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贾长子询宁荣境遇,琼三爷奏两府帷幄
荣府,梦坡斋。
贾琼四处略微观看后,对整体的布局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看着面前这个院落,心中亦是怀有对未来的一份期待。
院落前边是一个单独的花园,后边是书房,再后边是贾政与王夫人居所。
前面是贾赦与邢夫人所居住的东跨院。
西边是体仁沐德院,再西则是荣府的中心荣禧堂。
东边则是与荣府院墙紧挨着的南北过道,围墙外面则是宁荣二府的间的内部巷道,再向东边而去则是建立在宁府的宗族祠堂。
此书房算是完全坐落于两府的最中间。
集宁荣之气运,汇两府之菁华。
“珠大哥,陪我看看这个院子如何。前日有几位长辈于身旁,也未好好观赏过小院。日后需要在此陪珠大哥度过数年。欲先游览一番,不知可否。”贾琼看着身旁的贾珠,面露一丝微笑。
“哈哈,琼弟相邀,自无不可。与琼弟此等天才同游,乃一件幸事也。
贾珠的轻松写意,洒脱自在,在这寒冬腊月,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贾琼也不得不佩服贾珠的为人,或许有些人是天生的气质,胸怀,想象不来。让人不由得愿意为他做事。
或许读书上贾琼或可以与贾珠一拼,然气质这块被拿捏的死死的。
再或许自己增加一些年岁,一些进步,再学习一些权谋,方可达到贾珠这样的气场吧。
说着两人携手而过。
院内各种花草树木皆有,唯可惜此时乃是寒冬腊月,草木枯败。
只有墙角余有几株梅花,凌寒傲雪,孤芳自赏。
与之相对的,在院子的另一个角落,芸窗旁边的墙角处,有着几丛潇湘泪竹,带着一丝绿意,在冬日里增添一抹生机。
贾珠看了几眼之后,也不在观看,转而观察起贾琼。
待贾琼观罢,方问起:“琼弟,此院落如何,不知可有感想教兄。前日闻听琼弟两首佳作,兄唯有叹服。”
听的此言,也不知贾珠是何意思,但是借机离开贾珠身边倒是不错。
遂仔细思考了下,贾琼默不作声的抽出手臂,向着梅花走了数步。
沉吟片刻,唯有一叹:
“此情此景,唯有半山公的梅花一诗可以言喻,余词皆不足道。”
贾珠闻言,也向着贾琼方向踱了数步,喃喃自语了几句,又慢慢吟道:“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不错不错。琼弟此言甚是,果是博学强识。”
贾琼刚刚准备谦虚两句,又听贾珠开口说道:“琼弟也是个有心之人,不知琼弟觉得此院的情景是否有些相识之感。”
说着,也不待贾琼开口,接着说道:“去年的前几个月,琼弟刚刚入学时,给为兄着实上了一课。那琼弟是否觉得这院内景象与我两府八房有些相似之处呢?”
说完,就用那一双妖媚的眼睛死死盯着贾琼,嘴角带笑,两腮微红,颇有西晋名士的风采。
然而这风流才子的人儿,却让贾琼觉得无形中有一股压力铺面而来。
知道若不真说些什么贾珠肯定不会愿意,若是有的放矢,必然更被看重。
这贾府中现在唯一能让他高看的只有贾珠。虽然今年才十二岁,但是有些人真是天纵奇才,无师自通。
更不必说让他感觉颇为神秘的贾政,还有贾赦也不一定是吃素的。
再有那个传说当了道士的贾敬,贾琼真不信他是一心修道,如果一心修道为何却又在四十二岁生了惜春,今年初四月初四生的,到如今已经六个月了。
现在元迎探惜四春都已出生。惜春算是十二金钗中最小的几个之一了,她都出生了,那么红楼也快开始了,最多还有四年。
不过现在想这些还太早。需先将贾珠这个问题答了才行。
在贾珠的眼中,贾琼先是皱眉,后是释然,最后若有所思。
看着周围的院子光景,贾琼来回走了几圈,方对视上贾珠的眼睛,慢慢的说道:“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
贾珠见贾琼先是与自己对视,然后又说出这么一句话。
眉头微微凝起,仔细咀嚼了几遍这句话,半晌说道:“琼兄弟此言有理。那不知琼弟有何教为兄。”
贾琼闻言又是一怔,刚刚欣赏梅花的目光又转了过来,双眼注视着贾珠。他知道,虽然前后两句话略微相同,却又大相径庭。
一句可有教和一句有何教,意义完全不一样。
前一句是问贾琼是否看穿贾府的形式,这后一句是在问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做。
想到这里,贾琼也不在四处游览,皱着眉头缓缓来到石桌前,桌面上刻着纵横十三路的棋盘。(围棋棋盘)
也不顾腊月气凉,石凳冰人。低头沉思了一会,复又抬头,看着不知何时坐与他对面的贾珠,
不悲不喜的说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贾珠闻言,眉头不由大皱。这一句大学之中的套话,他也不知背的多熟。
这话谁都懂,但是谁又能完全做到呢,贾珠甚至认为说了此话的曾子都不一定有做到。
但是贾琼却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认为贾琼是一个有见地的人,应该不会无的放矢。
原文他记的很清楚。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心中不由默默背诵起这篇《礼记·大学》,越背眉头皱的越深。不觉又多背了几遍。
又是半晌,贾珠方眉头缓缓绽开,所有所思,最后面上现出恍然大悟之神采。
“琼兄弟,此言大善,于我而言如醍醐灌顶,甘露洒心,请受愚兄一拜。”
遂起身,对着贾琼就要躬身一拜。
贾琼忙慌不跌的避开身形,向前两步将贾珠搀住。
心中却想着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贾珠行礼。
在贾家有点说不清啊,贾政或许能理解,但是别人不一定行啊,人言可畏,虽他不畏惧,也不想给自己找不自在。
若是日后我得势,不需依靠别人,就可自立。承受你一拜倒也无妨,毕竟有的教你。
有此想法,也不在言语,遂又主动拉起贾珠的手,向里屋走去。
“兄既有所得,弟也有所悟,院子先游览到这,不如我们去内里赏玩一番。政伯父的书房我倒也是第一次进来。想必内部藏书必然丰富,兄需允弟抄录一番才可。”
说着贾琼就拉着贾珠向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