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新时代“把关”更难了

“上一节课，我讲了自己研究得出的‘守门人’理论，但在我离开后，这一理论又出现了较大发展。鉴于我的学生怀特无法来到这里为大家讲述，所以我来继续为大家讲一讲在我之后‘守门人’理论的发展。”勒温导师想要再利用一堂课把这一理论彻底讲透。

“在我之后，尤其到了怀特这里，‘守门人’理论已经被改称为‘把关人’理论。怀特曾经对一位年龄超过40岁的日本编辑进行了7天跟踪调查，他想通过研究这名编辑如何处理每天收到的稿件，来得出影响把关人决策的因素。最终他得出了一个重要的把关公式，他认为，在一个具体的把关环节中，信息的选择可以用‘输入信息-输出信息=把关过滤信息’这个公式来表示。

“怀特的研究很到位，得出的结论也很好，但我觉得他有些过分强调把关人的独立权限，而忽略了可能存在的社会影响因素。在一些情况中，社会因素会对把关人筛选信息造成较大影响，对于这一点，怀特的研究确实存在不足之处。”勒温导师首先介绍了自己学生怀特的理论成果，并给出了点评意见。

“在怀特之后，麦克内利又进一步完善了这个理论。他将怀特的把关模式进一步扩大，认为把关发生在多个有关联的环节，而不仅仅发生在一个封闭的门区之中。

“他把信息传播过程看成了单向流动，认为信息传播者主宰着全部信息，而各个把关环节间具有平等的作用。从现在的传播学研究来看，这显然是与现实不相符的。”勒温导师又对麦克内利的理论研究进行了评述。

“在麦克内利之后，巴斯又进一步发展了这一理论，提出了‘双重行为模式’。他将大众媒介的把关活动分成了两个阶段：在第一个阶段‘新闻采集’中，记者是主要的把关人，他们负责对需要报道的信息进行筛选；而在第二个阶段‘新闻加工’中，编辑则是主要把关人，他们负责加工过滤信息。

“在上面这种把关人模式中，很显然起到决定作用的是‘新闻加工’阶段，编辑的把关工作更具有决定性意义。”勒温导师继续评述。

“基本上，把关人理论的发展经历了上述几个阶段，到现在，正如上节课提到的一样，把关人已经出现了极大的变化。这主要是社会传播环境变化带来的结果，传播技术的发展、传播形态的转变都促成了把关人的变化。接下来我想听听同学们对新时代把关人的变化有什么看法。”勒温导师在一连串评述之后，似乎打算停下休息，来观看学生们的“表演”了。

“上节课我们提到了智能算法机制，说到它的出现可能分担了传统把关人的工作。但在我看来，新时代的把关工作更难做了。一方面是因为现代的把关人不仅要兼顾各方面的效益问题，另一方面则是由于信息成倍增长增加了信息筛选的工作任务。总的来说，当前时代的把关工作越来越难做了。”马鹏伟第一个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认同这位同学的观点。就拿我们最常用的微博来说，任何人只要申请了微博账号，就能随时随地发布信息，大多数人更多会发布一些与自己相关的内容信息，说说生活，谈谈艺术。但在特殊时期，尤其是出现突发事件时，人们便会将注意力聚焦到这些事件上，然后借助微博发布或传播相关事件信息。而在这些大量信息中，可能就存在着诸多虚假信息。如果说‘三人成虎’的话，那这种情况下微博就成了动物园了。把关人员想要在短时间内处理如此多的信息，难上加难。”卢方娜支持马鹏伟的观点，并举了一个颇为生动的例子。

“如果从微博上来看，我觉得现在的把关工作也不见得就变得困难了。在微博的传播环境中，把关主体其实变多了，这与传统的媒体环境是有所不同的。如果说微博上博主是信息生产者，那受众既是信息接受者，同时也是把关人。他们在接收到信息的同时，也可以通过转发和分享把信息迅速传播出去。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就已经对信息进行了筛选和把关，当然他们在把关时更多是依靠自己的认知结构和动机来进行判断的。”李文文给出了与其他人截然不同的观点（如图3-2所示）。

图3-2　新时代的“智能把关人”

“你说的把关人主体增多是没错，但这并没有降低把关的难度啊。正是因为更多受众的转发和分享，信息传播才更加不可控，把关才更困难了不是吗？”针对李文文的观点，卢方娜迅速给出了回应。

“我知道你说的是虚假信息传播的问题，你认为更多受众参与信息传播，会导致信息传播更加不可控，是先入为主地认为受众传播的都是虚假信息。如果是在这种假设情景下的话，我觉得谈论什么都是无意义的。”李文文针锋相对地展开反击。

“我没有这种假设，我只是说在微博的传播环境中，虚假信息在一次次传播过程中会不断发酵，由此形成‘三人成虎’的效果，真的被说成假的，假的被说成真的，把关人根本控制不住海量的信息传播。我觉得你要抓住问题的重点，不要曲解我的意思。”说完这些，卢方娜没有坐下，而是摆出了随时迎击的准备。

“我没有曲解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你过多强调一次次传播对虚假信息的扩大作用，而忽略了每一个受众作为把关人，也具有分辨真假的能力。有些受众会将虚假信息传播出去，有些受众却会在甄别之后传递出正确的信息，这一点也是不容忽视的。”李文文似乎找到了对手的漏洞，并发起了猛烈攻击。

原本氛围不错的群体讨论瞬间演变成两位同学的战场，马鹏伟和其他同学已经看呆了，勒温导师的神情也似乎有些焦急和紧张。眼看“惨烈的战争”一触即发，勒温导师及时站了出来。

“很好很好，同学们的讨论非常精彩。我觉得关于把关人理论在现代传播环境中的变化这个论题似乎比较大，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将其作为毕业论文的选题，我们在这里就不做延伸探讨了。本周我们关于把关人理论的讲解就到这里，下节课我们将开始新的内容讲述。”勒温导师发表完讲话后，又迅速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