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突的力量:如何建立安全、稳固和长久的亲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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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的错位和修复、意义建构

克雷格从小在原生家庭里体验过无数个这种错位与修复的时刻,因此发展出了一种深刻的希望感——或者,用杰罗姆·布鲁纳的话说16,克雷格通过意义建构,把世界看作一个充满希望的地方。相比之下,珍妮弗缺乏修复关系的体验,这使得她对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的自己产生了不太乐观的看法。她对情感持有一种谨小慎微的态度。

我们在婴儿出生后的几个月里就能观察到这种差异。请回想一下最初的“静止脸”实验,我们观察到婴儿会使用不同的策略来吸引母亲的注意。这种行为反映了错位与修复的持续存在。那个婴儿已经知道,他可以采取行动,让世界变得更好。即使只有11个月大,他就已经像克雷格一样,把世界看作充满希望的地方。

我们也对另外一些母婴进行了实验17,他们自身的错位–修复过程并不顺利。因而在实验中,我们并没有看到他们身上的强有力的反应。此时,母亲与婴儿建构了不同的意义。有些母亲深受自身痛苦的困扰,没有努力去修复那些不可避免的错位;有的母亲非常焦虑,很少容忍错位的存在;还有些母亲显得很强势——例如,尽管婴儿推开了母亲的手,或发出其他不堪其扰的信号,这些母亲依然会反复触摸婴儿。当关系错位时,那些缺乏修复机会的婴儿不会像其他孩子那样努力与父母重建联结、弥补裂痕。

在成长的过程中,珍妮弗就像那些婴儿一样,缺乏修复关系的机会。她没有学会处理人际关系中不可避免的裂痕的策略。相反,面对父母突然的情感缺位,她学会了保护自己免受那种痛苦的伤害。她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沉浸在家庭作业或书本里。她成绩优异,用聪明才智来让自己保持冷静,但她的情感变得既谨慎又封闭。

起初,珍妮弗对克雷格重复了这种行为模式,但克雷格是一个与她父母截然不同的互动伙伴。她观察到,当克雷格与自己的家人互动时,家人不和并没有让他情绪崩溃。克雷格大度地接纳了珍妮弗的退缩的习惯,从不责怪她。珍妮弗也产生了足够的信心,相信当愤怒超过她的承受能力时,她不会自我封闭,而是会自然地表达出来。

这一桌打翻在地的晚餐,代表了他们在感情里有意识地接纳了这种错位与修复。当他们的爱情在这次以及许多其他冲突中幸存下来时,珍妮弗发现了一种不同的相处之道。她对世界建构了新的意义,世界变成了一个安全而充满希望的地方。她可以与克雷格争执,她知道这样反而会让他们的关系更加亲密。虽然克雷格不像珍妮弗那样,在亲密关系中有那么多困扰,但他也有成长的空间。一旦他理解了珍妮弗情绪反应的由来,他就更能意识到自己心不在焉的行为了,并且他会采取行动,给予珍妮弗始终如一的陪伴。他从珍妮弗那里了解到,在他原生家庭的安全区以外经营关系并不是那么简单。他学会了关注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