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早晨
第二天一大早，准时起床的亚度跟着骑士团的骑士们一同进行了日常晨练。
充足睡眠，适当运动，营养丰富的早餐。不得不说，没什么事物能比这些更好地开启清爽的一天了。
晨练强度比他预料的低了一些，一个多小时下来肌肉有些酸热，但冲了个澡又吃过早餐后，身体便完全恢复了活力。
其实单以身体素质而言，亚度并不差正式团员们太多，但按群青的话讲，就是一身的傻力气。
比起真正的精锐空骑士，他欠缺的是知识，技术，经验，以及合理饮食锻炼打磨下，更“精密”的肌肉。
离开基地多日，群青有些事要处理，便让亚度先自己去老尼尔那签收修改好的盔甲，下午再带他去龙棚。
一路上，亚度步伐轻盈，大步流星，心情明朗欢快得不行。
即将到手的全新盔甲，等待着自己的搭档坐骑，以及乔丝汀前辈答应空闲时会来传授一些投矛技巧，多件愉快的事情交织在一起......
爽到！
再次见到老尼尔时，他正坐在特种仓库门口吃早餐，精神似乎不太好，一副劳累过度的样子。
亚度知道，这八成是被自己的盔甲闹得。
别人的盔甲调整起来，三两个小时怎么都够，但他这身盔甲又是拆又是拼的，没有个几倍的时间估计整不过来。
为了自己，让一位五六十岁的老工匠通宵赶工，有点不好意思。
见亚度走近，老尼尔挥了挥手中的馅饼，道：“小子来这么早，你的盔甲刚调整好，跟我来吧。”
“辛苦尼尔师傅了！”亚度连忙躬身应道，说着快步走上前去，将提在手中的烟叶递到前者手中。
“这是群青前辈从春苏岛带回来的特产烟叶，让我带给您。”
暗叹了句少年的实诚，老尼尔将手中剩下的馅饼塞进嘴里。
有些油腻的手指在更油腻的工装裤上擦了擦，接过亚度递来的，包裹在牛皮纸中的烟叶，掰下一小片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好东西！”嚼着食物的老尼尔含糊道。
从口袋中掏出把乌黑的烟斗，粗糙的手指一捻，小片烟叶便化作细碎的烟叶末，填入烟斗中。
轻嘬两口烟嘴，吸入烟斗的空气裹挟着火柴顶端的火苗，将烟叶末点燃，带着草木春芽清香的烟气飘散开来。
憋了好一会儿，老尼尔才不舍得将已经在胸腔内环绕了好几圈的烟气慢慢吐出。
烟斗不大，烟锅堪堪大拇指指节大小，没一会儿其中的烟叶末便燃烧殆尽，化为细腻的烟灰。
“回味无穷。”老尼尔砸吧着嘴，脸上因熬夜赶工而产生的倦意，似乎都散去了大半。
亚度安静地站在一边，耐心等候老工匠慢慢将这斗烟抽完，抖掉烟灰，两人这才进入特种仓库。
不在库房内吸烟对在这儿工作了大半辈子的他而言，已经不止是习惯，而是本能。
跟着老尼尔，两人七拐八绕地来到了昨天量身材数据的工作台边，比起昨日，这儿多了个铠甲架。
与群青以及布雷兹尔前辈相同的崭新暗蓝色全身铠，整齐地挂在架子上，宛如一名全副武装的骑士正伫立于此。
起初，亚度的注意力几乎完全被这套专属于自己的全身铠所吸引。
但某个在铠甲边窜来窜去，这里擦擦那里蹭蹭的矮小身影，最终还是成功抢走了他的目光。
这是位身高未满一百五十公分，看上去似乎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女孩子。
过于宽大的灰色工装松松垮垮地挂在她身上，袖口裤腿处也不知折了几圈，才将她柴火般的小胳膊小腿露出来。
堪堪过耳的短发用不知哪儿摸来的牛皮系带胡乱绑了个短短的侧辫，羊角般支棱在一边。金属支架与多层玻璃镜片组成的头戴式放大镜，盖住了她大半个小脑袋，更添几分滑稽。
听到脚步声的女孩回头望向来人，镜片后被多层放大的硕大眼睛迷茫地眨了眨，似乎有些没搞清楚状况。
就像只刚睡醒的松鼠。
“香草，过来。”老尼尔对女孩招了招手，对亚度介绍道：“我的养女，也是我的徒弟，要不是有她帮忙，这一晚上我可忙不过来。”
女孩听话的走过来，显得有些怕生，轻轻对亚度低了低头算打过招呼，却没想到头上沉甸甸的放大镜因此倾斜，赶紧伸手将其扶正。
“跟你说了别老戴着这玩意儿，怪沉的，回头再不长个儿可哭死你。”
老人伸手将香草脑袋上的工程放大镜拎走，又揉了揉女孩那不甚整齐却十分柔软的短发，笑骂道。
也许是因为有陌生人在的缘故，香草没回话，只是揉揉尖尖的鼻子，任由有阵子没修剪的刘海垂下来将眼睛遮住，将本就巴掌大的小脸衬得更小了。
老尼尔见状皱眉，伸手从一旁的工作台上拿起根牛皮细绳，将女孩额前的头发扎出个怪模怪样的小辫，看上去和独角兽似的。
香草努力抬眼，望了下自己额前多出的小辫，抬手拨了拨，似乎也没什么不满。
“.......”
亚度算是知道，小姑娘那乱七八糟的发型出自谁手了。
望着香草取下放大镜，又解决刘海问题后，露出的带着点雀斑的小脸，亚度有点恍惚。
自然而然地走上前去，解开香草头上不可描述的两根小辫子，熟练地用手指将她的头发收拢，再用皮绳在她头顶绑了个圆圆的小髻。
香草红着脸，身体全程僵硬，老尼尔则是一脸怪异地看着他，似乎也没怎么反应过来。
亚度这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些什么，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一样的矮个子，一样细弱的四肢，不合身的旧大衣，淡淡的雀斑......
眼前女孩有点邋遢又怯生生的形象，与家中大妹渐渐重合在一起。两人五官不像，却让亚度不可抑制地回想起一年多前离家时，妹妹淌满鼻涕眼泪的脸蛋。
不怎么好看，却印象深刻。
“抱歉，我家也有个十三四岁的妹妹，刚刚有点晃了神。”
“我明明十六了。”香草低着头，不满地嗫喏着。
亚度闻言有些尴尬，干笑着强行解释道：“咳，我离开家快两年了，算起来差不多。”
香草皱皱鼻子，算是勉强认可了这个解释。
老尼尔在两人间来回看了几眼，觉得有些有趣，也有点开心。香草从小跟着他，在军港仓库中长大，没什么同龄朋友，性格内向也没个女孩子的样。
此后或许会交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