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粘稠(1)
邱承玉和奕新一路走走停停,悠然自得。不像是去办事,反倒像去游山玩水的。
不过两人在路上始终没有忘记赚取功劳点这件大事,因为他们对于这件事抱有极大的热忱。以至于每当路途中出现村落,某个人都会满怀激动地前去问:老奶奶(老爷爷)们,你们村里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吗?如果有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可以帮你们!
然后所有人都会用一种乍见奇怪生物的惊恐眼神看向奕新……
奕新脸皮厚如城墙都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时,邱承玉就会面无表情地出来把奕新拖走。回望身后不知是谁碎了一地的节操,默然无语。
就算再想要功劳点也不能这样去要吧!?
没想到看着正儿八经的奕新竟然也有如此沙雕的一面!
每当回想起这些事的时候,邱承玉连找块豆腐撞死的心都有了,他当时真是被功劳点给蒙住了眼,竟然没有制止奕新去犯傻。这可是一个权力高度集中,秩序与规则至上的世界,想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斩妖除魔?那你一定是疯了。
可是不找一些反派来祭刀,他们又要去哪里弄功劳点?只靠这能磨死人的破任务?要知道迄今为止这个任务他们已经做四天了!
足足走了四天才走到铂山脚下!
站在铂山脚下,邱承玉愤愤地想。
“哎,邱哥,想什么呢?”
奕新见他一直呆呆地站着,忍不住问。
“没想什么,只是有些感慨,这功劳点真是比黄金还要难得……”邱承玉侧目看着高耸入云的山头,话音一转:“不提这些了,你猜我们天黑之前能不能登顶?我赌我们能。”
奕新:“真巧啊,咱俩想一块去了。”
“想一块去了也不行,‘能’我已经先赌了,你只能赌我们‘不能’!”
“啊!我抗议啊!”
铂山高、险、陡峭,人迹稀少,所以少有道路,放眼远望整座山都密密麻麻长满了植物。邱承玉与奕新踩着遍地丛生的杂草攀向山顶。
明明最近几天没有下过一滴雨,铂山的土地却是湿的,松软的地方踩一脚能陷进去十厘米深。但也多亏了这些,二人才能够做到徒手在呈八十五度角的山壁上攀爬。
抓住一棵扎根于山上的枯树干,邱承玉手臂紧绷,借力又向前迈出一步。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汗,邱承玉倚在树干上,打算休息一会儿。
反正这枯树挺粗的,也没有松动的迹象,掉不下去,简直是休息的好地方。邱承玉侧过头向身后看,奕新距离他已经很近了。
枯树挡住了邱承玉半张脸,他脸部温和的线条隐没在树后。
“加油,奕新。”
奕新借着一块自己超凡能力化成的岩石的力,一把抓住了邱承玉正倚着的树,满是泥点的手还不老实,拨了拨邱承玉额前的一缕碎发:“你很厉害啊,邱承玉。”
“我看是你很厉害——”
邱承玉身体向前倾,一巴掌排开奕新的爪子,说:“请注意你的……手,你的这种行为非常作死你知道吗?小心我手一抖把你给打下去!”
奕新赶紧认错:“千万别,邱哥留情,我错了!”
“你能知道什么是错,河水都能逆流了。”
奕新笑到打嗝。
邱承玉往一边挪了挪,给奕新腾出位置:“别笑了,先攒着,赶紧休息。现在才正午,我们已经到半山腰了,争取天黑前登顶。”
奕新听了直翻白眼:“你把笑攒着试试?站着说话……隔——不腰疼!去他大爷的,这后劲儿也太大了吧!”
奕新哼哼唧唧地在邱承玉让出的位置上躺下。
……
说是休息,前后加起来却都还没有十分钟。
首先是奕新开始不安分:“哎,接着爬?你行不行?不行我们就再躺一会儿,我不急的。”
“我行不行?”邱承玉似笑非笑:“要不要试试?看看不行的到底是哪个大言不惭的家伙。”
奕新用挑衅的目光与邱承玉对视:“比一场?嗯?”
下一秒,一个身影化为雾气,一个脚踩岩石,二人所用超凡能力虽然不同,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点——速度快得都出现了残影。
二人手段频出,每次都感觉这下子总该甩开那家伙了吧?可一回头,另一个人总是像牛皮糖一样紧紧粘在身后。
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就要以平局来收场了。
可是老天就喜欢让别人不如意。
奕新脚下突然传来一股吸力,他的身影猛然凝滞,被那股诡异吸力向后拉去。
“邱哥——!”
听到身后奕新的惨叫,邱承玉急忙回转。
山上竟然有一条细小狭长的河道,两岸被杂草遮掩,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奕新感受到的吸力就来自这条诡异的河。
此时奕新半截小腿都陷在河里。
他感觉自己宛如被砌入墙中,被河水覆盖的部分怎么也动不了。奕新心中惊惧,不敢再有丝毫异动,生怕自己其它部位碰到这河水后也会动弹不得。
他抬头焦急地看向听到自己呼喊毫不犹豫赶来的邱承玉,大声喊道:“这河水很古怪,千万别碰!我被这水黏住了!”
本来没怎么当回事的邱承玉猛然警觉,目光从奕新下移到困住他的河水里。
正常的河本是透明的,眼前这条却是黑色。
如墨般的黑色。
但如果只是黑,邱承玉也不会这么把眼睛瞪的那么大。
这条河竟然是倒着流的!
源头是山脚,终点是山顶。
黑河……暂且就这样称呼它吧,从山脚缓慢的流向山顶,同时也载着奕新向山的顶部行去。
“快把手给我!”
邱承玉抓住奕新伸向他的手,奕新感受到与自己对面的那人的手上传来的力量,浑身蹦到了最紧——不是肌肉骤然收缩,而是被扯的。
从腿部传来的撕扯力让奕新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啊——”
邱承玉被他一嗓子吓得差点松开手。听奕新的撕心裂肺,他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力气太大,把他的腿骨给扯断了……
“快别叫了……耳朵都要被你给吼穿了——还是动不了?”
“动不了……这河水……简直就是强力胶水!我不会要截肢吧,邱哥,我还年轻,还不想当残废……呜呜……”
“别瞎说,我再想想办法。”
邱承玉紧皱着眉头安慰奕新。
河水载着奕新向山上飘,邱承玉在岸边走,边走边想办法——可是在邱承玉试着向河里扔了一块石头,石头却连一点点涟漪都没有惊起。
于是邱承玉果断放弃了把奕新捞上岸的想法。
他咬咬牙,想着自古祸害一千年的古训,一狠心也跳了下去。
没有发出“砰”的声响,有的只是奕新一把薅住他的衣领的颤抖的手,以及他颤抖的质问:“你干什么!?你明明知道这河水有古怪,还跳下来找死!?难道你脑子是长屁股上了的吗?!”
“哎哎哎,你先别激动!我要站不住了!你听我仔细解释:我们是朋友,我不能抛下你,自己一个人离开。并且我也做不到。反正我们也要上山,你看这河——”邱承玉指向山顶,并趁着奕新抬头的同时挣脱掉他那紧紧攥着他衣领的手,说:“虽然我不清楚它的原理是什么,但它的确是在倒着流,它可以把我们带到山上。”
“反正我已经跳下来了,”邱承玉笑眯眯的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反正你也没办法把我赶上去,不如等到了山顶再说。你说对不对呀?奕新?”
奕新咬着牙,强忍着那股扇飞邱承玉的冲动。
“你是不是太乐观了点儿?邱承玉?谁给你的自信让你真心觉得我们有办法挣脱这古怪的河水?”
“河水都能倒流,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安心,安心。”邱承玉话音一转,“我现在……总算是相信你真的知道错了。”
奕新“……”
真是有病,这都哪里跟哪里啊!
最后,两人用一种上山前从未想过的姿势向山顶“飘”去。
河道蜿蜒曲折,几乎绕了整座山的一半,直到第二天正午,二人才“飘”到山顶。
眼前景象逐渐趋于开阔,远处的崇山峻岭也变得可以直视。脚下一空,两人毫无预兆地向下栽去。
“!??”
“哎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