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钟离眛 四面楚歌

远处传来了箫音，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和着曲子歌唱的声音。是楚歌，凄凉得紧。你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吹唱者内心正在悲鸣。不过他们当然没有悲鸣，这一仗，他们胜了。

默默估算了一下时间。子时已过，衰期开始。

于此同时我也了然，霸王的援兵不会来了。

“好想喝酒啊。”我对韩信说。

“战场上可没有酒。”他回答道。

“难道你要我在临死前都没有酒喝吗？枉你我相交一场，真是太不够意思了。”我奚落他道。确实很想喝酒，这要求不过分吧？

“我不会让你死的。”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简直是笑话。他周围的将领都听得目瞪口呆了。想劝谏，又不知该怎么劝。

“投降吧，钟离兄。”

我瞪着他，发现他居然是认真的。于是胸中腾起了一股无名之火，抬起手中沾满鲜血的长枪，指着他道：“呸！不给老子酒喝，你就不是我钟离眛的朋友。出招吧！”

他愣了一下，不能理解我的坚持。“项羽派你来，只给你这么少的兵，又不设后援，是让你来送死的。你不明白吗？”

废话，这傻子都看得出来。正因为如此，我才绝不能投降。如果霸王一定要我用死来证明自己的忠诚，我就证明给他看。

这也是我身为武将，最后的尊严了。

见我无动于衷，他也放弃了说服我，只是一味地重复之前那句话：“我不会让你死的。”

“那就试试看吧。”我挺枪直刺出去，想逼他出手。谁成想从暗处射来一根该死的冷箭，正中我的肩头。那一枪顿时失去了准头，直杵在地上。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眩晕，力量不受控制地从我身体里一点点抽离。

混账，是麻药……很快，我连自杀的力气都失去了，身体不受控制地栽倒于地。

“这可，由不得你。”

我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他，发现他竟然在笑。

“韩信！你陷我于不义！！”我仰天大吼一声，终于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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厮杀，梦里全是惨烈的厮杀。醒来才发现，现实也是一样。

韩信将我关押在囚车里，让我看着他们杀进西楚大营。

他说，是你不好。你不该企图杀我，背叛我们的情义。所以，这是惩罚。尊严被践踏到这个地步，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过程我没有细看，只知无数的西楚士卒惨遭屠杀，这场面将出现在我余生所有的噩梦里。

攻进去的结果让人吃惊。楚营像是先前就被人袭击过一样——四处都是烧焦的痕迹，霸王所有的近卫全部遇害，先前我见过的那个女巫士衣衫不整地死在了霸王的大帐里，而霸王本人却不见了踪影——简直没有比这更匪夷所思的场景了。

看韩信的表情就知道他对此也毫不知情。

我心里顿时着了慌。看来霸王的援军之所以没来是因为营里提前出了状况？是什么人能将霸王都逼到不得不弃营而走的地步？

直到天亮，斥候来报，淮水附近发现了霸王的踪迹，随行的大概只有近百人。刘邦得到消息后立即命骑将灌婴率五千快骑前往追杀，要其势必取得霸王首级。

我已沦为阶下囚，彻底无计可施。只能默默祈祷霸王能撑过今日，逃过这一劫。那个问题也将在我脑海中无休止地萦绕，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出手的，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