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女巫测试

费尔兰城的广场上，已经聚起了一定规模的人。大批女性不安地倚靠在一起，身边是手持武器、一脸警惕地盯着她们的士兵。仔细看那些女性，有的甚至比许诺诺年纪都小，而有的已经是白发苍苍的佝偻老人。她们面色惊恐不安，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服。

许诺诺被粗暴地推进人群里，四周惶恐的气氛感染着她，她的脸色也不禁难看起来。

“请……请听我说……我不是女巫……我是无辜的……”一个胖妇人抓住士兵的手哀求。

“我也不是！我愿意向神起誓！求求您放我回家吧！”一位少女哭着说。

“我的孩子还小！他还在等我回去喂奶……”

哀求声此起彼伏，场面一度有些混乱。显而易见，她们都很清楚被定性为“女巫”的后果。

“安静！安静！”一名长官模样的士兵“唰”地将剑从腰间抽出来，凶狠地指着女人们，“就在前不久，北边的罗兰镇与冬青镇陆续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在瘟疫中丧命的人难以计数。可见女巫的魔爪已经向我们这里伸过来了！说不定，她已经潜伏在了城里！你们给我听好了，是不是女巫，不由你们说了算！谁再不老实，我马上将她就地处刑！”

喧闹于是如浪潮般慢慢退去。女人们颤抖着，捂住嘴巴，默默流泪。有些相互依偎在一起，手握着手，借由这样的动作，为彼此鼓劲。

许诺诺踮起脚，透过人群的空隙，看到了蒙查查与布鲁布鲁的身影，她慢慢镇定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一名穿着绿衣、留着一撮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在两名士兵的陪同下，来到了众人面前。他冷漠的目光扫到谁，谁就不寒而栗。许诺诺听见有人轻声说：“是搜巫人……”

“马修先生。”那名士兵长官这样毕恭毕敬地向绿衣男子鞠了个躬。

“唔。”绿衣男子深沉地点着头，“城里的所有女人，都在这里了？”

长官用目光询问下属，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说：“是的，都在这里了。”

“那么，是该把恶魔的仆人揪出来了！”马修几乎是冷笑着说出这句话。

马修坐到一张椅子上，五十多名女性被呵斥着，在他面前排成了一列。不久，有士兵端来了一盆熊熊燃烧的火，盆中有一根粗大的铁棒，已经被火烧得通红。士兵用火钳将它夹了出来。

“你们一个一个过来，握住它。”马修冷冷地说，“女巫有自愈的能力。握完铁棒伤口立刻愈合的，就是真正的女巫。反之，就无罪释放。”

看着四溅的火星，女人们个个吓得面如土色。许诺诺的心更是猛地向下一沉。她非常清楚，这个时代的人，有着各种各样残暴的测试法，用来检验谁才是女巫，而那些方法几乎毫无道理可言，只会给人们的肉体造成极大的伤害！

实际体验这样近在咫尺的残暴，许诺诺才发现，那是多么可怕的事！

队伍一阵骚乱，许诺诺紧张地想着应该怎么办，这个时候，插曲发生了。

远远地，一名士兵扯住一个女孩的衣服，粗暴地把她向广场拖来。许诺诺一惊：啊，那不就是那个曾在巷子里与他们“狭路相逢”的女孩吗？她的黑猫焦急地围着小主人打转，任凭女孩怎么用眼神暗示它离开，它都视而不见。

“报告，这里还有一个漏网的！”那名士兵用立功的口吻说，“她躲在一个老人的家里，企图蒙混过关。还好，神的威严不容亵渎，那老人还是向我们举报了她。”

女孩的脸上，写满了狼狈与悲伤。一头金发犹如乱草。

“你叫什么名字？”马修乜斜了女孩一眼。

“……柯罗妮。”金发女孩说，“我不是女巫，不是……”

“既然不是，为什么还要躲藏？”马修沉声，“好吧，我就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通红的铁棒被火钳夹着，举到了柯罗妮面前，热浪伴随着滋滋的声响不断蒸腾，柯罗妮的脸上迅速布满汗珠。

“握住。”马修一字一句地命令。

“不……不……请不要逼迫我……”柯罗妮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

“喵——”一阵可怕的叫声从那只名叫布莱克的黑猫口中发出，它身上的毛全部炸开了，四肢爪子绷得紧紧的，仿佛随时会跳起来发威。

“布莱克，你不要乱来……”柯罗妮忙说。

许诺诺看不下去了，她大声喊道：“住手！我来替她抓！”

四周围安静了一下，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谁先握铁棒都无所谓吧？那就让我来吧。”许诺诺一边说，一边向着蒙查查与布鲁布鲁所在的方向望去。

“布鲁布鲁，诺诺她——”蒙查查低声而急切地说。

“呜呜……她真勇敢，换了是我，一定会在旁边看热闹的，呜呜……”布鲁布鲁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块脏兮兮的手帕，装模作样地擦着眼泪说。

“别开玩笑了！”蒙查查急得原地乱跳起来，“一个不留神，她就再也不能弹钢琴了！”

“哦哦，那是比较严重。不过，为什么你妹妹的手指能弹钢琴，你的手指就只能弹鼻屎呢？”

布鲁布鲁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只顾说风凉话，而那边，许诺诺已经颤抖着伸出手，要去握那根炽热的铁棒了！

“该我这个救世主上场啦。”布鲁布鲁做了个鬼脸，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冲着夹铁棒的士兵念念有词起来。

士兵迅速被布鲁布鲁的幻觉感染，他“看见”许诺诺微笑地摊开了手心，立刻将铁棒递了上去……

“啊——”一阵杀猪般的嚎叫骤然响起，大家目瞪口呆地看到：那根铁棒居然被塞到了搜巫人马修的怀里，烫得他鬼哭狼嚎！那个士兵顿时清醒过来，当他发现自己干了什么后，吓得赶紧去接马修手里的铁棒，结果也被烫得大叫一声，铁棒被甩飞了出去。

“哈哈哈哈哈！”布鲁布鲁见搜巫人出了这么大的丑，乐得满地打滚。忽然，它的脸变得青紫，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天空，瞪得比脸还大……只见那根被抛出的铁棒呼啸着从天空落下。想逃已经来不及了，铁棒咣当一声砸在了布鲁布鲁的后脑上。

“妈呀——好烫——”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布鲁布鲁的喉咙里窜了出来，它的舌头瞬间扭曲成了螺纹状，一身皮肤瞬间变换着赤橙黄绿青蓝紫，宛如破掉的气球那样在空中乱飞一气。

“布鲁布鲁，你没事吧？！”蒙查查看傻了。

“小布鲁！”许诺诺也叫道。

“看见了吗？这就是黑魔法！这些家伙肯定都是黑教团的成员！”马修用一块毛巾捂着伤口，颤抖着喊道，“把他们抓起来，统统抓起来！”他边说边用狠毒的眼神剜了柯罗妮一眼，“还有她！那女孩舍身保护她，她们肯定是一伙的！”

蒙查查和许诺诺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被制服了。而那时，布鲁布鲁正翻着白眼，吐着舌头，昏倒在地上，如何还能帮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