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可怜的老母鸡
微风拂过，干瘪的麦粒夹杂着麦芒在空中飘散，唯独那饱满的黄金籽粒垂直落下，勤劳的妇女们急忙用宽大的扫把拂去麦粒上的灰尘。
赵原手中的木扬掀继续扬起，金黄色麦子堆微微隆起，妇人们学着他的样子挥舞着木扬掀，一时间天空被这金麦覆盖，美到令人窒息。
自开始收割庄稼算起，如今已经过了八天，万亩农田光秃秃一片，有些进了粮仓，有些还在清选。
除了小麦之外村民们还收获了不少黄豆、谷子、稻子，涵盖了稻、黍、稷、麦、菽等五谷。
看着自己丰盈的粮仓，村民们笑在脸上，甜在心里。
按此情况，明日傍晚之前，所有的粮食都能完成庄仓，接下来只剩享受辛勤付出的成果。
正如形容古人的那句俗话：春天播种，夏天耕耘，秋天收获，冬天安享。
毫无疑问，姬家村是幸运的，天赐福将赵原，极大的缩短了秋收时间，周围的村庄还不知手忙脚乱到什么样子。
“老天爷真给力，至今还不下雨。”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赵原不禁感慨。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即便他苦心经营，也敌不过一场秋雨。
大部分农活完成后，村民回家的时间也早了些，夕阳还泛着些红晕的时候赵原已经进了院落。
“咯咯咯！”枯瘦如柴的老母鸡不停的拍打着翅膀，恨不得能飞上天空。
弯腰驼背的村长手执木棒不停的在后面追赶，看样子想把家里唯一的活物“绳之以法”。
“莫不是要杀鸡取卵？”赵原被自己这个想法逗乐，自他出现以后这只不争气的老母鸡只下过一次蛋，也不怪村长心狠手辣。
“爷爷不要。”跟在赵原身后的姬柔儿冲忙跑到老村长面前，张开双臂挡在老母鸡前面，声音哽咽的说道“不要杀它。”
或许是老母鸡知道有保护伞，也或许是挣扎的没了力气，总是竖着全身黑色的羽毛站在原地。
“柔儿，明天就是你的生辰，不杀它我们吃什么？”老村长叹着气说道。
这只老母鸡跟了他五六年时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些苦劳，说到底村长也有些不舍。
姬柔儿的眼眶有些湿润，含泪摇头“柔儿才不过什么生辰，有爷爷陪在身边就够了。”
“傻丫头，爷爷陪不了你几年，只希望在临终前看着你风风光光出嫁。”村长那沧桑的声音中也蕴含着沙哑。
碌碌无为的他不奢求能给姬柔儿多好的生活，只希望能让自己的孙女在生辰那天感到幸福。
爷孙两人深情的话语令赵原眼圈有些红润，他一直觉得自己是最不幸的，自从来到姬家村后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凄惨。
“这老母鸡没多少油水，肉质干瘪，就不要杀了。”赵原看了老母鸡一眼随口说道，也算是对方的救命恩人。老母鸡“咯咯”叫了两声急忙跑路，生怕赵原改变主意。
“柔儿今年多大了？”赵原看似无心的问道，实则想着为她筹划一桌美味的饭菜。
女人最隐私的两件事莫过于年龄跟体重，即便几千年的战国也是如此，姬柔儿害羞的低下头一言不发。
村长同样吱吱呜呜不愿说话，最后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过完生辰，刚好十八。”
十八岁是一个青春活力的年纪，是一个充满激情与希望的花样年华，村长本该骄傲的回答，怎奈在这个时代过了十八还未出嫁是犯法的，甚至要定期缴纳“剩女税”。
“比我小两岁，比月儿大五岁。”赵原微微一笑，脑海中想着赵月十八岁的样子。
不甚愉快的交谈就此结束，赵原没有许下任何承诺，只是，吃过晚饭后偷偷跑进厨房，细细观察战国时期究竟如何做饭。
茅草搭建的厨房狭窄破旧，里面的陈设却整洁划一，没有半点灰尘，显然都是姬柔儿的功劳。
走进低矮的小门之后也只有一个灶台跟盛水的木桶映入眼帘，灶台的两侧堆放着大量树枝。
水桶旁边还有几个将要见底的布袋，里面分别装有小麦、大豆、谷子、稻子等各种粮食，除此之外只有碗底的一小勺盐巴，根本没有调料。
众所周知，人体内需要盐份，长时间不吃盐会造成身体浮肿，无力，也就是说盐巴是必需品，也是奢侈品。
按照此时的物价来计算，一斗米价值一百文钱左右，一斗盐相价值一百二十文钱左右，也就是说盐比米贵。
当然，齐国的物价有所不同，鱼盐之乡的齐国米贵，盐便宜，其它六国反之。
除此之外，六国的货币也不统一，虽说都有通用的金、银、铜钱，但各有特色，比如说齐国的刀币、赵、魏、韩的布币，以及楚国的蚁鼻钱。
“怪不得每天都是米粥。”一无所获的赵原不禁感慨，在这种条件下能做出米粥实属不易。
即便杀鸡宰羊也是放在锅里用清水煮，最多添加一些麻椒提味。
“看来又是一番浩大的工程。”赵原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于情于理来说，他都应该在姬柔儿生辰那天做一桌好饭，可这的确有些困难。
为了节省时间，赵原连夜登上韩王山，木板车装满了货物。
除了石灰石跟黏土之外，还有半袋油菜籽跟几大包蔬菜。
赵原本以为类似西红柿之类不耐储存的食物会腐烂，见到那鲜亮色泽的时候才算放心。
当然，下一次去韩王山还不知什么时候，为了防止这些“珍稀品种”消失，赵原把所有易腐烂的蔬菜全都带了回来，一部分用来炒菜，一部分用来晒种。
至于那半包油菜籽，自然是为了压榨食用油，留在山洞内的那一包半当做种子，用来大量繁殖。
迎着璀璨的星光，皎洁的月光，赵原重新回到村庄，卸下蔬菜粮食之后一头钻进村北的窑炉，再次烧制水泥。
为了杜绝熟睡的情况，赵原在手机上定了闹钟，每隔一个时辰响一次，就这样，迷迷糊糊的度过整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