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研究院集刊(2020年第2辑·总第2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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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殷墟贵族墓葬青铜容礼器组合与区位特征

依照早晚关系,青铜器器形呈现出阶段性变化,同期诸器的形制、纹饰、工艺以及随葬组合特征,相对稳定。朱凤瀚将殷墟铜器墓分为三期五个阶段,世系年代大致是,一期:盘庚至小乙时期;二期Ⅰ阶段:武丁早期;二期Ⅱ阶段:武丁晚期至祖甲或延至廪辛时期;三期Ⅰ阶段:廪辛至文丁或延至帝乙初期;三期Ⅱ阶段:帝乙、帝辛时期。[9]其中,经考古发掘出土的带铭文的器物,始见于二期Ⅱ阶段,以妇好墓为代表。本文典型墓葬的选择标准有二:其一,未经盗扰或虽经盗扰但仍可基本辨识器物位置关系;其二,报告或简报图表能够提供较详细的器物位置关系。

根据组合的类型,殷墟随葬青铜容礼器墓葬区位特征可分为两大类讨论。

第一,单一型组合,即仅有酒器或食器的情况。对此,我们主要关注器物在墓中的置放位置及器物间的相互位置关系。比较而言,由于器类较少,此类墓葬墓主人身份等级相对较低。除可以通过器物在墓中的置放位置判断其与墓主人的亲疏程度外,更重要的是,这类墓葬提供了讨论当时随葬容礼器基本组合的可能。从此类墓葬中能够探索核心器类的器物。如殷墟铜器一期墓葬三家庄M1为酒器组合,随葬觚、爵在墓主人足端。[10]洹北花园庄东地M10,仅随葬1鼎,在东南角二层台。[11]殷墟铜器二期Ⅰ阶段的刘家庄北M61和铁三路M89随葬酒器均为觚爵组合。[12]刘家庄北M61器用位置不详,铁三路M89酒器组合在墓主人头部。二期Ⅱ阶段的苗圃北地M105、殷墟西区M161,亦均为1觚1爵组合。M105觚在墓主人足部,爵在头端。[13]西区M161器用位置不详。西区M354随葬一套觚、爵,形制简陋,器表粗糙,显系明器。[14]三期Ⅰ阶段,西区M198随葬一套斝、觚、爵组合;苗圃北地M80一套觚、爵组合在墓主人头端;[15]孝民屯SM38、SM929亦均为一套觚、爵组合,位置在墓主人头端(图1)。[16]三期Ⅱ阶段除多见酒器觚、爵组合外,也有食器鼎、簋组合,如西区M1573等。

图1 孝民屯SM929随葬容礼器区位情况

由图1可知,单一型酒器或食器组合的区位特征是置于墓主人头端、足端。这类墓葬多为小型墓,葬具仅有一棺,与高等级墓葬差距明显,但其以觚、爵为核心器类,与殷墟高等级墓葬以觚、爵套数标识等级的规律一脉相承。

第二,复合型组合,即同时包含两种或三种器类的组合。在关注其所处位置的同时,着重考察食、酒、水诸器类之间以及不同器类中各种器物之间的位置关系,[17]继而探求共性特征。下文拟通过对区位特征的讨论,结合诸如铭文所反映的族群、器物等组合构成情况,探究殷墟时期高等级贵族墓葬的器用方式。

1.食、酒器组合墓葬中青铜容礼器的组合与区位

随葬器物组合包括食、酒器的殷墟典型墓葬,目前可见以下情形。

一期:中型墓小屯M333与M388、三家庄M3;

二期Ⅰ阶段:中型墓59武官M1,小型墓小屯M188;

二期Ⅱ阶段:中型墓小屯M17、大司空村东南M663、殷墟西区M613、郭家庄东南M26与文源绿岛M5、王裕口南地M103,小型墓刘家庄北地M44、大司空南地M29;

三期Ⅰ阶段:中型墓戚家庄东M269、郭家庄M1、郭家庄赛格金地M13与榕树湾M1、孝民屯SM926、孝民屯东南地M1327、范家庄东北地M4,小型墓葬苗圃北地M54、孝民屯SM17;

三期Ⅱ阶段:中型墓葬大司空村62M53、殷墟西区M269、郭庄村北M6、郭家庄M50及孝民屯NM154。

以上墓葬中的青铜容礼器,可依食器与酒器的不同组合,分9组讨论。

(1)鼎(簋)+觚、爵组合

同属二期 Ⅱ 阶段的小屯M17与大司空南地M29为鼎+觚、爵组合。小屯M17墓室面积约5.3平方米,有棺有椁,有熟土二层台及腰坑殉狗,棺椁之间殉2人,其中东侧殉人腰间有玉鱼1件。墓主人、殉人头向北。墓主人足端椁棺之间随葬鼎、卫觚与爵,食器鼎东侧为觚、爵,3件器物集中放置。[18]

大司空南地M29,墓室面积约2.8平方米,墓主人头向南,有熟土二层台及腰坑。随葬有鼎、觚、爵,其中2件觚与鼎相邻放置于墓主人足部,出在墓底棺内北端,2件(寝)印爵分别出在墓主人腰部与头部南侧(图2a)。[19]铭文和器用区位共同说明鼎+觚、爵组合中,爵为核心器物,食器鼎靠近酒器觚置用。

图2 大司空南地M29(a)、郭家庄M1(b)青铜容礼器区位情况

同属三期Ⅰ阶段的郭家庄M1与苗圃北地M54为鼎、簋+觚、爵组合。郭家庄M1,墓室面积约4.6平方米,墓主头向北,有二层台及腰坑殉狗,鼎、簋与觚相邻置放,位于棺内墓主头西北角,爵在墓主腿西侧靠近腰部(图2b)。[20]爵的置用及鼎觚挨近的置放方式均与大司空南地M29相近。

苗圃北地M54,墓室面积约2.6平方米,墓主头向东,有二层台及腰坑,二层台面置一狗,随葬铜器鼎在墓主人头部东南二层台上,弓卫觚在棺内墓主头部东南侧,簋、目子爵在东北侧。[21]四器均存在间隔,若以墓主头部为基准,则鼎、觚与簋、爵分别成组;簋形制粗糙,素面,似为明器。由铭文器物与区位特征看,觚、爵为核心器物,鼎觚相邻的情况较为常见。[22]

(2)鼎(簋)+瓿(斝)、觚、爵组合

三家庄M3,墓室面积约4.4平方米,墓主人头向南,有二层台及腰坑殉狗。墓主人足端的西二层台随葬食器鼎、酒器斝、觚、爵,[23]其中鼎与爵、斝相邻,斝与觚相邻,似亦可归结为斝邻食器的置用方式。[24]

殷墟西区M613(图3),墓室面积约6.4平方米,墓主人头向北,有二层台、腰坑及墓内殉狗,有棺有椁,随葬食器鼎和酒器爵、觚、瓿均在椁顶,其中鼎、瓿在墓主人头端,爵、觚在墓主人足端,另有一套陶质爵、觚在东南角二层台上。[25]由此可以判断,墓葬中爵、觚核心组合器相邻,鼎瓿亦组合置用。[26]

图3 殷墟西区M613青铜容礼器区位情况

孝民屯SM926,墓室口小底大,墓底面积约4.5平方米,1棺1椁,墓主人头向北,有熟土二层台及腰坑殉狗。随葬容礼器有陶质及铜质觚、爵,均置于墓主人上半身,具体区位:头部西侧为铜爵、陶觚,东侧为陶爵;铜觚在胸部;鼎、瓿、簋在足端。[27]可见除食器多1簋外,SM926铜器区位与组合均与西区M613大体一致,即爵、觚核心组合器相邻,鼎瓿相邻陈用(图4)。[28]

图4 孝民屯SM926青铜容礼器区位情况

上述三座墓葬的器类组合虽然存在细节差异,但是鼎瓿、鼎斝相邻的情况相近,故可置于一组讨论。

(3)鼎+罍、斝、觚、爵组合

小屯M333(图5)与M388(图6)二墓均属小屯丙区墓葬,东西并列,M333年代略早于M388。

图5 小屯M333青铜容礼器区位情况

图6 小屯M388青铜容礼器区位情况

M333墓室面积约5.6平方米,内有3具人骨,墓主人头向北,随葬容礼器组合为食器鼎和酒器爵、觚、斝、罍(M333:R2059、R2060)。[29]原报告认为器物在棺椁之间分为三组,区位关系较为复杂。因无铭文参照,若以西侧殉人为中心考察棺椁之间随葬容礼器区位关系,则殉人头部的爵、觚与爵、斝为一组;殉人足端鼎与罍为一组;东南角酒器觚、斝一组。[30]由是似可推断酒器基本组合为爵、觚、斝,区位特征可大致总结为酒器基本组合聚置,酒器罍邻食器鼎。

M388墓室面积约8.5平方米,除可能因棺木朽坏而落入棺内的觚座与壶形器外,其他随葬容礼器均置于棺椁之间,为食器1鼎与酒器2觚、2爵、2斝、1罍(M388:R2061)、1瓿、1壶的组合。[31]与M333基本相同,置用位置亦以食器鼎与酒器罍相邻,其区位特征似亦可总结为酒器基本组合聚置,酒器罍邻食器鼎。

(4)簋(鼎)+斝、觚、爵、尊、卣(壶)组合

殷墟西区M269(图7),墓室面积约4平方米,葬式不详,有棺有椁,头向南,填土和腰坑中各殉一狗。随葬铜器簋、爵、觚、斝、尊、卣各1件,[32]区位关系如表1。

表1 殷墟西区M269随葬铜容礼器区位关系

可见,食器簋同样位于器群一端,与酒器斝相邻置用,爵、觚组合靠近。

图7 殷墟西区M269青铜容礼器区位情况

孝民屯NM154,墓室面积约4.4平方米,墓主人头向北,1棺1椁,有熟土二层台及腰坑殉狗,随葬器物在棺上北侧,有鼎、斝、爵、觚、尊、卣各1件,鼎、爵、觚足内范土尚存,制作粗糙,似为明器。[33]器用区位亦为爵、觚组合器靠近,鼎斝相邻模式。

刘家庄北地M44(图8),墓室面积约3.6平方米,墓主人头向东,1棺1椁,有熟土二层台及殉狗,青铜器多置于棺盖板上,鼎、甗、斝、尊、壶各1件,觚、爵各2件。[34]其中甗斝、鼎壶分别相邻,是食器鼎、甗分置作为器群两端的情况。

图8 刘家庄北地M44青铜容礼器区位情况

大司空村62M53,墓室面积约4.1平方米,简报记录随葬铜酒器爵、觚各2件,觯1件。值得注意的是,墓中还有仿铜陶质容礼器鼎、簋、斝、尊、壶各1件,石俎1件,[35]器物区位关系如表2所示。[36]

表2 大司空村62M53随葬容礼器区位关系

表2 大司空村62M53随葬容礼器区位关系-续表

由表2可见,若将仿铜陶质容礼器加入组合,大司空村62M53墓主人头端随葬器群,亦为陶鼎与陶尊靠近,陶鼎、簋位于器群两端的情况。

(5)鼎、簋+卣、觚、爵组合

郭家庄赛格金地M13与郭家庄M50、范家庄东北地M4、孝民屯东南地M1327及小型墓孝民屯SM17均属此情况。

赛格金地M13(图9),墓室面积约4.3平方米,墓主人头向北,有熟土二层台和腰坑殉狗,1棺1椁,大件青铜器位于墓室南部,鼎、觯在二层台内墓室东南角,其北侧为铜卣,西南角放置铜簋,铜簋东北为斝、觚、爵;墓主人头端另有酒器爵、觚一套。[37]觚、爵为核心组合器物,南部器群则采用“鼎、卣、觯+爵、觚、斝、簋”的置用方式,其区位特征为食器位于器群两端,鼎、簋靠近卣、斝,爵、觚组合置用。

图9 郭家庄赛格金地M13青铜容礼器区位情况

郭家庄M50,墓室面积约5.4平方米,墓主人头向东,有腰坑殉狗,有一棺,未见椁痕,随葬器物在棺室内,其中一部分可能原置于棺上,后随棺木腐朽而落入棺内。器物区位关系及铭文[38]如表3所示。

表3 郭家庄M50随葬铜容礼器区位关系

郭家庄M50随葬实用器与明器两套组合,实用器酒器爵、觚亦在墓主人足部单独成群。另一端食酒器群中,鼎卣相邻,[39]其置用区位特征与郭庄村北M6相近,即实用酒器基本组合爵、觚分置,器群中鼎与卣相邻,鼎、簋组合器靠近,器物置用情况为食器鼎邻酒器卣,觚、爵组合器靠近。

范家庄东北地M4(图10),墓室面积约7平方米,墓主人头向南,1棺1椁,有熟土二层台及殉狗。随葬容礼器群在棺内北部墓主人足端,其中簋、卣一端,鼎、觚、爵一端,多带有“宁狗”铭文。[40]两套觚、爵组合器靠近,簋卣相邻。此外,陶器簋、罍在南部棺椁之间相邻的情况亦值得注意。

图10 范家庄东北地M4青铜容礼器区位情况

孝民屯东南地M1327,墓室面积约5平方米,墓主人头向东,1棺1椁,有熟土二层台及腰坑殉狗。随葬容礼器鼎、簋、卣各1件,觚3件,爵2件,[41]其中两套爵、觚组合器靠近,簋卣相邻。

孝民屯SM17(图11),墓室面积约3.9平方米,墓主人头向北,1棺1椁,有熟土二层台及腰坑。青铜容礼器在棺椁之间,有2鼎、1簋、2爵、1觚、1卣,其中鼎、觚、爵有铭文“”,另一爵有铭文“辛”。[42]器用区位则是大圆鼎作为器群一端,爵、觚组合器靠近,鼎卣相邻。

图11 孝民屯SM17青铜容礼器区位情况

(6)鼎、簋+壶(方彝)、觚、爵组合

同属二期Ⅱ阶段的大司空村东南M663与王裕口南地M103为此种组合。大司空村东南M663,墓室面积约6.6平方米,1棺1椁,墓主人头向东,有熟土二层台及腰坑殉狗。墓室内有4具殉人,分别位于二层台西侧、南侧及棺椁之间南北两侧。随葬容礼器有两套带铭觚、爵组合,位于棺内墓主人腿部两侧。腿部南侧觚东侧有簋,爵西侧为方彝、鼎。[43]

若以食器鼎(M663:55)为一端,则簋(M663:38)可视作另一端,鼎、簋分别与方彝、瓿和一套爵、觚相邻置用。故其区位特征为器群聚堆,食器两端;食器鼎、簋与酒器方彝、瓿相邻,酒器爵、觚组合器靠近。

类似情况亦见于王裕口村南地M103(图12),墓室口小底大,墓底面积约5.7平方米,1棺1椁,有熟土二层台及腰坑殉狗,有9具殉人。二层台北部,1件罍打碎分置,器群一端鼎壶相邻,另一端鼎、簋与爵、觚相邻,簋为末端。[44]该墓器用区位为食器鼎、簋分置器群两端,鼎连酒器壶。

图12 王裕口村南地M103青铜容礼器区位情况

可见此种组合情况置器区位特点为食器分置器群两端,其中一端为食器鼎连酒器方彝或壶,觚、爵组合器靠近。

(7)鼎、甗+瓿、斝、觚、爵组合

二期Ⅰ阶段的小屯M188(图13)与59武官M1均为鼎、甗+瓿、斝、觚、爵组合。

图13 小屯M188青铜容礼器区位情况

小屯M188属乙区北组墓葬,墓室面积约1.9平方米,应为小型墓葬,出土铜器8件,报告将其分为四组,东组1爵,南组1鼎,西组1甗、1瓿、2斝,北组1觚1瓿,[45]区位关系如表4所示。

表4 小屯M188随葬铜容礼器区位关系

由表4可见,虽然报告将器物分为四组,但除一爵外,其余7件器物是聚置的,仍可得见器群中食器甗与瓿、斝相邻的器用区位。

59武官M1,墓室面积约7.5平方米,墓主人骨架在墓底中部,头北脚南,1棺1椁,有熟土二层台和腰坑,墓内有殉狗,二层台东西两侧台面各有1具殉人。出土青铜容礼器9件,其中1件食器鼎、酒器瓿、斝置于北侧二层台上,其余诸器置于墓底,2件铜觚在墓主人头端,墓主人脚端有1鼎、1甗、2爵。[46]食器鼎亦与酒器瓿、斝相邻。

(8)鼎、甗+罍、觚、爵组合

郭家庄东南M26,墓室面积约7.9平方米,墓主人头向东,1棺1椁,有熟土二层台和三层台,腰坑殉狗,在棺椁之间及三层台南北两侧有3具殉人,随葬铜器多在墓主人足下方棺椁之间,区位关系及器物铭文如表5所示。[47]

表5 郭家庄东南M26随葬铜容礼器区位关系

郭家庄东南M26随葬器群集中在椁室西部,其中食器在外侧(外圈),酒器在内侧,形器似在外侧食器所处位置,箕形器与食器簋、酒器罍交接。甗为食器一端,与酒器方彝相邻,甗邻方彝的情形近似上述大司空村东南M663鼎邻方彝,两套觚、爵组合器靠近。值得留意的是食器甗、圆鼎均与陶罍相邻。由是,M26区位特征为食、酒器聚堆分置,食器甗邻酒器方彝,爵、觚靠近。

郭家庄文源绿岛M5(图14),墓室面积约5.5平方米,墓主人头向东,1棺1椁,有熟土二层台和腰坑殉狗,在棺外南侧中部、墓底各有1具殉人。[48]随葬铜箕形器带有铭文“”。随葬铜器区位与郭家庄东南M26相近,器物基本集中在椁室,西南部器群中食器在外侧,酒器在内侧。箕形器与大圆鼎、圆鼎相邻,似可推测其亦为食器。甗仍处器群一端,与酒器罍靠近。由是可总结M5区位特征为食、酒器聚堆分置,甗邻罍,其区位关系如表6所示。

图14 郭家庄文源绿岛M5青铜容礼器区位情况

表6 郭家庄文源绿岛M5随葬铜容礼器区位关系

上述两座墓葬,头向、葬式、族氏铭文相近。从铭文来看,觚、爵与鼎作为核心器物,觚、爵组合并非独立于器群之外。特别是郭家庄两座墓葬独特的“”铭箕形器均在器群之中,似显示出其容礼器置用方式的一般特征,即觚爵核心,甗邻酒器。

(9)鼎、簋、甗+罍、斝、尊、卣、觚、爵、觯组合

三期Ⅰ阶段的戚家庄东M269(图15)与郭家庄榕树湾M1(图16)为此种组合。另外,三期Ⅱ阶段的郭庄村北M6不见罍,组合为鼎、簋、甗+斝、尊、卣、觚、爵、觯,亦可纳入此组讨论。

图15 戚家庄东M269青铜容礼器区位情况

图16 郭家庄榕树湾M1青铜容礼器区位情况

戚家庄东M269,墓室面积约4.6平方米,推测墓主人头向南,有熟土二层台和腰坑殉牲,铜器有规律的置于椁室两端,大件器物多在椁室北侧,铜尊1件已破碎,碎片分布在棺盖偏北位置。区位关系及器物铭文如表7所示。[49]

表7 戚家庄东M269随葬铜容礼器区位关系

表7 戚家庄东M269随葬铜容礼器区位关系-续表

由表7可见,M269随葬食器聚置在椁室北端;酒器尊、斝、罍在北端,觚、爵、觯、卣、方彝等在椁室南端。其中甗靠近罍,圆鼎与斝相邻,尊(M269:44)分别与方鼎、簋交接。酒器群中,觚、爵组合器物邻近。故而该墓区位特征为食器聚置、酒器基本组合器物聚置,甗邻罍,鼎邻斝。

郭家庄榕树湾M1(图16),墓室面积约5.8平方米,墓主人头向东,1棺1椁,有熟土二层台和腰坑殉狗,墓主人棺外北侧中部有1具殉人。青铜容礼器集中放置在棺椁之间的东部,容礼器聚置一处,食器分置器群两端,北侧2件圆鼎与罍相邻,南侧甗邻近卣,簋邻近壶,值得注意的是食器旁均伴有陶罍。[50]由是可归结该墓区位特征为食器分置器群两端,鼎、甗邻罍、卣。

郭庄村北M6,墓室口小底大,墓底面积约5.3平方米,墓主人头向北,1棺1椁,有熟土二层台和腰坑殉狗,觚、爵、觯各1件,置于棺盖南端;其余两套觚、爵及卣等14件器物置于椁室北端,这14件青铜器物胎壁极薄,制作粗糙,多素面,应为明器。[51]其区位关系如表8所示。

表8 郭庄村北M6随葬铜容礼器区位关系

郭庄村北M6的食、酒器组合,酒器基本组合器物爵、觚、觯独立成群,位于棺盖南端。此与郭家庄赛格金地M13将酒器觚、爵单置一群相近。觚、爵、觯成群,与1986年发表的83郭家庄M1情况相同,[52]体现觯地位上升、进入酒器基本组合的趋势。

郭庄村北M6墓主人头端的食、酒器群,报告已指出其基本为明器,但仍可得见以食器甗为一端邻酒器罍、卣,另一端以簋邻酒器尊的置用方式,可认为器用区位为实用器酒器基本组合,觚、爵、觯独立成群,明器食、酒器群中食器分置两端,甗、簋邻近罍、尊,觚、爵组合器相近,鼎簋相邻。

综合上述9种组合情况可见,殷墟食、酒器组合墓葬的器用组合与区位特征似按随葬器物种类多寡存在着铭文多见于酒器,组合核心器物觚、爵(觯)多单置,食器鼎、簋、甗分置并作为基本器群两端,鼎觚、鼎卣、鼎斝、鼎罍、鼎瓿渐至簋卣、簋斝、甗瓿、甗罍相邻作为一端的趋势。

2.食、酒、水器组合墓葬中青铜容礼器的组合与区位

殷墟铜器墓葬中器物组合包括食、酒、水三大器类的典型墓葬如下。

一期:小屯M232;二期Ⅰ阶段:小屯M331;二期Ⅱ阶段:小屯M18、花园庄M54、大司空村M539、刘家庄北地M33;三期Ⅰ阶段:郭家庄M160;三期Ⅱ阶段:殷墟西区M1713、刘家庄北M1046及大司空村M303。

上列诸座墓葬均为中型墓葬,可依上论鼎、簋、甗等食器与罍、瓿、斝等酒器组合情况,分四组讨论。

(1)鼎+瓿组合

一期的小屯M232(图17),墓室面积约7.9平方米,属小屯乙区南组墓葬,有8具殉人。随葬容礼器组合为食器鼎,酒器斝、觚、爵、罍(M232:R2056)、瓿(M232:R2057),水器盘,食、酒、水大类齐全。除1爵在椁室西南部外,随葬铜容器基本集中在东南部,以食器鼎+酒器瓿、斝、觚、爵、罍+水器盘的形式置放。食器鼎与水器盘分处器群两端,与酒器瓿、罍相邻。[53]由此可推断其区位特征为食、酒、水器分类聚置,鼎瓿相邻。

图17 小屯M232青铜容礼器区位情况

(2)鼎、甗+罍、斝组合

二期Ⅰ阶段的小屯M331(图18)与二期Ⅱ阶段的刘家庄北地M33(图19)属此种组合。

小屯M331属丙区墓葬,墓室面积约6.7平方米,有5具殉人,随葬器物在棺椁之间东壁下及南壁下相互叠压,尤其是东南角叠压达三四层,造成不少器物残损。容礼器组合为食器鼎、甗,酒器爵、觚、罍(M331:R2058)、斝、尊、卣、斗及水器盉。棺椁之间南部大圆鼎与罍、斝相邻,圆鼎与觚相邻,盉与觚、卣相邻。东北为尊、斝、方爵与锅形器。[54]因此其器用区位特征似可总结为,食器分置酒水器组合两端,酒水器基本组合(爵、觚、斝、罍及盉)聚置,器群一端罍(斝)邻食器鼎(甗),酒器斝觚相邻。

图18 小屯M331青铜容礼器区位情况

图19 刘家庄北地M33青铜容礼器区位情况

刘家庄北地M33,墓室面积约7.4平方米,墓主人头向南,有熟土二层台和腰坑殉狗,腰坑北端有一幼童骶骨。随葬铜容礼器罍、甗放在椁室棺的南侧,其他器物多放在棺盖上。器物组合为食器分裆鼎、圆鼎、甗与酒器罍、方彝、两套觚、爵及水器盘、盆。[55]区位关系及器物铭文如表9。

表9 刘家庄北地M33随葬铜容礼器区位关系

M33食、酒、水器组合齐全,器物分散,椁室北侧鼎邻方彝置放的方式亦见于大司空村东南M663。M33南端甗、罍相邻,若将其与之近旁的觚、盘等视作同一器群,则该器群以甗、鼎为两端;盘、盆似可视作处在器群边缘且相互靠近。故其区位特征为食、酒、水器群中水器处在边缘,两端为食器,甗、罍靠近。

(3)鼎、簋、甗+斝组合

三期Ⅱ阶段殷墟西区M1713(图20),墓室面积约4.7平方米,墓主人头向南,1棺1椁,有熟土二层台及腰坑殉狗,北二层台殉人1具,棺椁之间东侧有殉人2具。[56]

图20 殷墟西区M1713青铜容礼器区位情况

殷墟西区M1713铜容礼器较集中置放在椁室南端,区位关系及器物铭文如表10所示。

表10 西区M1713随葬铜容礼器区位关系

西区M1713食、酒、水器类齐全,实用器组合为食器:1圆鼎、1簋;酒器:3爵、2觚。明器组合为食器:3圆鼎、1簋、1甗;酒器:1斝、1尊、1卣;水器:1盘、1盉。以鼎、簋、觚、爵为基本组合器物,合乎殷墟三期 Ⅱ 阶段的通例。[57]两套器物集中置放在椁室南部,组成同一器群,鼎、簋、甗在东侧,盘、盉在中部,斝、尊、卣、爵、觚等在西侧,似遵循食、酒、水器分别聚置的置用方式,唯明器斝处在酒器群与食器群交接处,与鼎、簋相望,似乎为斝连食器的反映。值得注意的是椁室东南部有陶罍与鼎、甗相邻。其区位特征可总结为食、酒、水器分类聚置,斝(陶罍)连食器。

(4)鼎、簋、甗+罍、斝组合

二期Ⅱ阶段中型墓小屯M18、花园庄M54、大司空村M539;三期Ⅰ阶段中型墓郭家庄M160;三期Ⅱ阶段中型墓刘家庄北M1046及大司空村M303六座墓葬均可纳入此组合。

小屯M18,墓室面积约10.4平方米。墓主人头向北,葬具有棺有椁,有熟土二层台及腰坑殉狗,有5具殉人,1具在填土内,4具在椁室内。铜容礼器绝大部分置于椁室南部,放置凌乱,推测或因木椁塌陷所致。容礼器上发现5种铭文,但同铭器物放置并不集中。从整体看,有铭文者与无铭文者共同构成一个较齐全的器群,都应是墓主随葬品。其区位关系及器物铭文如表11所示。[58]

表11 小屯M18随葬铜容礼器出土时区位关系

表11 小屯M18随葬铜容礼器出土时区位关系-续表

除罍以外,M18铜器基本集中在椁室南部,食器、酒水器置放较为散乱,但仍可推拟诸类器物的置用情况。椁室西南以甗与斝、爵、觚、尊、卣相邻;鼎、簋之间虽间隔较远,仍可见以食器为器群两端的处置方式;盘在器群西北端,与主体器群存在间隔。斝、觚相邻的情况与一期小屯M232及二期Ⅰ阶段的小屯M331相同。是故,小屯M18铜器区位特征为食、酒、水器群聚堆,水器位于器群边缘,食器甗邻酒器斝,酒器斝、觚分别靠近尊、卣。

花园庄M54,墓室口小底大,墓底面积约25.8平方米,墓主人头向北,1棺1椁,有熟土二层台及腰坑殉狗,有殉人15具。随葬青铜容礼器主要放在棺椁之间的南北两端,大多数器物向东倾斜,发掘者据此推测是由椁板自西向东塌陷所致。随葬品位置较清楚,鼎全部放在北端,方尊、方斝、方彝、罍、盂、觚、爵及甗等多在南端。[59]区位关系与铭文如表12所示。[60]

表12 花园庄M54随葬铜容礼器区位关系

花园庄M54随葬铜器组合包括食、酒、水器,特别是酒器与方形器众多。方形器多有“亚长”铭文,似与其铜器组合来源或者“构成”有关。由表12可见,除甗以外,食器鼎均置于棺椁之间北端,置放次序为两个大圆鼎在东西两侧,自西向东依次为两方鼎相邻,分裆圆鼎(M54:181)与两方鼎(M54:170、191)及簋(M54:171)相邻,簋南侧为3件分裆圆鼎(M54:166、167、172),东为簋(M54:177),可见食器摆放次序为大圆鼎位于两侧、方鼎+分裆圆鼎+簋的形式。

酒、水器群基本聚置在椁室东南。其中水器盂在最外侧。值得注意的是食器甗亦在此处,与方斝、方尊及罍相邻放置,亦同于小屯M331的使用方式,在器群一端以食器甗或鼎与罍、斝相邻。墓中方尊、方斝体形较罍更大,似是其相对于罍更与甗邻近的缘由。由此M54区位特征可归结为食、酒水器群分置,水器位于器群边缘,酒、水器群一端以斝、罍等邻食器甗。

大司空村M539(图21),墓室口小底大,墓底面积约5.8平方米,墓主人头向东,1棺1椁,有熟土二层台及腰坑殉狗,椁室西端有1具殉人。[61]铜容礼器大多发现在墓主足端。部分器物身盖分在两处,可能是棺椁塌陷造成的。

图21 大司空村M539青铜容礼器区位情况

诸器区位关系及铭文见表13。

表13 大司空村M539随葬铜容礼器区位关系

M539与小屯M18相近,为食、酒、水器组合,器物亦基本集中在椁室西部。水器盘处在器群边缘,与酒器相邻。食器甗与酒器罍相近。若将器群西南角之甗视作一端,则以鼎为另一端,鼎斝靠近。由此,M539区位特征为食、酒水器基本聚堆,食器为两端,水器处在器群边缘,食器鼎、甗与酒器斝、罍相邻,酒器觚爵靠近。

郭家庄M160墓室面积较大,约13.3平方米,墓主人头向东,有棺有椁,有熟土二层台及腰坑殉狗,有4具殉人。[62]随葬铜容礼器全部置于椁室,区位关系与铭文见表14。

表14 郭家庄M160随葬铜容礼器区位关系

郭家庄M160随葬容礼器数量较多,器用组合可列为三类。食器:6鼎(1大圆鼎、2分裆鼎、2方鼎、1提梁垂腹方鼎)、1簋、1甗;酒器:3斝(1圆斝、2方斝)、2方尊、1圆尊、1罍、1卣、10方觚、10角、1觯、1斗;水器:1盘、1盉。在椁室东北角另有一方形器,甗在其下,甗之西南为大圆鼎,大圆鼎南侧为一方鼎,方鼎东南是提梁垂腹方鼎,簋在椁室东南角。椁室东部基本为食器聚集。大圆鼎西侧由北至南,组成食、酒、水铜器群。报告介绍,北侧方觚、方斝、卣,东与大圆鼎相望,南接分裆圆鼎,这些器物南侧诸器以1对大方尊为中心展开,大方尊(M160:152)南部有一方鼎,其下部与四周共有8件方觚和角。2件大方尊之间自东而西依次为罍、方觚、分裆圆鼎与盉。铜盘倒置于大方尊(M160:28)之上,与置于两件大方尊之间的盉相邻。盘之北侧有斗,斗下有1方觚。盘之东南有方斝,盘下、方尊口上侧放1件觯。

由上可见,M160随葬食器基本组合鼎、簋、甗在东部。食、酒、水器群,水器盘、盉仍处在边缘位置,器群以2件方斝、2件大方尊为中心,食器方鼎、分裆鼎与大方尊相邻。大圆鼎与卣、垂腹方鼎与斝相距较近。M160区位特征为食器基本组合聚置,食、酒水器群以方斝、方尊为中心,水器仍处边缘位置,食器鼎邻酒器大方尊。

刘家庄北M1046(图22),墓室面积约9.2平方米,墓主人头向东,有棺有椁,有熟土二层台及腰坑殉狗,墓内殉人6具。铜器大部分在椁室东部,集中置放在椁室东南角。简报推测,紧靠南椁壁下层的容器位置无移动,当在棺椁之间。上层容器彼此叠压,推测应原置于椁盖或棺盖板之上,后因棺椁塌陷掉落。

图22 刘家庄北M1046青铜容礼器区位情况

该墓随葬铜器组合为:

食器:6鼎(1大圆鼎、1圆鼎、2分裆鼎、2方鼎)、2簋、1甗;酒器:3卣、3尊(2方尊、1圆尊)、1方罍、1方彝、1斝、5爵、2角、3觚、2觯、1斗;水器:1盘、1盉。[63]器物区位关系与铭文见表15。

表15 刘家庄北M1046随葬铜容礼器区位关系

表15 刘家庄北M1046随葬铜容礼器区位关系-续表

由表15可见,M1046组合器物集中置放在椁室东南;除甗以外,食器以大圆鼎为中心,圆鼎、分裆鼎、方鼎与簋互相聚堆在最东侧,即外圈;酒器在内侧。若仍将甗视为一端,则甗连酒器卣、尊;方鼎(M1046:17)连酒器罍、斝;簋(M1046:60)连酒器觚、觯。水器盘、盉作为连接酒器的桥梁,仍处在器群外围边缘。由此,M1046区位特征为食器、酒水基本组合器聚堆分置,两端甗连卣、鼎连罍斝,组合器爵与觚、尊与卣、鼎与簋相邻。

大司空村M303,墓室面积约9.1平方米,墓主人头向北,有棺有椁,有熟土二层台及腰坑殉狗,殉人4具。随葬青铜容礼器均放置在椁内棺北侧,发掘者推测放入顺序为:先把铜圆鼎、盘、斝和一对卣放在椁室东北角,在其南侧依次放置一对方鼎、分裆鼎、盉、罍、折肩尊(腹内有1件铜觯)、提梁壶、甗等,之后在斝、卣、盉之上散置7件觚和10件爵,2件方鼎上分置筒形尊和分裆鼎各1件。棺西北隅有两层器物,下层有2件铜簋,上层放置大量陶罍、觯与罐。诸器物区位与铭文情况见表16。[64]

表16 大司空村M303随葬铜容礼器区位关系

表16 大司空村M303随葬铜容礼器区位关系-续表

大司空村M303(图23)与刘家庄北M1046墓室面积相近,其青铜容礼器组合为食、酒、水器三类。食器:7鼎(1圆鼎、2方鼎、2分裆鼎、2扁足鼎)、2簋、1甗;酒器:2尊(1折肩尊、1筒形尊)、2卣、2斝、1罍、6觚、10爵、1觯、1壶、2斗;水器:1盘、1盉。

图23 大司空村M303青铜容礼器区位情况

与刘家庄北M1046类似,除甗之外的食器以圆鼎(M303:116)为中心展开陈放。甗在器群一端,连接酒器折肩尊、壶,与罍相望;另一端圆鼎邻卣、盘;分裆鼎(M303:82)与罍、筒形尊相邻。盘、盉处在酒水器群中边缘较独立位置,可见盘、盉组合器置用方式已固定。由此,M303铜容礼器之区位特征为食、酒水器分类聚置,食器两端,甗连尊,鼎连卣、罍,水器边缘独立。

需要指出的是,本组墓葬年代均较晚,规模较大,组合亦最全。如郭家庄M160、刘家庄北M1046及大司空村M303三座墓葬,具有出土器物铭文单一、墓主人身份相近的特点。所以汤毓赟曾以上述墓葬器用组合为例,指出殷墟部分中型墓随葬的青铜容礼器,存在一种较为固定的配置模式,即以成套觚爵为核心,搭配偶数配列的方鼎、分裆鼎、簋、方尊、卣等,以及奇数的圆鼎、甗、圆尊、盉、盘、觯等,认为“觚爵成套”和“偶数配列”是殷墟青铜容礼器组合的基本形式。[65]将“偶数同形”作为商代晚期延续至周代殷遗民的商文化特质因素之一,[66]是有道理的。这里可就其器用区位再作补充。

上述10座典型墓葬食、酒、水组合的器用情况,其共性可归纳如下。其一,食、酒、水基本器群聚堆置放,水器常处于器群边缘,与酒器相邻。其二,食、酒器的相邻方式多为食器鼎、甗等分置器群两端,常见食、酒器相邻,如甗+罍,甗+斝,鼎+瓿,鼎+罍,鼎+斝等。其三,食器鼎、簋,酒器爵、觚、觯与尊、卣,水器盘、盉与盘、盂等组合器物在本阶段墓葬中经常出现靠近使用的情况。由此可推断,殷墟随葬容礼器三大种类齐全的中型墓葬,可能存在一种相对固定的置器方式:食器分置器群两端,甗罍、鼎斝等分别为器群首尾,水器处于器群边缘,各器类内部核心组合器如鼎簋、爵觚等相邻放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