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箭双雕
肖成山告诉李晴天：“地区贸易公司的粉沙出口业务，是省外贸公司给的。据省外贸公司的人说，有一位来自海外的华人富商，祖籍藤岭县，对锅底河三角洲的沙子非常了解，便乘着改革开放的东风，派人来内地签订了粉沙采购协议。”
“据省外贸公司的人介绍，咱们出口的粉沙，有这么几个用途。一，做生产沙枕的原料。二，做沙浴的原料，据说粉沙洗身，能健身强体。三，做美容原料，据说用粉沙洗脸，能葆青春容颜。四，做中药的原料。五，高级工程和精致装修的原料……总之，粉沙的用途非常广泛，具有极高的商业价值。”
“省外贸公司的人还说，外国公司共订购了五千吨粉沙。从今年五月开始，要求一年内完成供货，最长不得超过十五个月。并且外国公司专门规定，只要锅底河三角洲的沙，不要别地方的沙。”
“从严格意义上讲，粉沙不只是一种，而是分为低等粉沙、中等粉沙和上等粉沙三种。省外贸公司给地区贸易公司的价格是，低等粉沙四十元一吨，中等粉沙六十元一吨，上等粉沙八十元一等。”
说到这里，肖成山顿了顿，看着李晴天说道：“小李，你听明白了吧？一方面，他们把你的价格压得太低，每吨只有二十元，所以我说他们太黑了。另一方面，你们卖给地区外贸公司的粉沙，他们还要重新雇人，加工成低中上三等粉沙。”
李晴天点着头道：“老爷子，谢谢您，我听明白了。”
说着，李晴天的脸上还露出了笑容。
肖成山咦了一声，“吃亏了还能笑出来，小李你行啊。”
“呵呵，幸亏我留了一手。”李晴天又将合同拿了出来，“老爷子，请您看看，这合同条款里，哪一条是对我有利的？”
肖成山拿着合同又看了一遍，猛地拍着大腿，笑道：“好小子，你果然是块做生意的料啊。”
肖雨婷将合同拿过去，和母亲戚玉兰一起看了看，“爸，哪一条，哪一条对小李有利呀？”
肖成山说道：“第五条，乙方也就是小李，确保平均每天向甲方至少供应一吨粉沙。”
“爸，我还是不明白。”
“小李，你给解释一下。”
李晴天说道：“这也就是说，我每天生产一吨粉沙，就算履行了合同。而省外贸公司的订单上，是最长十五个月内完成五千吨，也就是差不多每天十吨。”
肖雨婷点着头噢了一声，“我懂了，地区外贸公司要想完成任务，必须让小李加快生产速度，小李就有理由签订一份新合同。”
肖成山笑道：“知道了对方的底细，小李就成了主动的一方，在洽谈新合同时，就可以把价格往上抬。”
戚玉兰问道：“我有一事不明，在第一次洽谈合同时，地区贸易公司为什么不一步到位呢？”
李晴天笑着说道：“这是我坚持的，主要是怕完不成任务，现在看来，这成了我反败为胜的后手。”
“小李，你这叫先吃小亏而后占大便宜。”肖成山笑着说道：“而地区外贸公司那边，是占小便宜而吃大亏。还有一个情况，也对你非常有利，他们拉了十几吨粉沙回去，再筛分为三个等级，据说活太累，没人愿意干。所以，他们还会把这活交给你干，这更有利你与他们的谈判。”
李晴天问道：“老爷子，接下来我该采取什么策略呢？”
“你自己认为呢？”肖成山微笑着反问。
“我想……我也不去外贸公司找他们了。我就回家等着，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等着他们来找我。”
点了点头，肖成山笑道：“孺子可教也。”
肖雨婷问道：“小李，要是重新签了合同，能赚多少钱呀？”
想了想，李晴天说道：“如果以我的预想把新合同谈下来，每吨至少多赚十五元，我能赚十几万吧。”
肖雨婷咋舌不已，“这真的是要发大财了。”
戚玉兰微笑着问道：“小李，发了财后，还考不考大学？”
不等李晴天回答，肖成山瞪了老婆一眼，“还考什么大学？现在是商品经济时代，我看再搞下去，那一定是市场经济。以市场经济的观点看，小李的水平已经相当于博士毕业，不，比那些博士还厉害一百倍。总而言之，小李已经不用上大学了。”
“老肖，你不懂。”戚玉兰心道，我女儿这么优秀，不能嫁给一个高考只考了一百八十三分的毛孩子。
肖成山的棋瘾上来了，“哎呀，不说了不说了。小李，来来，你我挑灯夜战，再来个三十盘。”
李晴天不好意思地说道：“老爷子，我得去找个旅馆或招待所住下。”
“臭小子，你啥意思？”肖成山瞪起一对老眼说道：“我家房子还不够你住？都快成一家人了，你还要住在外面？”
事情被戳破了，李晴天和肖雨婷是既羞红了脸，又尴尬之极。
肖成山哈哈大笑，“小李，我看出来了，你这一趟有两个目的，一言以蔽之，一箭双雕，人财两得。”
看到两个年轻人的窘态，戚玉兰忙道：“老肖，你不要胡言乱语。”
“老婆子，你不要打岔。”肖成山指着李晴天笑道：“只要你答应我，能天天陪我下棋，我就把我宝贝女儿嫁给你。”
越说越不象话，戚玉兰拉着女儿离开了客厅。
一老一小下棋下到半夜，厮杀几十盘，双方棋力差得太多，肖成山开始输了六盘。后来，李晴天提议让一马一先，但肖成山还是孔夫子搬家，净是个输。再后来，李晴天除了让一马一先，还让了一个中兵，肖成山才扭转形势，接连下和五盘后，终于连赢了两盘。
肖成山高兴，才结束了五六个小时的盘上激战。
肖成山居然不理李晴天，拍拍屁股，径自去了卧室。
李晴天很是尴尬，主人不管，他这个客人总不能睡在客厅吧。
这时，传来了肖雨婷的咳嗽声。
李晴天抬头一看，肖雨婷正在楼梯口向他招手。肖成山是正处级的老干部，肖家住的是两层楼的小别墅，老两口住一楼，肖雨婷住在二楼。
李晴天跟着肖雨婷上楼。
“肖，肖老师。”
“记住，以后叫姐。”
“姐，这样，这样不好吧？”
“嘻嘻，哪样呀？”
“我，我……”
肖雨婷将李晴天拉进了自己的闺房，关上门，扑闪着两只大眼睛，充满深情的望着李晴天。
李晴天犹豫了好久，才做出了他认为此时最合适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