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混乱
“基因组读取，奇美拉-基因裁决者，开始创造。”
0127开始吟唱，背后最后一块紫黑色水晶发光，高浓度宇能粒子开始在空气里散布，部分粒子收回在装甲周围构筑球形浮游炮武装。
叶羽握紧断剑，绳钩枪在之前的下坠已经损坏了，只能靠棱镜助推才有可能够得着。
0127的武装构筑即将完成，四门【基因裁决者】浮游炮已经锁定了叶羽。
0127抬手，【基因裁决者】吸收空气中的宇能粒子开始蓄力，漂浮在叶羽的头顶上。
叶羽右手背在身后，暗中构筑出棱镜，浮游炮的打击灵活无法预测，只有在开火之后才能确定最终射击角度做出有效防御。
叶羽全神贯注确认四门【基因裁决者】的位置，准备对手一旦开火就张开棱镜。
“设计准备完成，准备打击。”0127淡淡地说。
叶羽死死盯着夜空中闪烁的四个光点，炮口的光芒愈发刺眼，可就在四台【基因裁决者】即将发射的前一瞬间，一道Z字形闪光划过空中，几秒过后被切成两半的浮游炮碎片掉下来。
“确认敌袭，位置不明。确认友方单位全部击坠，数量0。
“基因组读取，奇美拉-基因裁决者，再创造。”
0127启动推进器降落回平台地面，同时再次散布宇能粒子重新构筑四门【基因裁决者】环绕在身边警戒四周。
形式的逆转就发生在一瞬，叶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眼花了，但是掉下来的确确实实是武器残骸。
“哟，少爷，又见面了。”
叶羽循声抬头望去，一名戴着靛蓝色面具的女设计师从天而降。
“这个声音，你是五十岚小姐？”
“对，是我哦。”
五十岚宫羽脸上的靛色面具消散，露出了面具下精致的动人脸庞。
宫羽收起背后的蓝色光翼，叶羽注意到她手中拿着的蓝色光剑，看来刚刚就是用这把光剑破坏了瞄准叶羽的浮游炮。
“数量二，进行重新评估，结果发送，请求驳回，0127确认最新命令，准备撤出交战区。”
0127启动装甲推进器升空准备离开。
“她要跑！五十岚小姐！拜托了！”
“真会命令人啊，少爷。要再陪我喝一杯哦。”
宫羽张开泛着金属光泽的蓝色光翼，振翅腾空而起，向奇美拉装甲尾焰方向飞去。
叶羽看着两个越飞越远的光点，暗暗松了一口气，幸亏五十岚宫羽来得及时，否则对自己来说对手占据了空中优势，不论如何动作都很麻烦。
叶羽站在平台边上，宫羽的尾焰光芒已经很微小了，时闪时灭的，叶羽不免又有些担心起来。
“少爷，听得见吗？”
通讯器中传来宫羽的声音，叶羽连忙接通了通讯线路。
“五十岚小姐，怎么了？追上犯人了吗？”
“对不起少爷，我跟丢了。”
“没追上啊......哦，没事的，本来就是请你帮我忙的，幸苦了。”
“那再请少爷陪我喝酒还算数吗？”
这句不是从耳机里传来的，叶羽抬头发现宫羽已经回来了，金属光泽的蓝色翅膀在空中挥洒出蓝色荧光粉。
所谓的蓝色荧光粉，实际上是五十岚宫羽这种高消耗型设计师的身体把已经利用完能量的宇能废渣被析出体外而已。但在叶羽视角下，就像一只在月光下挥动蓝色翅膀的蝴蝶。
“这就是【闪蝶】啊......”
叶羽惊叹之中，五十岚宫羽缓缓降落，着陆后翅膀就直接变成蓝色荧光消散了。
“对不起少爷，那个女人像幽灵一样直接就在我眼前突然消失了。”
“不，我还是着急了，一开始就不该追的，万一这是那个人的陷阱就不是小事了。”
叶羽听完宫羽的描述心中一惊，他实在是太着急直接忘记了站在幕后操纵这一切的那只手，那个能力深不可测的灵。
要是灵刚刚布设了陷阱，后果叶羽不敢去想。
“那个人？”
“一个任务目标，啊，说回来五十岚小姐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欸？少爷没有听到风声吗？呼，好累。”
宫羽直接整个人靠在叶羽身上，整的叶羽有些手足无措。
“什......什么风声？出什么事了？”
“伊戈尔两个设计师出事了，在你们这里。”
“在明宫市出事了，很严重吗？”
“不知道，只是我的老板给我透露了一点。”宫羽慵懒地说：“少爷，你的通讯器从刚开始就一直在闪哦。”
“嗯？啊！什么时候！”
叶羽被提醒才听见耳机里的蜂鸣声，能通过这个频道联系自己的只能是内部人员，所以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才会用这条特殊频道联系，叶羽立马接通了线路。
“喂？我是——”
“别你是我是了，我的大哥你终于有消息了，我还以为你又死了。”耳机里传出的是老严急躁的声音。
“老严？这，出什么事了？难道真的——”
“刚刚值班告诉我楼顶塌了，你肯定在那里对不对，现在立刻到实验室来。”
老严语速像机关枪一样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前后总共不超过三秒钟。
“不对劲不对劲，看来真出事了，五十岚小姐也是袭击目击者，麻烦做个简报吧。”
“麻烦欸，我不想被人呼来喝去的呀。不过，假如是少爷要求的话就服从好了。”
宫羽从贴着的叶羽身上移开，一个轻盈的转身拦在叶羽身前，挡在了唯一离开天台的楼道口前用看敌人的表情死死盯住叶羽。
叶羽看着拦住自己的五十岚宫羽，她的眼神一扫之前叶羽记忆里中典雅温柔迷糊的花季少女印象，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冷的肃杀气息，不是五十岚家的小姐，而是王牌设计师【闪蝶】。
“还有什么事？五十岚队长？”
叶羽立住自己的气势，试探地问。
“少爷，上了赛场，就是刀剑无眼，你我处在漩涡中心，我们都不是主角，但少爷还能退出。”
五十岚宫羽，【闪蝶】，她希望叶羽能主动退出，她不想服从老板的命令。
她看见叶羽的左眼里好像闪过一丝蓝光，只是看了一眼自己，好像就洞穿了一切似的，无所谓地笑了。
“五十岚小姐，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叶某人已经死过两次了，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五十岚小姐的玉龙之行尽兴的。”
“啊……”
看着叶羽自信的笑脸，这下换成宫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明明是要帮他。
但是我为什么会要帮他？
“五十岚小姐，我愿意成为设计师不仅仅是为了世界和平，我有自己的目标，今晚的袭击说不定就是为了向我展示武力。”
叶羽吸吸鼻子，坚定地说：“但我是已经见过死的人，我不怕。宫羽小姐，你也有你坚持下去的理由，对吧。”
“理由……”
“啊，坏了，老严还在等我，五十岚小姐，简报就拜托你了，特征，武器，可能存在的威胁，各项数据拜托你了，我先走了！”
叶羽说完直接冲进楼梯间，楼梯间里传来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同时叶羽的嘴就像连珠炮一样一下提出了各种要求，让宫羽突然哭笑不得。
“简直就像樱滨上班族一样嘛，嗯？我也有电话？”
“宫羽，真是令我失望，你不该对敌人心软。”
“家主……大人。”
五十岚宫羽稍微放松的表情又变得冰冷。
“少爷他是好人，哪怕叶先生说——”
“可他是怪物，叶先生也说了他就是披着人形的怪物，会读人心的怪物，你看到的你听到的都是他专门为你编造的。”
“可是——”
“我以五十岚家主的名义命令你呢？”
“……遵命。”
“别有什么负罪感，叶先生说了不会让你的手上沾血，而且消灭他，对樱滨来说是好事。”
“还有。”
“你说。”
“别监视我，太恶心了。”
“等你做完这次任务，你为五十岚家也算贡献不少了，这次你一回国我就会宣布让你继任家主之位。”
“我……家主……”
“千万别让家族失望，我的女儿。”
【不死鸟高层紧急会议】
“各位，从明宫分部发来的紧急报告都看过了吧。”
“是的，很惊讶。”
“看来我们和敌人的层次差距还是太大。”
“按照目前的情报来看，那些【使徒】就是‘宇’的化身，我们却连最基础的宇能变异生物似乎都没研究清楚。”
“伊戈尔的态度呢？”
“我们并不在意两名设计师的损失，面对敌人的挑衅行为，立刻对【OUTSIDER界外者】进行进一步研究。”
“界外者可不是伊戈尔的实验体。”
“而且界外者目前在玉龙的项目里，伊戈尔想要控制界外者不死鸟恐怕爱莫能助。”
“观察对象【OUTSIDER】界外者，现在并没有展露出威胁性，能力开发暂缓。这是玉龙方入库的公开资料，我想界外者的合法处置权应该还是由玉龙掌握的。”
“现在可不是一般情况，伊戈尔的两名精锐设计师遭到毒手，我们还不能采取措施？”
“各位，如何处置界外者并不是这次会议的议题。”
“明宫分部在五分钟前遭到了攻击。”
“直接进攻分部？”
“对方出动了多少人？”
“只有一人，只对建筑造成了轻微伤害，无人员伤亡。”
“按照简报，现场发现和迎击敌人的设计师就是界外者。”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在处理界外者这个问题上，我们不得不谨慎。”
“界外者可以说是歪打正着的发现，他提前涉足了人类未知的领域。”
“控制界外者搞清楚他身上的秘密，这是让玉龙合法持有界外者的先决条件。”
“要是我们判定玉龙没有能够安全控制界外者的能力，”
“那么界外者的合法持有权和处置权都将在下一次的高层会议中重新选定。”
“先生们，我们还是把会议重心回到如何应敌上来吧。”
“现在有理由怀疑设计师对上敌人高级战斗力能否胜任，建议立刻启动宇能武器的进一步开发。”
“那么，就这个提议，各位代表说说吧，讨论完后我们就可以开始投票。”
明宫分部中心港基地里也同样在开紧急会议。
“遇袭设计师克拉尔·康斯坦达、布林顿·雷曼，都是伊戈尔籍在役设计师。按照警方的调查，两人在市内某娱乐场所宿醉后，在今天早晨离开，离开之后就在私人码头包下来一艘游船沿江入海，涉案游船已经找到了，确认为遇袭地点。”
昏暗的实验室里，白音切换了一张幻灯片，继续说：“然后直到晚上六点整，失去意识的两人被夜间出海的船员发现在了一艘老渔船里。这就是整个案件的经过。”
白夏在幻灯片放映完毕之后打开灯，看得出来她从来没有这么烦躁过，直接就在实验室里拿出一支真香烟点燃后叼在嘴里。
“最匪夷所思的是他们体内的宇能方程式完全消失，体内一点宇能留存过的痕迹都没有。”
“哪怕是不考虑设计师的生命安全，想要把宇能方程剥离得像他们两个这样连一点渣都不剩，根——本——不——可——能——”
AYA博士也表现得心烦意乱，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讨厌的烟味，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唉，明明最权威的宇能开发专家就在这里，结果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难办。”严天下扶着脑门感叹道，他扭头转向叶羽，叶羽正在胡乱地翻着桌上的卷宗。
“那个女孩自称0127......0127......奇美拉装甲......人工嵌合体？基因组合体？基因破坏者和基因裁决者......多段基因组......链锯和火炮......近卫和射手......奇美拉？奇美拉！”
叶羽用力一拍卷宗的封皮，啪的一声把卷宗合上。
“叶队长你有发现？”白夏直接把燃到一半的香烟熄灭，手指一弹把未尽的烟头扔进角落里的废物回收袋里。
“小子，有发现就说吧，现在的情况我们最聪明的科学家都和笨蛋没什么区别了，说点不同的看法也好。”
“呃，伊戈尔设计师遇袭案的细节我不清楚，但是在天台的战斗里，0127，也就是奇美拉装甲的着装者。”叶羽理了理脑海中的思路：“直觉，只能说是一种直觉，我觉得奇美拉装甲里有不止一个人，或者说灵魂？不，也不能这么解释，就是我感知到了三条思维波动。”
“你想说和你交战的那具装甲里其实有三个人但是主导权在那个自称0127的着装者手里。”
博士饶有兴趣地听着叶羽的观点，接着说：
“你能看到的肯定比我们多，就算你说的再扯也是有几分说服力的。”
“还有呢？叶队长，你是看完两个案子的卷宗才有所发现的，这两个案子有某种非第一人称发现不了的联系？”
白夏接着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又点起了一根烟抽。
“那，如果我们假定目标，就是0127和她的装甲【初升奇美拉】有能够直接剥离或者说提取宇能粒子的能力呢？这两个案子就不得不放到一起考虑了。”
“这个跨度有点大，虽然说你小子特殊，唉！算了，我不是专业的，我还是考虑怎么和伊戈尔交代吧。”
老严在这场交流中既没有专业知识也没有叶羽那么跳脱的思维，感觉自己面临的压力更大了。
“挺有趣的见解，叶队长。”白夏夹住香烟，说出自己的推断：“假如奇美拉装甲有抽提宇能粒子的能力，那么设计师体内宇能粒子消失得一干二净就有了解释。”
“那俩外国人的思维偏移大于10，这下连他们的思维跑到哪里去了也能解释了。”博士说：“但是更进一步的证据呢？”
叶羽拿起卷宗，又飞快地翻找着，从里面拿出两页报告，指着上面的照片。
“这是，呃，另一名目击设计师的录像机拍下来的0127使用武装后的照片。”
叶羽心里暗暗感谢五十岚宫羽的飞行面具上会有记录仪。
“然后和伊戈尔提供的资料中两位被害人的武装，同样也是链锯和浮游炮。”
博士和白夏仔细比对了两者，发现确实有不少相同点。
“白医生，我要被他说服了。”
“这种时候科学解释不了靠直觉说不定还更好。虽然造型不一样，可控制的炮门数量也不同，但是实在是太巧合了。”
“白夏你还是去给小叶做个检查吧，如果对手有这样的能力，恐怕只有小叶能应付过来吧。”
就在几人发现没有再能深入探讨的有价值线索之后，老严宣布会把叶羽的猜想秘密交给高层，对伊戈尔当然还要再准备一套能上台面的说辞，就此会议只能草草结束。
时间已经过了七点，叶羽走出基地大门口，四周已经因为天台维修拉了隔离带。
不知不觉叶羽走到了江边，他看着江对岸体育馆璀璨的灯光，耳边尽是浪拍岸边的声音。
叶羽准备拦一辆出租车去体育馆看看，刚准备回到马路边的他突然被浪打一声吸引了注意力。叶羽收回了踏上台阶的脚，回头看着奔腾的江水，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朝宽阔汹涌的江水伸出了手。
白色的浪花也向他伸出手来。
他的左眼不知何时染上了蓝色。
他读了读她的记忆。
他指尖蘸水，凭空画出一道术式。
“唤，【耶梦加得】”
术式落下，一瞬间江水停止流动，无数水流如海啸一般汇聚在叶羽周围，以叶羽为中心形成漩涡，在飞速转动的过程中幻化出巨蛇的形体。
“这就是使徒的能力吗？”
叶羽看着自己的手感叹道。
耶梦加得环绕在叶羽身边，用尾巴扯开叶羽的领口，露出了肩膀上的伤口，那是在天台上坠落时被划伤的。
“我没事，一会儿就自己好了。”
也不知道耶梦加得能不能听明白，但它安静地吐着舌头，舔着叶羽的伤口。神奇的是在耶梦加得的舔舐下，叶羽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你，有这本事？”
叶羽抚摸着巨蛇身上的鳞片纹理，问道：“你也不想当做战斗兵器的吧，我想救流，明明和以前那时候一样就好，明明那样对大家都好。”
“明明应该开心但是我很失落，我觉得那段时光不属于我，我和流都因为这场战斗走上了不同的路。
“你说我要是能替流结束这场战斗，是不是就能回到原来那样的生活去了。”
一人一蛇身后，一只火红色的蝴蝶拍打着燃烧的翅膀飞过。
“呵呵，你也听到了，小帅哥就是这样想的哦，替你去参加使徒之间的决斗。”
性情如火的红发女人，前【火使徒】薪，笑着对【水使徒】流说。
“羽哥他，已经可以用召唤术式了。”
“这是好事，说明你们越来越像了，他的人类身正在被你，不，我们慢慢侵占哦。小帅哥没想到真的越看越喜欢呢。”
“我只要羽哥能活下去，他喜欢谁我都没资格阻拦。”
流说这话的时候不知为何觉得浑身不自在。
“你怎么这么介意你对他做过的事啊，上次他都冒生命危险来救你，他说不定已经不在乎了。”
“‘伤口会愈合，但是伤疤不会’这是人类总结的道理。这里就是我诞生的地方，也是我第一次遇到叶羽的地方。”
流反驳薪，看着四周的景色，江水依旧在流动，自己就是从水里诞生的可悲生命。
“我已经不奢求羽哥能再喜欢我一次了，只要他能活下去就是我最大的愿望。
“我绝对不会让他再遇到危险，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不管是人类——还是使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