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到点了就该下班
面色难看的千原先生从厨房里走出，冷哼一声没好气的把最后两盘牛舌端给佐仓同学。
又朝不停挥手的某人打了个手势，明示有事情下班以后再聊。
接着偷偷摸摸跑到后台把餐厅播放的钢琴曲《少女的祈祷》切成平泽进的《love song》，才满足的回到餐厅前场。
这似乎让主厨先生很是欣慰，毕竟谁也不想在失恋的时候去听男女恋爱的欢快曲子，果然还是这种和谐舒缓的曲调适合现在的自己。
千原先生抬起头看了一眼时间，九点五十分了，算上额外要补的五分钟，再多熬一刻钟就能下班了。
于是，他笑了。
望向新进门的孤独女人，眼里都是笑意。
他一笑的时候，冬天的寒意全消，就像山头的冰溶化为河川，灌溉大地。
“要帮忙吗？”
“……谢谢。”女人犹豫了会儿，抖抖身上不知道沾没沾到的风尘。
千原先生左手接过她那身刚脱下的黑色大衣挽在小臂上，右手牵着她的衣袖引向刚刚空出的位置。一般他至多帮着礼貌地带个方向，可惜今天的心情好，行为自然活泼自在。
他活泼的行为自然也能让这位在平安夜加了一天班的孤独女人的心一同活泼起来。
千原先生热情地将菜单递给她，脸上是一种并非寻常演技所能表现出的欢快喜悦。
一种真诚的、发自内心的高兴。她能感受到，这份怡悦并不是因为见到了自己，又或是谁谁谁，而是一种由内而外、自然而然、来自于人类灵魂深处的情感。
真挚且热烈。
因为要下班了。
看着手上的菜单，捏着一角，眼神在上面不断扫视后，女人抿了抿嘴唇。
“我选不出。”
“你、推荐什么好？”
没来过这家店，完全不知道味道如何，甚至上面连招牌菜都没写。女人向这位给自己服务的侍员投去期许的目光。
“那就先来瓶橙汁解解压吧，店长的鲜橙汁有特别配方，很好喝。”
“主食可以选肉酱意大利面或者海鲜通心粉，不过这里的海鲜是货真价实的真货，如果过敏我不推荐尝试。”
“汤的话可以来紫菜汤或者番茄蛋汤，毕竟西菜里的汤大部分不适合晚上喝，女孩子容易发福。”
少年扳起手指如数家珍。
“差不多就这些了，晚上吃太多对身体不好。”他想想就停了下来。
“好，那就橙汁、意大利面、紫菜汤。”
“意大利面要番茄酱吗？”少年特地问一声。
“原汁原味就好。”
再三确认过有无忌口后，轻哼着背景音乐小调的少年踩着相同节奏的步伐跑到后厨交代去了。
女人看着他潇洒的身影不由一愣，他连传单也能做到洒脱利落，透着一股无所谓的感觉。或许就是因为他的无所谓、不计较、自寻快活、不寻烦恼才能成现在的悠闲自得、无拘无束。
她愣了有一会儿，直到接过菜的千原先生依旧不守服务员规矩，自在地哼着曲调，把菜肴用小推车推到她的面前。
“给！我第二爱喝的饮料——橙汁，第三爱吃的面食——意大利面，第四爱喝的味增汤——紫菜汤。”
“还有我不确定你到底会不会喜欢原味的，所以我把番茄酱也一起带过来了，如果喜欢可以自己加点，等会吃完了直接放餐桌上就行了。”
“好。”
女人点头应承，又好奇地指了指他腰间嗡嗡作响的东西。
“这是什么？”
她很好奇，想得肮脏点，简直有点像本子里的剧情。
“手机，振动，下班提醒。”回答简洁明了。
千原先生很自然的点点头，算是了结她的疑惑。
“你是今天我服务的最后一个客人，所以稍微多花了几分钟，之后我就要换衣服下班了。”少年得意的哼哼两声，以他的性格绝不掩饰自己的心情。
“到点就下吗？”
“嗯，到点就下。”
真好啊！毕竟自己才刚刚从加班地狱的煎熬里出来。他也是想到要下班了所以才那么高兴么。
“那明天见。”
“如果可以我倒是不希望明天见。”千原先生摇头晃脑，“我只在晚上九点到十点上工，要是能在这个点见到，只能说明出来吃了顿不算健康的夜宵，又或者是晚饭等到这个时间才吃，都不是什么好事。”
“这倒是实话。”刚加完班的女社畜小姐唉声叹气地认同他的观点。
“所以，不见最好。”
“好，不见。”
少年笑盈盈的朝着自己最后一位客人挥手喊‘下次不见’，啪啪啪小腿迈得飞快直奔后厨掏出手机关掉闹钟提醒。顶着店长嫌弃的目光迅捷地脱下一身侍从服，换上自己那条朴实无华的纯黑外裤，里面的衬衫是自己的，就不用换了。
临末举了两杯店里自己人免费的橙汁出去。
“你干嘛？大晚上不走？”
“给洒家薅一下羊毛不行？”
千原先生哼哼两声，不管店长的诧异眼神，踏踏踩着小步子从后厨又走了出去。
“这杯是给东山小姐的，这杯是给我自己的。”
冒着旁座刚才那位女顾客似乎是对现充的杀意眼神，千原先生端着两杯果汁在两位美少女的桌上晃荡，直到某位面露不快的佐仓同学伸手来抢才自觉的送了出去。
“秋山姐，我点罐可乐。”已经下班的少年作为客人朝还在工作的大姐姐招呼一声。
毕竟这才是第一喜欢的饮料，橙汁这种东西还是给小姑娘喝比较合适。
从满脸忧愁的秋山真宵手里接过红色包装的快乐水。
为了保持风度，千原先生特地用吸管插在里面吮吸，等到一口爽了才满意地抬起头轻哈一声以示痛快。
“请问两位小姐，平安夜十点钟还不回家是想怎么样？”千原先生手指点点对面的女孩。
“而且还点这么高热量的东西，真不怕发福啊？”
少年用鄙夷的眼光看了一眼解决餐桌上大部分食物的佐仓同学，口型还很明显。
【正中大飞柱】
“你这家伙……”佐仓少女咬牙切齿。
『要不是现在吃饱了不能动，怎么着今天都得打一架』
少女揉了揉还有些生疼的小脸蛋，暗自拊道。
“铃音酱和这位千原先生认识吗？”东山小姐惊讶地问，毕竟两个人熟络的样子实在少见，身边的孤独之星小姐是什么样没多少人比自己更清楚，结果现在冒出来了个奇怪的男孩子。
“老朋友了。”
“可惜，如果可能，我希望不认识他（她）。”
两人长吁短叹着同时吞了一口饮料，随即对视一眼，又颇为嫌弃地撇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