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03烈火绕身，神鸟行雷
寒月，小雪。
山中开采的木材与石料被源源不断地运输到无妄城中，所有人都投入到了热火朝天的建设中。
小小的无妄城已经初俱雏形。
民居还是简单的石材加木头构成的平房，一百五十六间错落分布在大街两旁。
作为无妄城的总设计师，洛仙设计了可让四辆马车同时通过的大路，除了西路隔一段时间运进一批木材石料的牛车外，其他道路基本看不大人烟。
北接盐湖，南近赤水，西连群山，东入大原，总计四条大道都通向无妄城的中心处——由白色大理石筑成的宫殿。
赤水已经不叫赤水了，清澈的水流冲刷着两岸，累积起肥沃的土壤。姬羽为它取名为无妄。
城边那座山脉的末尾部，姬羽立国之地，也被命名为无妄山。
无妄之山，无妄之水，无妄之城。
纷纷扬扬的雪花洒满城屋顶，堆起一层又一层的雪毯，这是一个能够冻死人的天气。
自从霜降以来，天气一日寒过一日，早在立冬时便已经下了第一场雪了。
好在柴火足够，房屋也足以御寒，如今这大雪天气每家每户都在家里煮着野菜汤围着柴火取暖。
“没想到一个月能做到如此程度。”姬羽怀揣着热汤叹息道，此时宫殿里只有他与洛仙两人。
他的子民不过四百余人，尽管其中大部分是青壮年。数量太少了，不说是挖矿取石，就是单单运输都成大问题。
但不可思议的地方就在这里，无妄城中的每一个人都能举起数倍于自己体重的物资，而且身轻如燕，甚少感觉到疲惫。
那运输物资的一百多头老牛更是不知疲倦的运输着一捆捆木材、一摞摞石料。
“哈哈哈哈。”洛仙身着雪白色的大袄坐在姬羽的对位，看着他仍然穿着那件旧华服，叹道：“要不要我送你一件同款大袄子呀，你这新王有点寒酸。”
说着他就在手一挥招来数团灵气。
“不用了，不用了！”姬羽连忙摆手，整个人都往后挪了几步。
他还记得洛仙不声不响递来那把万雷伞后告诉自己这是由天雷做成的，吓的他赶紧扔到了山下。
“万雷造化大阵一次性分解了这么多灵气，光靠这片大地是吸收不了的。如果这片区域还有特殊的法阵的话，可以在局部塑造出特殊的环境，类似于洞天福地。”洛仙看着姬羽疑惑的目光，解释道：“你也可以理解为超级弱化版的仙境，而且还会随着时间推移效果不断下降，直到跟周边环境保持一致。”
“无妄城区域的精灵数量快要装不下了，这些自然的精魄能够调节环境，它们的能力在对抗这种反常天气上尤为明显。”
宫殿内，洛仙与姬羽身边也有着许多精灵在空气中游动，有洒落着淡蓝色灵力的蝴蝶，也有在地上匍匐着的山猫，它们是由这些生物死后的些许灵性所化，聚少而成多，顺应环境也改变环境，却很难直接对人类造成影响。
洛仙拘来一只山猫抱在怀中，法力包裹着这只精灵，令其化作了实实在在的生灵。
开过天目的姬羽紧紧抱住汤碗，看着这神奇的一幕，造化生命。
“它已经有充足的灵性了，哪一天化生成生灵也不是难事。”洛仙抱着这只小山猫说着。
洛仙已经完全完成了由神及人的转换，周身经脉血肉已经与常人无异了。除了掌握的道法力量，现在的他甚至可以说只是一个普通人。
异时空带来的特殊体质令的他可以随意御使周身的灵气，但原本强横的身体已经完全化作了根骨悟性体质之类玄之又玄的东西。
筑道，筑道。自己在姬羽等人眼中都已经是仙人了，但连自己计划中最初的一步都还没迈出，简直是除了拥有知识以外一无是处。
“王！”外面传来急呼：“有罴！有罴！”
那个传讯者扶着殿前的柱子，使劲地喘了口气说道：“山上有罴伤人，要不是我们跑得快，恐怕就死在那儿了！”
“但是我们的牛还在那里，王快想想办法！”
“石叔别急，我来解决。”姬羽拉着洛仙就往着无妄山上跑。
一人身处国境之中，神纹与大阵共同加持，健步如飞，另一人则是如风般紧跟其后。
“神纹，人族先贤将天生神灵身上的规则刻印复刻在人类身上所产生的纹路。”洛仙沉吟道：“可惜的是需要通过统御一地之人来承载沉重的规则，来沟通天地的伟力。”
在洛仙眼里，姬羽就像是一个人形终端，他的子民以一个个最小的计算单元构成一个庞大的计算机器，对复杂深奥的规则进行演算。
同时掌握规则带来的庞大压力又可以均匀地分摊给每一个国民，使得天地的伟力不仅伤害不了任何人，反而还能带来微弱的好处。
日积月累下来国民的整体素质都会得到提高。
他们将来报信者远远地甩在了身后，沿着宽阔的道路很快就来到了山上。
在姬羽的带领下进行了半个月的长途迁徙，又经历一个月的集体劳作，这些普通人至少锻炼出了一定的纪律性。
他们拿着简易的铁矛躲藏在石头后面，眼睁睁看着那头罴杀死了一头牛。一千多斤的重量足够让人望而却步。
那头罴也是非常有灵性的，它本是想吃人的，但追了十几步发现追不上就转身击杀了一只吓呆了的大牛。
赤红的鲜血染红了它棕褐色的毛皮，令的它嘴角布满血色。
似乎是觉得牛肉还是不太好吃，它又把注意力打在了远处的洛仙与姬羽身上。那罴直立起身，又猛然坠下，那数人之大的体型与那一般的巨石相比也不逊色，剧烈的震动吓不少人心神出窍，僵立在原地不动。
那罴的动作却是不满，落地瞬间便开始朝着那俩人跑去，一个是不过是个小孩，另一个看上去则弱不禁风，他们俩人不仅没有任何的武器，还这么细皮嫩肉的，莫不是上天赐予它的礼物。
就在那罴心中动着这个念头的时候，姬羽动了。
万雷逐日纹闪烁金光，无妄之象在他身上凝聚。万雷造化大阵抽取着游逸的灵气向着姬羽输送，每一个无妄国国民的力量也在神纹的牵连下叠加在姬羽身上。
洛仙的法力隐隐有些不稳，未迈入筑道境的他竟是也被姬羽强行征召力量。好在洛仙本身力量本质极高，再加上姬羽是第一次施展神纹之力，这个小插曲也就没有被姬羽注意到。
每一个大原人都是大日的子民，中黄国以大日为图腾，因此每一个中黄国统领下的方国都具能施展大日神力。
姬羽左手牵引雷霆射中巨罴的身体，右边熊熊火焰自后背而生，瞬息间便包裹全身。此时的他看上去就像是个人形火球。
雷霆将巨罴暂时麻痹了，它庞大的身躯僵硬着保持前扑的动作。就在众人都在等待姬羽了解它时，姬羽不动了。
远看觉得只不过是一只动物罢了，自己新晋无妄王的实力拿下一只不入级的动物有什么困难的。但姬羽来到巨罴面前时才能感觉到庞大身躯与千斤体重带来的压迫感。
他直直地吓傻在了原地。
那巨罴可不会干愣着等姬羽反应过来，它拜托了麻痹状态之后立刻用挥动巨掌拍击姬羽。巨大的肉掌与锋利的爪子划破姬羽的火焰压在了他的身上。
砰！
撞断三颗大树之后，姬羽撞入了一块山石之中。
“王！”
“不要啊！”
“大家快上一起杀了这个畜生，为王报仇！”
反应过来的无妄国子民愤怒地拿起了长矛冲向巨罴，王是他们的领袖，是无妄国的核心，他们后悔自己没有跟着王一起上去。
“哎，果然都没怎么见识过神纹的力量。”洛仙眼神里满是放松，手掌一挥定住那些冲上去的人。
不入级的巨罴，充其量也不过是凡力的巅峰，怎么可能是姬羽的对手。
一个火弹从坑中冲出，猛烈地撞击在巨罴身体上，赤红色的火焰沾在它的毛皮上，向着全身包裹。
烈焰缭绕姬羽周身，电光自掌心生出化作一把雷霆之剑。
“不过如此。”姬羽淡然地说道。
“解决一只野兽也要花这么长时间，果然是一个新手国王啊。”洛仙的笑声传入姬羽的耳朵，用只有他听得到的话说道：“没想到居然吓的尿裤子了。”
姬羽脸色发红，火焰再度隐去他的身形。第一次完全释放神纹的力量，他使用的并不熟练，尤其是这个力量的层次已经超过了他父亲曾经教导他的层次。
雷剑刺入巨罴的躯体，炽白的电流顺着血管侵入到五脏六腑，如毒蛇释放毒液一般散播着审判的雷霆。在直入大脑的巨量电流灌输之下，这头罴来不及有任何反应便死在了原地。
“吼！”姬羽长啸一声，跳跃的火焰化作一袭华丽的长袍，流动的闪电在长袍上描出遍体雷羽的神鸟。神鸟脚下团团火焰忽起忽灭，似是携带着万火而上。
大雪飘落在长袍之上，堆起朵朵雪花。它们浮于火上而不化，处于空中而不落，仿佛那是一件真正的华袍。
“吼！”提着长矛的男人们一起跟着长啸，震动着林中鸟再次惊飞。
漫天大雪也似是在为他相贺，阴沉了数日的天竟然透出了几抹光亮，下了许久的雪也暂时止歇。
“治下的国人数量不够啊，就这一百多户人，该生多少年才能有一个子爵国的规模啊。”洛仙的话在姬羽脑海里响起。
“我现在连个男爵的人口都凑不齐，还子爵呢？”姬羽翻了个白眼，神鸟烈火袍依旧批在身上，没有丝毫要解除的意思。
“倒是可以这样一直穿着，毕竟维持个样子消耗也不是很大，在国境之内你一直不脱都行。”
洛仙打趣着开完玩笑后细细地体会着刚才那一战。他能够看出姬羽有私下里努力练习过如何使用神纹，虽然战斗经验不是很足。
倒也可以原谅，毕竟还是一个不满十四岁的孩子。没有得到完整的男爵神纹传承，又忽然获得了更高阶的神纹，能显现就不错了。洛仙想着，这孩子的天赋还可以。
“你各种硬性条件都不足以提升国格，得亏在这里布置了万雷造化大阵，而且还占了一波天罚的便宜。不然说不准连你身上原本的神纹都修复不好。”
“现在你位阶已经是子爵了，但你连男爵的力量都发挥的够呛。若是正常的男爵面对那头熊，光是凭借着国力的重压都能让它动弹不得。”
“小伙子，还得加油啊！”
姬羽听得云里雾里，他并没有见识过真正子爵的力量，甚至连全盛时期的男爵力量都没有见识过。能够如此轻易地击倒一头熊已经让他很高兴了，以后自己就能够带领着子民上山狩猎，捕获肉食了。
其他人都开始收拾这头死罴，首先是要把它完整的运回去。用作拉力的牛都已经在刚才的袭击中跑完了，唯一一头没跑的也已经倒在了旁边。
看样子今晚上他们可以吃到熊肉和牛肉了。
“之前山中是没有罴的呀，这是哪儿来的？”一个手持长矛的士兵嘀咕道，他们已经把这附近都探遍了，连小动物都没有发现几只，更别提这种大型野兽了。
“兴许是才搬来的呢？”另一个士兵回应道，他边说边向着远处，吆喝着聚拢牛群。
这个天气也不是罴出没的天气呀，这么冷的天，常人来此都要冻掉一层皮。这些士兵虽然有着姬羽的护佑，但仍能感觉到几丝寒意。而那些外来的生物，在得到姬羽的承认前，都必须要面对这残酷的天气。
“是不是应该组织下探索无妄山深处了啊。”洛仙提议，他倒是很想出去走走了，这物资匮乏，生活单调的年代，狩猎是种很好的娱乐活动。
姬羽颔首，看向山林深处，却是忽然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