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研究出真知
凡事都经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研究。
研究就是反复的推敲，推敲不是胡乱的猜测，而是要有理有据。
我是文科生，关于物理的理论稍有欠缺。我是一个善于学习的人，欠缺不怕，欠缺咱就补。我找出初中高中的物理课本重新学习，又买来关于机械，设备以及电工方面的书籍加班加点的学习。
功夫不负有心人。通过学习，我的理论知识储备越来越厚，原来看着像天书的枯燥的图纸在我现在的眼里就像水灵的小姑娘那样迷人，我几乎了解她的所有，甚至可以改变她的模样。
我在图纸上标注出了我认为可以改进的地方，比如关于起重机大箱拱度的问题。图纸上标注的一般是百分之二，运用的是热胀冷缩的原理，但是在实际操作中，热胀冷缩很难控制，它跟操作者的习惯，所用板材的厚度，电焊行走速度，焊条的直径，电焊机设定的电流，大箱的尺寸，以及大箱在焊接过程中安放的位置都有密切联系，这其中哪一项不合适都能影响大箱的拱度，而拱度的过大或者过小都会影响起重机的使用。
如何保证百分之二是个行业难题。
有难度的研究课题才有意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用单位的材料练手了。
我在车间里反复的做实验，记录每次实验的数据，历经上万次的不断调整，终于获得了最佳数据。
“咱车间里缺一台十吨的行车，要不你做一台？”老板看了我的数据，也想证明一下。
说干就干。我根据数据，开始选择合适厚度的钢板——国家对每个吨位以及长度的行车都有具体指标要求，我的研究当然也必须在此基础之上。
有些活一个人可以干，比如小车的焊接和装配，电动葫芦一个人也能干，但是大箱一个人是没法干的，需要两个人同时从相同的方向开始焊接，速度要保持一致才能保证拱度达标和不发生旁弯。
老板便亲自下了手。
焊接完成后，我俩测量拱度，结果非常完美！虽然不可能保证百分之百的不差分毫，但是误差仅有两个毫米！这在手工焊接史上是绝无仅有的！
“你小子还真行！”老板很高兴——有了这个技术，还愁没有活干？
厂里没有活并不代表老板不赚钱。他把活挪到了工地上，节约了很多成本。他之所以对我们的离开与否不在意，就是因为我们这点工资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他曾在兰州给人家维修行车要价每台四十万，而新做一台也不过十万块钱。
他让我去兰州，并承诺工资是现在的五倍。我当时没有答应。
这个时候，爸爸已经生病，妈妈一个人在家里照顾他，很累。
我回家跟妈妈说起这件事，妈妈支持我去：“别担心，有我在家里照顾你爸，没事……”
哥哥也说让我放心去兰州：“你多挣点钱家里花着也方便……”
于是我打算去。
正在这时，多年没有联系的我二爷爷家的大伯突然给家里打来电话——电话是打给我家旁边的小卖部的，那是我本家的一个三叔开的。
大伯听说我爸爸病了，知道我还没结婚，他想让我去他那里，他说工作随时安排，房子也有，只要我愿意去。
原来，我们村里有去沈阳打工的，他认识我大伯，就跟他说了我家里的情况，大伯这才打来电话。
我跟妈妈说起这件事，妈妈说，多年以前我大伯曾经想让我哥去他那里，家里的大伯母（我爸爸排行老二）知道了，闹着给我沈阳的大伯打电话，质问他为什么让我家的人去而不让他家的人去，沈阳的大伯一时语塞，只好改变主意，谁也没让去。
这一次，妈妈担心家里的大伯母还会闹事，害怕这次还是去不成，没想到大伯母突然去世，我在家里忙活完以后决定去沈阳。
大伯母出殡时二姑家的三表哥来吊唁，听说了我要去沈阳的事，他拿出二百块钱非要给我，说是我去沈阳的“赞助费”，我拗不过他只好收下。他说想跟沈阳的大舅联系一下，我没多想就把沈阳大伯的电话号码给了他。没想到他在一次醉酒之后给沈阳的大伯通电话，大伯问他是谁，他乱七八糟的胡说一通，大伯以为又有家里人不同意，于是再次放弃。
我拒绝了老板打算去沈阳，结果沈阳没去成，我两头没着一头。
我决定再回济南。
我发现，济南是我的福地。每次失业或者失恋，我都选择济南作为驿站进行“疗伤”。而济南也的确没有“辜负”我，我每次在济南都活得自在，舒服，顺利。
我依然选择洪家楼作为我的落脚地。
我在山大老校附近租了一个单间。
花园路上就有一个劳动力市场，我每天都去那里转一圈，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
从我住的地方到花园路劳动力市场的路上有一家福利彩票站，彩票站跟一个名叫“水蓝毛巾”的铺子是同一间房子，彩票站借了它的窗口售卖彩票。
我偶尔会买上一注碰碰运气。
这天，我买的彩票中了五块钱，我拿着彩票去兑奖，买彩票的小姑娘还没来，我就在毛巾店里坐着等她。
卖毛巾的也是一个姑娘。她个头不高，人长得很秀气，说话的声音很好听，人也热情。
我就跟她闲聊了几句，这才知道我们竟然是老乡。
既然是老乡，我们的话题就多了起来，什么泰山三美肥城桃，莲花山的石头金丝蛤蟆桥，楼德镇的煎饼呱呱叫。
我们无所不谈，越聊觉得越近。
我跟她要电话号码，她说她没有手机，我就把我的手机拿出来教给她怎么使用，我们在这一教一学中产生了情愫。
从那以后，我每天都要去毛巾店里坐上一会，有时候是一个小时，有时候是大半天。我们的关系越来越近，就连卖彩票的姑娘都看出来我在追求她，而她显然也是喜欢我的。
有一天下午下雨，我没带雨伞，路过毛巾店的时候就进去避雨。雨一直在下，我留在店里没走。
我们正式开始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