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他一个翻身落在我面前,抓着我的胳膊将我提起来,还好我还能站着……可疼痛一份没有减少……
“你就不能好好的?伤我干什么?”我埋怨道。
“你就不能好好的?你跑什么?”他微笑着反问我,右手搭着剑,左手背在身后,宽大的衣袖垂在膝下,银白色丝绦映着白玉剑穗,一副儒雅翩翩的模样。
“我去叫大巫师!”我尴尬的扯了一个慌,揉了揉膝盖站起身来。
“不必找他,我是来找你的。”他笑着说。他的笑平静随和,可越平静就让我越不能平静……
“我与你素不相识!大巫师说了,不要我和陌生人说话!”我又扯了一个慌准备离开这,可方追白不准备罢休:“我可是救了他,救了你的兄长,他嘛,长的就不像好欺负的,所以,我打算让你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他这话说的,与那市井找茬的碰瓷的有什么区别?
我不服道:“为什么啊,一人做事一人当!一人承恩一人报!我替他报恩算什么事!”
他无奈的摇摇头,怜悯的看着我:“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你愿不愿意改变你的想法?那可是你亲口说的兄长啊……他年纪大了,你年纪还小嘛,有些事他做不了的。”
我坚定的攥紧了拳头:“你少来这套,我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的!”
他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装作为难的样子:“你不愿意改变你的想法,我也不愿意改变我的想法……那我只好,欺负你了。”他右脚轻踏石地,有八条白绸从我脚底凭空出现,它们突然缠住我,将我捆成一个白麻袋,方追白扛起麻袋就往龙川的方向飞。
踏云逐日,光照大地,我朝着身后青帝山的方向喊了好几声的大人救我,大巫师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方追白不阻止我,任由我喊,还有什么费尽全力一场空更让人疲惫失望的吗……
“大巫师若知道你把我抓走,他一定回来杀你!”我在他背后威胁道,试图让他害怕而放下我。
可是,他非但不害怕,反而还安慰我道:“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实话告诉你,你就是画忠给我的报答。刚刚在青帝山顶,画忠就在山上,白凤追回的灵兽也在山上,他若出手,我一定不会活着走出青帝山,你喊他,他一定也听见了,只是,他不要你了。”他说的平静,以为语气足够平静,故事就没那么伤人……我听了他的话鼻子一酸,眼泪涌出来……我寄托在大巫师身上的归属感就像泡沫落地了。我心里酸酸的,以前那种流离失所的飘零感一下子袭来。方追白只说了这真相一遍,况且真相可能不是真相,是方追白骗我的!
“你骗我!我手上还有大巫师给我的烙印,他怎么可能把我当做一个物件来还恩呢!”我质问他,恨不得掏出他的心,要他真心与我辩白!
“烙印算什么?为他而死的手下们哪个没有烙印?你又有什么特殊的?”他好像在嘲笑我……
我一时语塞,竟说不出什么……他救过我,也救过别人,他对我好过几分,同样也对别人好……可我还是特别难受,我没有坚不可摧的信念支撑我要永远相信他!我到底算什么东西……为什么没有人愿意要我……
风景在眼前掠过,像尘埃蒙在眼珠上一层落了一层又糊上,从日出到日落,我麻木的眼睛越来越暗,我仿佛看到了藏在眼底的火焰红色……漠邦的人都是烈火神树的身上的虫子…………烈火神树毁了,大巫师不要我了,我一个虫子要依附谁呢……方追白一直把我背在背上,我们落地入一座青砖墨瓦的府邸之中,府邸宅院在城阙之后,浓厚而炽热的铁器之味扑来,闻得我牙酸。此地是龙川与漠邦接壤之处,漠邦之火燃起的飞灰飞到了这里,地上已经厚厚积累了一层黑灰。他将麻袋放下,我以为他回像丢垃圾一样把我丢下,谁知,他小心翼翼将我放在走廊,取下我身上的白绸,拉着我的胳膊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我四处一看,这里方正院墙,地上所植皆是铁物,锋利冰冷的铁枝挂着昏黄的灯笼,映在青色院墙上,就像历久弥新的画。
他推开房门,先一步进去点了灯。床榻很新,有一套淡绿色的软乎乎的被子,木方桌上,只有一盏灯。这屋子收拾的很干净,只是布置的很冷清……只有一扇门,连个窗户都没有。
“你先歇着,我去去就来。”他走了随手把门关上,我趁着他离开想逃……走到门口顿时脑袋一片空白……这时候,他突然又回来了,左手拖着黑色的燃着火苗的头骨,左手食指提着一个银铜丝绕着的黑色木球,木球被发光的黑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木球下坠着清亮匀称的白玉,这是大巫师之物。
方追白将头骨放在我的左手上,又抓着我的右手将此物放在了我手心,与黑色的烙印重合在一起……
“画忠让我给你的,只有这两件,别说我贪,我可全部交给你了。”他说完就走了。
我的手太小,没办法将黑球全部握住,我看着它,鼻子又一阵发酸,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可此刻,我的脑袋是空白的,我什么都没想,可我心里特别难受,充斥着一种无力感,渐渐的,我有点想他,想他跟我说的那些不着边际的话……
这个时候一双黑色大手凭空出现,它伸向我手中的黑木球,我转身向后跑,顺手将黑木球藏在了胸口的衣服里,那黑色大手护着白衣出现在我面前……
一身水墨的公子,依旧一副骄傲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