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受罚
陆景辰走后,彩云便将刚刚陆景辰的嘱咐一并说与廖青青,廖青青更觉得心生委屈憋闷,可转念又后悔自己同他置气,若连陆景辰都不疼惜自己,那日后在府中的日子可如何度过,不过好在陆景辰现在一心只爱自己,闹闹小脾气也该见好就收,遂吩咐道:“彩云,随我一道去厨房做几样拿手小菜,中午我们同少夫人一同用膳,少夫人特意命人送的点心,我们不当面致谢也说不过去。”
“那夫人这是不生气了?”
廖青青莞尔一笑道:“景辰心还在我身上,我便不会真的同她生气,宋妍是懂分寸的人,我只是生景辰的气,可这气也倒有些没来由。”廖青青也自知自己先前闹脾气有些过分了,非但惹得陆景辰与自己生分,可能还会招致老夫人的不满,她思来想去这笔买卖不划算。
“夫人能这样想就对了,只要少爷心在您这里,任凭老夫人喜欢,也无济于事。所以您啊,千万不能跟少爷闹矛盾,那岂不是让有心之人有机可乘。”彩云叽叽咕咕的说了一通,廖青青虽然觉得她说的有些小人之心,但也并非毫无道理。
“慎言,以后这种话不许说了,我们快去厨房吧。”
“奴婢多嘴了。”彩云连忙道歉便搀扶着廖青青来了厨房。
在宋妍传午膳之前,廖青青一行人便端着刚做好的食盒来到宋妍房中。宋妍和陆南珺皆是诧异,廖青青见状连忙上前,挽着宋妍的胳膊亲切的说道:“夫人派人送去的点心甚是好吃,我也没有什么能作为谢礼的,这是我刚刚亲自做的菜,想拿来与姐姐共进午膳,你我同嫁府中多日,也未曾好好做下一同好好吃顿饭,今日正好景辰外出,你我二人倒是得空一同把酒,二小姐也同我们一道用膳,姐姐以为如何?”
宋妍听闻倒是如释重负:“青青你能这么想我倒是顿感轻松,总想喊你同我们一起作乐也没什么机会,日后欢迎你随时来同我和南珺一块玩乐,快别站着了,大家一起坐下用膳。”
陆南珺也遂宋妍与廖青青一道入席,三人谈笑嬉闹,仿若姐妹。宋妍倒是饶有兴致的开了一瓶陈年佳酿与廖青青分享,廖青青不胜酒力便也只是喝了一杯意思一下,宋妍便兴致盎然的自斟自酌了起来,也不过二两有余,以她的酒量如今这般也只是浅尝辄止。待到饭后宋妍与廖青青一同围坐在茶炕之上,看陆南珺练琴,众人皆围坐四周,俨然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申时左右,老夫人身边的赵妈妈亲自来到绮园,绮园女使婆子亲自前去相迎,果然是来受老夫人之命前来传廖青青过去问话的。众人将她引领至宋妍房中。
“参加少夫人,二少夫人,老夫人请二少夫人前去问话。”赵妈妈恭敬的向两位夫人问话,宋妍连忙起身行礼,与廖青青四目相对,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赵妈妈,母亲可有说是因何事传唤青青?”宋妍缓缓开口道。
“少夫人宽心,老夫人只是寻常传话,并无何事。”
廖青青随即对宋妍说道:“我随赵妈妈走一趟,姐姐不必挂怀。”宋妍也没有阻拦的理由,随即众人拜别了宋妍,跟随赵妈妈来到澄园。
一进澄园,丞相夫人正襟危坐在中厅。
“请母亲安。”廖青青礼数周到的向老夫人行礼,熟知老夫人脸色骤变厉声道:“你也配喊我母亲,区区妾室,也有资格同当家主母一个位份?日后还是同下人们一道喊我老夫人吧。”
廖青青面露怒气,却也隐忍不发,倔强的站在堂前,此时站在一旁的彩云随即跪下行礼,替廖青青赔罪:“老夫人教训的是。”
没等彩云说完,老夫人厉声道:“你们家二少夫人是哑巴吗?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奴婢替她答话,还是说她仗着少爷的宠爱,就能不把我放在眼里?”
廖青青依旧闻声不动,彩云急坏了只得连忙磕头。
老夫人遂命人将彩云拖出澄园外,留下廖青青独立面对老夫人,好在廖青青机灵连忙赶回绮园去请宋妍。
老夫人看廖青青这股不服输的劲头愈加暴怒:“既然你骨头这么硬,那便罚你在祠堂跪抄《女诫》百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回房,看你还敢不敢把景辰逼到书房去睡,我今日便让你知道什么叫尊卑,什么叫三从四德。”
廖青青随即嘴角冷笑,并未发出声音,转身便要跟随赵妈妈前去祠堂。
宋妍一路跑着来到澄园,在门前整理的妆容缓缓进了中厅,一只手拉住廖青青的手,停在原地同老夫人行礼:“母亲万安。”
“起来吧,妍儿,你来的正好,今日母亲便教你如何做当家主母?堂堂太傅千金竟容一乡野匹夫之女爬到你头上,你这少夫人当真是辱没了陛下的厚恩,辱没了太傅府的威严。”
宋妍听闻后连忙双膝跪地,跪地之时膝盖处传来的瞬间疼痛让宋妍瞬间额头渗出浓密的汗珠:“母亲教训的是,都是儿媳不好,儿媳回绮园自当好好整改,儿媳与青青自当回房中闭门思过,直到母亲满意为止。”
“妍儿,母亲今日是为你立威,你何苦来替她解围?”
“儿媳管家无方,理当问责,并非为任何人开脱,只求母亲成全我二人悔过之心,准许我们回园中闭门思过。”宋妍再次俯身跪拜。
老夫人冷笑一声,随即怒摔茶杯,一跃而起。“既让如此,来人,把两位夫人带到祠堂跪抄《女诫》,那就一人五十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回房。”说罢转身离去。
宋妍深呼一口气,看向廖青青:“看来我们今夜要在祠堂中过夜了,从小就跪祠堂,没想到成家了还是要跪祠堂。”
廖青青脸上的怒色倒是消散了许多,她心里清楚宋妍是来替她解围的,她气的是老夫人恶语伤人,竟将她这般折辱,丝毫不顾及陆景辰的颜面.
“少夫人,你何苦来的呢,老夫人本来罚了我一人跪抄百遍,如今倒是连累你替我受过了。”廖青青倒对宋妍有些许自责的心态。
宋妍闻之倒是不以为然,她自小跪祠堂,这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她微微趴在廖青青耳边说道“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陆家祠堂有什么不一样,对了,祠堂向来阴冷,你的身体能受得了吗?”。
廖青青疑惑的问道“你知道我的身体状况?”
“嗯,陆景辰临出发前同我说过,让我护着你。”
廖青青听到宋妍的回答后,心底里的不悦被冲散了几分,陆景辰还是了解他的母亲,所以才早早嘱咐宋妍相护,想来她与老夫人这恩怨是解不开了。既然求全不成,那便早日逼着陆景辰做出选择,当日陛下御赐的郡王府邸听闻也已重新翻修完毕,只是一直没有自立门户的契机,如此一来,现下便是最好的契机,只是连累了宋妍了陪她一块受苦了。
“无事,这点阴冷我还是受得住,老夫人的言语更甚过祠堂的阴寒。”
赵妈妈听闻轻咳了一声,二人随即住嘴跟随赵妈妈来到祠堂。
祠堂只有一个孙妈妈常年打扫,府中下人皆不可踏入祠堂,连赵妈妈也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孙妈妈,老夫人罚两位夫人在祠堂跪抄《女诫》各五十遍,方可离开,有劳孙妈妈了。”
“赵妈妈放心,进了这祠堂受罚便没有什么小姐、夫人,即使少爷来了,也是一样的待遇。”孙妈妈是家中女使,处事刚正不阿,不徇私情,常年打理祠堂,除陆家家谱中人,从无一人能私自进入祠堂。
宋妍与廖青青,席地而跪,孙妈妈为她们端来案桌和笔墨纸砚厉声道:“两位夫人虽然是金枝玉叶,既然落入老婆子手里,在祠堂中便别想偷懒耍滑,即便是跪也要跪直了,也不可能互相言语,对祖宗不敬。”
宋妍听闻心中的如意算盘落了空,陆家家规竟然森严至此,丝毫不近人情,可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妥协的样子说道:“遵妈妈教诲”。两人随即伏案抄书。
不知过了多久,宋妍的膝盖处早已没有了痛觉,只有一遍一遍不断的抄写着,祠堂的烛火成了她们唯一的告慰。
而绮园上下皆围坐于院中对着月亮祈祷着,她们自知陆家规矩森严,别无他法,好在两位夫人一块在祠堂还能做个伴,而灵儿和韵儿比她们更多了一丝担忧,担忧宋妍膝盖的伤口开裂,可她们只能这样干等着。
宋妍倒是专心的誊抄《女诫》,偶尔抬头放松一下便也会被一旁的孙妈妈呵斥道,不多时,只听廖青青突然倒地,宋妍连忙去扶起,此刻她身体有丝丝冰冷,宋妍连忙吩咐孙妈妈去喊人将她送回房间,孙妈妈只当她是装的,毕竟在陆府这么多年,什么把戏没见过,当年的二老夫人初进府之时也有这么一出,遂对宋妍说道:“少夫人不必担心,深宅内院这种把戏见的多了。”
宋妍气急,一改往日温顺模样呵斥道:“她本身就有心疾,受不得刺激、何况此处阴寒,身体定然吃不消,且不说她是你家少爷的心上人,哪怕就是寻常妾室,你如此这般对待,即使老夫人也护不住你。”
宋妍的话让孙妈妈有了片刻动摇,宋妍见状遂补充道:“孙妈妈只管安排人将她送回房间医治休息,她未抄写完成的由我来替她抄完,定让妈妈能够复命,若妈妈再有所耽搁,只怕陆景辰回来必不饶你。”
“好,那只能委屈少夫人在此受罚了,老奴这就送二少夫人回房休息。”
宋妍与孙妈妈一道将廖青青抬出祠堂外面,陆家规矩竟森严到无法变通,下人们也只能在门外等候,不敢进入祠堂半步。宋妍继续回到堂前抄写《女诫》,膝盖处已然渗透着血迹,宋妍此刻也无暇顾及,只盼早些抄完。
此时军营中的陆景辰仿佛有心电感应般百般焦灼,坐立难安,遂起身前往军帐中处理军务,只有早早的处理完军务才能早些赶回城中,陆景辰通宵达旦终于在天亮之时将军务处理完毕,遂起身梳洗,同父亲请安。
“父亲,昨夜我已将军务处理完毕,一会陪父亲用过早膳孩儿便先行回府,将大山留在此处等您巡查结束,护送您回府。”
“辰儿为何如此着急回府?”
“回父亲,倒也无事,只是孩儿有些担忧母亲会为难青青。”陆景辰只得实话实说,以此来引起父亲的共鸣好准许他提前回府。
陆离丞相思虑了片刻遂摆摆手:“去吧,早点回去也能安心些。”
“谢父亲。”陆景辰并未吃早膳,从父亲帐中出来简单交代几句便同长风一道上马回府,到达城门口遇见绮园的小厮焦急的等待着。
“少爷,你终于回来了,彩云姑娘让我在此处候您,二少夫人昨夜在祠堂晕倒被抬回绮园,今晨早起便又前去祠堂继续罚跪了。”
没等小厮说完,陆景辰上马一路疾驰回府,此时怒发冲冠为红颜的状态来形容他丝毫不为过,陆景辰此刻对母亲的埋怨之心溢于言表。回到府中,陆景辰怒气冲冲的来到祠堂,一进祠堂径直冲向廖青青身旁,全然不顾一侧的宋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