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再出征
自从当上太子，日子便没以前过的逍遥了，每天按时上了朝，上得揣测圣意，下得迎合权臣，好在倒剌沙国师料事先机，明日里朝堂之上将会发生什么事情，皇上的心意又是如何，往往预判的十分准确，加上我本就机灵，一切可谓顺风顺水，皆在掌控之中。
就这样又过了月余，即将是皇上寿辰，我寻思着趁泰定帝高兴之际，向他提出迎娶梦蝶之事。说来也巧，这天晌午我刚洗漱打扮准备进宫，养心殿便来人宣了，我索性立即出发。
踏入殿中，见父皇忙于政务，想着梦蝶毕竟是宫女之身，蒙古人虽对妻子更看重生养能力，于出身倒并不见得十分在意，但我现在毕竟贵为太子，恐怕父皇不会如此轻易答应的，想到这，心下也不免惴惴。
没想到我还没开口，泰定帝瞧见了我，朝我招了招手，倒先开起口来：“阿速吉八，眼下沧州一代有乡民造反，虽不成气候，但终究人多势众。当地的驻守军官已经镇压不下，连夜派人呈兵部像我禀报，恳请派京兵镇压。我打算派兵部侍郎艾吉玛将军领三万骑兵、两万弓箭手，五万步兵前往镇压，万事具备只差的一个主事之人，你可愿前往？”
沧州一带起义之事窝早有耳闻，不过那只不过是一批没有饭吃的流民，根本谈不上造反，父皇居然派出10万精兵，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故而略一迟疑。不过我毕竟在这宫中有些时日，又在倒剌沙那了解了许多宫里的事，转瞬间便就明白，父皇此举镇压造反是假，根本的目的恐怕是想让我立些功绩，将来继位之后便可愈加服众。
想到此处，心下不禁感动。眼前此人虽不是我亲生父亲，可平日里对我和蔼有加，这番又煞费苦心将这简单流民闹事安排成了造反起义，当真用心良苦。
泰定帝看我沉默不语，只当我害怕危险，忙出言安慰道：“放心吧，这艾吉玛将军身经百战，旗下又均是能征善战的兵勇，此次定能大胜而归。”
我虽知他误会，却也不愿多做解释，眼下再提提亲一事似乎已不妥当，不如待凯旋回朝后再向他禀报。想通这一茬，索性拱手禀告：“儿臣谨遵圣命。”
后来几日整理行装，熟悉军中事务自不必多说，好在我曾跟随小丑征战过几次，倒也熟门熟路。出行那天，泰定帝把酒相送，场面甚是浩大。我旁边的艾吉玛将军是个直汉子，激动地热泪盈眶。不知他若晓得这一切都是泰定帝为我日后所做铺垫，会作何感想。
我对这场面却没太多想法，除了父皇说话的时候，目光更多的却在四周游离，寻找一个人。终于在远处城墙根发现了一个倩影，倚靠着砖墙，双手捧在心口，显得无比焦虑、担心。
那不是梦蝶还能是谁？想着她现下仍旧是宫女身份，这种场合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不知她现在该有多担心又有多无奈。想到此，心中一酸，暗自想着得胜回朝必须先禀明父皇将他名正言顺的娶回来！
虽然舍不得分离，但此等国家大事终由不得我自作主张，在父皇群臣以及梦蝶送别的目光里，终于上了路。骑马走在官道上，一会儿想想梦蝶，一会儿想想小丑，还有我那个“娘”……此时也不知她在干什么，会不会想着我？
此事此刻，延春殿中，真哥太皇太后端坐着，身旁不远处坐着一人，黑衣黑袍看不真切。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说话的是太皇太后。
“不急，小家伙翅膀还没硬，操之过急别到时候给人做了嫁衣裳。”黑衣人阴森的说到。
“还要等吗？我可是等了快20年了，再等下去可真成老太婆了。”
“你的样子还跟20年前一样美，倒是我，变成了这幅骇人的模样。”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在我心中永远是20年前那一袭白衣的灵动少年。”
我带领着大军在绵绵的山谷里前行着，马不停蹄的走了大半个月，四周尽是崇山峻岭，杳无人烟，如果不是知道前面就是饥荒、流民、死亡的聚集地，还以为此地是个室外桃园呢。
又行了两日，终于到了沧州城，城外有一撮小部队驻扎，走进一看却是当地城中驻军，此刻被赶出城外，总共也就五六百人，各个面黄肌瘦。为首一人四十多岁，大概是这伙人的头目，起先见到我们大军甚是惊恐，待看清旗帜后，便急急忙忙跑将过来，一路被碎石块拌了两跤也毫不在乎。
艾吉玛将军其实已经料到此人乃是官府驻军，但想到正规军队居然被流民赶了出来，落得这么一个狼狈模样，心中甚是有气，于是佯装不知喝道：“来者何人？”
“启禀大人，末将乃沧州府参将，今年此地闹蝗灾，开春之后周围灾民不断聚集至城中，月余前，城中刁民突然暴动，万余人强闯府衙，抢夺粮仓，驻城守将不及抵挡，许多人被当场扑杀，末将带领正在巡防的士兵奋死抵抗，无奈暴民就像得了失心疯，只要见得官家衣服之人便扑上厮杀。末将惭愧未救得沧州巡抚一家，只得带着手下兄弟逃将出来，在这郊野之外扎营，找些野果充饥。只盼大都接到我们的快报派下大将缴匪。如今见着大人，终于死里逃生。”
“堂堂蒙古将军，竟然败给一帮手无寸铁的流民，亏你还有脸见我。”艾吉玛将军一脸鄙夷。
此参将原本虽然口说惭愧，但面上却无半点羞愧之意，听了艾吉玛将军的训斥，这才不敢说话，怔怔的呆在一边。
我不再理会他，不过沧州城总是要进的，于是右手一挥，示意全军进城。
大军又往前走了半柱香时间，终于来到了沧州城门下。城门巍峨高耸，厚厚的城墙布满了青苔，浓浓的岁月积淀从这城墙表面散发出来。城门出乎意料的并没有关上，静静的躺在护城河上，倒似迎接我们一样。
这倒令我十分意外，原本想着要破开这所城池，虽然凭着十万大军并不是难事，但总得略费些周章，折损些兵力，没想到却似这般迎接我们入城一样，果真匪夷所思。
“太子殿下，此状诡异，城中怕有埋伏，还请小心为上。”艾吉玛将军提醒道，示意我不要进城。
我虽也担心内有埋伏，不过这一众军士在后，如若我此刻蜷缩不前，难免让大家耻笑，况且蒙古人最敬重勇猛的汉子，鄙夷胆小的鼠辈，这一次只怕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