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里的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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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抱着安七

而他依稀记得,自己在吧台见过她的。

对!吧台那有监控的,那里还有几个都是化了浓妆的女孩。

他还记得,一开始有个女孩就是直接奔他过来的。

刚进来的他只顾着害怕了,忘了仔细的瞧那些站在那看他的女孩。

就匆匆忙忙奔自己的桌位那去了,给自己带路的那个人自己都还没记得长得什么样。

江北心里暗自揣摸半天,安慰着自己说:吴茵,巧合总是来得天经地义,但凡天经地义的事都是需要理由的。

他先不点开那些语音,就是一条一条滑动看着数着,一共十七条语音。

查完后,江北开始一条一条的听。

吴茵开始居然骂他花心大萝卜,后来什么见死不救,还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伪君子,忘了自己的身份,最后说他忘了自己花钱干什么去了。

江北被气的也想骂人,可是他看看周围,除了自己就是这个昏暗的路灯了。

他笑了,即使自己骂了人也是没人听到的。

安七摇摇晃晃的夹着腿在灰色街道上徘徊时,江北正在路灯下听手机里一条条骂他的语音。

从忘恩负义开始到始乱终弃,江北心里觉得哪一句词都没有点到那根让他心动的穴位上。

吴茵说和孟良乙不认识时都没犹豫,江北觉察出吴茵的口气有点冰冷。

听着吴茵脆生的声音,江北突然感觉到自己的神经不那么紧张了。

江北嘴角翘起,把打开的语音转换成文字,然后在里面挑出来错别字,再一条一条的编成文字发过去。

他靠在冰凉的路灯柱上,乐在其中的一条一条地批改着,就像一位有多年教学经验的老师,面带慈祥微笑的老师。

他谆谆教诲说对方发音不准,普通话不及格,说对方把名字都喊错了,说下回再见面,要当面纠正等等淡得无味的话。

这些话就像恼人的风,撩骚着发丝在电波里传送到对方。

江北仿佛都看到一个卸了妆的女人,身上穿着酒吧里服侍生的衣服,嘴唇发紫头发炸开,涂着绿色指甲油的十根玉指伸向他的脖子。

江北的眼前幻化出两个女人,孟良乙和吴茵,不,是三个,还有那个喝酒的女孩。

他开始怀疑,带自己找桌位的的那个女孩可能是吴茵。

江北自己也没有发现自己玩起来,很像一个高中没有毕业的傻孩子,还是各科都满分的傻孩子,不成熟的傻孩子。

忙了半天,吴茵被他每一条的纠正都气的发来一把带血的刀。

然后他说了一句很温馨的话:“吴茵,钟声都响过了,你怎么还不睡呀,是不是还没有离开酒吧呀?”

结果对方就发过来一句更是翻译不了的离谱的语音,他再也憋不住嘴角边儿的笑了。

在黑夜里,在一盏昏黄的灯光下,他还是笑出了声。

听着吴茵刚刚说出来的脏话,江北的嘴角不自觉的笑歪了。

这个鸡毛掸的女孩,今天晚上为什么生气呢?肯定不是因为自己什么的见异思迁,是自己没有发现什么才生气的吧。

江北看了下时间,离那个女孩说的时间还有些。

江北心里再次把石榴树那的人过滤了一遍,他记起来陪孟良乙的人也长得清秀,和失踪的那个路珖有些像。

江北脑子里灵光一闪,不对,吴茵是因为自己认识孟良乙才恼羞成怒的。

这才是吴茵今天晚上要知道的事吧?那么吴茵和孟良乙也认识吗?

江北被自己这个突然脑洞大开的思维搞得有些累,他又摇摇头否定了。

这个可能应该不是,她们的年龄差了好多。

江北好像也忘了,自己和孟良乙也是差了好几岁的。

一想到吴茵刚才骂人的样子,江北就哭笑不得了。

这个吴茵狠厉起来带着泼辣劲,好像她真能请动他家的祖先似的。

说到祖先,江北还是颇有历史感,觉得自己十几年的寒窗,终于惊动了祖先,在坟头上冒出了青烟。

但是他并没有因为祖先照顾了他,而恭敬地去祭奠,他想自己还需要做出些更大的事,才能够光宗耀祖。

江北突然想自己还是不太够格做一个孝子贤孙,父亲从来没带过自己去祭祖的。

他胡思乱想时,正在自责时,安七也因为这盏昏黄的路灯,一股风的席卷过来。

江北因为这股风,想着向一旁让开一下。

还没来得及动,就感觉到一股带味的风喷射过来。

他还来不及躲开,就发现他的大衣上,依稀可见几点吊饰一样的呕吐物。

这些东西在布纹上瞬间被寒冷凝固住,零零散散的晃着。

当然,那声酒嗝留下的味道,也是因为冬天的冷风被冻住,在他身边缠绵了好一会儿。

现在这个罪魁祸首,又把自己送到他的怀里,像柔软的八爪鱼黏糊在他身上。

还给他一堆的要还是不要,搞得他遐想非非。

这是在考验他是不是一个正常的人,还是在拿他的身体当做床了。

安七裹在江北的大衣里,她在这个人身上蹭来蹭去的,想要找一个舒服的位置。

江北,被安七撩得难耐,只能靠着路灯站稳,他想等一会她睡好了醒来就好了。

这是一条背阴的街,没有旅馆,再说这个点就连出租车也不轻易进来的地方。

这个时候,冬天的凌晨人们睡意最浓的时候,到处都是灰蒙蒙冷的时候,一盏昏暗的路灯下他们两个人只有一件大衣避寒。

江北很君子的保持自己身姿,身前身后可却是两个温度。

冰凉的灯柱使江北的背挺直,他打着哆嗦想,你这个“要不要不”女人怎么就不多穿点。

江北的车,一辆租来的红色桑塔纳在酒吧的停车场,是绕过这条街的地下停车场。

而他的新家天明雅园在很远的新城区地方,没有车抱着这个麻烦的女人,不用冻死走也会累死他的。

江北看了下时间,距离女孩说的时间近了,电话还没响,看来女孩不再会给自己什么消息啦。

不过自己也大概的知道那个女孩了,等天亮了去找找也不是不可以的。

江北身体有些僵硬,他打了冷颤后心里再次想要放下安七,毕竟这个信息来的不容易,老师那头也和他一样等着呢。

安七好像感觉到了要被遗弃,更紧的纠缠住了江北。

江北无奈的再次抱住安七,嘴里说:“还好有你,要不就被冻死了。”

江北这是埋怨的意思,可说完了自己也觉得自己挺有意思的。

江北一直没有注意到,他之前走出来的拐角那里有一个火光,还在一点一点的闪,是一个人在吸烟。

那个人一直站在那看他抱着安七,最后跺跺脚的跑上了楼。

江北沉浸在自己到底要不要怀里的这个女人时,吴茵那头也收到了消息。

吴茵听完笑得桀桀的,说道:“路瑶,你要相信我,江北不是那种人。”

吴茵刚刚生气的原因真的是因为江北,是那个女孩路遥告诉吴茵,江北是挺傻的。

吴茵的心里突然想要保护江北了,毕竟这事是她引起的

江北还是想要上楼去找那个女孩的,最起码他得知道女孩的名字嘛。

他瞅瞅自己臃肿的样子,自己还真不能抱着这个女人到处走,自己的包还在丽都里寄存着呢。

那个包里有着他所有的证件还有新家门的钥匙。

江北想起来,今天上午预约的密码锁师父要来的。

江北是想在放假的这一天把新家弄好,把一些事再重新的捋一捋。

现在自己的怀里,这个麻烦的女人是不是该唤醒她。

安七还在迷糊中,她不识路,即便把地图拿出来,把方向标出来,把家门口的那棵树画得色彩如春。

最后她都会迷失在一样的街灯下,一样的路口那,打个电话,让爸爸出来接她。

那时她没有结婚时,她还不认识邹沄时,爸爸把她捧在手心上时。

她从酒吧舞池出来,夹着一肚子的气稀里糊涂的就转到了丽都后门,这么一条小巷里。

油亮发出恶臭的垃圾桶,昏暗的门灯一闪一闪的,酒醉的男人站在墙边放声高歌的地方。

安七心里苦苦的想,自己的婚姻怎么就这么完了,那些花言巧语还没来得及消化呢,怎么就完了。

她一想到自己五个月大的儿子,冒着话说出来一堆爸爸的音节,心里就想哭,自己怎么那么的呆,怎么就没发现好皮囊的邹沄是一个大骗子呢。

安七慌乱地走着,居然发现了自己最喜欢的大圆床在街上,她滚爬着上了床,抓住了被角盖在脸上。

安七想从被子里闻出邹沄的味道,谁知那个会讲故事的男人,文质彬彬的笑看她,然后转身离去,没有一点温度的离开。

安七哭了,用被子的一角摩擦她流出来的鼻涕。

安七迷迷糊糊觉得床也小了,最爱的粉红色的蚕丝被好像也变小了,也不那么保暖了。

安七憋屈的撅起小嘴,抽抽搭搭的在床上翻了个身,差点掉下去的身体被一双大手搂住。

江北因为听到安七的抽泣声,低头想要看看眼前的女人怎么了,就见安七正用他的衣领抹鼻涕。

江北想要松下手制止安七,谁知她又突然的扭转身,自己差点没有抱住安七。

他赶忙把原来松散的手搂紧,抱住这个吐了他哪里都是酒味的女人,现今又在他的身上抹了鼻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