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喜欢你,写进春风里
上QQ阅读APP看书,第一时间看更新

03 最贤的妻,最才的女

苏文纨小姐那把飞金扇上题着一首小诗:难道我监禁你?还是你霸占我?你闯进我的心,关上门又扭上锁。丢了锁上的钥匙,是我,也许是你自己。从此无法开门,永远,你关在我心里。

——钱锺书

上海的沦陷让人始料不及,也让整个世界震惊,杨绛的母亲在逃难途中过世了,此时身在法国的杨绛悲痛欲绝,钱锺书百般劝慰。当心里悲伤时,心爱的人在身边能够依靠,也能感到一丝温暖。

1938年8月,杨绛和钱锺书带着年幼的女儿回国了。在那炮火连天的年代,他们辗转多地,那时候钱锺书应邀去西南联大教书,而杨绛则带着女儿前往上海,这是两个人婚后第一次分开,也只有这样的境遇才能将他们分开。

在战争中能生存下来本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杨绛一个大小姐,转身便是洗衣做饭、操心一家吃食的“老妈子”,这其中的转变或许令很多人都接受不了,但杨绛对此不以为然。爱上一个人,便为他洗尽铅华,为他照顾他的家人,这些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也正是因为深爱,她了解自己丈夫的能力,她心甘情愿地为了协助丈夫完成他的事业,为了他没有后顾之忧,牺牲自己。或许有人认为这种爱情是盲目的,但若不是真正的理解,真正的心灵契合,又怎么会如此地付出?

婚姻的好坏关键在情感的维系,而维系情感的便是理解,理解并不是盲目的,唯有深刻的理解,才能让两个人相互欣赏、相互吸引,愿意为彼此改变,也只有这样才能保持新鲜的婚姻状态。

杨绛以单薄的肩膀撑起了整个家,原本应该是一个大家庭,此时却四分五裂,哪个女人在艰难的时候不想依靠丈夫的肩膀?有杨绛在,即便深陷孤岛,那里也是钱锺书的港湾。两人的鸿雁传书越发频繁,心里受了委屈,钱锺书都会写信告诉杨绛,甚至为了杨绛特意书写了详细的日记,因此他身边的事,杨绛大多知道,而杨绛却不会告诉钱锺书自己的艰难。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或许更多的是因为深爱,这与是否成为母亲并没有必然的关系。

在上海的生活并不容易,这期间为了维持家计,杨绛做过临时副校长,还为有钱人家的孩子补习功课,想方设法地保证家人口腹无忧。尽管生活困窘,但并没有让她的心灵追求停止向前,这期间她写了颇负盛名的喜剧、散文,还有很多短篇小说,论事业上的成绩,她并不逊色于丈夫钱锺书,可她的感情永远属于钱锺书。钱锺书的母亲感慨道:“笔杆摇得,锅铲握得,在家什么粗活都干,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入水能游,出水能跳,锺书痴人痴福。”

钱锺书回上海过暑假的时候,上海再次被困,因此他也就被困在了上海。虽然沦陷区的生活艰辛,但好歹一家人能够在一起。那时候钱锺书说:“从今以后,咱们只有死别,不再生离。”这期间杨绛编写的话剧上演了。他们一同去看,回家后钱锺书决定自己要写一部长篇小说,杨绛很高兴,催他快些,也正是在杨绛的急切期盼下,钱锺书一生中唯一的一部长篇小说《围城》诞生了。为了支持丈夫的事业,杨绛依旧烧火、洗衣、做饭,一个人包揽了全部家务。她急切地想要看钱锺书接下来会写什么。

1945年秋,杨绛的三姐心疼妹妹的辛劳,为她寻了个帮忙做家事的十七岁女孩。这个女孩从未做过家务,没多久就出事了。杨绛做好饭,大家都准备吃饭了,这时候女儿圆圆跑过来喊:“娘!娘!快!快!快!”谁知钱锺书也跟着跑过来喊:“娘!快!快!快!”原来厨房着火了,杨绛向来镇静,马上想出了灭火的办法。这样的日子惊险中带着有趣,并不乏味。那时候杨绛称自己是“灶下婢”,日子艰难但他们并不怨天尤人,钱锺书心里虽备感惭愧,但更多的是对爱妻的感激与珍惜,她满足了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所有幻想。

1946年,《围城》终于写完了,钱锺书在序中说:“这本书整整写了两年。两年里忧世伤生,屡想中止。由于杨绛女士不断地督促,替我挡了许多事,省出时间来,得以锱铢积累地写完。照例这本书该献给她。”是的,杨绛是最了解《围城》的人,因为她最懂得钱锺书。后来钱锺书的短篇小说集《人兽鬼》出版,他又为妻子写下这样的情话:“赠予杨季康,绝无仅有地结合了各不相容的三者:妻子、情人、朋友。”

1990年,《围城》被搬上荧幕,名声大噪,在全国掀起一阵热潮,钱锺书也因此成了家喻户晓的名人。很多人慕名而爱,想要拜访他,可他不见,杨绛便只好守在门口替他挡客。还有位外国女学者在读了钱锺书的《围城》后赞叹不已,打电话说想要见他,钱锺书在电话里说:“假如你吃了一个鸡蛋觉得很好,何必一定要去找下这个鸡蛋的鸡呢?”

这是后话。

钱锺书的父亲曾说:“这个儿子的大毛病,是孩子气,没正经。他准会为他娶一房严肃的媳妇,经常管制,这个儿子可成模范丈夫;他生性憨厚,也必是慈祥的父亲。”

钱锺书是个“痴气”很重的人,也可以说他是个不善掩饰的人。对于不喜欢的人和事,他是绝对不会放在心上的,甚至有时还会用自己渊博的学识和扎实的文字功底,寥寥数字便将对方讽刺得无地自容,因此得罪了不少人,但他往往不自知,因此很多事情都要靠杨绛从中斡旋。

在他们的婚姻中,杨绛承担了很多角色,虽然辛苦,但也别有情趣,这其中的原因自然是出于爱。钱锺书的事业很成功的,我们可想而知,杨绛为此付出的努力和承担的重担。这样一个大文豪能够自始至终保持自己的天性,历经各种磨难却没有受到伤害,这与杨绛的细心呵护是分不开的。钱锺书的成就也是她的成就,她是钱锺书一生之幸。

对于他们的婚姻,钱锺书承认他们二人婚姻美满,杨绛曾读到英国传记作家概括的最理想的婚姻:“我见到她之前,从未想到要结婚;我娶了她几十年,从未后悔娶她,也未想过要娶别的女人。”她把这句话念给钱锺书听,钱锺书当即回复说:“我和他一样。”杨绛答:“我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