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除后顾之忧
曹操并没有一开始就去找袁绍决战,因为还有几只拦路虎等着他去拔除……
建安二年(公元197年)正月,曹操率先征伐张绣。他本来是要先灭掉吕布的,可是计划没有变化快,他不得不改主意。
原因是张绣来到了宛城。宛城和许昌相距不到两百公里,这样的“邻居”曹操是不会喜欢的,换作谁也不会喜欢。因为张绣把兵屯在了曹操后方,对曹操来说,就等于芒刺在背。
不过这根刺也实在不禁拔。
曹操的大军刚推进到淯水(今河南白河),张绣和谋士贾诩一经商量,迅速达成了共识——投降。
看起来还挺顺风顺水的,然而事情很快出现了变化。
原来,曹操收降张绣后,不知怎么的,突然看上了张绣美丽的婶婶,并与之有染,这令张绣非常不满,认为自己受到了侮辱。不但如此,曹操还打起了拉拢张绣心腹胡车儿的念头。胡车儿可不是普通人物,按照《三国志》的说法,此人勇冠其军,难有对手。曹操的这一举动,不能不让张绣猜疑:这是要夺我权,还是要杀掉我?董卓怎么死的?不就是被手下大将吕布干掉的吗?
张绣一下子起了警惕心。
素有谋略的贾诩看到曹操的这番操作后,第一感觉就是,曹操不但欺负人,还想借刀杀人。心想,既如此,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于是,贾诩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张绣。
本就对曹操的动机高度怀疑的张绣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于是立刻起兵反叛,在曹操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给了他狠命一击。曹操的长子曹昂、侄子曹安民和猛将典韦死于乱军之中,就连曹操自己也中了箭,差一点见了阎王。
不过,张绣后来还是彻底投降了曹操。当时正处于官渡之战前夕,袁绍和曹操分别派人来招降张绣,贾诩建议还是投降曹操为好。
张绣很不解,问道:“袁强曹弱,而且曹操之前跟我们有仇,怎么反而要投靠他?
贾诩说:“正因如此,我们才要投靠他。”
接着,贾诩列举了几条理由。其一,曹操无论是“奉天子”还是“挟天子”,总归天子跟他在一起,投靠他名正言顺,也不丢人。其二,我们这点可怜的人马,在袁绍那里还不够塞牙缝,大不了算是锦上添花,但对曹操来说却是雪中送炭,曹操一定对我们另眼相看。其三,干大事者岂能斤斤计较于鸡毛蒜皮的个人恩怨?所以曹操不但不会治我们的罪,反而会拿我们做榜样,以此向天下人昭示他的胸怀和肚量。所以,投降曹操不但是笔安全的生意,而且还能盈利。
贾诩确实就像曹操肚子里的蛔虫,把曹操看得非常透彻。当张绣再次略显尴尬地抵达曹营投降时,曹操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似的,亲亲热热地握手言欢、设宴洗尘,不但任命张绣为扬武将军,封列侯,还和他成了儿女亲家。贾诩也没有受到亏待,后来成了曹操身边一个重要的谋臣,一直活了七十七岁才善终。
相比张绣,吕布和袁术就没那么走运了。
有一句话叫“不作就不会死”,袁术纯粹是自己搞死了自己。因为他很幸运地从孙坚手里得到了大汉王朝的传国玉玺,便自认为天命在身,竟在建安二年春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称帝。
这当然触犯了众怒,结果不但自己的同盟者和朋友都与自己绝交,还遭到了打着皇帝名号的曹操的征讨。就连袁术的很多手下,也认为其此举大逆不道,纷纷转投他人。
苦苦支撑了两年后,走投无路的袁术在离寿春(今安徽寿县)八十里的江亭一病不起,最后连一口蜂蜜水都喝不上,一气之下吐血而亡。
吕布则是在之前半年被曹操解决掉的。因为讨伐袁术需要经过吕布的防区,所以曹操得先解决这个麻烦。
曹操一开始并没有强攻吕布所在的下邳城(今江苏省徐州市睢宁县古邳镇),而是写了一封恐吓信给吕布。信的中心意思只有一句话:要么投降,要么死。
吕布决定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是被吓大的——他想投降。遗憾的是,他的首席谋士陈宫不答应,因为陈宫深知自己不是张绣,曹操对他当年的反叛行为痛恨在心,投降就是找死。
问题是,不投降怎么办?
陈宫告诉吕布说,他有的是办法。
陈宫的办法是,绝不能跟曹操死磕。他看到了曹操的弱点,劳师远征不利于久战,只要自己死守城池,吕布率领骑兵驻守城外,再伺机切断曹操粮道,过不了十天半月,曹操军粮耗尽,只能退兵。应当说,这是当时唯一可以解救吕布的办法。然而这时,一个女人登场了,这个女人就是吕布的老婆(不是貂蝉,那是《三国演义》的虚构)。
本来吕布已经同意了陈宫的意见,可是他老婆一通枕边风给他带来了地狱般的阴冷。老婆的意见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对陈宫完全了解吗?你给陈宫的工资福利有曹操给的多吗?你能断定他一定死心塌地效忠你吗?
夫人的一番枕边风,终于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把吕布吹进了地狱。
吕布拒绝了陈宫的建议,决定全军退守城内,再向袁术求救,结果被曹军团团围住。
由于此前吕布和袁术约定,将自己的女儿嫁与袁术之子为妻,因此吕布把女儿绑在马上,决定带一千来人乘夜突围,去往袁术处求援,结果被曹军乱箭射回。
战斗暂时进入了胶着状态。
曹操知道久拖不利,便在谋士荀攸、郭嘉等人的建议下,引沂水、泗水(二水于下邳城西合流)漫灌下邳城。
两条大河波浪宽、水流急,整整把下邳城淹了一个多月。吕布受不了了,亲自向曹军弟兄们喊话:“你们不要再淹我了,我向曹公投降还不行吗?”
陈宫说:“不行!曹操只不过是个逆贼,算什么明公?!如果现在投降,就等于用鸡蛋碰石头,怎么可能活?”
吕布没招了,只能继续负隅顽抗。
曹操生气了,继续放水漫灌。
不久之后,吕布被五花大绑送到了曹操面前。他当然不是主动负荆请罪,而是被无法忍受大水的手下绑来作为投降曹操的见面礼。可怜一代枭雄,在小说《三国演义》中被描绘为武功天下第一的吕布,很快就成了曹操的刀下鬼。
至此,曹操降张绣,灭袁术、吕布后,占据了兖州、徐州、豫州(今河南)和长安、洛阳等地区,势力范围进一步扩大,实力有了更大的提升。
袁绍也没闲着。在此前后,他灭掉了公孙瓒,基本统一了除辽东半岛外的北方地区。
此时的中华大地,有实力的军阀除了曹操和袁绍外,南方的刘表宣布中立,东南的孙策偏安一隅。局势已变得十分明朗:袁绍与曹操两雄并立。
向来一山难容二虎,一场大战已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