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渡心复源
水宗阙后山
玄杀嗡嗡作响,不住的散出黑色光芒,秦天脸色干白仍旧盘膝而坐,左右分别有一道黑色的雾气连接着玄杀,冷吉在数丈开外,单膝跪地,嘴角流淌着血渍,右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显然是受了伤。
冷吉站起身来,擦了擦嘴角的血渍道:“很好!区区境外小儿竟然能将玄杀束灵,既然你如此有恃无恐,那我便将绝望带到你面前!血夜修罗!”
一道红色的光芒从冷吉身体散出,随即一群黑色的蝙蝠从那红光中飞出,秦天此时手无缚鸡之力,只得靠意念输送魂源力给玄杀,说来也怪,这玄杀在境外不过就是一柄冷兵器,虽然闻名远扬,但是秦天并未发现其有任何长处,而到了玄境之后,玄杀便像睡醒了的孩子一般,竟然能靠着秦天的意念驱使。
那一阵蝙蝠袭来,玄杀声响更大,随即化出一道龙形的光芒,伴着一声龙吟,那些蝙蝠顺势消散。
再看冷吉,此时已经化成八尺高,黄色的长袍虽然还在,但上身的衣物尽数消散,那黑色的胴体赫然显现;头发花白凌乱,双目青色凛冽,一个蓝色的光环与其身体平行浮于其身后,那十二把细剑则正绕着光圈不停的缓缓转动。
冷吉此时全身均是黑色,臂膀上红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右手一抬,身后光环上的一把剑瞬间飞到其手中。
秦天见其使出灵改之力,深知以自己目前的情形绝非其对手,手一招,身后的三支光箭全部现于手中,秦天运足魂源力,将那三支光箭融进玄杀之中。
冷吉见秦天意图攻击,微微一笑,提剑便是一击,此刻的冷吉魂源力高涨,秦天召回玄杀抵挡,刚遇上细剑便迎头传来一阵压力,直叫秦天身子僵硬,气血翻腾,身体威压之下不觉被向后冲击。
秦天强颜欢笑:“这就是‘地宗阙’三卫的水平吗?”
冷吉听言,咧嘴笑道:“却是我这一剑也就只有这般力量了,但如果……”说话间,冷吉左手一招又一柄细剑飞来,双肩一抖,背后竟然长出另两只手来,“如果这份力量变成四倍呢!”
话音刚落,其余三臂同时攻向秦天,原本已渐渐停下的秦天此时被四股力量同时击中,胸口一沉,气血逆流,整个人被击飞数十丈,直至撞击在身后的山体上,玄杀也被抛向空中。
冷吉纵身一跃,将玄杀接住,抚摸了一把剑身,眼神中满是喜悦和激动,就像是见着失散多年的亲人一般,而后咧嘴一笑,转身便向山上而去。
还未出一里路,身后一道十字白光闪出,冷吉停下脚步,许是有所察觉,四手执剑,运起魂源力,反身便是一击,不料那十字白光厉害非常,虽然受到冷吉的攻击阻挠但是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冷吉心头一紧:“这小子居然能使出此等力量的招数?莫不是他方才隐藏了实力?”
重击之下,冷吉没有思考的余地,使出浑身解数,抵消那十字白光的攻势,终是身体也撞击到山体上这才停下,而那十字白光在消散之际产生的小型爆炸,顿时激起满天砂石灰尘。
尘埃落定,冷吉晃悠悠的站将到地面上,他的右侧脸颊和右边两只手都是鲜血淋漓,看得出来此次受到的攻击威力不小。
“呵呵呵……年纪轻轻就已修至‘化仙阶’倒是我小瞧你了,”冷吉擦拭了脸上的血渍继续说道:“这便算是我轻敌的代价了,看来我已经没有游戏的资格了!”说罢,冷吉闭目默念,身上散出一道蓝色的光,不住的向外扩散。
“大阳祭!”随着冷吉的高喊,他后背继续开始不断的伸出手臂,转眼之间手臂长满后背,正好十二只,此时他背后光环内的剑已全部归于手中。
灵传闪过,冷吉眨眼便到秦天身边,一道红色的光芒向秦天斩去,一阵滚烫的热浪袭来,秦天只感觉身体正在不停的被灼烧,随即又是一道蓝色的光芒,方才灼烧的地方还未得到缓解又被极冰零度冻住,一时间外部寒冰刺骨,内里却灼热绞痛。
秦天再次向后退步,脚下黑色的火焰此时已经渐渐暗淡,额头上刚刚渗出的汗珠立即就被冻住,显然是魂源力不足,灵改之力已支撑不久。
接着一阵绿色的雾气袭来,秦天全身都被包裹在内,只感觉身体渐渐失去了知觉,愣是由着身子慢慢的扑倒在地,意识虽然想用手去撑挡,但此时全身上下都麻木无感,就好像自己根本就不曾拥有双手双足。
冷吉哈哈大笑,显然自己的攻势完完全全的遏制住了秦天,看那表情似乎对自己拼尽全力的战斗结果甚是满意。
“可怜刚刚踏进玄境,还未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就要魂归故里了!怪只怪你如此不幸运,碰到了我!哈哈哈哈……”冷吉站在一旁甚是得意,大笑过后一只拿着紫色细剑的手高高伸到空中:“就让我减轻你的痛苦,给你来个了断吧!千万不要感激我……”话毕,一道紫色光芒闪过,那柄细剑从秦天的后背直穿前胸。
“不要!!”樊千亲眼目睹着全过程,回想起一路上秦天等人待自己倒是真诚,一时间有些于心不忍,这一声喊的着实有些真情实意在。
此去东南方二、三十里,一座青葱郁郁的竹山赫然现立,这玄境之中四季如春,倒叫这竹子伸张的十分茂密,细看去,那竹子根根都有三五寸粗细,且竹身竟是四方矩形。
两个素衣女子衣袂飘飘正在半山腰行进,前头之人青黛柳眉、肤白如玉,眉间一朵三瓣粉色妆花,面颊之上虽然蒙着一层轻纱,但也难抵她一身仙气,着实吸人眼球。
身后之人亦是佳颜若仙,轻纱裹面,只是眉间的妆花只有单瓣,二人神色平静、脚步稀松平常,但速度远比一般人小跑都要迅捷。
临近山脚,有一片平坡,如今长了成片的香草,微风掠过像一阵紫色的波浪荡漾心头,实在美不胜收。
而那花海尽头有一座六角亭宇,亭边有一块三丈高的巨石,巨石之上刻着一个大大的“禁”字。
禁石旁,一个身受重伤的少年正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少年身旁一白一黄两只小猫正在不停的舔舐他,且不正是雷廷、白灵和那鎏金翼虎?
“蓝姐姐,就是这儿!”
一声话语传来,白灵和馒头警觉起来,站在雷廷身前,做出一副备战状态。
循声望去,来人就是方才山坡之上的两个妙龄少女,此时后面那稍小点的女子已小跑到雷廷身边。
“蓝姐姐,这定是从境外而来,看样子是被‘穿天渡’所伤,要不要移交蚀骨塔?”那小女看了一眼地上的雷廷,一脸可怜的神情。
“天宗已经查勘到有六位境外之人入境,想来这只是其中的一位,看情形这东口只有一人,方才北口处仿佛有魂源力浮动,应该是水宗阙已经动手了,此人……即是叛贼,那便交由蚀骨塔处置吧!”那蓝姐姐看了一眼雷廷,原以为会有长恶战,却不知竟来了具“尸体”,说罢便转身欲离去。
“慢着!”
那小女刚准备将雷廷送去蚀骨塔,听得蓝姐姐喝声,立即停了下来,疑惑道:“怎么了?”
那蓝姐姐余光之间看到雷廷手中的“千仙鉴”,心中‘咯噔’一下,立马转回身,细细确认,刚想伸手去取,白灵“喵”的一声历喝,一道白色的光芒从她身上飞出,那蓝姐姐反应迅捷,一个侧身躲过,随即右手凌空一点,一阵魂源力输出,白灵被一击即中,浑身一颤,一道白光闪过,现出人身。
“哼!一点都不好玩!你们要杀就杀,只是不能碰雷少!”白灵嘟起嘴吧、闭上眼睛、昂起脑袋,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
那蓝姐姐眼中滚泪,一脸兴奋的笑意追问道:“雷少?可是龙腾雷府!?”
白灵见那蓝姐姐泪眼欲出的样子,一时间倒开始疑惑了,小心翼翼的回道:“是啊?怎么了?”
那蓝姐姐抹去眼角泪水,对那小女子道:“楚漪,把这位公子带回风宗阙,还有,此时切不可向任何人说起此事。”
楚漪一脸疑惑,停顿了好久才轻声回了声:“是!”
“这位姐姐,你准备把雷少带哪里去!”白灵见那蓝姐姐看雷廷的神情不像是要加害于他,倒稍稍收了戒心。
那蓝姐姐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白灵道:“你这小猫咪修行也不易,何故要来这玄境之中?白白断送了大好前程?”
“我是跟着几位公子一起来的,公子和雷少可是很好的朋友,只是在那温泉里面和公子走散了,这才和雷少一起掉到了这里。”白灵毕竟还是少年心性,说话也没个遮拦。
那蓝姐姐思索一番道:“也罢!你跟着我来吧!”白灵一听顿时喜笑颜开,急急应好。
水宗阙后山
冷吉收了灵改之力,蔑视着躺在地上的秦天,虽然身受重伤,但是最终的结果好像甚至满意,右手一抬,那柄穿透秦天身体的剑被生生拔出,飞回到冷吉手上。
一旁樊千拼命跑过去,将秦天抱起,双手竖起剑指,将魂源力从秦天双侧太阳穴中灌输。
“你是想判境吗!”冷吉一声唳喝,见樊千闭目凝神丝毫不予理会,顿时恼羞成怒,再次提起细剑朝樊千刺去。
一旁苗三水已恢复的七七八八,一板斧便挡在秦天面前,那板斧少说有两三百斤,落地之时只感觉土地都在微微颤抖。
“冷三卫是否做得太过了?这毕竟是在我水宗阙地界吧!”苗三水虽然面色平静,但他说话的语气中已经飘起了怒意。
“护境是在下的职责!”冷吉一声冷言,双手一用力,那板斧竟出现了一丝裂缝,随后裂缝渐渐边长,眼看就要碎裂。
苗三水松开了斧子,双手握拳,一声闷喊双拳已是蓝光汇集,下一刻双拳不停的轮流送出,一阵阵蓝色的光弹随即而出,冷吉收起细剑,随即举起细剑空中画一个圈,喝道:“黄字八诀!御!无夜之盾!”瞬间出现一个黑色的盾牌,将苗三水送出的蓝色光弹逐一挡下。
一阵攻势后,苗三水已是气喘吁吁,冷吉细剑一挥,那黑色盾牌消散,随后收剑回鞘,右手伸掌,左手握于右手手腕,随着手掌中一点黑芒闪动,冷吉大声喊道:“玄字九诀!御!龙缚!”
话音刚落,一声龙吟想起,他手掌前的黑点慢慢变长、变粗,渐渐画成龙的身形,一路穿过苗三水、樊千二人的身体,随后二人身上一阵黑光闪过,只见双双被一条碗口粗细的铁链紧紧束缚,渐渐失去知觉。
冷吉拿起地上的玄杀嘲笑道:“既然你们水宗阙少了管教,那我地宗阙就没理由置之不理!”说罢手一拉,那链条将二人束缚着却像活龙一般在空中游走,紧跟着冷吉。
这樊千原也是三卫水准,况且他水宗阙惯修炼玄术,只是此时两人治愈下来已损耗大半魂源力,又以为苗三水定能与冷吉僵持些时间,却不想这一招龙缚来的是猝不及防。
正当冷吉带着自己的“战利品”得意洋洋的时候,一阵寒光闪动,却是他手中的玄杀隐隐躁动。
冷吉眉头一蹙心忖道:“难不成那毛头小子还没有死?”急忙转身瞧去,秦天艰难的爬起身,索性刚才那一剑不是直击心脏,又有樊千及时的救治,想来性命并无大碍。
“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冷吉杀心已起,丝毫不想留手,再次拔出细剑,一个灵传直接出现在秦天面前,还未出剑,只感觉腹部一阵冰凉,却是玄杀已从他手中脱逃,此刻正对着他的腹部穿堂而过。
秦天收了紧张感瘫坐在地:“若不赶尽杀绝,你早已离去,不是吗?”秦天呵呵一笑,握住玄杀轻声道:“二道临世!”
随着秦天的术咒一出,一道白色的十字光芒闪出,冷吉此时已经收了灵改之力,又在重伤的身体状态之下,隐忍着疼痛拼命使出灵传,将将退出一丈距离,眼见那光芒直击自己的身体,再无躲避之法,一丝绝望油然而生。
一道金色的剑气从冷吉身后飞速向那十字光芒斩去,双方碰撞传来一阵轰鸣声,如晴天闷雷一般。
光亮消散后,一个身高九尺之人从冷吉背后的树林间走出来,来人人高马大,虎背熊腰,面色有些黑黢,一件金丝长袍披在肩膀,长袍之下上身只有一条铁链绑在胸前,右手转着两颗鹅蛋大小的石球,左手则拿着一根黑不溜秋东西,看样子像是烧焦了的木棒。
“大、大人!请大人恕罪!”冷吉看到来人,眼中满是恐惧之色,忍着疼痛立马拱手跪下,浑身上下汗水直流,手不住的颤抖。
“被一个毛头小子伤成这样!真是抹了我地宗阙的颜面!”那人一声唳喝,冷吉立马双手伏地:“裂天大人!请恕罪!实在是那小子有玄杀护体!我……”
“哦?”裂天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秦天手中握着的玄杀:“这剑到了他手里不过徒增一件玩具!”说罢抬起右脚,落地之时已在秦天身后,而秦天手中的玄杀此时早已在裂天手上。
秦天瞠目结舌,心脏狂跳,刚刚的一瞬间他根本没来及看清楚,甚至对方从他手中夺了玄杀都丝毫感觉不到。
“好快的灵传!”秦天小声嘀咕着。
裂天仍在看手中的玄杀,听得秦天的话语“呵呵”冷笑一声:“灵传?那种东西我已经好久没有用了,这叫‘神传’!”
话音还未落,裂天的人已经回到冷吉身边,秦天仍在讶然间,胸口已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低头看时,自己的胸口被拉了一道半尺长的剑痕。
“这?这是幻觉吗?我根本就没有看到他运剑的动作?”秦天此刻的感受已经超脱恐惧,称之为绝望似乎更加贴切。
“算了算了,就当你是来归还玄杀的,我也不杀你了,给你点教训,别把自己想的太高高在上知道吗?毕竟这世上人外有的是人!”裂天收起玄杀便要转身离开。
“大人!玄杀已被这小子束灵,若不杀他,恐怕……”冷吉跪着转向裂天。
“对对对!差点把这事情忘了!”裂天微微点头,回身便送去一道魂源力,那魂源力从秦天的胸口进入秦天的身体,随后,慢慢的游向秦天脖子、下巴、眼睛、头顶,之后一颗红色的光珠从秦天头顶而出。
秦天感觉浑身的血液在逆流,体内的魂源力正在远远不断的往外散,无休无止,渐渐发觉手脚已经开始麻木,几乎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裂天一个弹指,那颗光珠瞬间碎成粉末,秦天顿时瘫软在地。
冷吉浑身湿透,已经不自觉的全身颤抖:“这,这是散了他的魂源力了吗?”
“只有散了他的魂源力才能彻底断了他和玄杀之间的联系!劳师动众而来,却是如此不堪一击的小鬼,”裂天转身过去收起玄杀继续道:“到时候别忘了通知一声水宗阙,将这小子处理掉就是了,你还不回地宗阙疗伤更待何时?”说罢便消失在原地。
冷吉仍然跪着作揖道:“是!”
冷吉看了一眼秦天,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或许是因为看到了裂天的手段心有余悸,现在的他只想回到地宗阙,再不愿多费气力,索性魂源力一收,将樊千和苗三水也一并放了,之后便悄然离去。
冷吉刚走不久,一道蓝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秦天也随着那身影消失不见,不一会樊千睁开了眼睛,看到身旁只有苗三水,他起身不停的喊着:“秦天!”半晌过后不见回音,一脚踢醒苗三水道:“别睡了!出大事了!”
苗三水揉了揉眼睛,双眼无力的睁开:“什么大事?”
樊千神色凝重:“玄杀不见了,秦天和冷吉也不见了,定是冷吉带着玄杀和秦天离开,他若说我等二人勾结境外之人,我们岂不百口莫辩?”
苗三水挠挠了后脑勺,眉头皱的能积水:“反正我这个北口卫失职是肯定的!要不然我们回宗阙请罪去呗?”
樊千叹了口气:“也只能先回去吧!”
在一片黑暗中,秦天想开口说话,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努力的想睁开眼睛,但是始终无果,就好像被人蒙上了眼,想用双手触摸却什么也感觉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一点点光亮出现,只是那感觉也不像是眼睛看到的,倒像是用心感知到,秦天凝神静气,想运起魂源力,突然发现自己像个普通人一般。
“难道,我是死了吗?”秦天现在除了意识还存在,其他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不见了,此刻的他居然有一丝后悔闪过,且不说自己身先死,怕是另外几个同来的兄弟也好不到哪去。
那心灵感知间光点越发的亮了起来,开始不断的游走,渐渐一股温热的感觉慢慢出现在秦天的意识里,随之而来的是刺痛感,那光点所过之处便留下一条红丝。
光点在不停的飞舞,温热的感觉渐渐变强,每一条红丝显现出来之后的刺痛感也越来越盛,秦天眼不能见,嘴不能喊,只能在心中默叫痛苦。
光点走了一整圈,终是停在了原地,那些红丝颜色渐渐变深,直至暗红,之后那些红丝竟像火艳一样燃烧起来,一阵火辣的灼伤感随即而来,秦天此时若是能说话,喊叫声估计早已响彻百里。
秦天这下算是明白过来,那些红丝不是别物,就是他的血液,此时血液却不知为何开始燃烧起来,这钻心的疼痛真让人生不如死。
“不是说人死了就没有感觉吗?为什么我死后还要受这些折磨?难道是小时候偷鸡摘桃的破事做多了不成?”秦天心里暗暗后悔儿时做了那么多的“恶事”,如今死了才会有这样的报应。
还在忏悔和懊恼间徘徊,血液中的火焰一息全灭,而后寒意袭来,血液突然凝固,一层蓝色的冰霜将其覆盖,那时节秦天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直至意识完全消散。
“滴答、滴答、滴答……”有序而清晰的滴水声传来,秦天缓缓睁开双眼,模糊的视线映入眼帘,自己躺在一块三丈长宽的大石板上,顶上是白色的冰岩溶,那滴水声就是从此处来。
秦天浑身无力,气短胸闷,他艰难的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还未坐定一阵晕眩的感觉令他作呕,秦天急忙扶额闭目,过来好一会儿才感觉稍稍好受一些。
秦天再次睁眼,此时置身于一座山洞之中,洞中虽然湿润但是温度却适宜的很,不像一般山洞那般阴冷,一丝丝光亮从面前的过道传来,想来那里定是出口。
秦天拖着疲惫的身子拼命站起身来,全身上下的肌肉在此时好像都没有了作用,原本习以为常的站立,在现在看来确实奢望,一番折腾下秦天终是站稳了脚跟,此时却已经汗如雨下,他蹒跚而出,顺着面前的通道拐了好几个弯,终于看到了洞口。
一蓝袍长衫之人背对着秦天而站,风从外吹来,呼啸着洞口,像一头雄狮的呐喊。
“你醒了?”那蓝袍之人并没有转身。
“是,请问尊驾……”秦天还未问完,那人就已经转身,看那样貌,不正是长古街上初相识的苏之凡?
“是你!”秦天似乎很惊讶。
“是我?怎么?不乐意看见我?”苏之凡笑着问道。
秦天摇摇头:“不是,只是这里是玄境,你怎么……?”
苏之凡仰天长啸,转身望向洞外的蓝天:“玄境又如何?我自想来就来想走便走!倒是你们就这般不自量力,一定要来冒这个险?”
秦天面色苍白,扶着洞壁缓缓坐下,倚在洞口也望向了空中:“他天府一把大火将我家园化为灰烬,你说我是不是要讨个说法?”说完看了一眼苏之凡,又低下头咧嘴苦笑:“如今这场梦也该醒了,我已成了废人,哪里还有资格说这些话……”
“废人?”苏之凡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愤恨道:“你居然说你是个废人?”
秦天被苏之凡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回神后歪过头去:“我修炼了那么久的魂源力如今被一朝散去,且不说能不能回到以前,但我体内的灵识已毁,恐怕再也无法修习了。”想到大仇不得报,秦天终是再也忍不住了,两行热泪滚落,滴湿了衣衫。
苏之凡松开了秦天,再次站向洞口:“凡人的力量不取也罢,你却要认清楚自己的定位!”
秦天如今可谓是心如死灰,再提不起精神头来,此时听见苏之凡的话像是黑夜见洒下了一丝光亮,但是思前想后也想不明白他说的到底是何意,只能将疑惑的眼神聚焦到苏之凡身上。
苏之凡转身,用坚定的眼神和秦天对视:“你,听说过‘岚风人’吗?”
秦天瞳孔放大,虽心生疑虑倒却来了兴致,之前萧江月倒是和他说过“岚风人”,但只是让他离“岚风人”远一些,至于这其中的缘由萧江月却是只字未提。
苏之凡终是露出笑容:“看你的样子,似乎听说过?也不知道你听说了些什么,今天我就好好和你说说‘岚风人’的来历。”
“亘古以来有人修气,有兽修息,日月更迭间不时有灵脉出现,得其道者去脱俗身皆为尊。然光与暗本就共存共生,万千年下得道之人、兽数不胜数,其留下的戾气便飘散尘世。
千年之前,苍穹之外横空降下一枚黑石,那黑石竟遮光避月,邪念四溢,那份念力被称之为‘魇息’,习得此法虽能魂源力大增,但需以噬魂为法、炼血为媒,完完全全是损人利己的旁门。
只是这尘世万物种类繁多,许多兽木精怪不甘趋于人类的主宰,便受了魇息堕入旁门,一时间山精作怪、鸟兽作妖,凡尘顿时陷入一片杀戮之中。
而正值危难之际,一法外修道之士挺身而出,其踏遍江河湖海走过山川陆林,终是寻得万灵之根本——五行祖元,用五行之力加上阴、阳之气,炼化出七柄神兵,就是所谓的‘七尊’,他散尽一生修为,方才将那黑石封印,后人称其为‘百仙老人’。
世人只知这七尊后归于玄境天府掌管,实乃不可多得的神器,却不知这‘百仙老人’留有两支后人,这第一支便是掌管天府之人,而另一支后人生来便能结神识,不论是修行速度、力量都远胜常人,他们隐于尘世居无定所,世人称之为‘岚风人’。”
说到此处,苏之凡淡淡的说一句:“而你!就是其中的一员。”
秦天原本瘫坐在洞口,听到苏之凡这句话如五雷生电,直击秦天心脏,整个人像被针扎了一般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心脏跳到了喉咙口,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呆呆的脱出一句:“为,为什么?”
苏之凡走到轻叹一口气:“你可入过心境?”
秦天点头。
“那你的心境是灵识还是神识?”苏之凡紧接着问道。
秦天回想起心境中的少年道:“是有个人,他说他叫修……哦对了,叫修炎!”
“那就是了!”苏之凡继续说道:“常人有灵识已是大成,哪还会有神识?你的本属定是火祖元。”看秦天一脸茫然,他又解释道:“每个岚风人都有属于自身的祖元之力,共有金、木、水、火、土五行祖元之力,这是一种烙在血液中的力量,神识融魂之后会附著在手臂的光圈之上,那光圈名叫‘魂天’,能更快的吸收灵息,助你修习魂源力。”
秦天诧异道:“可是我的魂源力已经被散去了!还怎么修习魂源力?”
苏之凡摇摇头道:“‘岚风人’的能力与血液同生,除非死亡否则不可能会被散去,唯一的解释,你之前所用的力量根本就不是你本身的魂源力,看那状态多半是‘玄杀’本身的力量。”
秦天原本早已心灰意冷,苏之凡的出现就像冬后春雨,瞬间又让秦天找到了生存下去的希望,激动之下眼睛竟有点湿润:“兄台既然对‘岚风人’如此了解,那可否相助小弟!”
苏之凡笑道:“你可记得‘卿若乘风,吾必破浪;入心为天,入世为凡’?”苏之凡看秦天一脸无辜的眼神,“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如今你果然是忘得一干二净!”
秦天又是一头雾水,似乎面前的这个人一直很照顾自己,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心里隐隐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他值得信任。
还在迷惑间,眼前苏之凡左手一招,蓝色的‘魂天’现于左臂,之后伴着一股拳劲向秦天送去,事出突然,又毫无防备,秦天直勾勾看着其左拳袭来快至胸前时,一阵蓝色光芒闪过,那拳头居然穿进了秦天胸膛。
痛楚没有如期而至,反而那越发刺眼的光明迫使秦天遮挡住双眼,而光给眼睛带来的不适感油然而生,只一瞬,仿佛世界回归到了最终的宁静,秦天放下双手睁开眼睛,此时的自己已经置身在一片白茫茫的环境中。
“好久不见!”那个熟悉的声音想起,秦天很确定这是修炎的声音,只是这次却久久不见其现身。
“你在哪里?”秦天大声喊道。
“我一直都在,你却始终不来。”一个红色的光环赫然出现在秦天面前,它仿佛有魔力,正吸引着秦天。
秦天伸手去探,那光环便化成星点,好似风吹一般缠绕着秦天的左手闪闪发光,“嗖”的一声又从秦天的手掌窜至身体中。
“啊!”声嘶力竭的喊叫响彻整个空间,秦天浑身火红,面目狰狞,像是被火燃烧一般,一股彩色的光芒在他身体中不停穿梭,此时的秦天苦不堪言。
那光芒所到之处就疼痛难当,好似体内五脏六腑、周身奇经八脉都被架在火上不停的烧烤,每一寸血脉仿佛都有成千上万的虫蚁在撕咬,秦天的眼中直冒出火,他难受的想哭,但是身体中的水分此时就像蒸干了一般。
在此之际,秦天左手臂上一道红色个光环正在缓缓成形,与其说是光环,倒不如说是火环来的恰当。
不知道是身体适应这份痛楚还是那疼痛感确实降低,秦天强忍着疼痛,盘膝而坐,此时手臂上的火环已经已经相接,体内的那束彩色光芒也融合进了火环上,原先身体的疲惫感已经荡然无存,此时秦天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劲。
一凝神、一提气,当即运起了魂源力,一股厚重且绵柔的魂源力贯穿全身,秦天欣喜若狂,此时自身马上就要至“幻仙阶”,只需加强修习指日可待,但是想起自己在裂天面前犹如婴儿一般,只怕以后的路更要花上十二分精力去走,想到此处有又不免伤神。
“呵呵!我们终于再见面了!”修炎的声音再次响起在秦天的耳畔。
秦天立马睁开双眼,修炎那俊朗的面庞已经出现在他面前,还是那般青春年少,还是那般活力四射。
“我还以为你不见我了呢!”修炎看着秦天,倒有了一丝埋怨。
“你不是说过,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既然我们本是一人,那我又怎会不见你?”秦天此时也是心情大好。
听完秦天的回答,修炎又露出了笑容:“也是!都是那把黑剑不好,偷偷躲在你神识里,害的我不能全力帮你!”一想起那所谓的“黑剑”,修炎像个孩子一般把所有的缺点都丢给了它。
秦天疑惑道:“你是说‘玄杀’?”
修炎猛烈的点头:“可不是?那黑剑自己受伤,躲在你体内休养,还把我的力量也封印了起来,我当然不同意,于是和它争斗,最后只能用一半的力量喽。”
秦天听到此处,想起先前自己使用“灵改”时的状态,这才明白,合着并不是自己有多少本事将玄杀束灵,而仅仅是因为自己是玄杀的一个“疗养”场所,说穿了是自己被玄杀“束灵”,而这也是为什么秦天的灵改和修炎状态不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