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原来是这样的人

汤言确实听进去了曾信的话，一直在认真抓取大学生这个群体的核心特点，以求能找到准确的客户群体。

眼看还有大半个月就要放寒假了，进展很慢，除了每日的日常工作外，确实没有其他收获。

很是无奈，汤言只得把将固定办公变成了移动办公，每****里晃悠。

不过，曾信那边的进展倒是井井有条。

她已经顺利招收了两名年轻貌美的店员，向主播方向培养，平日里在店里工作，熟知店内业务，一周直播两次，直播时间才能更专业。

曾信还亲自带人去现有的直播基地密集学习了一个星期。

两个主播的好处就在于，可以互相竞技，两人除了是一个合格的店员外，还要在直播上下功夫，曾信设置了直播奖金和直播上岗条件，如果一个主播连续两周，也就是四次直播中都没有达到最低标准线，此主播将停播一个星期，自行研究方法，一星期后开播依然没有起色，再接着停播，一连三次机会，都无法胜任，则调整为常规员工。

常规员工就会少了直播奖金和直播分成，如果店员有直播的条件，大家还是更愿意做主播+店员。

当然，这只是查缺补漏的第一步。

曾信还同时给店里添设了会计、财务、采购和法务四个职位。

她对汤言的水果供应渠道，也就是只有张姐一家供应商是存疑的，毕竟现在汤言果业需求量大，张姐一人吃下也很费力，如果有突发情况发生，没有备用供应商及时补上，就会很危险，不管汤言当初出于何种考虑，这都是亟需解决的问题。

不过曾信并没有全部否定汤言的决定，她还是以张姐为首要且主要鲜果供应商，但是会更加正规，合同必须要签，责任权限划分要清楚，并且拟定了相关合同，由律师直接发给了张姐。

汤言果业的月采购量已经超过了六十万，这样的数额必须要有专业人员负责跟进审理，如今才开始试水，满打满算也就是四个月，汤言亲历亲为，没有出现大的问题，但不能保证以后业务量更大了，或者汤言不再全权管理所有业务，还能如此顺利，不出纰漏。

一时间，增设的人手太多，店内无法容纳，尤其是会计、财务、法务这类不直接生产利润的部门，全部移到店面不远处的小房子里。

这个小房子是曾信租赁的临时行政类人员办公场所，房租费用相当于住房，但足以容纳十二三人同时办公。

这些变动都还没来得及跟汤言沟通，因为近来汤言一直在校园溜达，两人见面的次数极少，大多时候都是匆匆打个照面。

直到汤言接到了张姐的电话，电话那头破口大骂，“汤言，没想到你啊，真没想到，张姐从你还是个穷光蛋的时候就给你供货，怎么现在厉害了，生意做大了，还给我拿起大公司的派头了？”

汤言当时正在和地推团队开小会，确定假期不回家继续到岗工作的人员名单。

“张姐，怎么回事儿啊，你慢点儿说，我没听明白，什么派头啊？”汤言也很迷茫，前言不搭后语地突然来了这么几句，听的她云里雾里的。

张姐听汤言的语气还算柔和，刚才腾然而起的怒气稍稍收敛了一些，怨声说道，“不是张姐要发脾气，你说你人也不来，就给我发了一纸合同，上面还写着什么保证果品质量、送果时效之类的话，还有，还有什么一经发现不合格果品，停止合作，三倍赔偿，你说你跟张姐合作这一年半的时间，张姐什么时候给过你不好的水果，耽误过你的事儿？”

汤言大概听明白了，只是对合同之事不太清楚，应该是曾信直接发给张姐的，她还得先了解一下情况，紧声歉意道，“张姐，你先别急，你也知道，最近进来了合伙人，我现在主要做销售这一块，不过张姐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个满意的解释，容我先了解一下情况，我一定登门跟你说明。”

张姐一听汤言并没有摆架子，暂时放心了。

汤言现在已经是张姐最大的客户了，如果她有了其他想法，张姐的生意必定折掉大半，而且刚刚因为汤言果业增设的四辆大卡专车线路，立马就会因为没货运输而停运。

只是张姐是个急性子，本来生意规模一般，因为汤言果业的壮大，跟着不停地加大规模，张姐和汤言都可以说是从草台班子一路摸索上来的，一时间看到合同，还有那么多的条条款款限制，不由地紧张害怕，一时急地火气大了，嗓门儿也跟着大了。

好在汤言没有计较，还承诺给自己解释，张姐冷静下来后，都有些后怕。

万一汤言当即就挂断了电话，那就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

汤言挂断张姐电话后，将余下登记工作交给了地推小队长，自己则赶回了店里。

曾信正在店里的小桌子上埋头看数据，感受到一股凉风过来，抬头看到汤言气喘吁吁地坐在她对面。

“怎么了，跑这么急？”曾信好奇地打量着她。

汤言顺了两口气，让自己不至于太喘，认真看着曾信问道，“你是不是给我们供应水果的张姐发了合同，她刚才气呼呼地打电话问我怎么回事儿？你说什么过分的话了？”

即使两人合作了一个月了，汤言跟她说话还是相对小心谨慎的，直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一个富家千金能来店里做店长，说话也不敢过于直接。

曾信闻言笑了起来，“怎么？她是不是说你没良心，你欠她的之类的话？”

汤言抬眸一想，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为了让两人不那么剑拔弩张，她摇了摇头否认了，“张姐就是吓到了，问我怎么回事儿，是不是不相信她？”

曾信半眯着眼睛看了汤言半天，突然笑了起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替张姐打掩护。

自己并非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她也是跟着果农一步一步走过的，之前跟踪的一个项目，就跟汤言的情况很像，当时因为合同的事情，两方直接闹掰了，现在想起来，仍然历历在目。

只不过即使有闹掰的风险，汤言果业也必须正规化，即便签了合同还有违约的，更何况没有任何法律约束，只将希望寄托给别人的道德，显然是不理智的。

何况如此大的水果需求量，如果真的出现质量问题，无法追根溯源，即使找到了源头，也没人信你的空口白牙，只因太烂太糟的事儿汤言还没碰上，所以还留着那份不足挂齿的脸面交情。

真正到了承担责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的嘴脸是好看的。

但她没有将心里这番话告诉汤言，反而问道，“你知道我们现在每天这么大的水果需求量，如果有一次张姐的供应量跟不上，混进了其他品质的鲜果，或者做一点手脚，首先跨掉的就是汤言果业，有了这个污点，别说开店了，就连赔偿恐怕你都无力承受。”

汤言确实没想过，或者说她想的没那么远，只要当前还能运作下去，她就没有时间想别的。

曾信笑了笑接着说道，“你不是没想过，你是不愿意想，我知道张姐对于你的不同，曾听陈书野说起过一段你被排挤打伤的故事，在最艰难的时刻，对于帮助过你的人是该好好感谢，所以很多时候只要没出问题，你都抱着侥幸心理想着得过且过，但是你这个做法是错误的，想要继续保持和张姐的合作关系，就必须把法律责任的部分放进法律里，你们才有私交可谈，如果就像现在这样乱糟糟混在一起，一点小小的问题都会让你们关系崩盘，都不必大问题出现。”

汤言抬眸看了曾信一眼，又摩挲起自己的手指，她不得不承认，曾信眼光独到，自己在她面前就像一张白纸一样，一览无余。

“你自可以去跟张姐解释，告诉她我们不会抛弃她，但前提是她也要与时俱进，越来越正规化，尤其对水果的质检绝不能马虎，如果她还是抱着之前的老想法，那很遗憾，我们只能将她列为备选供应商，如果她愿意改变，愿意进步，趁着汤言果业现在业务量还不大，我们一起成长，合作也能更和谐。”

曾信说完这段，汤言觉得确实有道理，自己也在不断成长，不停学习，她和张姐都是小打小闹起来的，张姐也应该与时俱进，这确实是为张姐的未来发展做的一个长期考虑。

她点了点头，看着曾信咧嘴傻笑了一下，“你说的对，我老是逃避，不愿意将话说清楚，我是要好好和张姐谈谈。”

曾信点了点头，也回了一个微笑。

其实在这之前，合同只是一个敲门砖，她就是想看看张姐的反应，也是为了探一探汤言，看她会如何反应。

她想过汤言也许会大发脾气，不认同自己的做法，觉得自己来了这里整了一堆看着无用，只会花钱的人员过来，也许两人可能话不投机，还会大吵一架。

更恶劣的情况她也想过。

毕竟汤言果业是汤言一手做起来的，她肯定也认为自己做的很不错，大家都是普通人，心里那点小虚荣、小骄傲、自恃自大，只要是人，就是难以避免的。

汤言无疑是个行动派、经验派，而自己在她眼里，就是个理论派、学院派，两人成功的路径不同，经验论就不同，侧重点也会不同，其实很难良好的沟通。

真的，万万没想到，会如此顺利。

曾信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而汤言也如醍醐灌顶一般，她觉得自己以前太懒了，也太懦弱了，懒到只会不停地干，很少深层次地思考，懦弱到意识到有些事情有问题，怕别人拒绝、怕跟人争吵，而选择一再搁置、拖延。

而曾信的加入，就是那个推着自己成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