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意外
1
现在。
区嘉怡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回想着最初的相识和终结：“第一次是罗晋辉杀了徐有康，我和罗晋辉中枪，所以我们三个会重新来过，那么，明宇是从哪一次重启的？如果说我们三个人是在一个死循环里，明宇为什么会加入？所以第十三次重启的丁明宇是真的吗？现在的丁明宇真的没有重启过的吗？”
想到这里，区嘉怡突然坐了起来。
“如果按照第十三次丁明宇所说的，原来的第二次，丁明宇是因为我才会和徐有康走向不归路……那么，我应该是明宇进入这个循环里的关键。”
区嘉怡想起徐有康在警署门外说的那句话：“我明明都是按照说好地做，但我觉得我现在更危险。”
所以，是徐有康没有放过我们还是我们没有放过徐有康？是我们让徐有康一步步走进圈套的，是我和明宇一起设的圈套？
区嘉怡细思极恐难以接受。“是我让明宇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吗？”
区嘉怡急促地敲开丁明宇的房门。“早啊！”丁明宇把区嘉怡请进房间，关上门，便去给区嘉怡倒水。
区嘉怡看着丁明宇俊秀的脸上挂着明媚的微笑，干净纯粹。“我都干了什么？怎么能让这么阳光的人深陷泥潭？”区嘉怡懊恼不已站在原地。
区嘉怡回过神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四周。丁明宇递上一杯水说：“我空出一个房间，以后你回黎港，可以过来住。还有你看，新换的。”丁明宇指了指茶几说：“这几天一直在家休息，就把软装也都重新换了一下，沙发换个位置，是不是像个新家。”
丁明宇心满意足地看着，阳光充足的洒满整个客厅，那么明亮又宁静。区嘉怡环顾四周，好像生活从来都没有打破过，就是一直这样静溢又美好。
“送给你呀！”丁明宇把一捧鲜花递到区嘉怡面前。
“大早上为什么送我花？”
丁明宇笑着说：“不为什么？就是觉得美好。”
区嘉怡接过花，是啊，多美好，真实的美好。
2
新北重案组，阿忠拿着资料走了进来。
“Sam哥，有个情况，想和你汇报一下。”
“关于什么的？”
“不久前CSTCB在网络治理中围剿了一帮有组织针对公职人员进行报复行动的犯罪团伙，其中有一个叫周炳华的交待在今年5月，通过暗网接到一个针对警务人员的袭击行动，时间地点和丁宇明描述非常吻合，CSTCB通过给他任务的IP地址查到了徐有康。”
“这也就是可以证明徐有康是绑架丁明宇幕后主谋最有力的证据。”
“但是……”阿忠顿了顿说：“周炳华并没有行动，因为事发前一天，他在另一起暴力冲突中受了伤，人在医院。”
“所以，徐有康确实是找人绑架丁明宇，但是那天去的另有其人。”程伟贤沉思起来。
庄森陪着徐有康的家人来到机场。徐有康的姐姐把黎港的房产处理好后，便带着徐有康的骨灰和年迈的父亲返回加拿大。
“这些年谢谢你照顾我弟弟和我老爸，阿Kian的后事也全靠你帮忙。我们这次走了就不回来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和家里。”徐有康的姐姐看了看手里的骨灰盒难掩悲伤的说。
送别后，庄森看着站在远处的区嘉怡。两人坐在机场的咖啡厅，看着窗外进港又离港的飞机。
“我到现在都不能接受，阿Kian是杀人凶手的事实。”庄森看着窗外淡淡地说道：“我们虽然常和阿Kian见面，但是我从没感觉到他对你有特别的感情，会为了你杀一个对你来说都算陌生的人。还会绑架明宇，解释不通，对吗？”
“嗯。”
“所有的证据又让你不得不接受事实。我现在觉得一切都很迷惑。”庄森伸出手对着阳光，看着光从指缝里穿透进来说着：“现在是真实的吗？”
区嘉怡看着光线在庄森脸上忽明忽暗，亦幻亦真，陷入沉思。
3
一个月后，区嘉怡带着鲜花站在罗晋辉墓前，驻足良久。罗太太走了过来，放下一束花，区嘉怡才回过神来，看着罗太太。
“我本来不打算见你的，但是这里的管理员和我说，你每周都来，我都做不到。我知道你们连个普通朋友都不算，我那天专门去找你，是想见一见我丈夫放在心里的是什么样的女人。”罗太太把目光转向天空，稍微平复了情绪后和区嘉怡并肩走着。
“他从日本回来就很反常，没多久我就收到一张你照片和你的资料，我不知道是谁给我。有一天，我先生和我说，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他喜欢了别的人还动手伤害了我和孩子，对喜欢的人也做了最坏的事。梦醒了他很庆幸这是个梦，所以他说他一定不能伤害我们。我不知道对于我先生来说这是怎样一个梦，但是不重要了。”罗太太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这是为我先生处理遗产的律师，有空联系他，我先生留着东西给你。”
“你好，区小姐，我是负责处理罗晋辉先生遗产的律师，罗先生生前在上海有一处房产，您有居住权，另外罗先生还留了一封信给你。”
区嘉怡接过信，慢慢打开。
“嘉怡，很抱歉以这种方式和你联系。第二次重新的生活，我守着家庭，想让你今后回想起我的时候，不是一个负心的人，而是一个可靠的人，我想我应该没有让你失望。
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可是命运好像就是这样喜欢和我们玩躲避球，不管怎么躲，总会以各种各样的形式被击中。
两次我都没有后悔喜欢过你，但我都不想伤害你，我希望你也一样没有后悔遇到过我。
我们都遇收到了那封未来的信，我相信是真的，所以我很担心，你会一遍又一遍的被困住，被伤害，如果这一次可以以这种方式守住你，我愿意为你拼一次。
我不相信那封信的主人，我做了一个安全方案，如果成功了，你一定看不到这封信。所以我相信我的怀疑是对的，你要保护好自己，离开这里，回上海吧。我给你留了一个家，没能让你成为真正的主人是因为，我不能这样对我太太，因为你会看不起我的。
我知道你看到这里心里又骂我了，答应我，别再改变了，走吧。
祝你一生幸运。
罗晋辉。”
区嘉怡平复许久，收起信，但还是拒绝了罗晋辉的好意，放弃了居住权。
“将房子还给罗太太吧。”
夕阳下的公园，真的很美好，波光粼粼的水面，儿童乐园的沙土，小朋友的欢愉，还有微风。区嘉怡坐在秋千上无忧无虑荡了起来。
“阿姨，能轮我了吗？”一个小男孩站在秋千旁问道。
阿姨？区嘉怡苦笑地站了起来，落莫地走向长椅，快乐就是因为快，才会觉得难得吧。
“你好像很喜欢这个公园啊？”丁明宇抱着蓝球跑到区嘉怡面前，坐下来喝着水问。
“你继续啊。”
“不了，陪你比较重要。”
区嘉怡十分不舍地看着丁明宇，开口道：“你真的很像会把那种阴霾都清理的人。”
面对突如其来的称赞，丁明宇笑了一下，用喝水来缓解羞涩。
“明宇。”
“嗯。”
“如果有来世，我去找你吧。总是你来找我，很辛苦吧？”
“嘉怡，现在就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我们已经在一起。”丁明宇把水瓶里的水一饮而尽，用力把空瓶扔进垃圾箱，抱着球朝球场跑去。
区嘉怡看着丁明宇的背影，喃喃自语：“对不起，我不想你的世界里没有光，我也想守护你。”
清晨，街角公园的长椅拉起了警界线，程伟贤匆匆赶到，陈雯上前先做汇报：“报案的是周边的居民，在早上5点左右带着狗散步，发现有人一直坐在长椅上，一动也不动就报了警。警察赶到时候发现人已经死了，死者是区嘉怡。”
“区嘉怡？”程伟贤吃惊地朝着长椅走去。
“医生，死因是什么？”
“死者身上没有其它致命伤和搏斗的痕迹。嘴边有呕吐物，可能是服食过量药物。具体死因要尸检才能知道。帮她测了肝温，死亡时间是凌晨3点左右。”
程伟贤看着区嘉怡身旁一瓶喝空的酒瓶，俯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药片以及空的药瓶。法医看了一眼说：“是安眠药。”
梁力仁走过来，对着程伟贤说了一句：“Sam哥，勘查分析现场符合自杀行为。”
陈雯从区嘉怡包里找到了手机，“Sam哥，区嘉怡的手机，有一条编辑好但是没有发出去的信息，是发给丁明宇的，内容是‘我想要重来。’”
“和徐有康发给区嘉怡的信息一样。”梁力仁看向程伟贤说。
人群中，丁明宇看到区嘉怡的尸体被抬走后转身朝着公园外面走去，目光坚定。来到附近一栋高楼的天台上，丁明宇站在围墙外看向远方。一个拿着飞机模型的小男孩看着丁明宇。
“哥哥，你站那么高，不害怕吗？”
丁明宇回头看着不远处的小男孩，面无表情地说：“别在这里，回家去吧。”
小男孩看着丁明宇说：“哥哥，你是要跳下去吗？奶奶说自杀的人会一直重复的，不要自杀，会后悔的。”
丁明宇看了看天说：“如果自杀是个开关，能重新开始的话，为什么不再试一试？”
“哥哥。”小男孩说着走向天台，站在围墙下和丁明宇并排看了看天又看向丁明宇，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人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就是来承担结果的，结果从来不会因为逃避而迟来。”
“哥哥，老师说面对结果比逃避有用。”
丁明宇低头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子，似曾相识的一句话，可惜心智已经成了魔：“我自己的命运我一定能改变。”
想到这里，丁明宇嘴角微微上扬，一跃而下。
4
新北重案组。
程伟贤收到一个匿名的包裹，里面有一个U盘。插上U盘后程伟贤看到里面有一段视频，像是微型摄像机在电话亭拍摄的画面。
视频里，一个黑衣戴棒球帽的男人打着电话，挂断后抬头看了一下便离开了。画面定格在男人抬头的那一帧，丁明宇的样子清晰可见，时间是5月29日晚上8点45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