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成功不是偶然:眼泪VS微笑
洗洗牌,重新玩
(1)
第二天再进车行,似乎所有的表情都变了。
王美洁一脸的兴灾乐祸,显然她已经从王雅洁那儿听到了些什么。赵孟简直就是王美洁的跟屁虫,连表情都是一样的。
吴佩不知内情,一心以为简宁宁高升了,说不清是该祝贺还是该嫉妒,表情有些尴尬。
只有许明博知道,简宁宁其实是受了委屈的。眼见着如今客户越积累越多,却要她放下这里的一切,到那个谁也没见过的东郊分部去,这的确是件令人郁闷的事。
可简宁宁不再这样想。昨天在陈升的故事里,她听懂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坚持。而且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情形比陈升那会儿好多了,至少还有后盾,必要的时候甚至还会有后援。
所以当刘利生将东郊分部的大门钥匙递到她手里时,她脸上的微笑是极真诚的,且依然带着渴望。她渴望那里能够改变自己,或者说,渴望自己能够改变那里的一切。
王雅洁一脸的得意,她仿佛早一步看到了简宁宁哭泣的脸,甚至还听到了对方打退堂鼓的声音。心里对简宁宁的嫉恨一刻之间得到释放,她觉得,简宁宁走了,车行马上会恢复以往的平静,至少再也不会有人敢顶撞自己。
“简宁宁,你可能要多受苦了。”这是刘利生唯一的叮嘱。他脸上的表情显然缓和了许多,人也比昨天看着精神。
“刘总,请放心,我会好好干的!”简宁宁笑着回答。然后跳上车,在各不相同的目光中,向着东郊缓缓开进。
去东郊的路上,简宁宁一直寻思,那里会有几个同事?或者已经摆上了几辆样车?甚至连那里的居民状况她都有想到。人还没到现场,心里的小算盘已然霹雳啪啦地打开了。
就在简宁宁幻想着如何在东郊大展拳脚的时候,车突然就停下了。
在一处荒废的旧厂房前,司机对简宁宁说:“就这里了,下来吧。”
简宁宁跳下车,看看眼前的荒芜景象,十几间破败的厂房,院子里的草都找到了窗台上,显然很久没人打扫,房子像一个颓废的老人,在半山腰中独自残喘。
简宁宁第一反应便是怀疑,她怀疑司机记错了地方。“喂,司机师傅,是这里吗?”
“你手里不是有钥匙吗?开开门试试呗。”司机丢下这句话,开着车一溜烟便走了。
来不及想感受,简宁宁颤抖着将手心里握到发烫的钥匙插入那把生了锈的锁。
啪。锁很流畅地打开。
毫无悬念。这里便是刘利生嘴里那个所谓的东郊分部。
这一刻,简宁宁心里的所有感受齐齐涌上心头,不是委屈,也不是颓废,而是一种被人抛弃的悲哀。
她缓缓低下身去,整个人蹲在地上,双手捂住了脸,心一酸,泪突然就流了下来。当泪水打湿十指,顺着指尖滴滴外溢的时候,简宁宁在心里暗暗发誓,离开这里!这绝对是个欺负人的闹剧!她不想做这场独角戏的小丑,她要跳出来,回到自由的生活里去!
简宁宁很生气,抹去泪水,心里恨恨地,对适才蹲麻了的双脚也不在意,大迈步地往回返,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越早离开这里就越好!
(2)
生气的简宁宁提着鼓鼓囊囊的包往回走。
那包里,是她昨天特意采购的好吃的,本想送给这里的新同事,看来是白操心了,这里别说是同事,就连找条狗都那么难!
她的耳边再次响起王雅洁的笑,声声尖锐。此时此刻简宁宁更加明白,自己做了王雅洁手下的败将!这一仗打得有些窝囊,自己还在发表和平宣言呢,对方早已经跨海登陆,直抵你的心脏,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你!
这个家伙真阴险!简宁宁恨恨地想。
这一想,她突然又站住了脚步。明知对方是怎样的为人,且来之前也探明了对方的心迹,自己当初没退缩,如今真有要打退堂鼓吗?回去之后做了辞职,对方指不定怎样高兴呢。
简宁宁觉得,自己钻了王雅洁的套。如今的形势是,胜败早就注定,只差自己这边奉上降书,以示颓败。
想到这儿,她不甘心。心里的不甘令简宁宁回身转了方向,拖着重重的包,她再次站到了大门外。
这几间破败的房子,看着倒也整齐,且只是搭了个简单的屋顶,里面空空如也,院子宽敞,足够搭个平台摆样车,且规模绝对不亚于原来的车行。再看看厂房周围,各种土建正在施工,公路两旁就是民居,放眼望去,看不到头。
这些发现令简宁宁心动。她觉得,刘利生能选择这种地方,其实是费了心的。这样一想,简宁宁的心情便没有原来那么糟。她再次拿出钥匙,开了锁,推门进去。
脚下的荒草已然没过膝盖,春天来了,小草吐着绿倒也俏皮可爱。简宁宁俯下身采了一片不知名的小绿叶,心情立时好起来。四下瞅瞅,她找着一把铁锹,放下背包,她努力地铲起草来,有些吃力,时间久了手也会疼,可每铲几下,她便会发现几株特别好的植被,不忍破坏,收起来,她想铲完草之后重新种起来。
汗水终归不是白流的。太阳偏高的时候,简宁宁已经将院子铲遍,回头看看自己的劳动成果,她觉得很享受,再看看身边越聚越多的植被,她得意地笑了。
“哼,一会还你们一个新家。”简宁宁冲着那些植被自言自语着。
整整忙活了一个上午,不大不小的院子,经过简宁宁的修饰焕然一新,杂草除了,余下的就是空矿的屋子需要整理。简宁宁不知应该从哪里入手,她边挠头边冲身边的植被问:“你们说,我应该怎么处理这里呢?”
植被自然不能回应她的话,简宁宁拍拍手上的土,再次自言自语地说:“嗯,有了,我应该把这里的墙壁统统打掉,让它们联在一起,这样空间就更大啦!哦……还有,北边的屋子我应该好好收拾一下,那里比较新,刷下白漆,做办公室还行……”
自得其乐的简宁宁,就这么自言自语着,她积极的态度令早已站在门外的刘利生眼角湿润。
深知自己对不起简宁宁,刘利生本想过来安慰几句,并且准备了一大箩筐的好话,他知道,以简宁宁的性格,要么早就走人,要么会主动找他质问。可如今眼前的一切,令他突然很受感动,一个年轻女孩子,如此沉着,如此敬业,又如此豁达,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刘利生带来了工程队,他没有过多解释,因为在他心里,简宁宁会很好地适应这里。相反,自己如果解释过多,那只会让简宁宁觉得自己先前的小气跟懦弱。
“简宁宁,这里需要施工,你今天就算熟悉一下,随后可以休息几天,等装修好之后再来工作。”
简宁宁知道刘利生说的是真话,且态度是从未有过的真诚。但她还是拒绝:“不!我要看着装修,不然他们会弄坏我的小花的!哦,对了,我还想把办公室好好装一下,我喜欢北屋,能不能就把那间装成办公室?”
简宁宁伸手指指北面的屋子,刘利生顺着她的手看去,心里的感激跟愧疚再次加深。
那双手上,全是青草的残渍,和泥土的硬痂。
“这里一切交给你就是了!下个月能开业就好!”刘利生不敢多待,他怕自己会被眼前这个女孩子感动。
“好的。”简宁宁利落地回答,想了想,她再次要求说:“可是刘总,我还需要几个帮手,我要在车行选几个人带过来。”
“随便你,喜欢谁就挑谁。”刘利生无比支持。
简宁宁乐得美美地,嘴向上咧着,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整个人看着都暖暖的。仿佛刚刚的不快,完全是个意外。
(3)
简宁宁回车行挑人。
她的嘴角一直向上荡漾着,仿佛东郊分部是块福地,她正奔着更大的成就而去。
许明博第一个支持:“宁宁,必须带上我,我们可是同出同进的好搭档。”
简宁宁微笑不语,目光掠过赵孟,定格在王美洁的身上。对方显然清楚东郊的状况,忙不迭地反对:“简宁宁,我可不去!我在这里呆习惯了。”
简宁宁也不理她,再看看吴佩,对方心里正打着小九九呢,看简宁宁的目光飘来,吴佩立即笑了:“宁宁,我过去之后,可不可以先升我做主管?工资多多少少涨一些就好。”
简宁宁乐,笑得很得意,仿佛东郊分部已然是自己手中的王牌,手一指,对面那张脸就有可能成为牌中人物,任自己指挥。
“好啦,不逗你们。大家回头跟我去趟东郊,看看那里的境况,到时候谁愿意留下来,我举双手欢迎。”简宁宁的表情突然严肃下来,可任她再严肃,大家心里的好奇已被激发出来,纷纷嚷着要去看看。
简宁宁要了车,一路上晃晃荡荡地载着大家往东郊开去。
车上,吴佩最为活跃:“宁宁,说什么你也应该带我到这边来工作,这里离我家近好多哦,我不管,无论如何也要来。”
“是呀,离家近就是方便,你最好到这里来。”王美洁第一次没跟吴佩唱反调。
赵孟一直沉默着,显然他早就从王美洁那里听说了这里的情况。许明博瞅瞅他,试探着问:“哎,赵兄,你来不?”
“我?组织分配呗。”赵孟耍花腔。想了想,回问许明博:“你小子肯定想来,对不对?”
许明博只笑,不回应。
车很快到了站,随着司机刹车的声音,一车的七嘴八舌马上停止,大家像不认识似的,相互看看,眼神里的疑惑表露无疑。
眼前的荒芜,令人失语。
吴佩还是没忍住,有些结巴地问:“宁宁,这地方……对吗?”
简宁宁毫不犹豫地点头,然后吴佩便沉默了。
王美洁的表情也有些凝重。眼前的房子正装修,虽说装完之后的样子应该跟总店差不多,可眼下的乱糟糟的一切,看了还是令人不舒服。
半张着嘴的许明博,半天不知说什么才好,直到简宁宁问起:“谁还愿意来?”的时候,他才微微缓和了表情。
“宁宁,你这些天来的分部,就是这里?”
“你们以为呢?”简宁宁笑着看各自的表情。
“这也太……苦了。”吴佩小声说,“就算装修好了,那也得收拾个把月才成,这个把月得耽误多少赚钱的机会呀。”
“是呀,有些惨。”赵孟附和着说。
王美洁的眼神从那些凌乱的装修材料上掠过之后,轻轻吐了口气:“还好,我说过的,绝对不要来!”
简宁宁不说话,等着大家感慨。她知道,这个分部就算开了业,客户也是要重新联系的,没有客户就意味着每个月只能拿千儿八百的死工资,谁也不乐意。
终于,大家都不再发表议论,而是将目光投向简宁宁,他们不清楚,简宁宁会选谁,但都在心里祈祷,千万别选着自己。
简宁宁明白各自的小九九,那一张张为难又难堪的脸上,早就写好了答案。
“我不为难大家,目前就是这种状况,谁想来就来,不想来……再招人呗。”简宁宁尽量轻松地说。
众人沉默着,王美洁跟赵孟甚至已经开始往门外撤退。吴佩一脸的为难,她开始刚刚来时说的话,却不知如何回应简宁宁。
许明博看看四周,觉得位置尚不错,民居多,且道路畅通,虽说房子旧了点,可眼下有装修,根本无需担心。最主要的是他知道,简宁宁此时需要支持,带着实际行动的支持。
“宁宁,我来!”许明博毫不犹豫地说。
“谢谢!”简宁宁投去一抹感激的眼神。先前她便知道,能帮助自己的只有许明博,可怕对方来了再后悔,所以才极力主张大家来看看。如今一试,她突然觉得心里很温暖。一个人在需要帮助的时候,才能分得清所谓的真心与假意。
见有人愿意来,王美洁仿佛得到了某种赦免,立即拉着赵孟往门外走:“好啦,有人愿意来,那我们就可以回去了,简宁宁,再见吧,祝你们好运。”说着,两人已经撤到了大门外,生怕再不走,简宁宁会抓住自己似的。
“谢谢。”简宁宁依然是这两个字,声音却淡了很多。
看着王美洁跟赵孟逃难似地走远,吴佩心里乱极了,平日便精明无比的她自然晓得,这里的状况比想像中要糟糕太多太多……一时之间,站在门边不知如何进退。
简宁宁知道吴佩为难,上前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回去吧,我跟许明博两个人就够了。”
吴佩感激地冲简宁宁点头,却始终不好意思看她的眼睛。转个身,出了门。
看着离开的三个人,许明博无比感慨地说:“宁宁,你真够勇敢。这样的地方……”
“怎么?后悔了?那你可以回去的呀。”简宁宁笑着逗他。
“我只是担心你。”许明博重申自己的诚意,“不过现在你也不用怕了,我来了,我会支持你走下去!”
“谢谢!我觉得有我们两个人就足够了。相信这里总有一天会变模样!”简宁宁很感激地回应。
她的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我……可不可以也算一个哦?”
(4)
那声音绵软,却说得坚定。听得简宁宁喜出望外,回头看去,她惊讶又感动地大叫:“吴佩?!”
走出大门没几步的吴佩,心里滋味万千,想起简宁宁为自己所做的事,更是羞愧不已。如今对方遇上困难,她深知,如果不出手相帮,良心上肯定是过不去。
“对不起,宁宁。你过去那么帮我……我竟然……”
“不!别说过去!现在看到你回来,我真是高兴!谢谢你,谢谢!”简宁宁异常激动。身处绝境的人,看到有人过来关怀,这是一种别样的激动。
“应该的。你帮了我,我再过来帮帮你,这就是朋友嘛。”吴佩微红着脸说。
听到“朋友”这个字眼,简宁宁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她上前拉过吴佩,再扯过许明博,三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发誓说:“我们三个永远是朋友!我相信职场上的同事也可以是好朋友!”
三双刚刚成熟的手,紧紧相握。吴佩有些激动,细长的眼睛里甚至泛起了点点泪花儿:“宁宁,其实跟你在一起工作,真的很开心。”
“眼下,我们不仅要开心工作,还要开心赚钱!”简宁宁肯定地说:“来,你们看,前面是公路,后面是大片民宅。有大路,有人住,这就是销售汽车的根本嘛。我们的车行装修好了之后,我要在大门外挂上大量的宣传幅,让所有路过的人都看到,买车可以在家门口进行啦!你们说,好不好?”
“当然好!只要齐心协力,没有办不成的事儿!”许明博响应。
“可是,宁宁,这里什么时候能开业哦?”吴佩到了何时,都是最理智的。
“月底。刘总说了,车型会及时供给。人员配备很快就会到位,你放心吧。”
吴佩撇撇小嘴,有些淘气地说:“宁宁,这下你跟王雅洁就平起平坐了,以后我们都不用再怕她喽!”
简宁宁将脸上的表情收敛起来:“佩佩,这话别再说。我跟她不同路,做事永远也不会相同。”
许明博立即拉上话:“切!还想她做什么?有句话说得好,思想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让她滚吧!”
“对,思想有多远,就让她给我们滚多远!”三个人嘻笑着重复,笑声透过彼此眼里的真诚,洒落到新车行的每个角落。
简宁宁知道,自己新的一页即将掀开,虽说路程还是会有些艰难,但已然收获朋友的她,有信心打赢这场硬仗!她更知道,王雅洁此时正站在某个角落,一脸得意地想要看自己的笑话……这个女人,为什么要一直跟自己过不去呢?
简宁宁有瞬间的迷惘,但很快被吴佩的笑声打断,对方正拿着铁锹铲着院子里的泥土,铲完了便将先前积攒的植被往土里埋:“哎,宁宁,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牡丹。这东西在本地可是很少见呢,估计是前主人遗留下来的。”
简宁宁上前看看,很不确定地摇头:“牡丹应该是高高的,这不过就是一枝竿嘛,你能确定……”
“当然!我家里就有牡丹,所以再熟悉不过。我们呀先栽着,看看它能不能成活。”吴佩小心地栽好,培上土,“不过,这真是个好兆头,牡丹可象征着富贵!宁宁呀,你要发达啦!说不定这里就是一个新起点哦。”
简宁宁被吴佩的乐观逗笑:“是!发达!大家一起发达!”
“这就对了嘛,大家乐观一些,重新来过,没什么大不了的!”许明博上前跟着说,“命运就是一副牌,不管别人玩得多乱,只要我们自己把握准方向,那就乱不到哪里去!”
“对,洗洗牌,重新玩!”简宁宁郑重点头。
误会来临:含泪播种的人一定能含笑收获
(1)
新车行顺利开张。
身为股东之一的王主任在剪彩时发表了精彩洋溢的讲话,他一边看稿纸一边不停地号召大家该买车了,油价降了,房价下来了,一切变得从容了,那生活的质量就应该上去了。
话说得漂亮,可简宁宁听着就是别扭,既像演讲,又像一个官员在鼓吹大家支持政府的扩张内需。
“哎,你说,他为何这么卖力?”吴佩小声地问。
“人家是股东。”简宁宁实话实说。
这时王主任发表完了讲话,话峰一转又说:“圣通4S能在金融危机愈演愈烈的情况下再开一家分部,这说明什么?说明刘总经理是支持政府工作的。今天,我代表市政府对刘刘生总经理进行嘉奖,感谢他为本市的经济发展做了新贡献,不仅创造了税收,还接纳了多名下岗员工……”
话说得冠冕堂皇,底下人狠命鼓掌,但刘利生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悦之情。他机械地接过王主任递过来的锦旗,只是简短地说了句“谢谢”,转身便离开。
简宁宁看在眼里,心里的疑问却越来越深。明明是刘利生亲口跟自己说,王主任是股东的,如今对方的话却说得很官场。莫非这背后还有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
可容不得她多想,王雅洁轻轻挤过来,对方脸上一直挂着职业性的微笑,看不出那笑容里的真假。
“简宁宁,简经理,恭喜。以后大家都在一个位子上坐,希望能随时跟你多多交流。”王雅洁的话,简宁宁还没来得及细品,对方再次酸味十足地说:“哦,对了,你人虽然离开总部,但你在那儿留下的一些传统我会好好继承。比如分组竞赛。只不过这次不用分组,我们直接来个竞赛就好了,你敢接受挑战吗?”
听到这里,简宁宁无可无不可地笑了,对方这是把自己当傻子呢,两家车行竞争?不用脑子也能看出一二,根本是实力悬殊。
“怎么?不敢?”王雅洁叫嚣反诘。
简宁宁伸手理理短发,眼睛一转,笑着回她:“我接受!”
“那好,谁输了,谁当月工资就分文不取!怎样?”见简宁宁上勾,王雅洁立即跟上,大有将她置于死地才后快的感觉。
在简宁宁旁边的吴佩早就看出王雅洁的用心,她轻轻扯扯简宁宁的衣角,小心地提醒:“别上套。”
简宁宁笑笑,扬头看看王雅洁:“可以比!不过,按周比,时间太短,按月比,时间还是慢。不如,我们来个按半年为期?怎样?”
“好!那就从今天开始!下半年这个时候……简经理,你可以拿出成绩来哟。”仿佛怕简宁宁不守诺言,王雅洁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出纸跟笔,递过去:“这是我们全年的销售计划,刘总的本意是让你们跟上我这边三分之二的量,可我觉得,凭简宁宁的本事,根本不需要这份怜悯,对不对?不如直接改成跟我们一样的量吧,那样才公平。”
简宁宁看着眼前的王雅洁,她觉得对方不但是阴险,简直是手握残刀,杀人不见血。
(2)
分部开业典礼过后,简宁宁开始招兵买马。
每一次有新人来,她都会不厌其烦地解释:“汽车导购就是要为客户提供顾问式的专业汽车消费咨询和导购服务的销售人员。表面是看是从事汽车销售工作,但必须以客户的需求和利益为出发点,向客户推荐符合身份需求和利益的产品。其具体工作包含:客户开发、客户跟踪、销售导购、销售洽谈、销售成交等基本过程,还可能涉及到汽车保险、上牌、装潢、交车、理赔、年检等业务的介绍、成交或代办。在4S店内,其工作范围一般主要定位于销售领域,其他业务领域可与其他相应的业务部门进行衔接。所以销售这一关很重要,大家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要热爱这份工作,只有热爱,才有创造。”
当然,对于那些无心向学的新人,简宁宁也毫不留情地开除,她觉得,好员工难找,但不好的员工一定不能留,这是一个管理者起码的坚持。
刘利生对她的一切决定一百个支持。对此,王雅洁曾有意无意地耻笑:“刘总,你对那个小丫头是另有居心吧?怎就桩桩件件地依着她?”
刘利生不答理她。王雅洁颇不识趣:“我可告诉你,离她远点!”
“我说过,受朋友之托才略微照顾一下简宁宁。话说回来,她做得就是比你出色!王雅洁,你真应该好好照照镜子!”刘利生很生气。
“我才不怕照镜子,只要不是瞎子,谁都看得出来,我比简宁宁好看得多!”
刘利生突然大笑:“哈哈哈……难怪有人瞧不起你。王雅洁,有些事我老婆都说了不算,你最好也识点分寸!”
这才闹明白,对方这是在取笑自己呢,王雅洁气得大跳:“刘利生!我可是跟了你好多年,你凭什么这么侮辱我?我没跟你要名份已经不错了……你……欺负人!”
刘利生不理会她的哭闹,这些年过来,他越来越对眼前的女人失望。先前还会觉得没名没份跟了自己,有些对不住人家,可看着王雅洁一次又一次地随心所欲,他觉得累了。
情人是什么?不能让男人累为前题。一个让男人觉得累的女人,情人生涯已经走到尽头。
偏偏,王雅洁不懂得这些。她倒是一心以为,自己跟了刘利生,对方就有责任对自己好一辈子。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简宁宁从东郊跑来请求支持。
原来,她自己挑了一张办公桌,带的钱不够,只好就近跑到总部请示支援。
刘利生二话不说,从包里拿出自己的钱先垫上,并一再诚恳地说:“缺什么,就买什么,钱不够,来找我。”
简宁宁顾不得看王雅洁已然变绿的脸,冲刘利生感激地笑笑,迅速跑去买东西去了。王雅洁看着她的背影,恨得牙根痒痒,顾不得休面,指着便骂:“你说,她是不是你下一个情人目标?”
这话刘利生还没来得反应呢,被匆匆赶上二楼的新员工听到,对方一脸小心地下楼,问王美洁:“东郊的简宁宁……是老板的情人么吗?”
满怀嫉恨的王美洁问都不问,立即点头:“那种女人,说不好呢,我只见着刘总对她笑,对我们从没个笑脸……”
还用说什么呢?谣言比瘟疫传播得还要快。没几天功夫,新员工再见到简宁宁来,都会用鄙夷的眼神看她,然后再轻轻叹息着,唉,原来是老板情人。
这话三传两传,便传到了简宁宁的耳朵里。回总部送报表的的吴佩带着愤恨说:“这王家姐妹真是过份!什么话都敢说!”
简宁宁坐不住了,不管对方说什么做什么,她都能容忍。可这盆脏水泼到身上,她就是忍不了!她气冲冲地拿起外套就往门外冲,想去找王雅洁理论,许明博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宁宁,你不能去!你去了,正中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圈套。以静制动,总有一天大家会看清真相的。”
简宁宁被许明博轻轻一点,立即醒悟。她知道,此时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有两件事,一是少去总部,不给别人制造舆论的机会;二要快出成绩,只有车行出了成绩,王雅洁才会彻底被打败。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刚接过吴佩递过来的水,电话突然又响了。
电话里,方瑜雯的声音异常尖刻:“简宁宁,当我是朋友的话,就出来跟我理论一番!”
(3)
按下葫芦起了瓢。
简宁宁开始怀疑今天不是什么好日子。
但还是按着方瑜雯的约定,下班之后直奔咖啡馆。
几天不见,方瑜雯瘦了不少,这之前她曾想过多种减肥办法,最终都以失败告终。如今却出其不意地瘦下来,简宁宁立即上前恭喜:“瑜雯,恭喜你减肥成功。”
本是一句改变气氛的话,却把方瑜雯的脸都说绿了:“是!能不瘦吗?搭上你这么好的朋友,想不瘦都难!”
对方的话听着微酸,再联想一下在电话里的语气,简宁宁知道,又是哪里被误会了。
“瑜雯,有话好好说,我已经够烦的了。”
“怎么?你也知道好好说?我上次已经将好话说遍,可你听了吗?”方瑜雯的情绪有些激动,“宁宁,我就闹不明白,这破城市你有什么好留恋的?老家不在这儿,又没什么亲戚,你记挂谁呢?为什么就死赖着不走?”
方瑜雯的话提醒了简宁宁。她记起对方刚结婚那会是劝过自己,去大城市发展。如今旧话重提,她有些闹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自己离开这里?
“瑜雯,为什么非让我走?给我个理由。”
“理由?难道一个陈升还不够吗?难道非要我搭上婚姻才够理由吗?”方瑜雯情绪越来越激动,瘦下去的脸蛋溢满泪水。
“别,你别这样。是陈升欺负你了?还是我哪里让你误会了?”简宁宁紧张地劝。
方瑜雯抹一把泪水,再次坚持着抬抬下巴,这个爱美的女子何时何地都知道,自己怎样才算美丽。
“好!宁宁,非让我明说是吗?那我问你,前些日子,你跟陈是不是又见面了?你们都聊了些什么?”方瑜雯突然变得咄咄逼人。
简宁宁这才知道,原来对方是在怪自己跟陈升私自见面。想起那次见面,简宁宁便知道,对方误会了。可她又不能说是陈升打着方瑜雯的旗号找自己的,那样只会加深他们夫妻间的矛盾。
“我们……路上遇着的。”
“遇上的?你骗我三岁小孩呢?大白天的,又不周末,你不上班,怎么就会在路上遇着他呢?”方瑜雯始终聪明不减。
“就是遇上的。”简宁宁再次重复。
方瑜雯冷笑着,表情令简宁宁觉得可怕。那双眼睛里的东西令她觉得恐怖,仿佛是在看一个情敌。
“简宁宁,我不追究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我要告诉你,他现在已婚,是我方瑜雯的!你最好搞清楚状况,免得大家难堪!”方瑜雯警告地说。
简宁宁听得一头雾水,只好不停地解释:“瑜雯,你误会了,只是闲聊两句,你难道连我也不相信吗?”
“是,我倒想相信你!可他现在做梦喊的都是你的名字,你让我怎么相信?!”方瑜雯的话几乎是叫着出口的。
这话吓着了简宁宁。以为过去了的,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瑜雯,人都会做梦……他只是瞎梦,乱梦,你别相信。”
“好。梦,就算过去。可他总是有意无意地跟我提你,这也能过去吗?”
“你……”方瑜雯的咄咄相逼令简宁宁无可奈何。“那我有什么办法?”
方瑜雯见时机成熟,立即从嘴里蹦出两个字:“离开!”
“不可能!我的事业刚刚起头儿……瑜雯,你真的是想多了,或许,你出来工作一下试试,有事儿做,人就不胡思乱想了……”简宁宁知道,自己拒绝得过快,怕再引起方瑜雯的误会,只好试着说服对方,“走出家庭,反正你们还没有孩子,再找份工作吧。”
“他的钱我可以花一辈子,凭什么再劳动?”方瑜雯毫不领情。
“瑜雯,你不能这样想。夫妻之间需要空间,也需要时间去磨合。你们刚结婚,还需要了解。再说,也不是所有男人都希望妻子花自己的钱,你也是有能力的人,为什么不试着工作呢?赚多赚少是其次,主要是独立。一个女人经济独立,就是对男人最大的吸引。”
简宁宁的话引得方瑜雯突然落泪。她一脸委屈的样子,完全没了从容,这一哭,令简宁宁越来越确信,她过得并不幸福。
(4)
简宁宁不忍看方瑜雯再痛苦。
她二话不说拉起方瑜雯便往陈升的茶社走。方瑜雯开始还有些犯糊涂,后来她慢慢想明白,简宁宁这是想撇清自己呢。
方瑜雯在茶社门前站定,死活不往前走。简宁宁不无叹息地说:“瑜雯,我要问问陈升,为什么不好好珍惜你?瞧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方瑜雯不说话,始终沉默,与刚才在咖啡里的叫嚣完全不同。
“走!问问他,到底在想什么!不然你们的婚姻只会死在这疙瘩上,趁我们三人都在,今天必须解开。”简宁宁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上还在犹豫的方瑜雯往里走。
陈升正在理帐,看到简宁宁进来,立即迎上前来:“宁宁呀,稀客,快请进!”
等他看到简宁宁身后的方瑜雯时,脸色立即黯淡许多:“你怎么也来了?”
“哇……”方瑜雯突然失声痛哭,委屈得像个孩子,那般好强的她肯定受不了对方如此的奚落,况且是在自己朋友的面前。可又想不出别的借口,只好哭。
简宁宁看得出陈升眼里的不满,但她也不劝方瑜雯,只是看着陈升脸上表情的变化。
可对方硬是卯足了劲儿,除了不满,看不出任何的怜惜。两个人一个啜泣一个冷眼旁观,这令简宁宁突然怒了。
“陈大哥!你太过份了!瑜雯现在都瘦成什么样了?你没看出来?她委屈地哭了半天,你不觉得心疼?一点安慰也没有,你还……真是过份!”本想说“你还是不是男人”,可这话想了想,有些重,简宁宁只好改了口。
多日不见,陈升没料到简宁宁是上门来批评自己的,他一时之间忘记了回应。
倒是方瑜雯不哭了:“算了,他就这样,我都习惯了。”
“那不行!我不知道倒可以,我知道了,就要来问一问!陈大哥,你娶了瑜雯没几天,可已经把她伤透了!你比她大十几岁呢,为什么不懂得疼人呢?”简宁宁咄咄逼人。
陈升半天才缓过神来,他看看脸上挂满泪痕的方瑜雯,有些气恼,可当着简宁宁的面儿又不好发作,只好低下声音问:“小方,你能不能别天天在我面前哭?就算哭也回家哭,在这里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方瑜雯没得到想象中的安慰,心中更是不平,她立即反问:“在家我哭多久你都不带答理,我还怕哭死呢!”
“那你就不能不哭,有话好好说吗?!”陈升的声音提高了分贝。
简宁宁很想再回击几句,可想了想,人家家务事,自己来的目的是解释误会,可想到方瑜雯心里的那个误会,她突然又开不了口。
明明自己跟陈升毫无瓜葛,再解释下去,真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还好,方瑜雯也哭够了,不知是怕陈升发火,还是怕再惹恼对方,她抹去泪水问的第一句话竟是:“陈升,回家吗?我煲了汤……”
陈升眼神里显然有不满的东西在流淌,可简宁宁在眼前,又不便发作。只好摆摆手说:“你呀!算了,叫宁宁一起去吃饭吧。”
简宁宁赶紧摆手:“不了,把方瑜雯送过来,就算完璧归赵。我还有约会,先走一步。”
不用两人再说什么,简宁宁兀自出了茶社。她长长舒口气,这才感觉心里轻松了许多。
坚守好品质:路是对的,就不怕远
(1)
一连串的误会跟流言并没有打倒简宁宁,相反,她越来越相信时间。
时间是个奇怪的东西,你需要它的时候,它总是无情地溜走,给你留下无尽的感慨。而一但遇着事,需要东西来证明的时候,你会发现它在。时间在,一切便会显出本来的面目。
所以她不管王雅洁如何的叫嚣,也不再理会方瑜雯的婚姻。别人好不好,信不信,是他们自己的事,而工作能不能做好,良心能不能安稳,是自己的事。
简宁宁唯一感谢的人,便是刘利生。她觉得对方给了自己充分的自由,在管理上很少插手,从增员到制度的制定,对方从不干涉。这种过度的自由令简宁宁有时候也会忐忑一下,但这种忐忑很快就会过去,她知道,做好工作就是给对方最好的回报。
新进车行的员工,简宁宁从未放松过培训。她跟王雅洁选人的眼光不同,她喜欢聪明的,勤奋的,最好有工作经验的。对于新培训的员工,简宁宁主张他们先学习车辆知识,从最简单的车辆组成到发动机系统,再到小型车的保养,这些她都一一嘱咐员工,一定要懂得。
简宁宁对新来的员工说:“说话须学会叙述简明扼要。对方在说话时,不要随便打断对方的话;也不要随便就反驳对方的观点,一定要弄清楚对方的意图后在发言。要认真回答对方的提问,自己非常清楚的要做肯定回答,不太清楚的,可以直言不讳地告诉客户,我会把这个问题记下来,搞清楚后回答你。千万不要不懂装懂,也不要含糊不清地回答。尽量不要用反问的语调和客户谈业务。学会赞扬你的客户。对于你的客户的合理要求和专业知识,你要发自内心的赞扬。”
新车行客户不多,新员工有时会着急,简宁宁明白他们的心理,跟当初的自己一样,都希望能尽早赚到提成。可她并不急着放手让他们去做,因为新人总是会打乱一切,好好的客户很容易就失去。
吴佩对简宁宁这套做法有些怀疑,她说:“宁宁,没必要那么认真,我们到车行时,也一样啥都不懂,知道车的定价,能卖出去就得了。”
简宁宁微笑着,还没解答,门外进来一个人。
新来的员工冲上去便问:“先生,要买什么类型的车?”
这话一出,差点将客户吓跑,对方连连摇头:“看看,不行吗?”
听得出客户的不满,简宁宁立即上前招揽:“先生是路过这里吧?欢迎,我们这里有休息室,有水免费提供,更欢迎您到处看看。”然后再不多语,任客户左看看右拍拍。
新员工很不理解,追着问她:“简经理,不理客户,人家会走掉的。”
“买车不是买菜,谁都需要时间考虑。给客户足够的时间去想去挑,然后注意观察他的眼神……”简宁宁说着,边往客户那边瞧,那人的目光被那款F66吸引,价位也不高,且正要搞开业促销,保险加车价加各种附加税,总共才9万。
“先生,这款圣通F66是F36的升级版,适合家用,一家三口开车出去旅行兜风都是首选,主要的是开业搞促销,您只要付9万,就可以开回家了,其他费用我们车行出。”简宁宁适时介绍。
对方显然被说动了心,掐起指头算,简宁宁知道,这是在算到底能省多少费用呢。她立即利落地说:“省去了保险费,燃油附加税,还有,牌照钱我们车行也出。到时候您来开车直接回家就行。”
显然,这条件很诱惑人,对方上前拍拍车身,很满意地说:“成,就它吧!”
新员工目瞪口呆。简宁宁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去,签销售合同,收定金。”
车主交了定金离开之后,新员工都极佩服地聚拢在简宁宁身边,纷纷嚷着让她传授卖车秘笈。简宁宁真诚地笑了。
“其实,初来车行前,我跟大家一样,上前就问人家需要什么车?要买多少价位的?以为进我们门来的顾客,就是注定应该买车的。可我们忘记了,车虽然成了很普及的消费品,但它造价高昂,并不是所有老百姓都消费得起,买车的人也是经过再三斟酌才走进我们的门,面对这样的顾客,我们不能强买强卖,我们应该更多地从客户的角度去考虑,告诉他们哪款是合适的,哪款是省钱的……再一点,要学会跟顾客聊天,聊天的时候要学会观察,对方的眼神在哪辆车面前停留,那他可能就是衡量过的,或许是车子合适自己,或许是自己口袋里的钱正好够买这一辆……总之,我们卖的是车,更是智慧。”
简宁宁的话引来一片掌声。在掌声中,她突然忘记了所有的不愉快,她知道,车行分部终于有了新开始。
(2)
简宁宁改变了老车行里的规矩。
比如,每周一的例会。她虽然也开会,但却先让大家发发牢骚,听听各自的心里话,大家七嘴八舌,仿佛一个苦斗会。等大家说完了,她整理归纳意见,一一帮助解答,然后再组织大家学习如何销售,如何抓客户。
吴佩跟许明博作为老员工,担心的自然是销售成绩,他们不时地提醒简宁宁:“别老惯着新员工,让他们胡乱发牢骚,业绩才重要。”
过去一心谈业绩的简宁宁,却开始不疾不徐:“发牢骚是为了让大家心情愉快,心情愉快了才会有工作效率。”
每每此时,吴佩便会浮现出一脸的忧虑:“唉,我的简大经理,瞧瞧这车行清静的,连鸟儿都不来,哪有那么多客户哦。”
其实简宁宁也知道,吴佩说的是实话。新车行地角相对偏僻,郊区本来就是旧城改造的结果,加上没有“外援”,那些老客户只认识原来的车行,所以新车行生意自然不是很好。
“宁宁,我们应该想个办法,再这样下去,怕是不行,不说别人,单说那王雅洁,她也会看你笑话的。”许明博也是一脸焦急。
简宁宁看看两个好朋友,一样的着急,一样的担心,她却突然笑了,宽慰且幸福。
“谢谢你们一心为我考虑。有你们这样的好朋友在,我相信我们会成功。”
吴佩撇撇嘴:“成功太远,我只关心眼前。”
“NO,我们要……先知三日,富贵十年。”简宁宁肯定地说。
吴佩显然不相信简宁宁描绘的美好蓝图,但眼前的一切是自己选择的,她自然不好意思再说下去,转身带着新员工迎接客户去了。
看看守在门旁的销售人员,简宁宁不禁摇头。她上前拉过吴佩,轻声说:“佩佩,我有事跟你商量。你看这样行不行?成立一个电话营销中心,你来任主管,凡是进店来的客户,你都把他们的电话及需求车型记一下,回头逢让利或举办活动时,咱们再一一跟他们联络。你感觉怎样?”
“好!当然好!只是……我的业绩上不去,怎么办?”吴佩冲简宁宁吐吐舌头。
“喂,还是不是战友?竟然跟我算起帐来了?”简宁宁白了一眼,“呵呵……你呀,是我们这几个人中最精明的一个,前途不可限量哦。”
见简宁宁模仿自己的口吻说话,吴佩立即乐得捂上了嘴:“呵呵……行,遵命。”
“佩佩,你看我们这样……”简宁宁低下头去跟吴佩详细解释电话联络的要领,两人不时地发出一两声笑,吴佩听完简宁宁的介绍,眼睛一眨,突然问道:“宁宁,如果电话的主人是男性,而接电话的人是女性,发生误会怎么办哦?”
“咦!你在夜里骚扰人家肯定不行的哦,劝你还是安份守已做个好公民哦。”简宁宁笑着回敬,吴佩脸一红,跑开了。
许明博看看一脸笑容的简宁宁,跟着笑了:“你呀,好象什么也打不垮压不弯你,天生一个乐观派!”
“那是!”简宁宁调皮地冲他打“V”字手势,两人不约而同地微笑。
“宁宁……宁宁……”门外,突然有人轻声叫她,透过落地玻璃望去,简宁宁看到了方瑜雯,对方的影子被阳光拉长,显得异常瘦小。
几天不见,怎么又瘦了呢?简宁宁一边思忖一边迎上前去。
(3)
方瑜雯怯怯地站在车行门外,并没有往里走的意思。
简宁宁回头看看许明博,突然之间什么都明白了,她无奈地笑笑,走出门去。
“瑜雯,你怎么跑到东郊来了?专门来看我吗?”简宁宁一脸微笑。
方瑜雯低着头,始终不说话,简宁宁小心地看她的表情,脸色不太好,有些许苍白。
“瑜雯,你到底怎么了?跟陈升吵架了?还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简宁宁脸上急切的神情令方瑜雯感动:“宁宁,我只是闷得慌,就是想出来走走,去车行才知道,你被调到这里,我……没打扰你工作吧?”
“怎么会呢?这里相对轻松一些,再说,就算忙,你来了,我也有的是时间。”简宁宁上前拉过方瑜雯手,关切地询问:“瑜雯,你怎么……越来越瘦?”
简宁宁的话刚一出口,方瑜雯突然就掉了泪下来。“宁宁,我跟他没法过了。”
方瑜雯的话让简宁宁联想到陈升的种种坏,甚至她记起对方曾经说过,有钱男人都是花心的,没一个不出轨的。她觉得肯定是陈升作风上出了问题,所以方瑜雯才如此伤心。
“陈升做坏事了?他怎么这样呢?不行,我帮你骂他去!”
“不!”方瑜雯迅速抬头看她,“宁宁,他什么也没做。”
“你别掩护他!他不做坏事,你又何必如此痛苦?瞧瞧你瘦的,他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呢?”简宁宁机关枪似的,只恨陈升不在眼前,不然她早就冲上前去将对方置于死地。
方瑜雯理理蓄长的发,突然叹气:“唉,宁宁,你的脾气还是那样……冲动。也不知刘利生为何那般信任你,竟然将整个车行交给你打理。”
方瑜雯的话说得看似无心,听在简宁宁耳朵里却有些怪异。
“瑜雯,你这是在怀疑我的能力?”
“不,不是的!宁宁,你别生气,我真的没那个意思。我……可能被陈升气糊涂了。”
看看方瑜雯总是一番欲言又止的模样,简宁宁突然失去了继续追问下去的勇气。“瑜雯,两口子的事总是需要面对面去解决的,对你们来说,我始终是个外人,自然也不便说些什么,爱一个人就要接受他的全部,陈升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我觉得你们会越过越好的。”
“会吗?”方瑜雯机械地反问,表情木讷,完全没了婚前的洒脱,显然情绪激动过后,她平静下来,且显得不愿意再说下去。
简宁宁不深究,亦不多问,只是轻轻点头。因为她知道,有些事自己不宜多说。
两个昔日同窗,突然都沉默,空气在阳光下欢快地跳舞,却怎么也调动不起两人聊天的兴致。
“宁宁!电话!”远处,许明博在车行大厅里喊。
简宁宁点点头,冲方瑜雯说:“等下,我接个电话。”
看着简宁宁跑进大厅的利落样子,方瑜雯突然有些恍惚。眼前这个被自己带进行的同窗,此时已然标准的白领模样,从容,干脆,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不知怎地,简宁宁越是干练,方瑜雯便越是觉得自己失败。想到陈升那张不远不近的脸,她突然就想流泪。泪花中,仿佛再次听到陈升说:“小方,你除了会说之外,一点实事也不会做,做人最基本的实在你都不具备!瞧瞧人家简宁宁……”
如果说简宁宁比自己实在,方瑜雯倒也能接受,可如果说自己工作上没有能力,方瑜雯便觉得委屈。明明简宁宁是自己领进门的,明明自己当初的工作成绩也是一流的,为何嫁了人,便统统被否定?
开始方瑜雯也曾试着用撒娇告诉陈升:“人家嫁了你,就是你老婆,你应该养活人家的嘛,天经地义呢。”可随着对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渐渐懂得,两个人当中光有撒娇是不够的,还要有尊重、爱情、信任。
陈升对自己开始便没有爱意,这点方瑜雯早就清楚,她觉得只要结了婚,两人便会产生爱情,可是错了,对方越来越冷漠的神情告诉她,婚姻开始便是一种错误,特别是那天电视报道女大学生一毕业便将婚姻当事业的新闻时,陈升指着电视里的嚷着要嫁人的女大学生说:“这种女人不能娶,娶回家也是废物,家务不会做,事业不帮扶,仗着年龄小还要处处让着,累呀。”
方瑜雯当时很尴尬,她知道自己以后不能以撒娇为手段去讨对方欢心,只好尴尬地笑笑:“可能人家是相爱的嘛。”
“相爱?哼,这些学生妹不过找了张长期饭票。”陈升的定论令方瑜雯的脸刷地红了,仿佛对方在指桑骂槐。也只有到了这种时刻,方瑜雯才开始后悔当初的选择。她知道,女人嫁了人并一定就会幸福,男人有钱更不是幸福的唯一指标。
(4)
过往种种,在方瑜雯的脑海里迅速翻腾。
她记起以前在车行跟简宁宁她们同出同进,虽偶有斗嘴,收入也不见得比陈升给自己的零花钱多,但那时的自己充实且快乐,更重要的是有自尊,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忍不住,泪水肆意,她觉得生活跟自己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瑜雯,你……没事吧?”许明博远远地看着她,虽说心里对方瑜雯还是有些埋怨存在,但看到昔日恋人一脸痛苦,他还是有些心软,忍不住上前探问。
许明博的声音对方瑜雯来说,无比熟悉。毕竟是相爱过的,她怎能忘记?且自己过得幸福倒也罢了,眼下明明就是痛苦,痛苦中的女人总是容易记起前任恋人。方瑜雯,依然如此。
“明博?我……没事。”方瑜雯不敢抬头看对方,此时此刻,只恨自己没有早点离开。
许明博走上前,再次说:“瑜雯,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就算做不成朋友,至少也曾同事过,有什么委屈你不能跟我说,总是可以跟宁宁讲吧?话说回来,如果那姓陈的敢欺负你,我一定……一定帮你教训他!”
许明博的话说得有些犹豫,可字字句句在方瑜雯的心里激起涟漪。这种贴心贴肺的话令她觉得,当初自己离开对方,是何等的傻!那些看得到的物质跟摸不着的爱情比起来,是爱情更让自己暖心肺。
“你……真的不恨我吗?”方瑜雯小心地问。
“爱都没了,哪来的恨?我都忘记了。”许明博毫不犹豫地说。可他的话听进方瑜雯的耳朵里,却异常刺耳。以为对方是心里有自己所以才……没想到,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些。
“既然没爱没恨,那你何必管我?!”她赌气说。
许明博本是无心的一句话,竟招来对方一脸的愤恨,他知道,跟方瑜雯再纠缠下去,其实不是在安慰,而是愈加深的伤害。
“对不起,瑜雯,我去叫宁宁,还是你们……聊吧。”许明博转身进了车行,往北边办公室走去,简宁宁冲他走来,两人站在一起嘀咕了些什么,同时又笑了,两张年轻的脸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这种光芒令方瑜雯觉得,自己再次败给了简宁宁,不论是职场,还是爱情。她觉得,自己此次是拿着软盾来激对方的硬矛,彻头彻尾地输了。
远处简宁宁对许明博说:“我们的电话营销方案通过审核了,刘总大力支持!”
“哈哈哈……太好了!我也要参加!”许明博大笑的时候,简宁宁顺势在对方胳膊上打一下:“美得你!我让吴佩全权负责哦。”
两人嘻哈了一阵,许明博突然记起什么似的,指指大门外:“快去吧,方瑜雯还在等你呢,她好象有心事,很不高兴的样子……”
经他一提醒,简宁宁赶紧奔出去,这时门外空无一人,方瑜雯不知何时已经离去……
来无踪,去无影的方瑜雯,令简宁宁百思不得其解:“唉,这人……还没说清怎么回事呢,怎么又不见了?”
许明博眯着眼睛半天,才幽幽地吐了一句:“路是自己选的,只能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