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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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青莲落子

随着高让的一声令下,整个城门口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番子侍卫们手持铁鞭,无情地驱散着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包括李阳山一伙儒生也被驱赶开来。

高让皱眉看着仍旧围着蔡奚元的一众老鸿儒,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不过旋即,他的眉头再次舒展开来。

别人可能会碍于这些老不死的声望不敢轻举妄动,但是他高让是太监,怕什么?!

又不是一个圈子的人,自古太监的圈子叫作阉党,读书人的圈子叫作士林。

显然这两个圈子的人自古都不大对付。

高让只是轻轻扬了扬下巴,押送蔡奚元的差役便识趣地上前用水火棍打断了老先生们的鉴赏大会。

“你放肆!”

“匹夫粗俗!”

“尔等何敢如此?!小小差役,可知此画何等金贵?!砍了你们的脑袋也赔不起!”

看着一众拄着拐杖骂娘的老鸿儒,高让的神情再次变了变,忌惮地扫了张维一眼。

在大周,顶尖的书画家是让人不敢轻易得罪的。

可能人家一张书画,就足以请动一位儒家大佬为其站台。

除了可以言出法随的二品以上儒士,儒士的战斗力主要来自记录其他职业的法术,记录的法术越多,这名儒士也就越强。

而记录其他职业的法术,则是要依靠以诗书画为载体的法宝,诗书画的品级越高,越能承载高等法术。

在大周朝做官,二品是一个分水岭,能跨上二品的儒士,只要不造反,连皇帝也要让其三分!

高让皱着眉头伸出手来,一股气劲直接从他身上爆发而出。

气劲发出,四周登时扬起了三四米高的灰尘。

高让是一名三品武夫!

气劲扬起的尘土直接化作一股小型沙暴冲向鸿儒老者们。

身在气劲冲击中心的张维看着迎面而来的小型沙暴,心中震惊不已。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实力量么?只是一伸手就能带起这样的场面。

就在张维直面冲击,忍不住退了两步时,他的面前一阵青光亮起,替他挡住了所有气劲的冲击。

青光闪过,只见郑祭酒拿着一卷画轴将所有灰尘全数吸入画中。

高让见此,阴沉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佛门的四品芥子术?小玩意儿。”

灰尘虽然消失,但是气劲的冲击依旧存在,张维和几位鸿儒还是被气劲冲散了开来。

郑祭酒一挥衣袍收起画轴,看向高让怒斥道:

“高让,你敢对儒门子弟出手?!阉竖寻死耶?!”

高让闻言,长长的马脸微微一抽,细长的双眸中闪过一丝阴狠。

儒门是一个宽泛的群体,在里面派系林立,各有山头,他高让敢仗着权势欺凌某个中下级官员。

但要说和整个儒门为敌,就好像在洪荒说和道门为敌一个概念。

高让不接这个话头,直接无视了郑祭酒,转而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若无其事地吩咐道:

“走吧,送蔡大人上路吧!已经耽误不少时辰了。”

一众番子侍卫见此自觉地冲上前来将蔡奚元和张维等人隔了开来。

另一边两名差役则是快速地用水火棍将蔡奚元架起:

“蔡大人,您也不要为难小人们了,启程吧。”

张维被番子隔在几米远外,看着蔡奚元佝偻的身子被高高架起,下意识地便握紧了拳头。

这是一个为这个国家奉献青春,努力争取辉煌的老人,而他此时却被当成死狗一样叉走!

他绝不应该是这种待遇!

张维不知道为何想起了前世那些为国奉献的老人,他的爷爷也是这样一位老人。

“住手!”

张维一把推开面前的番子,对着刚走出没几步的差役怒斥道。

高让见此场景皱了皱眉头,他不想得罪顶尖画家,但不代表他不敢得罪!

“儒生,你敢阻碍公务不成?”高让阴恻恻地问道。

张维闻言侧过头颅,抱拳回道:

“不敢!只是仗义执言耳!恩师纵是罪臣,但也是老人,是为这个国家朝廷付出过的老人!”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此乃儒道!亦乃人伦!”

静,安静。

张维话音刚落,纵使是高让也屏住了呼吸,因为就在此时一道清光从天而降笼罩在了张维的头顶。

青光闪烁,一朵青莲自九天之上绽开,一直开到第九个花瓣这才停止。

莲蓬中央一粒莲子从天而降径直落在了张维的头顶。

“浩然清气,具象化的浩然清气!”有鸿儒老人看到这个场景,颤抖地低声高呼着。

“青莲落子,这是排名第三十的浩然清气!童远,儒圣留下的历表中注明这代表什么?”

郑祭酒站在番子身后,也是一脸感慨地看着空中的异象,低声叹道:

“按照儒圣历表,此乃国之干吏对应的异象。”

蔡奚元挣扎着推开了吓傻的差役,不由放声大笑道:

“哈哈哈哈!好!好!好!老夫一生能有一个国之干吏的学生,与国无愧,与君无愧啊!”

李阳山看着场中出尽风头的张维,一张瘦脸羞愤地像猴屁股一般。

张维今天有多风光,就意味着他有多可笑!

高让阴冷着脸看向场中的张维,第一次有了不知所措的感觉。

这种获得儒圣浩然清气的儒生对付起来,最为麻烦了!

“铛~”

一声清脆的锣响从街尾传来。

“公主銮驾,闲杂退避!”

一众锦衣侍卫从街尾飞奔而来,以十步为一岗,快速地封锁了街道两侧。

“公主銮驾,闲杂退避!”

待封锁完街道之后,不过多时,一众仪仗队便从街尾的拐角处缓缓行来。

仪仗队之后,是一个四周都被薄纱笼罩的四人抬銮驾。

銮驾驶到,自有一个蓝袍太监上前唱礼道:

“昌月公主,驾到~”

在场所有人,除了有功名在身的儒生以外,全都老实地跪在了地上,包括身为红袍太监的高让!

随着众人的跪拜和儒生的弓腰行礼,众人齐声高呼:

“微臣(奴才、学生、草民)见过公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蓝袍太监闻言小心翼翼地侧耳凑近銮驾纱蓬,似是在聆听里面人说话的声音。

一会儿过后,蓝袍太监这才转身朝着众人道:

“安!诸位请起!”

“谢殿下!”众人闻言老实地谢礼之后这才缓缓起身。

蓝袍太监见所有人起身之后,这才又缓缓道:

“公主说,今日她来,不为别的事,只是为陛下跑个腿而已,大家不必紧张。”

言罢,蓝袍太监继续道:

“陛下口谕!蔡奚元、张维,上前听话!”

刚刚起身的一众人听到陛下口谕四个字的时候,只能再次老实地跪在了地上。

儒家礼法森严便是体现在此处。

蔡奚元和张维闻言都是不解地互相对视了一眼,但看着场中的情形,也由不得他们多想,只能低着脑袋跑到了銮驾前跪下。

蓝袍太监见此点了点头,但是只是侧过身子,不再说话。

显然以蓝袍太监的档次是没有资格传颂皇帝口谕的。

“蔡奚元…”一个好听而又熟悉的柔腻之声从銮驾中传来。

张维听到这声音,古怪地皱了皱眉头。

蔡奚元却是不管这些,老实地应和道:

“罪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