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蔓延II
在会面结束时，安晴默不作声地起身，看着张恒和陈杨，眼里充满了愧疚像是在道歉。
“咱们就先聊到这吧，有任何问题随时微信找我。”刚刚张恒添加了安晴的微信。
“好。”
“安晴，我想告诉你，不要有负罪感，不管你和张斌的感情如何，不管你们是否争吵，不管他是自杀还是被害。不要用他的问题来惩罚自己，我们调查出真相就是对张斌最负责的做法。”
安晴没有回复张恒，虽然自己没能帮上忙，但是并没有强烈的负罪感，或许是张警官把自己这个小女孩想的太脆弱了，现在自己感受到的只有无力和可悲。
“那我们先走了。”不远处陈杨已经在车上等着了。“你好好休息。”
“谢谢。”
安晴目送二人离开花园，没有提供到有效的线索反而被警方照顾情绪成了调查里的拖油瓶，张斌你这个混蛋，到头来还是让我难堪，坏死了！安晴又坐了回去，她要让眼泪再流一会儿，流干净就好了，如果现在回家的话，爸妈会发现的。
“你怎么没有问她关于富力小区的案子？这次来不也有这个目的吗？”陈杨看着正在上车的张恒问道。
“那件事，查到关联后再和她说吧，她现在很自责，再询问下去不好。”
“你是怕刺激到她吗？”
“是有点，不过发现了有很多地方的不自然。”
“我想张斌是想干净体面的离开，所以选择了不伤肌肤的喝药自尽，然后打扫干净自己的房间，处理掉自己的爱书，格式化手机，这些都是一个自杀之人有可能做的事情。”陈杨梳理了自己的推断，他认为安晴对张斌爱好的不理解与冷漠反应，可能是刺激到张斌的重要因素，所以出于保护安晴的角度考虑，张恒没有再询问安晴更多问题。
“那个避孕套呢？它出现在那里不是很不合适吗？”显然张恒对自杀论还是抱有怀疑。
“也许只是遗落在那里的，或者是以前的。”
“一个如此重视自杀的人，以洁癖的标准打扫了房间，甚至不放过死角。你说他遗落了一个避孕套在枕边？而且不理解爱好就自杀这种说法不成立。”
“那现在的重点是找这个避孕套的线索？你可想好怎么和上面交代，这种案子他们可不会让你任性拖下去的。”
“我知道。”张恒在努力回想，烟已经燃完，指尖传来灼热的感觉，他赶紧将烟头扔到窗外。“我知道了，是洁癖！”
“他有洁癖？”
“笨啊你，如果是有洁癖安晴肯定知道，他费劲的打扫房间不是为了自己，你看他公寓的公共区域没有被打扫，就说明有洁癖的不可能是他。”
“所以……”
“所以他要接待一位有洁癖的客人，没有打扫公共区域说明已经商量好不会让客人使用公共区域，因为他不希望客人出屋被室友发现。”
“那他的出轨对象是个有洁癖的女人，这下排查范围缩小了！”
“大概率是这样。”手机格式化可以理解为不暴露出轨事实，那为什么要处理掉自己的爱书呢？还是有一些问题解释不清楚，但是张恒肯定自己的推断没有错误。
张恒独自回到了局里，陈杨恋爱以后同事们也都习惯了只有张恒一人回来。他没像平常那样回到工位打开电脑看比赛录像，而是直接去到了隔壁组的办公区，找到了老邢。
“老邢，你方便不，聊聊。”
“啊？行！”二人离开了办公室，在警局院内的一棵树下，边抽烟边聊。
“怎么？你是摊上事儿了吗？”老邢先开口，他比张恒年长几岁，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好像在等着看张恒闹出笑话。
“我想看一下富力小区的案子，我觉得可能和我在查的光明小区案子有联系。”张恒明显没有底气，如果老邢追问他，他大概率会放弃。
“怎么？你那边不是自杀吗？”老邢果然追问。
“还不确定，死者的女朋友和你那个案子的当事人是同事关系。”
“哪有什么当事人，我这就俩死者。妻子杀了丈夫然后自尽，典型家庭矛盾，跟同事有啥关系？”
“妻子自杀了？”张恒不了解案件详情，只听说凶手是死者妻子，并不知道妻子也自杀的事实。
“你有兴趣？我可以把案子转给你。”
“怎么？不想要功劳？”
“家庭纠纷还能让你查出花来？”
“那个女的怎么自杀的，她不是报案了吗？”
“嗯，到了就看到俩人都死了，女的是喝农药死的，估计早就想好了，弄死老公自己也就不活了。”
“那个女的是不是有洁癖？”
“是吧，一直穿长袖戴手套帽子，她跟你那个案子也有关系？”
张恒给老邢推导了一下案子的经过：张斌因为安晴的不理解萌生了分手的念头，出轨了那位妻子。为了安全只能在张恒的住处幽会，又因为妻子有严重的洁癖，张斌不得不把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二人想在一起，但是妻子的丈夫长期家暴，让她对婚姻抱有极度悲观的态度，张斌也觉得世上也没有值得留恋的，于是定了这个殉情计划。本是二人一同在张斌住所自杀，甚至还想在死前缠绵一下，但是妻子想在殉情前为自己的遭遇报仇所以杀害了丈夫，耽误了时间。张斌见等不到妻子来，所以自己执行了计划死在了自己的住处。
老邢被张恒的推测下了一跳，没想到原以为是简单的家庭矛盾，后面居然藏着这么一出殉情戏码。
“那对夫妇叫什么？”
“女的叫吕亚菲，男的叫宋兵。”
“他们家里有书吗？”
“他们家让我有印象的只有书。”
“有印象的只有书？”张恒不明白老邢的意思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我让小赵把钥匙给你。”老邢拍了拍肩膀，作为比张恒要早几年进队的他，在听了张恒的推测后，知道了张恒为这次案子卖力的原因，也决定帮帮他。
“好。”
“但是有一点张恒，你要尊重事实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
“我知道。”
“不只要知道，你要记住并执行，不可以带情绪查案子，我只帮你到这儿。”老邢的话说的慢而有力，像是要把这几个字楔进张恒的脑子里似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