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凯特

很久以前，在小镇边上的一座狭小的屋子里，住着年迈的道婆婆。道婆婆有个小女仆，名叫小凯特。一天，凯特按照吩咐，上楼擦洗阁楼的窗户。擦窗的时候，她望见了小镇外面遍布着草地。于是等工作完毕之后，她对道婆婆说：“主人，我可以到草地上去吗？”

“噢，不行！”道婆婆说，“你绝不能到草地上去。”

“为什么呢，主人？”

“因为你会遇上绿女。把门关上，做你的针线活去。”

过了一个礼拜，凯特又上楼擦窗，这回擦窗时，她望见了在山谷中流淌的河流。于是当工作完成之后，她对道婆婆说：“主人，我可以到河里去吗？”

“噢，不行！”道婆婆说，“你绝不能到河里去！”

“为什么又不行呢，主人？”

“因为你会遇上河王。把门闩上，去把铜器都擦亮。”

又过了一个礼拜，凯特擦阁楼的窗户时，望见了山坡上长着的树林，于是在工作结束之后，她又跑去找道婆婆，说：“主人，我可以去山上的树林吗？”

“噢，不行！”道婆婆说，“千万别去山上的树林！”

“噢，主人，为什么不行呢？”

“因为你会遇上跳舞的男孩。把窗帘拉上，然后把土豆皮削了。”

此后道婆婆没再吩咐凯特上阁楼。接下来的六年，凯特一直待在屋里补袜子、擦铜器、削土豆皮。后来道婆婆死了，凯特不得不另外找人家。

她新找的人家所在的小镇，位于山的另一侧，由于凯特付不起车马费，所以只好选择步行。不过她并没有沿着道路走。现在没人管她，她终于可以走进田野了，而她刚一进入田野，就遇到了正在种花的绿女。

“早上好啊，小凯特，”绿女说，“你要去哪里呀？”

“翻过山，去另一边的小镇。”凯特说。

“如果你想快一些到的话，就应该沿着道路走。”绿女说，“我不会允许任何人穿过我的草地，因为从没有人停下来种上一朵花儿。”

“我很愿意种上一朵。”凯特说。她接过绿女的铲子，然后种下一朵雏菊。

“谢谢你，”绿女说，“现在你可以采一些自己喜欢的花儿。”

于是凯特采了一束花儿。绿女说：“每种下花儿一朵，你就能得到五十朵。”

接着凯特前往溪谷，那儿有流淌的河水。一上来，她就在芦苇丛中遇到了河王。

“你好，小凯特，”河王说，“你这是要去哪里？”

“翻过山，去另一边的小镇。”凯特说。

“如果你赶时间的话，就应该沿着道路走。”河王说，“我从不允许任何人渡过我的河，因为人们从不停下来唱歌。”

“我很乐意唱首歌。”凯特说。说着，她在芦苇丛中坐下，然后唱起歌来。

“谢谢你，”河王说，“现在请听我歌唱。”

于是他开始唱歌，一首接着一首，一直唱到夜幕降临才唱完。唱完之后，他吻了小凯特，然后说：“每唱一首歌，你就能聆听五十首。”

接着凯特爬上山顶，走进了树林。一进去，她便遇到了跳舞的男孩。

“晚上好，小凯特，”男孩说，“你要去哪里？”

“翻过山，去另一边的小镇。”凯特说。

“若是想在明早之前抵达，你就应该沿着道路走。”跳舞的男孩说道，“我不允许任何人通过我的树林，因为谁也不愿停下来跳舞。”

“我愿意尽情地跳上一支。”凯特说。说着，她把自己最美的那支舞蹈献给了男孩。

“谢谢你，”跳舞的男孩说，“现在请欣赏我的舞蹈。”

于是他彻夜为她献舞，从月亮升起一直到月亮落下。早晨来临之际，他吻了凯特，说：“每跳一支舞，你就能欣赏五十支舞蹈。”

后来小凯特来到了另一个小镇。小镇里有另一间狭小的屋子。屋子里有另一个年迈的路婆婆。于是凯特成了路婆婆的女仆。路婆婆从不允许她前往草地、树林和河流。一到晚上七点，她便把屋子给锁上。

时光荏苒，小凯特长大结婚了。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并且也有了一位小女仆。每当一天的工作结束之际，她就会打开门，说：“现在出去走走吧，孩子们，去草地，或者去河里，爬去山上也行，如果你们遇到绿女，或者河王，或者跳舞的男孩，我一点也不会感到惊讶。”

于是孩子们会和小女仆一起到外面去，而过不多久，凯特又会看到他们一起回家，他们唱着歌，跳着舞，手里满是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