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在拿到了盖有大印的圣旨时,魏老大人的心情很是复杂。他在官场沉浮多年,根本没有一点儿心思想要参与到这场斗争之中。毕竟他岁数已经很大了,但是当苏太妃深夜来访后,这位老大人不得以还是妥协了,因为他根本无法驳回他外孙女的请求。
“没错,这位魏老大人的辈分极高,如果见面的话,连我都得喊他一声祖宗。”太子对余梦音说道,“虽然说他并不是苏太妃嫡亲的外祖,但是他却是她亲生外祖的亲弟弟,所以说他是惠王的铁杆支持者。”
“你当真想好了要这么做,如果真的让这个老头成为你的老师,随时可以自由进出东宫,那么你对惠王来说就将没有任何秘密。所以说此时此刻,你需要我们的帮助才可以。”余梦音显然已经猜出太子到底有什么样的打算。
对于太子的计划,杨时安并不反对,毕竟对他而言,他其实越来越像一个太子党。“只要不害人性命,在如今这个情况下,只要能够稳住朝局,便可以救下更多人的性命。”这段时间,杨时安总会将这句话挂在嘴边。
于是就在魏家、苏家众子侄在为日后富贵,处心积虑打探东宫消息时,魏家老宅已然呈上了一份极有分量的奏折。
在经过几日波涛汹涌之后,让所有人都惊掉下巴的事情发生了,魏家老大人亲笔上书,言辞肯切的表示自己坚决不愿出任太傅一职。“老朽老矣,无甚才干可以教导天子之家!”这是魏老大人奏折则中的原话,显然是经过无数遍深思熟虑,才能得到这篇文章。
文章的篇幅并不长,寥寥几百字,在一众华美辞藻堆砌的奏折中,并不显山露水。但是这篇奏折却如同一块重石砸入了寂静的水面,当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短短数十日的时间内,魏家老宅的大门几乎都要被踩烂了。
苏家自然是最着急的那一个,虽然他们不是杀死太傅的凶手,但是他们却即将飞黄腾达。借着魏老大人出入东宫的方便,他们不知道可以往皇宫内安插多少眼线,太子是个极度严谨的人,苏家人需要知道太子的软肋,他们当然知道,这是打败太子必备的条件。可是眼看着一切水到渠成,魏老大人居然反悔变卦了,一下子就把苏家整盘计划全体打乱,当真怪不得苏家叫苦连连。
“叔祖!”苏太妃再一次借着夜色来到了魏家老宅,“难道是皇后威胁你了吗?你不用担心,我明天就让十名玄道来保护你,你只要答应我们出任太傅,我们一定会成功的。我向你保证,只要惠儿当上了皇帝,我立刻就让菲儿成为贵妃,魏家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太妃娘娘!”魏老大人朝苏太妃拱手施礼,“老臣老了,脑子早就糊涂了,昨天晚上见到了老哥哥的面儿,好生难过了许久。我们魏家已经足够富贵了,菲儿还小还不懂事,她没有做贵妃的命。吏部的黄礼文家的小儿子是个有情有义的,去那里或许是她最好的选择。太妃娘娘还是请回吧!”
“叔祖!你说什么?”苏太的脸部因为过于恐惧有些扭曲,“你说你看到了谁?你看到了老太傅!”
魏老大人不置可否,他默默的背过身去,显然是不打算再继续聊下去了。
当天晚上苏太妃赶回皇宫就病倒了,说是给吓病的。因此,很快魏老大人那一段见鬼的经历,便成了仿间的传说。很多人都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毕竟两个老人本就要好,亡故之人出言警告,让其保命也是正常情况,因此魏老大人对外宣布闭门修养,便再也不进宫了。
“用不着去关心太后信不信,魏老爷子信了就够了。”装神弄鬼的杨石安,理所应当的享受着太子礼敬过来的茶水,“既然魏老大人不能胜任,那么剩下的两位大人,太子更属意谁来当太傅呢?”
“若论着满朝文武,唯一能够胜任的便是沈鹤尘,沈大人!”
“这个好办,太子,你就通知你的幕僚,在朝堂上力挺另外一位大人就可以了!”杨时安十分肯定的说着。
对于这件事情其中的关节太子起初并没有想明白,正当他要发问,忽然之间,竟然全都通透了,不禁暗自感叹杨时安当真是个人才。
许多日子相处下来,太子越发感觉到,如果杨时安不是个玄道,或许他会是太傅极好的人选。
于是太子便命人安排了下去,第二天,太子党成员一个接一个的推举陆中有,这些文人口沫横飞的说着陆大人的诸般好处,在旁人看来,这位陆大人必然是实打实的太子党。
“陆家是太祖时期封的爵位,当时封的是伯爵,因五十年前一场弊案涉嫌连坐,便被降成了子爵这个陆终有在家排行老三,和老太傅的关系,很是亲近,恐怕当真是太子的亲信。太子爷手腕了得,他暗中找人说服了魏老爷子放弃太傅之位,这次如果再让这个陆大人获取胜利,我们打入东宫的希望就近乎于渺茫了。”苏太妃对自己亲生儿子惠王殿下苦口婆心的说着。
“那个沈鹤尘是什么人?”惠王有些犹豫,说实话,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太妥当,但却说不出具体哪里奇怪。
“这个沈大人二十三年前中的状元,在朝中没有根系,夫人是周家的嫡生女儿,也没有什么旁的关系,倒是文章写得极好,投了先帝爷的口味,这才有了今天的官职。我找人去试探,过他这个人是个耿直的性子,听说太子的人在他这里也碰了壁。依我看不如让他上位,这个人上去了总好过让太子那边占得先机。”
“你确定他不是太子党吗?”惠王殿下的直觉始终放心不下。
“他就是一个怪人,恃才傲物,说起来也就是先帝爷欣赏他的笔墨文章,如果他真的懂得为官的门道的话,就凭当年先帝爷对他的喜爱,他如今怎么连个尚书也没有当上。如果说他是太子的人,我是决计不会相信的。儿子你就放心吧!”
这一年的六月底经过了几番波折,新人太傅的人选终于确定了下来,原本最不被看好的沈鹤尘摇身一变,成了最大的赢家,在接到任命旨意的当天,他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东宫,叩谢圣恩。
事实上,太子当真和这位新任老师不是很熟悉,只不过受了先帝爷的影响,很是钦佩他的文采,这才略施小计让他当上了自己的老师,太子从来不认为太傅得是一个成天点头哈腰的奴才。
一个弯着腰的老师,是永远也教不出顶天立地的学生的。太子爷始终相信这一点。
“所以老师您大可放心,您永远不会成为太子党,而是太子的老师,您出入东光为太子授课,自然是不必行此大礼的。只要不是在父皇母后的面前,都得是学生给您行礼!”太子爷说着,毕恭毕敬地将一只厚重的戒尺交到了沈大人的面前,“学生日后若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万望老师教导!”
太子给了沈大人足够的礼遇与尊重,经过一系列的操作,太子可以相信自此以后,沈鹤尘将成为自己最为忠诚的太子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