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暗涌幽侵
在那座秃山脚下,长风再度昏迷不醒,先前所受的伤口如今已是黑气腾腾,云莞正在用银针为其逼毒,黑色的血随着银针滴滴落下,看长风眉头紧锁,汗如雨下的样子,云莞不免也满脸担忧。
此处一片荒芜,又与众人分散,失去联系,云莞此时正束手无策,长风的两声轻咳让她稍稍舒展了眉目。
“公子!”一声轻唤使长风睁开了双眼,他面色异常的憔悴,而那原本应该早就修复的伤却至今仍然再泛黑气。
“承蒙姑娘多番照顾,小子实在是无以为报,其实姑娘原不必来此,此处实在太过凶险,我现在的身子也护不得姑娘周全。”长风微微颔首。
云莞轻轻摇头:“如今七霞村已不复存在,我也是一时居无定所,况且……”云莞拿起长风的扇子,继续说道:“先前我见此物是公子随身所带,恕小女子唐突,这扇子可是公子自小相伴之物?”
长风看了一眼扇子,又看了一眼云莞,点头道:“确是自小相伴的玩物,不知姑娘有何见解?”
“此物乃是云缎所成,是也不是?”云莞眼泛光芒。
长风再点头:“姑娘从何得知?”
一滴清泪从云莞眼中滴落:“此乃清尘云阙之物,是也不是?”
长风一听此言瞳孔放大数倍,手竟开始微微颤抖,看着云莞却再也回答不上来。
这折扇是儿时长风的父亲赠予他,并告知其不论相遇何事都不得丢弃,因为这是他们云阙的一种身份象征,且取扇时候需用精血祭灵,因此云阙的扇子都有万千变化,但此事绝无外人知晓,而今话从云莞口中出,且该女子正好也姓云,难道……一时间万千疑惑浮上长风的心头却又不知该如何相问。
云莞此时泪如雨下,却是面带微笑:“当年齐老舍命将我救下,带我亡命天涯,他一直说我还有一个哥哥,拜师在外,这才免了灾劫,只是不知该如何联系。齐老声声叫我保重,若能寻得兄长自然是好,但若寻不得也便作罢,不想今天真有此幸运!你可是云阙长子?”
长风哑口无言,他一直以为号称“天族四灵”之一的云阙只剩他一人,隐去姓氏那么多年,有时候他都忘了自己姓云,看着眼前活生生的妹妹他欣喜却忧伤,喜从相认而来,忧从责任而起,恐怕以后难免会多一丝牵挂。
“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云莞抓着长风的衣襟,潸然泪下难以自控。
还未等长风开口,只觉身后一阵狂风骤起,一股魂源力压的自己透不过气来。
长风一把抱住云莞转将其转至自己身后,背后的风卷起一片残叶,那叶子在风的作用下像刀一般锋利,刚一触及长风的衣服便被撕开一道口子,长风感觉到异常,运起魂源力向后退出丈余距离。
“别怕!从今以后我会担起哥哥的责任,保证没有人能再伤害你!”长风眼睛盯着正前方,并没有回头看云莞,但是那一句话像阳光一般洒在云莞心间,似乎此前所经历的所有苦难都有它的价值了。
“嗯!”云莞肯定干练的回答,此时的她不需要再多的话去表达,这心里暖暖的满足感早已让她欣喜万分。
只是眼前的危机正在慢慢逼近,那阵风来的蹊跷,去的也神秘,风过之后没了动静,看似宁静却暗藏杀气,果然,下一刻,又一阵飓风旋起,碎石飞沙激起一片,甚至有拳头般大小的石块也随风而起。
长风调整状态,运起魂源力,此时的他定已经无力使用“灵改”,眼见旋风逼近,长风手腕一转,那柄扇子开始不停的转动,越转越快,直至变成白色的圆盘,随即长风右手一送,那圆盘“嗖”的一声飞去,从旋风中穿过,不一会又再次穿回。
那旋风仿佛被打乱了阵脚,开始变的杂乱无章,速度也随之减下,渐渐消散,之后一道白色的光芒现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歪着脑袋出现在长风面前。
那少年身长顶着一头蓝色的发丝,一截白银面具遮住眼部半张脸庞,嘴角微微上扬,像是被抓住捣蛋的调皮孩童,一袭白色长衫倒是干净,外面那蓝色的披肩仿佛就要垂至地面。
“大哥哥好厉害,居然能截下我的风动。”那少年眼冒星光,好似看着自己偶像一般。
长风做足了恶战的准备,想着敌人一现身就杀他个措手不及,却不想此次前来的是这么一个黄口小儿,一时倒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怎么了?大哥哥?”那少年见长风不回答,瞪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额……你,你是?”长风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是天府雷宗二卫——龙彧天,大哥哥可是从境外而来?”龙彧天一字一句的回答让长风的危机感达到顶峰。
起初知道此风诡异定是有敌人发现了他们的行踪,随即见是个孩童心里终是有了些许宽慰,却不想这个初生牛犊竟然是雷宗二卫,按照天府的阶级,二卫的魂源力至少在“化仙阶”,长风现在魂源力将将能运起,哪是“化仙阶”的对手?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解决这燃眉之急。
“大哥哥可真无趣,既然不想说话那就随我去雷宗阙一趟吧?玄字一诀!御!天星络!”龙彧天伸出右手,从手中飞出无数条金色的金色的丝绳。
长风见丝绳逼近,打开折扇奋力一击,那丝绳被活活逼退,下一刻长风将折扇横握,一个灵传便向龙彧天冲去。
龙彧天仍然一脸玩笑的表情,不知是否因为自身能力的强悍,此时眼前之人的攻击对他来说就像是游戏一般,丝毫没有不露怯色。此一击长风运足了魂源力,他虽然知道不能造成什么重要的伤害,但是也能借此一击赚取点时间和机会。
临近之际,龙彧天抬起右手,手掌朝里,食指叠在中指上使出一个弹指,只听见一声金属声响起,长风这铆足劲的一击被瞬间止住攻势不说,竟隐隐感觉有一股力量将长风往回退,长风一个后空翻,落地之后仍被一股后劲弹出丈余,长风一口鲜血喷浆而出,默念最近异常倒霉。
“哥!”云莞从身后跑来,似乎亲情真的有一种超越生死的魔力,此时的云莞已经顾不上是否置身险境,一心只想护得兄长周全。
“大哥哥、大姐姐你们且不要推诿,今天你们必定得和我去一趟雷宗阙,要不然我也交不了差啊?”龙彧天一脸愁容,话语里倒像是有几分恳求。
长风哪肯就范,刚刚自己奋力一击却只是被他一个弹指便反伤三成,那个表面人畜无害的小子可是个一顶一的高手,再看他现在委屈的样子,纯粹是在扮猪吃老虎。
长风转头低语:“这个孩子绝不简单,你可千万不要莽撞,我先牵制他,一旦有机会你就用‘拂兰逸’先撤退,记住我们云阙的大仇一定要报,所以我们必须先留住性命。”
云莞的微笑从容了不少:“哥说的哪里话,我自会保重自己,但我也不能让哥再为我受伤了。”说罢,云莞起身挡在长风身前。
“太过倔强就无趣了!”龙彧天平伸出右手臂,手腕处一只蓝色的镯子隐隐发光,就像是水流一般流淌,镯子下方一截金丝缠绕着一颗纯白色的东珠,随着那“水流”一起缓缓旋转,那蓝色光芒越来越甚,缓缓流进龙彧天的手中,最后竟化成一根一尺长短的木棍。
龙彧天随手一转,一阵旋风便向长风二人袭来,飞沙走石间,所到硬生生的在岩石上划开了一道口子,如此威力若中了人身,岂不顷刻之间化白骨?
云莞双手一抬,一道乳白色的光圈从手中便腾起,那旋风进了白圈后居然消失的无影无踪,龙彧天嘴角一扬:“小姐姐居然还能使出立空间的法门,有趣,真是有趣!”
没过多久,那旋风又从白圈内回出,而威力和速度都比之前龙彧天招出的大的许多,最重要的是那旋风进去绕了一周后径直向龙彧天而去。
云莞见龙彧天一脸诧异,估计正在思考如何躲避这道旋风,云莞见势立马回身,绕着自己和长风周身扫了一圈,地上顿时现出另一个白圈,白圈光芒闪过之后便连带着长风和云莞也一起消失。
龙彧天连转三下手中的木棍后再次大放光芒,随后天空开始变色,乌云开始密集,闪电交加,雷鸣不断,不知哪一道闪电“哗啦”一身劈在龙彧天前面,那白圈中回来的旋风顿时化为乌有。
“这次我看你们往哪里跑?”龙彧天露出一副得意的笑容,单掌朝地,一道闪电从他手心直穿地面,随后龙彧天的身子胡成一阵残影,最后慢慢消失在原地。
往东大概二里路,云莞和长风凭空而现,云莞看了一眼身后稍稍松了口气,回头看着长风道:“哥,你现在感觉如何?”
长风摇摇头没有说话,云莞右手结一个兰花印,一道魂源力从手中输向长风的伤口处。
“真是一出好戏!这就是传说中的‘拂兰逸’吗?真是有趣啊!有趣!”二人身旁,龙彧天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块方石上。
云莞一阵惊讶,照理来说“拂兰逸”是一种秘法,能瞬间将人的所有气息隐藏,并且进行一个短距离的传送,理应对手无从判断方位才对。
“姐姐你是在惊讶我能找到你吗?嘿嘿,其实很简单,方才冷吉与你们交过手,并看过你用的身术,于是他将信息告知了我们所有人,虽然在你传送的过程中找不到你们的气息,但是刚刚交手的时候我用这‘追魂’收纳了一点你们的魂源力,只要你们再次出现在玄境中,那么我自有办法能找到你们!”龙彧天卖弄着手中的木棍,那木棍顶端闪着一阵光亮,像是一颗白色的蛋一般,这应该就是他说的能收纳魂源力的奥妙所在。
长风眉头紧皱,面色越发苍白,丝毫血丝都看不见,活脱脱就像一具尸体一般,云莞百感交集,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刚刚相认的兄妹难不成今天就要丧命在此?
正踌躇间,长风胸口的黑气渐渐溢出,形成一团浑圆的黑色球状,龙彧天在一旁眼珠都快蹦将出来,口中喃喃念叨“魇息”二字后再不淡定,纵身便将手中的追魂击来。
长风此时已经失去了知觉,全身冰凉,随着那“魇息”的溢出,云莞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弹开,之后那股力量将长风紧紧包裹住。
龙彧天身前,席卷着飞沙走石的旋风飞速向前,但是触碰到那“魇息”时却被吞噬的一干二净,龙彧天也是第一次亲眼所见,仿佛那“魇息”的存在不在一个次元一般,只能呆呆看着。
突然一道黑色光芒从那球形气体中飞速射出,龙彧天压根就没想到这玩意居然也会偷袭,一时不查左手恰巧被击中,下一刻,天空又覆盖起一层乌云,长风身体中冲天而出一道黑色光芒直达云霄,风驰电骋之间无数道雷光劈向长风,再之后,那些雷光都聚在“魇息”外侧,又是一瞬,一道雷光射向龙彧天,那速度与威力比方才的“魇息”更强、更快,龙彧天大喊不妙却已来不及躲闪,随手便将那追魂挡在胸前。
光芒闪过,“魇息”终于离开了长风的身体,云莞立马上前将长风抱起,面前的龙彧天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光芒击开岩石的裂痕,长风面色已泛起血丝,恢复如初,胸口的伤口也开始慢慢愈合了。但是刚才诡异的画面着实让云莞心头一颤,好像面前的这个刚刚开始熟络的哥哥更加陌生了。
水宗阙内堂
此处乃最北山的一座峰崖之上,先是一片平整的教武场映入眼帘,教武场中央有一圆形玄武凸形石雕;教武场后是一座四方重檐庑殿顶的楼台,那青墨色的瓦片规规整整的排列着,屋顶之上干干净净,连片叶都不曾沾染分毫;红黑色的三尺牌匾悬于正门,上书“水宗阙”三个鎏金大字;殿后乃是一片后花园,花团锦簇间有石桌石椅等休憩之具。
苗三水和樊千垂头丧气,晃晃悠悠从教武场上走来,想必是因为二人心中有愧,看那步伐似迈非迈,好一阵倦懒。
“阿千!怎么回宗也不说一声?你这是要去哪里?”一阵喝声远远的叫住了二人,樊千抬头看去正门右侧不远处,一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男人站在原地,看他身上的白色长袍已经泛黄,想必此人定是个不修边幅之人。
樊千看清来人,拱手作揖道:“原来是舒伯啊!”
身旁苗三水亦复揖道:“参见凌二卫”
凌舒向二人走来:“阿千你是何时回的玄境?这又是要去哪里?”
樊千微微摇头,叹气道:“别说了,我从境外找到了玄杀,刚准备将那小娃娃带过来,却碰到冷吉,说我私放境外之人入内,这便挑起了是非,不曾想着了他的道,想必他已经带着那小娃娃来见过易大人了吧?”
凌舒摇头道:“不曾见有地宗阙之人前来,且易大人一直在正殿内,未曾出过门啊?”
樊千皱眉挠腮,这一下倒让他有点猜不透了:莫不是冷吉后来丧命于秦天?若真如此,那秦天应该不至于不告而别啊?
正思量着,身后苗三水倒是露出了笑容:“那正好!我们这就去找易大人,也好让他替我们做主!”说罢也不管凌舒和樊千,只身一人破门而入。
门一打开,一阵幽香传来,是那绿茶展水时的清爽,亦是那红烟白丝间的静心。
看那内堂宽敞至极,东西两侧均有屏风所障,应是内室,屏风之前则是两排矮桌,正对门是一座青鸟紫铜鼎,堂上坐着一发须花白,面色红润的长者,想来此人便是樊千他们口中所言的易大人。
“参见易如松大人”苗三水上前跪拜,随后樊千也跟上作揖。
“起来吧!”易如松盘腿而坐于厅上,双手结兰花印扶于膝盖之上,闻听有人来参拜也只顾自己闭目养神。
“回禀易大人,我本带着玄杀和那姓秦的小子已至山脚下,不料冷吉半路杀出,我一时不查被困,此时那玄杀和那姓秦的小子都不知所踪,想必定是那地宗阙搞的鬼。”樊千难得的正经搭话。
“地宗阙?怪不得先前那铁老鬼的魂源力在空境浮现,难道是他亲自出了天府不成?”易如松闭目低语,言语间的“铁老鬼”定是地宗皇尊裂天。
“敢问大人!是否申令去一趟地宗阙?”樊千私有不忿之色。
“罢了罢了,随他去吧,既然他铁老鬼亲自出马,那就留他三分面子,况且如此一来那姓秦的小子必是和地宗阙结下梁子了,我们得护他周全,将来指不定能派上用场!”
樊千这些时日与秦天的交际之下,他倒觉得秦天很是仗义,虽然自己起初的目的就是为了玄杀,但几次三番都被其所救,要说强行加害秦天难免于心不忍,现下听得易如松的话语,顿时面露喜色,应声道“是”之后托着苗三水急急退出大殿。
樊千和苗三水刚出殿门,东方便有一道黑光冲天,樊千眼珠一转,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你先回北口守着,可别再出差池,我去那边看看!”苗三水点点头,三步并作两步向后山北口跑去,樊千看着东面嘴角不自觉上扬。
大殿之内,易如松仿佛感受到了刚才的黑光,猛的睁开双眼,喃喃道:“魇息?看来一场好戏即将上演了!”
天府王殿外的广场,一阵钟声急促而响,向四周远远荡开,直至王殿山脚下。
竹屋中,楚莲急急赶出;而那漂浮在水面上的房屋中女子的嬉戏声,随着钟声戛然而止;正东密闭的树林中,一个人影在穿梭,密林深处,却有方圆十余里的一片空旷之地,正中间是一座木屋,裂天正躺在屋中,那人影穿梭至屋前跪下道:“禀大人……”;而那金色的房屋边,阿乐正在眺望海面,听闻钟声,“嗖”的一声消失在原地;只剩下那片沙漠之地中的红色房子仍然静止,似乎这一切都和它无关。
天府王殿之中四位皇尊坐于正殿之上,其下两排对立站着六人,各个面色凝重,整堂肃静。
大门“咿呀”打开,“哈哈哈,各位大人有礼了,今天真是胸口挂钥匙——开心啊!”人未进门先声夺人,看来人身长八尺,金色的长发垂直腰间,额前却有两缕红色青丝随风摇摆,一身水蓝色的长衫飒飒清爽,拱手作揖满脸堆笑的向前走来,见四位皇尊高坐,躬身道:“属下司徒煦,见过各位皇尊大人及各位侍尊!”
傅一成起身介绍道:“这位是新晋的雷宗侍尊——司徒煦,司徒侍尊经三年审查、五年激力又过勘测劫,方才列位侍尊,万望以后大家齐力协作,也望司徒侍尊勤勉向上,切勿出错才是。”
“是!属下必定尽心竭力!”司徒煦再次躬身。
“哼!只不要再叛境就已是万幸!”裂天翘着二郎腿,闭上双眼冷冷而道。
堂下一阵静谧,司徒煦嘿嘿笑道:“裂天大人所言极是!从今以后,若再有此事发生,在下必定尽全力遏制,定不辱我天府威名!”
裂天“砰”的一掌拍在椅子上,怒声道:“大言不惭!合着你是说我们几个没能拦住前人,是我们能力不足吗?”
司徒煦仍然一副嬉笑的神情回话道:“诶!裂天大人切勿动怒,若有大人在自然不是问题,方才一时口快,还请大人恕罪!”
“好了好了,司徒侍尊先归位,今日召集各位过来确有大事发生,想必各位也都有所察觉,空境出现了‘魇息’,若不加以制止,恐怕异境那边会有所动!现下应是在空境雷宗阙,司徒侍尊你先通知雷宗阙卫尊立即出发,务必将叛贼缉拿。”
“属下正要禀报此事!我宗二卫已去现场,见到一男一女两个叛贼,男子‘化仙阶’而那女子估计只有‘初净阶’,虽然他们二人似乎都受了伤没有多大隐患,但是魇息却存在那男子身体中,且看他状态,应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带着‘魇息’,不过龙二卫远不能止住那‘魇息’,现身受重伤,据属下推测,那道‘魇息’似乎有着‘尊阶’的力量。”司徒煦稍稍收敛了笑容,开始认真的述说起情形来了。
“尊阶?应该不至于吧?跻身尊阶的异境之人若出手,那他们二人哪有活命的可能?难道是故意为之?”楚莲在一旁蹙眉低语。
“切!什么尊阶,我看就是你力不能及,胡诌!老子这就去捏爆他们的脑袋!”裂天站起身来,大步朝外走去。
堂下一冷面男子随即跟上,那男子肤色如雪,又是一身素衣长褂,只腰间的血色腰带凸显些颜色,且他冷面冷目话又不多,见裂天出门,赶紧跟上,也不回头辞退也不作揖,此人正是天府地宗侍尊——吴骁。
楚莲见裂天已走远,自信他那暴脾气是劝不回来的,起身道:“傅大人!空境风宗阙来报,有一为叛贼似乎是天族四灵之一的雷府公子,想来定是与那雷宗阙出现的二人共同前来。”
傅一成点头道:“楚莲大人这段时日就委屈一下你守在‘蚀骨塔’,既然是异境中人做的手脚,那蚀骨塔必定是他们的目的之一。另外,闻澜侍尊你先前往空境查看雷府公子的情况。”
楚莲和堂下一女子轻声应是,双手结于腰侧,行完礼后变消失在原地。
傅一成继而说道:“碧落,你也前往空境,若有战事,还需你水宗阙出面。至于司徒侍尊,这一场对你来说可是次绝佳机会,还得劳烦雷宗阙上下一心,务必制止情况恶化!其余侍尊先回各居所随时待命,不得松懈!”
众人纷纷应是,转身出殿,傅一成望着王殿后侧,有一黄金动仪,共分三层,内部是三道金色圆环相互交叉支撑;其外有一层白色的光膜将那圆环包裹,且光膜之上不时便有几道雷电闪过;再外则是七座石台,每座石台均有一道光芒与那光膜相连,玄杀此时正静静的浮在其中一个石台之上。“此间是福是祸也犹未可知啊!”傅一成只身一人看着那动仪似乎若有所思……
水宗阙后山山洞中,秦天盘腿而坐,身上不断的散出光芒,苏之凡站在洞口,悠闲的闭着眼睛,看着外面的世界,突然东南角上一阵黑光闪过,霎时乌云密布云端,闪电在云中驰骋。
苏之凡心头涌来一种不祥的预感,心中暗念道:“魇息?天府怎么会有魇息?坏了!魇息涌动必会惊动天府,阿天一入玄境,魇息即现,天府定联想是阿天带来的魇息?凭他现在化仙阶,估计连侍尊都不一定能战,何况还有那几位皇尊?”
想到此处,苏之凡看了一眼秦天,秦天似乎还在神识中,丝毫没有受到外面的影响,苏之凡右手握拳,一道蓝色的光环出现在手腕上,那蓝色的光丝柔若水,慢慢的流进秦天的胸口,没过多久秦天便睁眼醒来。
“多谢苏兄!”秦天笑容洋溢,恢复了往日的神情。
“你我本就同气连枝,此话以后再说,你看那东方乌云密布却是魇息出现,你们同行的几个有异境之人?”苏之凡指着那乌云密布之处,急急说道。
秦天摇摇头:“不可能,馒头和白灵都是兽灵,雷廷是雷府少爷,更加不可能,云姑娘只是个普通医师,至于风哥,虽然我对他的底细不了解,但是应该也不至于会和异境之人挂钩,毕竟当初在雷府后山的时候也不见魇息与他有感。”
“百仙老人创下玄境之初用了最纯正的五行之力结下穿天渡,对魇息可谓是完全压制,绝不可能由境外自行过来,必是哪里出了问题!”苏之凡看那欲渐浑厚的乌云,心跳竟不自觉加快了许多。
秦天灵光一闪:“哦!对了,我们当时在极北之巅时,有一道神秘的蓝光将那个雪怪伏霜一击击毙,莫不是那异境之人的杰作?”
苏之凡摇摇头:“这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此次魇息入境,天府必定倾力而出,你又恰巧此时出现在玄境之内,若此时被撞见多半会以为是你带来的魇息,要我看你还是先撤离如何?”
秦天极声反驳:“那怎么行!我们四人同来,必要同回!”
秦天走到洞口远眺,只见那黑云之下一道白色的环形光芒一闪而没,秦天一时兴奋不已:“这是云姑娘的‘拂兰逸’!他们一定就在那里!”说罢便要踏步上前。
苏之凡一把抓住秦天,厉声喝道:“不可!既然那魇息所出之处和你的朋友在一起,那更加证明魇息就是你所谓的朋友带来,天府一旦查到魇息的动向肯定不久就会到,你刚刚才回复一点点魂源力,你觉得你能斗的过皇尊吗?”
秦天听见“皇尊”二字,心头一颤,整个人突然冷静了下来,回想之前与裂天会面的场景,难免还心有余悸,但那念头转瞬即逝。
“再困难也要战斗,背信弃义我做不到!”秦天紧了紧拳头,回了苏之凡一个坚定的眼神。
苏之凡像是被那句话扎到一般,整个人开始微微颤抖,之后渐渐松手道:“你还是你,当年没有留住你,如今仍然没有留住你!”
秦天满脸疑惑,看了苏之凡良久,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先前第一次见面以及之后的再碰头,眼前之人三番四次的救自己就已经让人心生疑虑,而后一句句超乎常理的句子更是让秦天心头瘙痒。
“也罢!你自随你心,我也遂我意,走!我们一起去!”苏之凡松了紧张的表情,露出一个微笑。
秦天又惊又喜:“有苏兄的帮忙我们必定能胜!”苏之凡点头微笑,再没有说话,随即两道人影消失在洞口。
雷宗阙山脚
一层又一层的乌云接踵而来,让原本风和日丽的山谷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中,云莞抱着昏迷的长风呆呆的坐在原地,前几次使出“拂兰逸”均被阻挡下来,“魇息”似乎有一种禁锢空间的能力。
不远处飞来一阵光,落在长风和云莞面前,现出一人,正是那司徒煦。
“区区妖气居然搞出如此阵仗!真是和尚打伞——无法无天!今天我就做一回坏人,收了你们这群妖物!”司徒煦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长风,伸手便要一掌,一道金色的掌风顺势飞出。
云莞左手抱着长风,右手亦推出一掌,只是那掌风远不及司徒煦,相触之下金色的掌风微微停顿之后又直击而去,云莞见不敌,转身用后背接住,触身之时感觉胸口沉闷,五脏共振,想用魂源力压制已是不及,顿时鲜血破口而出。
“你这女娃倒有些魄力,我且问你们,何故带着魇息来我玄境?”司徒煦见男子已昏迷,女子魂源力实在不堪战斗,倒也收了杀心,细细盘问起因果来。
云莞抹了抹嘴角残留的血渍,大喘几口粗气道:“原不是我等带进来的魇息,我估摸着兄长应是被那持着龙头拐杖的老头恶意种下的魇息。”
“龙头拐杖?难道是那‘翘楚十二爵’之一的舒清?”司徒煦疑惑道:“若真是舒清你们还能活命?哦,对了,地宗阙的信息中有说道你们会‘拂兰逸’?可是你这女娃子?”
云莞默不作声,心中思量到:如今被魇息困住,使不上魂源力,此人看来定是比先前的那个小孩还要厉害几分,如此深陷绝境,看来只能殊死一搏!
右手伸入口中,咬破指尖,一股鲜血溢出,云莞伏地书写,只一会一道红色的光环自两人身边慢慢扩张,云莞再咬一指,鲜血越盛那光环越亮,眼见快要冲破魇息,体内残存不多的魂源力随着指尖的鲜血一齐溢出,云莞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伴随着一声尖叫,终于冲破空中魇息的束缚。
一时间雷声滚滚,闪电肆虐,一道道水桶粗细的闪电从天而降,每一柱落在地上都能激起一个窟窿,而落在草木之上则生起阵阵焰火。
司徒煦见雷势凶猛,纵身跃起避开紧要处,只见火光间,云莞再次使出“拂兰逸”带着长风消失在一片火海中,司徒煦摇摇头,似乎在惋惜云莞做的是无用功,只见他聚起魂源力,单手一掌便朝脚下打去,一道金色的光芒窜入地下分成东、西、南、北四道光满分别散去。
云莞此去向南二、三里路左右,先是破身在前,又使尽魂源力在后,身体早已不支,两脚一软,连带着长风一起倒地不起,临闭眼前,口中呢喃:“秦公子!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