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雨镇4
就在这个时候，他又想到了那个女孩，看不见月光，星星，太阳…甚至看不见希望的女孩。
——题记
从这里看的话，这个雨镇，充满诗情画意，阿爸说，有一天他想找到一个村庄，那里有成群结队的树木，一览无余的绿色，鸟儿在空中飞，花儿在林中笑，如果没有梦魇，这里该是阿爸想要寻找的地方吧…小寻在房顶看着四周的树木，胡思乱想着。
“小寻…你还要离开吗？”老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他的一双褶了皱的眼睛盯着小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大伯…”小寻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他迫切想要离开这里，可是梦魇如梦般相随，他怕了，它和影子一样，梦里面他在哪里，梦魇也在哪里。梦魇像玩弄猎物一样，追寻他，嘲笑他，猎杀他……想到这里，小寻的身体抖动了一下，将他最后的一点勇气抖走了。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来到这里，为什么又这么想迫切的离开这里了吧？”大伯问。
“我…怕大伯笑话我…”
“孩子，大伯这辈子什么荒唐的事情都经历过了，被人笑了无数次了，还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对大伯有什么不能说的吗？”看着大伯慈爱的眼神，小寻终于张口了。
“为了一个女孩…”就在这个时候，他又想到了那个女孩，看不见月光，星星，太阳…甚至看不见希望的女孩，她带着一副期盼又略有失望的眼神望着他，那种眼神要比梦魇的恐怖十倍，那是生机一点点断失的眼神。
“她的痛苦...我该体会不到吧...”
此刻，小寻的心中一颤，眼中挤出了泪水，他眼中的猩红在大伯惊诧的表情中一点点消失。
“她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孩子，长长的秀发，大大的眼睛，皎洁如月光的脸庞…可是她被困住了，被困在了那个该死的地牢，是谁！？是谁那么狠心，将她锁在那里，难道他们不知道那里没有月光，没有可以依靠的东西吗…大伯，村子里面的人都说我太倔了，他们说这是一个梦，一个虚幻的云里雾里的梦，可是，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那个女孩在等我，等我接她回家，她也想阿爸阿妈了……”此刻小寻终于忍受不住，倒在大伯的怀里面啜泣了起来，那个女孩，那个梦魇，那个离他很近也很远的土坡村……
“我要出去！大伯！我要出去，我一定要出去…”小寻带着泪光的清澈如水的眼睛，猛地盯着大伯。
“小寻…孩子…”这一双眼睛他似曾相识。
“阿爸！我一定会出去的，出去了以后我一定会叫更多的人，把阿爸你还有咱们的族人都接出去…….”
大伯抱着怀里的小寻，老泪夺眶而出，他的孩子，这是他的孩子啊……
半响后，老伯抓着小寻的肩膀说，你一定要出去，你是有使命的人，记住，没有人能够阻挡你。
这天雨下得很大把所有的人都逼在了屋里，这么大的雨，他们可不敢出去，梦魇在这种天气下最容易出没，这是狩猎的天气。
“等雨停了，我们去见一个人。”大伯摸着小寻的头笑着说
“谁啊？”
“一个从梦魇嘴下逃生的人…”
“啊！？”
雨镇的天气真的很诡异，雨是突然下的，也是突然停的，停下的天气还是被潮湿的空气覆盖，让人一呼吸都是一堆水雾。
随着大伯来到一座矮小的小木屋，小寻见到了大伯说的从梦魇嘴里逃脱的那个人，他和阿爸的年龄相仿，是一位中年大叔，满脸胡茬，身材很魁梧，眼睛是清澈的，不像他们的猩红。
“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
他们几乎同时喊出，两对清澈的眼睛此刻交融在一起，一种莫名的感情在他们之间建立。
“你们谈吧。”大伯笑着对他们说，然后独自一人退出了这个房间
“大叔，我…….”还没等小寻说完，大叔就接话了
“不用说，我都知道，你想问我是怎么从梦魇那里逃脱的？”
小寻点了点头
“那场雨来的突然，把我们的粮食补给队都冲散了，我落了单，在一片草丛中找不到方向，雨还在下，越下越大，都淹到了膝盖的地方，，我越走越累，越走越绝望，就停在了一棵树木前休息。”说到这里的时候，大叔的身体有些微微发抖，看来接下来的事情，让他措手不及以至于终生难忘。
“一阵水流荡起来的声音，很大很大，带着沙沙声，我知道，是它，是梦魇，那个每晚让我们在生死之间搏斗的东西。我甚至不用回头确认就向前跑了出去，那是我一生中跑得最快的时候，水流草地阻挡不住我，可是我掉进了泥潭，深林里面的水泥潭，我不敢挣扎，越挣扎会陷得越深，那个时候我彻底绝望了，就在这个时刻，我见到了梦魇，它…….就在我的面前，青绿色的皮肤，一层一层闪着绿光，那一双眼睛很大很大，猩红，不！血红，那是一双杀人的眼睛，它的嘴太大了，足以一口吞下我…”
小寻听着，一下子又回到那个夜晚，它也站在小寻的面前，小寻将它看得很清了，如果不是粮食补给队及时赶到，他估计已经没命了。
“不过，那个时候的我已经没有恐惧了…一点都没有了，我看着它，它看着我，雨水将我越淹越深，下一刻，我张开了双臂，任凭雨水击打在我的身上，也许我的一生再也没有像那么一个时刻放松，没有梦魇了，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我大笑着，是真的开心的笑，我终于解脱了，不用再担心梦魇，不用再担心粮食不够吃了，我终于可以和媳妇见面了！”大叔越说越激动，双手颤抖着，一层湿雾在大叔的眼中，一圈圈，都没有落下，小寻抓着大叔的手，他理解那种感受，生活充满绝望的时候，一个人真的很难撑下去……
“也许你不会信，大家都不信，他们都说我疯了。梦魇用脑袋把我从泥潭中救了出来，我以为它要将我吞下，可是我出来后，它就离开了，没有一丝留恋的意思，我看着梦魇的背影，目送着它离开。再后来的日子，我再也没有做过噩梦，眼睛恢复了正常颜色，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突然，我想，它不会找上我了…….”大叔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呢？”小寻心中有很大的疑问
“她就是在这里生病走的，我要守在这里，陪着她…”泪水在大叔的眼圈中转了两圈，就再也抑制不住，唰唰的落了下来。
小寻看着回忆中的大叔，内心有一种甜蜜的感伤，他关上门悄悄地退了出去……
“原来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份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