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散[1]

【原典】

小宴追凉散[2]，平桥步月回[3]。

笙歌归院落[4]，灯火下楼台。

残暑蝉催尽[5]，新秋雁带来[6]。

将何迎睡兴[7]？临卧举残杯[8]。

【注释】

[1]宴散：宴会结束。本诗作于大和五年（831年），当时白居易在洛阳，任河南尹。

[2]追凉：乘凉。

[3]平桥：没有弧度的桥。步月回：踏着月色回去。

[4]笙歌：泛指奏乐唱歌。

[5]残暑：残余的暑气。指夏末秋初时节。

[6]新秋：指初秋。

[7]将何：将用什么。

[8]残杯：指喝剩下的酒。

【译文】

小型宴会随着凉夜的来临散去了，我踏着月色独自从平桥上走回去。

院落里的歌舞已经停止，楼台上的灯火也已经熄灭。

残留的暑气已在蝉声的催促中消失，新的秋天很快就会被南归的大雁带回。

该怎样才能早点睡去呢？那就是在临睡前举起酒杯，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赏析】

这首诗写于诗人一次家宴之后。时值夏秋之交，残暑未尽。宴席散去之后，诗人送走了客人，踏着皎洁的月色，信步庭园，领略着这凉爽的秋气，迎着习习的凉风，感受分外惬意。

诗人并没有正面描绘宴会酒筵是怎样丰盛，笙歌如何优美，而是抓住宴会散后的两个细节，加以烘衬。“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这里摒弃雕饰华美却显庸俗的字句，以极其疏淡自然的笔墨描绘出了诗人生活中独有的富贵和奢华。

“残暑蝉催尽，新秋雁带来”两句描绘出秋凉到来之后的场景。这时候蝉的时日无多、生命将尽，抱树而鸣的声音更显急切凄楚；新秋刚刚开始，有很多大雁成群结队飞往南方。诗人脑洞大开，称“残暑”是急切的蝉鸣声催促而去，而这“新秋”季节是群雁刚刚引来。这样的比喻意象生动，妙趣横生，活化了全诗，加深了全诗的艺术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