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要不要的女人
江北的嘴角裂开，他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笑了。
他也无法表达自己是不是太有爱了，爱多的太泛滥。
他没有因为安七在他怀里抹鼻涕而生气，是因为安七刚才的信任，还是因为安七很像一个依赖他的小宠物，他都不知道。
安七把脸使劲按进江北的怀里，摩挲出一个温暖的地方，她感觉到了一丝安全。
在江北怀里折腾了几下的安七感觉到了温暖，她还在做梦，在大衣里两只小手就不老实的翻找，把手搁在江北的脖子那，然后再次的沉睡。
安七梦到自己还在街道上，她梦到自己刚才把这个陌生的男人当做路灯，还当做可以扶住呕吐的对象。
她还梦到，这个抱她的男人是邹沄，和她一起躺在家里那张她最喜欢的圆形大床上。
那张床是她和邹沄初相识定情的物证，那时的邹沄只是一个等待就业的刚毕业的大学生。
戴着眼镜面容清秀，又写得一手好字的邹沄，站在那看着她，傻傻的表情逗得一旁的妈妈直捂嘴。
安七又抽噎了几声，不过这回她没有乱动。
又一股凉风贴着灯柱从后背钻进江北的身体，江北想要打个喷嚏。
可是他看看怀里精致女人紧皱的小脸，一会哭一会笑的模样，嘴唇因为他身体的暖和变得粉红，就忍住鼻子里的刺痒，憋出来泪水在风里打哆嗦。
“哎，要不要不女人啊，你是真会找地方啊。”江北发现自己的腿木了，麻了，然后开始向上升。
他对自己能在这样的寒冷中还有人陪伴无奈的笑了，这天冷的都忘了谁才是受害者，到底是谁在给谁温暖。
他把穿着单薄的安七裹进自己的大衣里时，就知道自己是不会思考了。
江北向酒吧的方向瞧了一会，再看眼怀里的安七，就使劲的跺了跺脚。
腿和脚的麻痒过后，江北满脑子都想着，要怎样的把这个跨年夜突然奖励给他的陌生女人，消化掉。
然后他好要去找那个给他手势的女孩，凌晨四点打电话。
说起电话他记起来，手机里有丽都酒吧服务台的电话。
江北笨拙的腾出一只手，开始找电话号。
他是想看看能不能是那个女孩接的，即使不是也要人把自己的包送下来，他想用车拉着这个麻烦，再找到“出口商”送回去。
至少找一个宾馆什么的先寄存一下也好，他想着就拨了号码。
电话那头响了好半天才有人接，江北听出来，那是一个口气不太友善的声音。
“喂，你哪位呀？夜场都过去啦，现在是我们休息的时间。”女生说出来的话也是冷冰冰的陌生。
“你好！我是你们二楼十七桌的客人，我的包在你们那里啊。”江北小心翼翼的讲。
这个电话让江北心中也是有些打怵，自己这个上帝也就是花钱时拽了那么一会儿。
时间一过，自己又是平民了。
再说，平时的自己也不是给别人添麻烦的人。
“哦，十七……好吧，你要我做什么啊？”那个女声还是冷冰冰的，不过她能回答江北，就已经让江北感到温暖了。
江北没有说自己不方便的理由，只是说自己很需要一辆车，只不过车钥匙在包里。
他说了自己现在的地方，沉吟一下又说只要送过来可以给报酬的。
电话那头好像有人在商量什么，半天女生还是冷冰冰的说：“那你等一会吧，我叫人把车给你开过去。”
冷风再次掀进了江北的后背衣衫里，电话里就没有了声音。
江北举着手机，激灵灵的想：“自己刚才是和谁说话了。”
不过放下电话时，江北听到电话里还有一个人的声音说的是“谢谢”，另一个女孩的声音。
他在灰暗的灯光里看了怀里安七一眼，心里说，要不要不女人，你怎么睡得这么踏实呢。
他在天渐渐的露出黄旧色的光亮，在远近的路灯一盏一盏的露出笑脸，在街角很远的地方一个早餐店的卷帘门打开时，想着孟良乙。
等待中江北的手不自觉地拍着怀里的安七，就像一个老母亲在安慰哭泣着找不到糖吃的孩子。
一道亮光打在他眼前，他租来的红色桑塔纳车轱辘转着圈亮丽的出现了。
车是缓缓开过来的，稳稳地就像滑行。
车门打开，一个瘦瘦的身影走出来。
车灯光暗下，江北眨着眼睛看清楚了，这个渐渐清晰的身影是那个陪酒的女孩。
此时的女孩已经卸了妆，原来的短发变成了披肩发，浓密的披散开，脸色依旧苍白，干净的脸上有双眯成了缝的眼睛瞧向他。
一股冷风飘向江北，江北感觉到杀气，距离的杀气。
怀里的安七也蠕动一下，更紧的抱住他，江北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笑。
他记起自己好像是说等人的，可是他等的可不是怀里的安七，而是对面的“冷面杀手”。
江北的眼神很好，他隐约的看见女孩右脸颊下多了一个小小的黑色胎记。
江北心里激灵一下，这可不就是吴茵给他的照片里那个模糊的女孩。
女孩用陌生的眼神看着江北，眼睛里似乎有那么一点问号，就一闪而过。
对于她们的身份，带有了问号就是带出来自己的情绪。
“是你啊，谢谢你啦！”江北很感激地说。
对方也不接他的话，只是冷冷的看着。
他把安七的头埋在大衣里是怕被冷风吹着，他抱着安七开始笨拙着挪动。
可是这个动作多少有点那么猥琐，就是一种故意想要掩饰什么。
灯光里映出来女孩鼻子里吹出来些成团的冷气，女孩站在车子一旁抱着胳膊看他们。
她脸上的肌肉动了几下，可是她并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依旧只是冷冷的看。
江北也并没觉得自己此时的模样有多尴尬，他这个样子倒很像今天所有来嗨的人。
夜店，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嘛，谁若是孤家寡人的回去，那才是真的有病。
女孩最后还是帮忙打开了后车门，她还是没有去看江北怀里的人，冰冷的就像看过多少次这样的场景。
那种很习惯的模样还真有点刺激了江北，不屑还有冷漠。
江北想要解释，自己不是她想的那种人，他也想说，怀里这个女人是他捡的。
可是当江北看到女孩站在那不动，还一身透出来的冷漠，他嘴动了好几次，然后闭上了。
对于人们眼里固有的世俗，他还不知道哪句话能解释得清楚。
女孩站在那，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气，江北就感到了这还是冬天，懂得温暖的人都在别人的怀抱里。
他真不想解释了，都是陌生人，解释出来也是苍白的。
这个被假设的暧昧关系没必要和别人解释的，解释出来的也都是变了味的。
做个好人真难，江北在心里叹了一声。
江北把安七放在后座上，轻轻的关上车门，然后他拿出手机，转过身想要对女孩说哪里付给她报酬的时候，就看到瘦弱的女孩早就消失在小巷里。
举着手的江北苦笑了，觉得自己刚才所有的想法都是多余的。
好人和做好事的人都喜欢沉默。
本来嘛自己是不是好人，自己不知道吗？
何苦要解释呢，自己不就是被人吐了一身，本来可以转身就走的，可是不也是没有走开。
江北想到这些，也不管别人的看法了，他哆哆嗦嗦的坐上车，打开暖风，搓搓手，半响想起来，自己是要问人家名字的。
他开始检查一下车子的座位，他是想看看有没有多余的东西。
没有，什么也没有……
江北有些不安的再次把车里能放东西的地方巡视了一下，发现就多出来安七这个麻烦女人，其他的都是原来的样子。
哎，自己花了一大推的钱都干了什么，真像吴茵说的见异思迁了。
江北自责了半天，发着呆看睡熟的安七。
江北想自己是不能带一个陌生人回家的，那里有些东西还需要整理，还是秘密的。
对，自己是想着把这个不要不要的女人送回去的，可是送到哪里呢？
冻僵了的大脑转的慢了些，江北这样的安慰了自己。
江北按了按头上的两边太阳穴，让自己清醒一些。
他看了看时间，然后向后座躺着的安七轻声的问了几声：“哎，哎，那个要不要不小美女，你能说出家里的地址吗？”
后座上的安七卷缩着，时不时地冒出一句呢喃，听得不清楚的话。
“你倒是说话呀，我总不能把你送宾馆去吧。”江北想这个精致的女人送到宾馆后，会不会发生点什么。
算了，刚才自己不也说自己是个好人吗，那就做自己想做的人吧。
电话的短信响了一声，江北瞧了一下，是一条信息。
“你好江北，我是路瑤，等你的爱心削弱时再联系我，这是我的电话号。”
江北敲了一下自己的腿，心里说，女人们怎么都这么会捉迷藏。
可是这话也不都对，眼前的这个醉酒的就是不会藏的。
安七抱紧胳膊又舒服的蹬了蹬腿，随后哼哼唧唧的半天，终于说出了两个能听清的字“渴了”。江北听到她说话了的时候都想掐死她。
他今天晚上的计划都错了，或者说他今天晚上的事都是个惊喜。
江北无语的开车，让街道上的一个一个灯柱向后倒去，在身体有些温暖后停在了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