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文智谞传

文智谞列传文智谞，字深韬，夏州宁朔县人。母梦文曲星下降于水而诞，因以命之。幼而爽悟，博闻强识，生七岁，凛然如成人，闻讲《左氏春秋》，爱之，退为家人讲；即了其大旨。表舅邵咏过其家，取架上书问之，无不通，咏惊，以为一日千里。十六贡入太学，顺天乡试第一，昭文九年，会试复第一；以进士及第授编修。年初，典京察，无偏私。尝兼署太常寺事，综理精密。奏行轸恤行户四事商困都畿城垣多所缮治费皆取公帑奇羡不以烦民召为礼部右侍郎四辞不允越年末始受任。时已进礼部尚书，吏员尚缺际，并代冢宰视部事。昭文九年，除知礼部贡院，至任，兴利剔弊，一革怠惰之风。两主礼试，处事公允。年中，值岁饥，即家运钱米，并制棉衣，拯民饥寒。上命分道治赈，智谞行赈陕、怀二州，发仓谷二万二千六百石有奇。布政使责其专擅，即论劾，智谞曰：“有旨治赈，不得为专擅。上视民如伤，仓谷重乎？人命重乎？”乃得寝。帝巡狩，赐“布泽安流”榜。帝召见，问曰：“朕问卿，治理天下，恩威并济、赏罚必信，何谓也？”智谞答曰：“臣回禀陛下，愚以为诱之以利，威之以刑，天下治也。刑威则官敬，赏滥则奸生，譬如训虎，以刑威为鞭，则虎不敢伤人，投之以食，不使之过饱，则虎听命于人。此刑与赏者，贵在事实。当宽则宽，当严必严。昔孔明治蜀，十年不赦，而蜀大治，梁武一年数赦乃致国败身亡；史之鉴也。”帝喜，赞誉道：“善！卿殚见洽闻，道德高妙，真定策社稷臣也。”又观智谞生得俊秀，仪表堂堂，而谠言嘉论，不觉心中暗生欲招赘皇家为婿之意，遂龙颜大悦，赐其剑履上殿；入朝不趋。智谞方成进士，归构精舍于郊，陈书数千卷纵观之，及小学、近思录，程、朱语类，曰：“入圣门庭在是矣。”始赴官，尝曰：“千圣之学，括于一敬，故学莫先于主敬。”因自号曰敬恒堂。又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老氏贪生，佛者畏死，烈士徇名，皆利也。”在官所引，皆学问醇正，志操洁清，初不令知。平日齮龁之者，复与共事，推诚协恭，无丝毫芥蒂。曰：“已荷保全，敢以私废公乎？” 文智谞为官，悼道之郁滞，乃请曰：“丞相、御史言：制曰‘盖闻导民以礼，风之以乐。婚姻者，居室之大伦也。今礼废乐崩，朕甚愍焉，故详延天下方正博闻之士，咸登诸朝。其令礼官劝学，讲义兴筵，以为天下先。太常议，与博士弟子，崇乡里之化，以广贤才焉’。谨与数内御史议曰：闻三代之道，乡里有教，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其劝善也，显之朝廷；其惩恶也，加之刑罚。故教化之行也，建首善自京师始，由内及外。今陛下彰至德，开大明，配天地，本人伦，劝学修礼，崇化厉贤，以风四方，太平之原也。古者政教未洽，不备其礼，请因旧官而兴焉。为博士官置弟子五十人，复其身。太常择民年十八已上、容貌端庄者，补博士弟子。郡国县道邑当与计偕，诣太常，得受业如弟子。一岁皆辄试，能通一艺以上，补文学掌故缺；其高弟可以为郎中者，太常籍奏。即有秀才异等，辄以名闻。其不事学若下材及不能通一艺，辄罢之，而请诸不称者罚。臣谨案诏书律令下者，明天人分际，通古今之义，文章尔雅，训辞深厚，恩施甚美。二百石以上，及吏百石通一艺以上，补左右内史、大行卒史；比百石以下，补郡太守卒史：皆各二人，边郡一人。先用诵多者，若不足，乃择掌故补中二千石属，文学掌故补郡属，备员。请著功令。佗如律令。”制曰：“可。”自此以来，则公卿大夫士吏斌斌多文学之士矣。 太史载笔：“智谞立朝刚毅，贵戚宦官为之敛手，闻者皆惮之，童稚妇女，亦知其名，呼曰“小侯宗伯”。然其性正直，恶吏苛刻，务敦厚，虽甚嫉恶，而未尝不推以忠恕也。与人不苟合，不为辞色悦人，平居无私书，故人、亲党皆绝之。虽贵，衣服、器用、饮食如布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