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雨镇5
空中有雨，有水汽，有一股悲伤的味道。
——题记
“小寻哥，你的眼睛不红了，亮晶晶的，好好看~”小鼻涕猩红的眼睛有一点发涩，这里的每一个人，大人或是孩子，他们都逃脱不掉梦魇的追捕，它在每个人的内心种下恐惧的种子，无论什么时候，提及到梦魇，他们的恐惧由心底产生，瑟瑟发抖。
“小鼻涕有一天也会有一双清澈透明的眼睛......”
小寻心疼的将小鼻涕拉入怀中，轻轻拍拍他的头，这是小时候阿爸经常哄小寻的方法，每一次他哭了，阿爸一这样做，他就不再哭泣。
“小鼻涕，你想离开这里吗？”小寻突然有了一个主意，一个可以拯救小鼻涕的主意，小鼻涕从小都没有见过他的父母，他在这里散养长大，这里的人都对他很好，可是没有人能让他从梦魇的魔爪中逃脱，他要这样生活一辈子，一辈子吗！不，他要救小鼻涕出去。
小寻在夜晚还是会梦见梦魇，但梦魇似乎不再追捕他，它矗立在一片晴朗的没有湿润空气的出口，它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小寻在梦里不停的向前赶，总是赶不及，那个距离，似乎很短也很长，他告诉自己他要出去，要出去，一定要离开这里，可是当他的手要碰触出口时，他总会醒来，没有被惊吓，没有被尿憋醒，就是很自然的醒了过来。他感觉，那个离开的时间不会久远了……
“啊，为什么要出去啊，外边有梦魇，好可怕的，好可怕…”小鼻涕对外边的世界很感情趣，可是梦魇守护在在这里，梦中那一张血盆大口时常把他吓得尿了床。
“离开这里，会碰见一次，活在这里，那可是一辈子被它缠住。”
“哦…”小鼻涕似乎不懂，但是却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小寻哥，我都听你的。”小鼻涕把流的快到嘴边的鼻涕高高地扬起，那鼻涕晶莹剔透，从里面小寻能看见小鼻涕眼睛的颜色，蓝蓝的混着白色。
“很好看呢……”
离一个月的日子越来越近，小寻越发珍惜在这里的日子，他们人很好，不会因为他是外来人就欺负他，冷落他。他倒是记得，有一次上了山，迷了路，忘记回土坡的路了，他来到了一个村庄，看着是很富庶的村庄，他饿极了就想要讨一口饭吃，那里的人白着眼睛，护紧家里的粮食，生怕被这么一个外来的人偷了什么不该的东西，那个时候他还小，不懂得白眼是什么意思，他觉得那样的眼神好可怕，他没有见过。有时候阿爸生气了，脸是气的眼睛却是慈爱的，从来没有像这样过，那是一双尖锥般的眼睛。那次以后，小寻理解了白眼的含义，原来人们不喜欢你的时候是这样的啊…
“小寻小寻，帮我把你大伯家的那份草纸拿过来”树的那头，一位中年大婶喊道
“好的，张阿姨…”
“小寻小寻，告诉你大伯今晚带着你来我们家吃饭…”
“小寻…小寻…”
小寻的到来似乎给这里增添了平日里没有的热闹与生气，雨镇的人，被雨的湿润抹去了一切。
一个月的时间转眼就到了，小寻望着在下方慌忙准备的人们，眼神有点恍惚，他要离开这里了吗，真的要离开这里了吗，没有想到离开了土坡，他再一次有了离别的感伤。
“小寻啊…你就不能呆在这里吗…”大伯在他的身后，眼睛有些湿润，小寻默然。
“哎…老糊涂了…”老伯看着眼睛红彤彤的小寻，叹了一口气。小寻昨夜很晚入睡的，他站在窗口看着雨镇这个地方看了很久，他想无论如何这一次是他最后一次看它了，出去或者葬身在梦魇的腹里，梦魇，他已经不再怕了。
“你…是有使命的…是有使命的…”老伯喃喃道，随即转身为小寻收拾行装去了。
“大伯…答应我，我走了之后，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小寻对着身后的老伯说道
“我会的…”老伯没敢回头，这么大的年纪被人看见哭成泪人，那可是丢人了。
又过了片刻，小寻和这里的人一一道别，他们的眼中多有不舍，这个村庄没有人能够出去过，梦魇它一直都在林子的一处伺机待发，何况小寻还是一个孩子啊。他们觉得小寻很不错，不能就这样丢在梦魇手里呀，可是老伯在小寻的身边都没说什么，他们还能做什么呢！
“小寻啊，出去了，要开开心心的，不要经常挂念我们…”那位大叔说道
“大叔，保重。”
大叔蹲下和小寻抱在了一起。
“小鼻涕这小家伙又不知道去哪里疯了，他不知道你要走嘛！”老伯没好气地说到，小鼻涕天天黏在小寻的身边，一个月可谓是形影不离，小寻走的时候却不在身边，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小寻心一紧，急忙说道
“大伯，可能他又去哪里野了，别管他了，天色不早了，我们出发吧。”出行的大概有二三十人，他们有两辆自制的车子，等待着采集的物品。
“哎…好吧，估计等到他发现你走了，又要哭闹好一阵子…哎，你们走吧…”
大伯慢慢转过身去，这样的时刻太沉重了，他实在是接受不了，当年他的孩子是这样，背上自己亲手整理的行囊，一去不回。
“大伯！”小寻迎着空中慢慢飘起的小雨，重重的扑在了大伯的怀里面，他想要记住这个怀里面的温暖，和阿爸的一样。随即，撒开手，奔向了已经离去的队伍。
空中有雨，有水汽，有一股悲伤的味道。
雨林深处有着他们需要的补给，还有一些药草是他们要用到的，而出口则是雨林的另一头，他们在林中的深处只敢呆不久，更不敢多前行一步，因为有一次他们呆得久了，就又有两个人失踪了，只剩下了他们的衣服在地上，带着浓浓的酸液。深处林中的水汽更重，草木也要比雨镇的好些，不过已经出现了一些带刺的植物，它们大得很，稍不注意就要被这些植物划伤，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要加重外伤。
“小寻…我们只能陪你到这里了…”说话的中年人有些惭愧，他们不能再深入，却要让一个孩子独自去寻找出口，他们还有家庭，他们…
“谢谢叔叔们，你们快去搜集物资吧，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了~”小寻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微笑，然后头也不回的进入林子的更深处。
“小寻，保重啊…”二三十个人都深深的向林中那个方向望了一眼，然后就开始着手自己的工作了。谁也没有发现，小车上的箩筐动了一下，一个小小的身影飞速的钻进了草丛中，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