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水与火之歌（二）
蔡景仁掉转方向的同时，也通过令旗向田适部下的水师，通报了进攻南边明军阳江水师的信息。
蔡景仁的想法很好，但他低估了战场形势的变化。
田适部下的水师看到蔡景仁的战船掉头向南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蔡景仁被打败了，在向南逃跑。
加上北边明军水师在后面全速追赶，并同时发射炮弹轰炸，他们认为，蔡景仁想让他们当炮灰。
因此，田适部下有的人已乱了阵脚，开始消极作战，随时准备跑路。
田适大怒，他相信蔡景仁不是临阵脱逃的人，连忙勒令部下稳住阵脚，继续向南边明军阳江水师射击。
此时明军阳江水师的何远、罗坤、白建平、宁培元、庄怀安等人也发现北边有水师来增援自己，士气大振，原本且退且战的他们，立即不退反进，向着清军发起了进攻。
阳江水师在进攻的前期，部分船只被清军的火炮炸弹射中，燃起了大火，但他们仍然毫不畏惧，勇猛向前。
很快，阳江水师把两者之间的距离缩短到火炮射程之内，阳江水师的火炮炸弹也开始射在清军的战船上。
清军参将田适、蔡景仁的水师被明军阳江水师、西江水师包围在中间，腹背受敌难以逃脱，不断被炮弹击中，燃起更多的大火，火光将整个出海口映得通红。
着火的船只上传来清军凄厉的惨号声，有的士卒被大火活活烧死，有的无奈跳海被溺死。
“将军，咱们怎么办？”清军副将樊济看着四周到处都是己方的起火船只，心中一阵悲凉，问向参将蔡景仁。
“继续向南，冲过南边的明军水师，突围出去。”蔡景仁咬了咬牙，眼中射出熊熊怒火，说道。
“遵令！”
樊济应道，按照蔡景仁的命令挥动了令旗，他知道这也是己方目前最好的出路，能不能逃出生天就在此一举。
蔡景仁部下的战船收到命令后，立即加快速度向南方驶去。
田适部下的战船见了，也明白了蔡景仁部的想法，跟蔡景仁部一样，冲向南方准备突围。
田适、蔡景仁部下的战船很快与何远、罗坤等人的战船短兵相接，距离太近，火炮已不便使用，双方便用弓弩对射。
“啊啊啊”的惨叫声不断响起，双方都有士卒中箭倒在船上。
双方的船只越来越近，有些船甚至撞在了一起双方立即登上对方的战船，展开了白刃战。
原本清军田适、蔡景仁率领的清军水师实力远甚于何远、罗坤等人率领的明军水师，但田适、蔡景仁部被陈奇略部用“水上排队枪毙”战术炸过几轮后，实力大为削弱，军心士气也降到了低点，与士气正旺的何远、罗坤等人只能拼个勉强的平手。
更何况，北方追赶的陈奇略部明军水师很快也赶了过来，从田适、蔡景仁的后方攻击清军水师，清军水师终于抵挡不住，开始溃逃。
“陈将军，蔡景仁的旗船是那一艘，咱们撞上去。”此时双方的距离已小于一千七百五十米，低于还山图的显示范围，陈澈已能清楚地了解到双方的情况，指着右前方的一艘清军战船，对陈奇略道。
“府尊，遵令！”
陈奇略也观察到左前方的那艘清军战船比其他船只大一些，上面人影撞撞，不时有人挥动令旗，也猜测到它是清军的旗船，命令属下驾船加速向右前方驶去。
“将军，明贼撞过来了，小心！”
樊济看到陈奇略的旗船驶过来后，连忙命令船只加快速度前进，同时命令附近的清军船只过来护卫旗船。
陈奇略的旗船顺流而下，速度快于清军船只，很快就冲了过去，撞上了蔡景仁的旗船。
两船相撞后，发出“嘭”的一声巨响，两艘船都剧烈晃动起来，船上的人也左右摇摆难以站稳。
“保护将军！”樊济定住身子后，一边大喊，一边命人射箭，想要阻止已接舷的明兵攻上船来。
“……”蔡景仁无语，有些哭笑不得，瞪了樊济一眼，那意思很明显：你是生怕明贼不知道我在这艘船上是吧？
“杀明贼！”樊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换了个说法。
这时，陈奇略旗船上的明兵已举着盾牌和刀枪，通过相撞的船舷，跳上了蔡景仁的旗船，杀向蔡景仁部。
此时陈澈也握着武器想要上前杀敌，但被陈奇略拦了下来，劝道：
“府尊，恕我直言，水上两兵相交，不确定因素太多，你贵为我军之主，千万不可像在陆地上一样以身犯险，否则的话，可能会重蹈元末陈友谅的覆辙。”
“行。”
陈澈当然知道陈友谅的故事，也明白陈奇略的良苦用心，止步没有上前冲杀。
陈友谅是元末农民起义军领袖，三百年前，即至正二十年（1360年）自立为帝，国号大汉，年号大义。
大汉政权建立后，一边继续进行反元战争，一边把军事重心放在对邻境朱元璋部的战争上，历龙湾、江州、鄱阳湖几次重大战役，与朱元璋打得难解难分。
至正二十三年（1363年），陈友谅在与朱元璋的鄱阳湖大战中，身先士卒率军杀敌，但不幸身中流矢而亡，陈军大败，大汉政权也很快覆灭。
陈奇略见陈澈采纳了自己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继续指挥部下杀敌。
很快，附近的明军水师船只也受命而来，将清军前来护卫蔡景仁的战船拦下，接舷厮杀。
陈奇略得以集中精力与蔡景仁作战。
蔡景仁见己方旗船已被包围，部下士气低落，咬了咬牙，不顾樊济的劝阻，亲自披甲上前击杀明兵。
清军的士气稍振，跟在蔡景仁身后与明兵作战。
“府尊，我过去杀了此鞑将。”陈奇略见部下进攻旗船受挫，向陈澈禀报道。
“好，陈将军，小心。”陈澈应道。
陈奇略随后披甲，从接舷处跳过去，冲到蔡景仁的旗船上，与蔡景仁对阵厮杀。
狭路相逢勇者胜，数十个回合过后，陈奇略找到蔡景仁的破绽，终于一刀砍掉了蔡景仁的脑袋。
“鞑子败了！杀杀杀！”海面上响起明军的欢呼声，明军士气高涨，更加奋勇地杀敌。
整个海面被火光和清军的血映得通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