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临证古今通论:皮肉筋骨分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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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灸方法比较】

1.古今均用艾灸

艾灸的温热刺激可令气血运行加快,使水肿得以消散和吸收;对于内科痉证、外科项部疮疡等所产生的项强或项痛,艾灸则有消炎抑菌的作用,因此在本病的古、今文献中,涉及艾灸者分别为23条次、157篇次,分列古、今诸法之第一、第五位,分占各自总条(篇)次的8.95%和13.05%,此又显示现代比古代更多地采用灸法,此当是现代认识到灸法对本病的良好疗效,故广泛采用的缘故。

(1)艾灸的取穴:

古代灸治本病所取穴位以颈项背部穴为最多,共21穴次,占艾灸总穴次的52.50%。如明代《神农皇帝真传针灸图》称:“大杼:治颈项痛,不可俯仰,左右不顾,目眩,项强急,卧不安席,可灸五壮。”《类经图翼》曰:“项上偏枕:风门二七壮。”唐代《外台秘要》云:“头项背痛,随身痛即灸,不在正穴也。”现代治疗颈椎病也多灸取颈项背部穴,如王增聚等取病变椎体邻近穴位,用艾炷灸,以有热感或有热传导者为良;颜少敏取颈夹脊穴,用隔姜温针灸;张华等取大椎穴,上置半湿的纱布,用艾炷隔布灸七壮;陈敏取大椎、风池、颈椎病夹脊、肩井、天宗等,用艾条施温和灸和回旋灸。

古今也有人循经灸取远道穴,如唐代《备急千金要方》载:“喉痹颈项强”,“灸绝骨五十壮”。《外台秘要》曰:“从头至连背痛”,“灸委中”。现代李延芳治疗颈椎病,取悬钟等穴,施麦粒灸;戴守成等则取阴谷穴,用艾条灸;何永昌取神阙,用艾绒填平脐孔,用大艾炷施无瘢痕灸;陈敏取肩髃、肩贞、曲池、内关、合合等,用艾条施温和灸和回旋灸;杜玉兰取肩井、曲池、外关、昆仑、天宗、足三里、三阴交、内关、合谷等穴,施隔姜灸。

此外,现代还灸头部穴,如朱爱军治疗椎动脉型颈椎病,取百会,用灸架施艾条灸50~60分钟;何悦硕则取百会、四神聪区的压痛点或敏感点,用麦粒压灸法;袁秀丽等亦取百会、上星,施雀啄灸。因椎动脉型颈椎病患者的脑部血供不足,故灸头部穴以改善脑的血供。

(2)艾灸的方法:

除了常规灸法外,古人还采用“太乙神针”灸,即在穴位上铺数层布或纸,将加有中药的艾条点燃后按在布或纸上,以取疗效。如《太乙离火感应神针》载:百会主“一切头面肩项外杂等症”,肩髃主“头项木强”,即用此法。此外,《串雅外篇》用“百发神针”治疗“对口发”;《育麟益寿万应神针》用“万应神针”治疗“对口疔疮”,也属“太乙神针”之法,而其所治者则为项部的外科疮疡。

现代艾灸还采用直接灸、艾条熏灸、运动灸、隔物灸、化脓灸、温针灸等方法,其中不少是现代针灸工作者的发展。现代采用直接灸者,如庄礼兴治疗颈性眩晕,用黄豆大艾炷压灸百会穴五壮;吴家满等治疗椎动脉型颈椎病,取百会,施麦粒灸;李延芳治疗颈椎病,取大杼等穴,施麦粒灸。

采用艾条熏灸者,如向贤德等治疗椎动脉型颈椎病,取大椎,用8cm长的艾条熏灸;张雅萍治疗颈椎病,取颈部夹脊穴,用艾条施雀啄灸。为了方便艾条灸,现代还制作了不少艾灸器具,如张道武等治疗颈椎病,取颈椎病部穴,用自制灸箱施艾条熏灸,每次连续灸2支艾条;蔡圣朝则取百会,用熏灸器熏灸,取颈部穴,用艾盒温灸;钟彦华取风池、颈夹脊,用自制多功能艾灸器施灸。

采用运动灸者,如薛亮等治疗椎动脉型颈椎病,取枕后至肩背部穴,用浸药之红布包裹点燃的艾条,在穴位上施按压、推、点、揉、抖等运动灸。运动灸乃艾条灸、“太乙神针”灸与按摩相结合的产物。

采用隔物灸者,如杜玉兰治疗颈椎病,取颈夹脊等穴,施隔姜灸;刘敏勇等则取压痛点,施隔饼(含白术、白芍等)灸;梁宝慧取大椎、夹脊,铺上白芥子粉,上置中药糊(葛根、白芍、威灵仙、炮山甲、川乌、醋),再放上艾绒,施隔药灸;李艳庭等取风府、天柱、大椎、陶道及痛点,上置浸泡过中药(含白胡椒、栀子、川芎、草乌、元胡、红花、醋)的姜片,用艾条施无瘢痕隔姜雀啄灸;裴林等在特制的容器中放入“温通灸药散”(含黄芪、当归、细辛、威灵仙、附子、艾绒、姜酊等),将其置于大椎上,施以熏灸。

采用化脓灸者,如张策平治疗颈性眩晕,取百会穴,施麦粒化脓灸11~19壮;岳艳等则取大椎穴,用化脓灸,贴以淡膏药。

采用温针灸者,如林迎春治疗神经根型颈椎病,针刺颈椎夹脊穴与养老穴,用温针灸;王光月等治疗颈椎病,取风池、颈夹脊穴、阿是穴,用温针灸;宋毅勤等亦取颈椎夹脊穴,用温针灸;而常静玲等取风池、大椎、颈夹脊穴、颈部阿是穴、外关等穴,用针刺,并在针上用艾灸盒熏烤,则是温针灸与艾盒熏灸的结合。

关于艾灸的刺激强度,古代灸量较大,如前面有“五壮”“二七壮”“五十壮”等记载,又如敦煌医书《灸法图》则曰:大杼“主风劳,头项强”,“灸一百壮”。而现代灸量较小,往往仅数壮,远不如古代。唐代《千金翼方》载:大杼“主头项痛不得顾”,“灸随年壮”。其中“随年壮”是根据不同的年龄,施予不同的壮数。笔者以为,根据不同情况采用不同的刺激量,当是比较合理的。

(3)艾灸的主治:

前已述及,艾灸可治疗肌肉筋骨病变引起的本病,包括现代的颈椎病、落枕等。此外,古人还用灸法治疗内科痉证所引起的“项强”,如《扁鹊心书》载:“破伤风,牙关紧急,项背强直,灸关元穴百壮。”《卫生宝鉴》治疗“惊痫”所致“项背强急”:“昼发取阳申脉,夜发取阴照海,先各灸二七壮。”《痧惊合璧》称:“扳春惊症:今有小儿遍身发热,气急咳嗽,头仰在后,唇紫目定,不论男女,两手伸开,对中一火,心上下两火,攒脐四火,俱离一指,背后当心上下各一火。”上述治疗中古人多取胸腹和四肢阴面之穴,此当是“阴主内”的缘故。

对于外科疮疡所引起的项痛,古人亦采用灸法,如《名医类案》记:“一妇人项核肿痛(瘰疬)”,“未成脓者,灸肘尖,调经解郁,及隔蒜灸多日,稍有脓即针之”。《寿世保元》载:“一妇人项核肿痛(瘰疬)”,“灸肘尖、肩髃二穴”。可见治疮选取的是疮疡局部及肩肘部相应经脉之穴。而在现代临床上,用灸法治疗痉证“项强”与疮疡“项痛”的报道较少,当是多用抗生素治疗的缘故。

2.古今均用针刺

现代认识到,本病常由神经受压,肌肉痉挛所致,进而引起血液循环障碍,产生局部水肿,这又进一步加重对神经的压迫,使疼痛加剧,导致恶性循环。而针刺可使机体在较短时间内产生内源性吗啡样物质,出现镇痛效应,从而打破上述恶性循环,使肌肉松弛,症状缓解,故能治疗本病。在本病的古、今文献中,涉及针刺者分别为21条次、637篇次,分列古、今诸法之第二、第一位,分占各自总条(篇)次的8.17%和52.95%,可见现代比古代更多地采用针刺,此当是现代针具进步和神经学说影响的结果。

(1)针刺所取穴位:

古代多刺颈项局部穴,共计17穴次,占针刺总穴次的53.13%。如《伤寒百证歌》道:“项强当刺大椎间。”《医宗金鉴》曰:“哑门风府只宜刺”,“颈项强急及瘛疭”。《针灸治疗实验集》载:“头项强痛不能转侧”,“针风池、风府、脑空、脑户,针起稍松”。《针灸集成》曰,对于项强当“详其经络治之,兼针阿是穴”,均为例。现代治疗颈椎病亦多针刺颈项部穴者,如周志杰取哑1~4穴(哑门下1寸、哑门下2寸及其夹脊穴,大椎上1寸),深针1~2.5寸,用提插或捣针强刺激,不留针;田永红等则取大椎、平大椎及其上3个椎间盘水平线与小关节外缘连线的交叉点6穴,用针刺;吴家满等取颈部“风”穴风府、风池、翳风、风门,用针刺;殷之放取颈三针(风池、百劳、大椎旁),行平补平泻针刺法。又如刘炳权治疗落枕,取患侧天容、完骨、天鼎、天牖四穴,用针刺,且双手各持其中一针同时捻转,加大局部针感,然后加悬灸,配合针后溪,并在大椎处拔罐。

古今亦刺足部穴,如明代《针灸大成》言:“足太阳井:人病头项、肩背、腰目疼”,“不已,刺金门五分,灸三壮,不已,刺申脉三分”。现代朱吕杰治疗落枕,依据颈背部压痛点,循经选取京骨、丘墟等阳经原穴,用针刺,施快速捻转;王玉华则在落枕患者颈部寻压痛点,并根据压痛点所在经络,取足临泣等相应远道穴,施针刺,用200次/min频率快速捻转;吕景山取后溪配束骨,用针刺泻法。

古今还刺头面部穴,如前面取督脉穴段落中,明代《循经考穴编》“刺要穴人中”。现代章振永等治疗颈性眩晕,除针项三针(天柱、完骨、枕大神经皮下浅出点)外,还刺四神聪、太阳、率谷穴,用针快速刺入,使之产生酸胀感。

现代多刺上肢阳面穴,这当是现代受神经学说影响的结果,如刘晓敏治疗颈椎病,取患侧的肩井、肩髃、曲池等穴,用针刺反复捻转,使针感向病所传导;王明佳等则取肩井、曲池、外关、合谷、后溪、阿是穴等,用针刺平补平泻,针感向颈肩臂放射;唐琼针刺肩井、曲池、外关、合谷等穴;滕斌权等治疗神经根型颈椎病,取肩髃、曲池、外关、合谷、肩髎、小海、外关、中渚等穴,用针刺并通电;赵子莲等治疗落枕,取外关、中渚穴,用针刺提插捻转泻法,并令患者活动颈部。而在本病的古代针刺文献中,取上肢部穴仅3次,远不如现代。

(2)针刺所用方法

1)古今均用补泻手法:

如明代《针灸聚英》载:内关主“虚则头强补之。”元代《济生拔粹》语:“治头风面肿,项强不得回顾,刺手少阳经天牖二穴”,“不宜补亦不宜灸”,此当可用泻。明代《神应经》言:“头痛项强,重不能举,脊反折,不能反顾:承浆(先泻后补)、风府。”《针方六集》称:承浆主“颈项强痛,牙齿虚疼,先泻后补。”

现代治疗本病用补法者不多,用泻法者较多,显示本病以实证为多。如周鼎兴治疗颈椎病,取大杼、天柱、风池、后溪、肩外俞、颈臂(奇穴)、颈夹脊等,用针刺捻转泻法;方红等则取颈三针(即大椎穴及增生颈椎的夹脊穴),用提插泻法;傅丰瑾治疗落枕,根据症状,从列缺、外关、后溪、悬钟、承浆、风府等穴中循经取穴,用针刺捻转泻法,再结合提插。现代用补法者,如陈幸生治疗神经根型颈椎病,用1.5寸针施项丛刺,行提插捻转补法,另针刺绝骨,用捻转补法。

现代采用补泻结合者,如张卫秋治疗颈椎病急性发作,针内关,施捻转提插复式泻法,刺人中,施雀啄泻法,刺风池、完骨、天柱,施小幅度高频率捻转补法,刺颈夹脊,施捻转补法;发作程度减轻后,刺上星透百会,施小幅度高频率捻转补法,横刺印堂0.3寸,施雀啄手法,刺四神聪,施捻转补法,刺风池、完骨、天柱,小幅度高频率捻转补法,刺颈夹脊穴,施捻转补法(本案中补法多于泻法)。

2)古今均加强刺激:

为了提高临床疗效,古今治疗本病往往加强刺激,如宋元时代《琼瑶神书》道:“头项强痛难回顾,百会加搓承浆,后用气下使吕细,风府搓热头时安。”其中“加搓”“”“气下”均为加强刺激之举,而“搓热”则属补法。现代加强刺激者,如芮兴国治疗椎动脉型颈椎病,在枕下区找到阳性反应点,用针向下颔方向刺入0.8寸,施以快速捻转手法,使患者有强烈的针感,不留针;邵康吉治疗落枕,俯首困难针列缺、后溪,不能回顾加针悬钟,用强刺激;梁宝玉等则取风池穴及大椎穴旁开1寸处,用针刺强或中刺激,同时活动患者颈部;王登旗治疗落枕,针刺养老穴,缓慢进针,持续捻针,保持较强针感。

3)古今均用透刺:

透刺亦可看做加强刺激量的一种手段,古今均有采用者。如上述“与风相关”中,清代《针灸内篇》言:“风池,左针透右风府,右针透左风府。”现代刘雅超治疗神经根型颈椎病,用3根3~5寸长的不锈钢针,分别从第1颈椎棘突及横突部进针分别沿皮透刺至第7颈椎棘突及横突;陈幸生则用8寸芒针从大椎穴透肩髃;裘孝先治疗落枕,针支沟透间使。

4)古今均用交叉针刺:

人体左右对称,经络又互相交错,故对于一侧的病痛,可刺对侧相应部位的穴位。《标幽赋》所云“交经缪刺,左有病而右畔取”,即为此意。如秦汉时期《素问·缪刺论》曰:“邪客于足太阳之络,令人头项肩痛,刺足小指爪甲上,与肉交者”,“不已,刺外踝下三痏,左取右,右取左”。现代白新敏等治疗落枕,取健侧悬钟穴,用针刺提插捻转泻法,令患者活动颈部,同时按摩其患部;李长森治疗颈椎病,针刺健侧后溪,辅以拔罐。又王文远等治疗颈椎病,取健侧腋前、腋后、手三里、中渚,用点、揉、压,及药物离子导入法,亦属交叉取穴法。

5)古代讲究刺穴的先后:

《针灸集书·八法穴治病歌》道,先刺足临泣后刺外关,治“喉痹牙疼并项强,足疼臂冷与痫瘫”;先刺照海后刺列缺,治“项强盗汗及反胃”。现代冯润身等亦认为,改变所刺激穴位的先后顺序,将会取得不同的效应。但在现代治疗颈椎病的报道中,讲究针刺穴位先后者不多。

6)现代针刺所用的其他方法:

现代治疗本病还采用扬刺傍针刺、输刺短刺、雀啄刺、推压手法、摇拨针体、同步操作等方法,并讲究针感的传导、针刺的时辰,还配合呼吸、配合活动颈部等措施。这些在本病的古代文献中未见记载,是现代针灸工作者的临床体会。

扬刺傍针刺:

扬刺、傍针刺均出自《灵枢经·官针》,前者为中间一针,四周四针;后者为中一针,旁一针。现代孙远征等治疗颈椎病,以颈椎增生部为中心,用针从上下左右刺入,得气后接电针仪;刘明军则取大椎穴,用双针法,使针感明显增强,这些与扬刺、傍针刺相类似。

输刺短刺:

输刺、短刺亦出自《灵枢经·官针》,两者皆为深刺至骨,治疗骨痹,现代亦用之。如王希琳治疗颈椎病,取病变部夹脊穴,配大椎、后溪、外关,用输刺法,深至椎骨,得气后接电;陈英炎等则取颈椎棘突,配合天宗、肩贞、阿是穴,用输刺法,将铍针直入直出一直深刺至骨,然后拔罐出血,配合电针治疗;欧阳八四取颈夹脊穴,用短刺法,得气后,接以连续脉冲波。

雀啄刺:

雀啄法为针刺时一上一下,做垂直的点刺。现代刘公望等治疗颈椎病,取天牖、天容、天窗、天鼎,进行针刺,施雀啄手法,使针感扩散,即为例。而明代《神应经》载:“面肿项强、鼻生息肉:承浆(三分,推上复下)。”其中“推上复下”,似亦为雀啄刺。

推压手法:

推压手法为现代杨甲三所创,即医者手指通过针柄持续对针体施压,使针体前行,反复数次。刘月芝治疗椎动脉型颈椎病,即用此法,取脑户、后顶、百会、前顶、神庭,均沿督脉,针尖向后平刺,并连续采用该手法。

摇拨针体:

即在针刺时摇晃或拨动针体。如乔成安治疗颈椎病,取两侧斜方肌外缘颈椎棘突下压痛点(通常平颈4~7棘突),用毫针刺入,针尖经斜方肌前向椎间孔方向做横向透刺,行捻转摇晃;刘建华则针夹脊穴,用短刺法,将针缓慢刺入至骨刺边缘,边刺边摇,近骨时上下提插;陈松泉针刺颈椎夹脊穴,斜向至骨边,再顺肌肉韧带走向拨动,遇肌肉纤维明显粘连、肌紧张或痉挛者,再顺肌肉韧带走行的垂直方向拨动,不留针;宋毅勤等取颈椎夹脊穴,施以针刺短刺法,助指拨法(用中指在针根处,前后来回地拨动)。

同步操作:

即在针刺2个穴位时,医者双手同时操作,其捻转、提插等手法须同步,以提高疗效,此与《灵枢经·官针》中的“阴刺”有相似之处。如吕景山治疗胸锁乳突肌痉挛之项痛,针刺列缺、后溪,施以同步针刺手法操作。

讲究针感传导:

古人重视经络学说,但在本病的古代文献中,有关针感传导的记载不多,而现代临床则往往讲究针感的传导。如张仁等介绍张桐卿治疗颈椎病的方法,针刺大椎,得气后针尖向下,做小幅度提插,使针感沿督脉下行,继而改为自上向下有节奏捻转,使针感如拨动琴弦放射;仲跻尚则针刺颈夹脊、大椎,使针感向患肢和脊柱上下放射,并辅以电针和按摩;郄增旺等治疗椎动脉型颈椎病,取手三里、大杼、身柱、后溪,用针刺激发经络感传,结果血管痉挛得以缓解,血管紧张度和阻塞程度得以降低,使颈动脉、椎动脉血流量明显增加,可见现代还通过实验证实针感传导的效果,这在古代是没有的。

根据时辰针刺:

即子午流注针法,如龚丹取病变部位的夹脊穴,配合“纳络取穴法”,即取值时经和对称经上的络穴,用针刺。

配合呼吸:

古人认为呼吸可推动气血运行,现代也有人在针刺时配合呼吸,如陈克勤治疗落枕,针刺液门透中渚,左右捻转,并令患者做缓慢的腹式呼吸,同时活动头项,并与针之捻转相配合。

配合活动颈部:

现代治疗本病在针刺远道穴的同时,多嘱患者配合活动颈部,以促进气血流动,使颈项部的病理状态得以改善。如关吉多治疗颈项疼痛,取手三里、外关、肩髃、肩井、阳陵泉、绝骨等,用针刺,配合转动颈部;董建治疗颈椎病,单取外关穴,用针刺小幅度快速捻转,并令患者旋转头颈部;戴铁城治疗落枕,独取中渚,用针刺泻法,并嘱患者活动颈部;王胜等则单取患侧液门穴,施捻转泻法,并令患者活动颈部;杨日和取养老穴,用针刺捻转泻法,并令患者活动颈部;崔嵩山针刺患侧悬钟穴,用轻刺捻转手法,并令患者转动头部。

3.古今均用刺血

本病常由内外邪气侵犯项部所致,引起该部的气滞血瘀,而刺血则可逐瘀行气,因此在本病的古、今文献中,涉及刺血者分别为11条次、37篇次,分列古、今诸法之第三、第十位,分占各自总条(篇)次的4.28%和3.08%,百分比相近。

古代用刺血治疗本病者,如《素问·刺腰痛》曰:“腰痛侠脊而痛至头然”,“刺足太阳郄中出血”。《医学纲目》云:“肩背颈项腋前痛,与胸相引者:涌泉(一分,见血,妙)。”《针灸简易》道:“背腰颠项均胀痛,足太阳痧膀胱经(放足小指外侧)。”上述文献均在辨证基础上,选取四肢部相应经脉之穴,属远道取穴。又《灵枢经·五邪》言:“邪在肾,则病骨痛阴痹”,“肩背颈项痛,时眩,取之涌泉、昆仑,视有血者尽取之”。可见古人还选取远道相应穴位附近瘀阻的血脉,予以刺血。

现代用刺血疗法者,如傅永民等治疗颈椎病,取病变局部压痛点、阳性反应物、颈椎病夹脊、大椎,用七星针叩刺拔罐出血;丛德滋则取第4~5颈椎之间凹陷处、大杼、天宗、三角肌抵止点、曲池、阳池、太阳、百会、上星、印堂等,用宽针速刺速起,然后拔罐放血;陈英炎等取颈椎棘突、天宗、肩贞、阿是穴,用铍针直入直出直刺深至骨处,然后拔罐出血;叶强等根据杨永璇的经验,取颈椎棘突、大椎、风门、肺俞等穴,用七星针叩刺拔罐,结果发现肌电图得到明显改善,异常电位逐渐减弱,甚至消失。又洒玉萍治疗椎-基底动脉供血不足,取大椎穴,用刺络拔罐,症状得以改善,可见对于本病之供血不足者也可考虑用刺血疗法。总之,古代常刺远道穴出血,现代则多在项背局部用刺络拔罐放血,古今有所不同。

此外,在古代文献中,刺血(脓)治疗项部的外科疮疡较多,相关文献占本病刺血总条次的1/2。如《外科理例》载:“一老冬月头面耳项俱肿,痛甚”,“遂砭患处,出黑血”。《名医类案》记:“一妇人项核肿痛(瘰疬)”,“稍有脓即针之”。《薛氏医案》曰:“一小儿项间患毒”,“至胀痛始针脓出”。可见古人治疗疮疡常在局部刺血,以驱逐邪毒。而现代治疗本病的临床上,类似报道较少,当是现代治疗外科疮疡多用抗生素的缘故。

4.现代发展的方法

现代治疗颈椎病还采用推拿、电针、穴位注射、针灸器械、拔罐、小针刀、敷贴、刮搓、挑治、埋藏、火针、皮肤针,以及微针系统等疗法。这些在本病古代文献中未见记载,当是现代工作者的贡献。

(1)推拿:

如彭支莲等治疗颈椎病,施推拿手法,用捏法和拿揉法松弛颈部肌肉和软组织,再弹拨颈项部肌肉,点按双侧风池和颈部阿是穴,最后用活络关节手法运摇双上肢;吴健则用双手中指指尖交叉点按双侧阴谷穴,并令患者活动颈部;王红等用木棒沾药液(主要成分为血竭、红花、川草乌等)机械叩打天柱穴,由点及面,至局部皮肤灼热发红为止;杜玉兰取督脉颈部穴、颈夹脊、肩井、曲池、外关、昆仑、天宗、风池、大椎、足三里、三阴交、内关、合谷等穴,用橡胶槌敲打;李兴洲等治疗椎动脉型颈椎病,按揉风池、风府穴,拿肩井,按揉天宗,再按、拔、揉颈项部及其两侧和颈肩部,摇扳按揉颈椎病部,按揉、拍击肩部,再行颈椎关节拔伸手法,另施颈椎牵引持续1小时,每日3次;郑智等则取风池、肩中俞,施龙氏推拿手法,予以放松、复位、强壮;吴穆治疗颈源性头痛,取天牖,或配合天容、阿是穴,用指针顶推;旷秋和治疗上段颈椎错位采用低头摇正法,中、下段颈椎错位采用卧位定点成角复位法。

(2)电针:

如佘瑞平治疗颈性眩晕,取颈枕部八穴(奇穴),针尖刺至椎体关节突或枕骨,轻提插使之得气,并通以连续波型脉冲电流;王升旭等治疗颈椎病,取相应夹脊穴,用2~2.5寸毫针直刺,以针感向颈、臂部放散为宜,然后接电,频率15Hz,电流强度以患者耐受为度;张玉珍等则选取病变部位颈夹脊穴,针刺得气后,加70IDM-B型电麻仪,用疏密波;林迎春治疗神经根型颈椎病,针刺颈椎夹脊穴与养老穴,使针感向手腕和肩肘放散,并接电针仪,并认为电针最适用于急性期的剧痛。

(3)穴位注射:

如吕红霞等治疗颈椎病,取C6~7夹脊穴,注入复方丹参注射液;关强则取C5~6夹脊穴,注入复方当归注射液和骨宁注射液;张密保等取风池、大椎、颈夹脊,注入健颈注射液(含防风、羌活、独活、川芎、红花、当归、元胡等);孙丽筠等取颈夹脊,配风池、天窗、肩井、肩贞等,注入维生素B12与当归寄生液;王志义等取颈夹脊和阿是穴,注入颈宁A、颈宁B和复方丹参注射液;徐明英取风池、双侧夹肌痛点,注入醋酸确炎舒松和奴夫卡因(普鲁卡因);陈丽君等选用肩甲冈上窝或下窝,注入高渗盐水泼尼松龙混合液;旷时恩等取新设穴(风池直下,后发际下1.5寸),注入维生素E;林迎春治疗神经根型颈椎病,取夹脊穴,注入葡萄糖溶液10ml;王宗江治疗颈性眩晕,取风池、百会、C2~7夹脊穴,注入红花注射液、利多卡因、维生素B12注射液;杨常青等治疗椎-基底动脉供血不足综合征,取风池、颈夹脊,注入香丹注射液。

(4)针灸器械:

如谢可永等治疗颈椎病,取列缺、肩髃、压痛点,用氦-氖激光照射;单秋华则取C4~7夹脊穴,将光导纤维穿入专用的空心激光针中,刺入穴位皮下1.2~1.5寸,用激光刺激;吴志明等取颈椎病变部位,用骨质增生治疗仪进行中药离子导入(中药包括川草乌、威灵仙、赤芍、红花、地龙、乳香、没药、独活、秦艽、木爪、透骨草等);余维豪等取颈痛部穴接负极,取外关、承山接正极,用经络疏通治疗仪施以低频矩形波脉冲刺激;侯升魁取增生的关节部,用“电磁针灸仪”治疗;沈素娥等取大椎、百劳、夹脊、风池等穴,用多功能治疗仪(含有中药),施低频脉冲加穴位温灸;晏明治疗颈肩痛,取新穴——颈肩痛穴,用自制微电子止痛器产生的弱电,进行点穴致颈肌抽动法治疗。

(5)拔罐:

如李长森治疗颈椎病,取大椎穴,用针刺辅以拔罐,配合运动患部;钟山则取颈夹脊、天柱、大椎、天宗等穴,用电针加走罐;李建萍等分别以C7及双侧肩胛骨内上角为中心,拔3个自制药罐,将备好的自制45℃的中药(活血通络)剂60ml倒入罐内用抽气法将药罐吸于皮肤上;余梅英等治疗神经根型颈椎病患者,取大椎穴,用七星针叩刺拔罐出血;裘孝先治疗落枕,在颈部压痛点,拔火罐。

(6)小针刀:

小针刀是近三四十年发展起来的新疗法,对软组织损伤有良好疗效,故被用于本病临床。如张永富治疗颈椎病,取项韧带、斜方肌、头夹肌、肩胛提肌、菱形肌及颈椎棘突的压痛点、机化点、弹响点、挛缩点,用小针刀行切开松解切割术;马军光等则取压痛部位的夹脊穴,将针刀刺入约1cm,以松解软组织,解除粘连;陈梅等治疗神经根型颈椎病,取C4~7横突尖的压痛点,颈椎关节突部阳性反应点,用针刀进行铲切、摆动;周西清则取颈椎棘突、颈椎横突、颈椎小关节、肩胛内上角、肩胛脊柱缘,用针刀行切割剥离松解术;刘仁毅等治疗椎动脉型颈椎病,取病变颈椎夹脊穴处的压痛点或条索结节等阳性反应点,用小针刀行切割剥离;张全杰治疗项韧带钙化,取病变部位压痛点,用针刀行纵行疏通剥离,再行横铲。

(7)敷贴:

如杨晋红治疗颈椎病,取大椎、压痛点,寒湿瘀滞者外敷身痛逐瘀汤的药末,肾虚血亏者外敷独活寄生汤的药末;张毅明等则取C4~6夹脊穴,外敷代温灸膏;顾健华将活血化瘀、通络止痛的中药(千年健、威灵仙、路路通、桂枝、附子、红花、桃仁等)煎汁,用绒布浸吸药汁,敷于颈项部,用控温仪调节温度;赵新芳等在颈部置以蒸透的中药通疗包(含艾叶、川草乌、麻黄、伸筋草、葛根、川桂枝、路路通、白芷、松节、桃仁、红花);吴军君等治疗椎动脉型颈椎病,取C2~6夹脊穴,外敷产热药袋(含羌活、独活、麻黄、桂枝、细辛、杜仲、牛膝、桑枝、五加皮、桃仁、川草乌、制附子、土鳖虫);关玉波等治疗颈椎间盘突出症,取大椎、颈夹脊,外敷佗僧膏(含蜈蚣、天麻、僵蚕、全虫、生川草乌、山甲、乳香、没药、桃仁、红花等);王永茂治疗落枕,在颈部用米醋热敷。

(8)刮搓:

如任义钟治疗神经根型颈椎病,取督脉与其他相应经脉,用刮痧法;沙岩治疗颈型颈椎病,取风府至身柱,风池至肩井,天柱至膈俞,用多功能砭板厚刃边实施推法和刮法;李佶庆治疗颈椎病,取颈项部的督脉与膀胱经,用刮痧板刮磨;胡文熙则取脑户至大椎,脑空、风池至肩井,完骨至对侧完骨,风池至对侧风池,肩井至对侧肩井,用电员针刮拨。

(9)挑治:

如符文彬等治疗颈椎病,取百劳、大椎、肩井、新设(C3~4之间旁开1.5寸)、大杼,用钩状挑治针挑断皮下纤维组织;张明志、曹淑润则分别在病变椎体附近找到“党参切片花样斑”,用挑针挑断浅表纤维,每次选3~4个点;虞成英在颈夹脊部位找到反应点、敏感点,配肩部相关穴位,用针挑拨剔刺,并在上述针刺点处注入松解液(含透明质酸酶、三磷酸腺苷、地塞米松、确炎舒松、利多卡因等);陈栋等治疗椎动脉型颈椎病,取颈2与颈5旁开1.5~2寸处、天柱、大椎,用挑针做牵拉运针。

(10)埋藏:

如张捷治疗椎动脉型颈椎病,取病变颈夹脊穴,埋入经当归、丹参、山莨菪碱等浸泡过的肠线;赵利军则取病侧C3~7夹脊穴,埋入医用可吸收线;王守永等治疗颈源性眩晕,取风池、大椎、夹脊、阿是穴等,埋入羊肠线;徐三文等治疗颈椎病,取双侧C5和C7棘突旁开1.5寸,用埋线治疗;宋正廉则取天柱、定喘、颈夹脊等,埋入皮内针。

(11)火针:

如师怀堂治疗颈椎病,取病部夹脊穴,用细火针施深而速刺法;旷秋和则取颈夹脊、风池、大椎、天宗、阿是穴,用火针疗法;彭冬青等治疗神经根型颈椎病,取颈夹脊、大椎、大杼、天宗,及颈部压痛点,用贺氏三通中的火针疗法。

(12)皮肤针:

如方针治疗颈椎病,取颈夹脊穴,用梅花针叩刺;高泉福则用磁圆针循经叩打:1从素髎穴沿督脉至命门穴,2从攒竹穴向后沿膀胱经第1侧线至肾俞穴,再从攒竹穴沿膀胱经第2侧线至志室穴,3从瞳子髎穴沿头部胆经路线至肩井,4伴有手臂麻木、疼痛者,肩臂部诸经由上向下叩击,5重叩颈部双侧臂丛;李积敏治疗落枕,用梅花针叩刺颈部、肩部,痛甚者可叩刺出血。

(13)微针系统:

现代治疗本病采用的微针系统包括耳穴、头针、手足针、腹针、鼻针、眼针等。

1)耳穴:

如刘士佩治疗落枕,取耳廓颈区阳性反应点或压痛点,用针刺,并取耳穴颈、肩、枕、神门等,用王不留行贴压;张连生则用食、拇指由下至上用力推压耳穴,从颈、颈椎、枕区推向胸椎、肩区,同时嘱患者活动颈部;刘秀萍取病侧耳穴颈、肩、肾、脾、神门,用王不留行贴压,同时用3~4粒集中贴压在乳突的“增效穴”(乳突最突起部位),大幅度按摩5分钟;宋同等报道发现颈椎病患者耳部“颈椎区”有阳性反应物,诊断准确率达94%。

2)头针:

如夏阳等治疗颈椎病,取顶枕带上1/3,顶后斜带(健侧),额中带、顶中带等,用针斜刺,施小幅度提插泻法,行针时嘱患者头部自主运动,留针2~12小时;周智梁等治疗颈性眩晕,取顶中线、顶斜一线、顶旁线、顶斜二线,用针刺提插捻转手法。

3)手足针:

如陈世忠治疗颈椎病患者,取双侧腕踝针上4、上5、上6,针尖呈30°角刺入皮肤后将针放平,平刺1.4寸;陈松泉则针刺阿是穴及腕踝针外关;郭会卿等治疗落枕,针刺患侧第2掌骨侧生物全息“颈穴”,快速捻转,并令患者活动颈椎病变部位。

4)腹针:

如薄智云等治疗颈椎病,取腹针天地针(中脘、关元)、石关、商曲、滑肉门,配下脘上,上肢麻木、疼痛加患侧滑肉门三角,头痛、头晕、记忆力减退加气穴,耳鸣、眼花加气旁,选用腹针专用针,采用捻转不提插或轻捻转、慢提插的手法,施术时采用候气、行气、催气三步手法。

5)鼻针:

如姜莉芬等治疗颈椎病,取鼻针颈背穴、上肢穴,用毫针刺向鼻中线。

6)眼针:

如邹开建等治疗颈椎病,取眼针上焦、肝、肾等,用针向眶壁方向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