还是一群黄雀，既能得利，又不那么费脑子！

这时，村班子一人突然指着远处，提醒黄村长，那边来了几辆小三轮，可能是皇归村的。

众人回身望去，黄村长大笑，说这人真经不起念叨，这不，他们来了，迈着后悔的步伐来了!

很快，皇归村一众人马驾着几辆小三轮冲到了沟边。

皇归村村长带着众人跳下车，与黄村长隔沟相望，看到老牛果然就站在人群中央，心下顿时一冷，暗道一声，坏了，莫非老牛不要皇归村的地了？

他正待呼唤老牛，不料黄村长大喝一声老王，示意他过到沟那边去。

老牛想笑，这真的是隔壁老王，难道这几人忘了在当地发音中，王、黄分不清？这两个字的发音已经困扰老牛多年，每当遇到这两个姓的当地人，一听对方自我介绍，他就发愁。得了，这一下好了，两个都遇上了。

黄村长对王村长又喊了，老王，你过来，我们就是一家人。

老牛正待说话，黄村长摆手示意他莫理会，并微微摇头。

老牛会意，这老黄是借此机会压下老王的脾气，想到反正老黄是希望自己谈成合作的，老牛索性一旁静观两人斗勇。

皇归村王村长看看老牛，又看看老黄，狠狠心，一个助跑跳过水沟，老黄赶紧上前扶住，嘴里却是直夸老王厉害，说他又有了少年之态。

王村长眼睛一翻，要黄村长有话直说，想骂自己幼稚还是无知，不需要拐弯抹角，别扯什么少年之态。

这时，老牛哈哈大笑，他看出这两位的关系还不错，就表示有些话就在这里当面讲清。

黄村长戏谑道，细节的话，他们黄督庄就暂时回避，并对王村长坦言，基本原则已经定下了，只有两项，皇归村要是同意，这事今天就定下。

与自己村班子对视一瞬，黄村长大声指出，皇归村要是不同意，他们黄督庄就跟老牛立即开工，干活。

见此情形，王村长看着老牛，疑惑不已，难道老牛这就跟黄督庄定下了？

要是这样的话，自己回村还不得被村民骂死！

想到这里，他当时就急了，你做督的在后边，皇比督大。

黄村长笑眯眯，没有一点着急的意思，反而安慰王村长，说正因为皇比督大，所以他们才愿意等

王村长脸色一冷，疾呼，闹了半天，是老黄下了饵料，在等自己来。

黄村长哈哈直笑，质问老王咬不咬钩，要是不咬，他们黄督村可就直接干了。

王村长摇摇头，他听出来了，老黄在等他先定，无奈表示，从小就辩不过这老黄，遂问具体怎么回事。

老牛遂就把刚才和黄村长说的合作方式，详细讲了一遍。

听完老牛的话，王村长看了看皇归村村班子一眼，得意的喊道，看吧，就知道老牛会选择这种方式，要不然，老牛为什么总跟村民套近乎。

皇归村村班子出来一人，坦然告诉老牛，刚才老牛一走，他们就被村民堵在屋子里，好一顿数落，说是他们班子断了村民出路，要去镇上投诉他们。

得知老牛和村民走得很近，还说出了聘请村民的话，王村长当时就冒出了土地入股的念头，转头和大家一商量，所有人都同意，遂急忙找寻老牛。

村民说老牛往邻村去了，想到老牛说过邻村那块小点的地，王村长知道老牛肯定会去现场看，于是，当即带着村班子赶来。

见王村长也同意这种合作方式，黄村长表态了，具体后边的股份分配，他听王村长的。

王村长愣了，半天没回过神，等他明白过来，直骂老黄雀。

黄村长回骂，说自己没有老王那等威风，硬是把老牛气跑了。

老王斜睨老黄，知道自己在嘴头上占不到便宜，只好看着得意的老黄，慢慢闭嘴了。

此时，老牛站了出来，笑呵呵表示，两位村长要是继续斗嘴，他可就先回了，等两人消停了，再来说正事。

两位村长对视一眼，做出了决定，现在就去皇归村把意向书定下来。

黄村长安排一人回黄督庄取公章，自己则一起来到皇归村会议室。

老牛心中有数，早已让田予南拟好意向书，此时根据三方商谈，稍作修改，就定下来了：

老牛和田予南的湟癸渡农场有限公司出资600万，占股55%；皇归村集体合作社出土地1200亩，占股30%；黄督庄村集体合作社出土地600亩，占股15%；三方共同成立湟癸渡种植有限公司，设立湟癸渡中药园，以种植观光为主题，架设可移动工作用房若干处，初期雇佣皇归村30人，黄督村15人。

此外，老牛与两村约定，两村的村民在村长那里报名后，可以前来中药园做学徒，学习种植、炮制等中药材相关技术，但是学习期间只发基本生活费，具体多少，由两村共同决定，老牛不参与，但不能超过正常工资的三分之一；学习合格后，可以在湟癸渡中药园工作，正常领取工资，或者自己种植，凡是产出符合中药园标准的，可以直接销售给中药园。

第二天，田予南带着一男二女来了，男的是一位编剧，女的分别是律师和作曲家。

在意向书的基础上，农场有限公司和皇归村、黄督庄重新签订了正式的合作协议，一切落定后，老牛和田予南三人来到那一千八百亩土地上。

田予南环顾四周，指向江面，他表示，这段时间，他也没闲着，不仅做好了整体运营的规划，还根据老牛讲的有关湟癸渡的故事，写了一本书，名字就叫《湟癸渡》，此时正在出版社审稿。

写了本书？什么情况？老牛很惊讶，遂请田予南细说。

田予南表示，在书中他虚拟了一个王子，名癸。大意是商朝末年，东夷某国的癸战败后，被押送过程中，带上妻子湟趁雨夜率众逃脱，最后一路厮杀到江边，渡江时仅剩湟和癸二人。望着无尽江水，二人毅然共乘独舟下水，行至水中央，一群江豚突然出现，直把二人拥向对岸。此后，两人继续南逃，去到狻猊岛，在那里重新建立了一个新的王国，多年后，他们夫妻二人一路反攻至此，将此地命名为湟癸渡，而现在湟癸渡中药园的位置，书中拟订为那群江豚出现位置。

老牛懂了，这是借书推事！但他担心书不一定好卖。

田予南笑笑，反问老牛，先不说好卖不好卖，为什么要卖？

接下来，田予南为老牛介绍了整个运营规划，他表示搞这类种植加观赏的项目，文化价值必须上去，所以呢，除了书之外，他还准备了几个文化范畴内的东西。

他同时请人写了一首歌《药香海》，以那个故事为背景，并介绍说那位作曲家就是来感受这里的气氛的。

说着田予南介绍了那位编剧，表示与那本书同名的电影《湟癸渡》，现在已经开始编剧，到时候他拉几个人一起投资，审批过后，先在网上播，那首歌就作为主题曲。

老牛笑了，毫无疑问，拍摄地就是这里了。

田予南接着介绍，下一步，邀请国际环保组织来中药园指导，同时开一个研讨会议，站在入海口看环境保护。

端详田予南半天，老牛慨叹，果然和老田共事是正确的，这计划一环扣一环，不成功都难。

田予南则表示，若想有把握事成，就必须先把最基本的环境规则作为最高标准，不然，到头来就是一场空。

老牛也感叹，再好的酒，也怕巷子深的时代，必须像老田这样先提前想好。

田予南摇头表示，任何时代都一样，古人早就讲了“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稍瞬之后，两人开始安排财务和律师，抓紧办理相关手续，并通知村里尽快拟订要雇佣的人选。

十天之后，湟癸渡种植有限公司的法定资料刚确定，老牛就立即订购了三万根直径十公分的竹竿，一万根用作种植园的围栏，一万根用作各种搭建，一万根备用。

紧接着开始深翻土地，准备播种。

接下来的事情，有条不紊，按照田予南和老牛商议好的进展。

一年后，当各色药花开放时，那本《湟癸渡》已经摆在了市内各个酒店的阅报栏内，当酒店说书总被别人拿走时，田予南微微一笑，继续加印。

当一些人驾车沿书中所述，循迹来到湟癸渡中药园时，电影《湟癸渡》在网上开始免费放映了，那首《药香海》也随之被人熟知，悠扬的旋律，上头的歌词，迅速被传唱起来。

更多的人来到了湟癸渡中药园，看到无边花海，闻着阵阵清香，感受药气入肺的畅快，来访者纷纷要求在此搭帐篷过夜。

当花谢去后，紧锣密鼓的采收开始了，接着就是炮制，随之药厂直接过来收货。

望着眼前的场景，老黄和老王相视一笑，皆叹，幸亏选择了老牛。

第三年来的人更多，当花期过后，第一批桔梗收获，村民们也纷纷开始采收自己跟种的药材时，又从湟癸渡中药园按比例分到了观赏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