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击的民粹主义：隐匿于热点事件的变色龙

2019年，民粹主义的势头仍然强劲。无论是在风云动荡的政治选举中，还是在不断反转的舆情事件中，都能瞥见民粹主义的身影。作为一种“薄意识形态”（thin ideology），民粹主义可以被大量的主流左翼或右翼意识形态所补充，从而成为隐匿于不同热点事件的变色龙。在中国社会转型的特殊时期，民粹主义往往持问题导向，以应激性的姿态出现。2019年民粹主义依附的核心议题有社会公平、涉领土完整、女性平等问题。

1.民粹主义典型案例

（1）案例基本情况

①社会公平问题中的民粹主义思潮

一般来说，国内民粹主义都秉持平民立场，仇官仇富，敌视精英。支持“二元对立”是其典型形态。民粹主义思潮的演进逻辑与中国国内发展的逻辑是一致的，随着社会转型的深入，由分配不公而导致的贫富分化问题，由权力介入而导致的官场腐败问题，使得国内民粹主义对社会公平问题尤为敏感。在2019年，民粹主义的情绪尤为明显的表现在破坏规则文明以及涉官、涉警等事件中。

在全面建设法制社会的背景下，随着网络环境中“Z世代群体”的崛起，主流网民更加重视以法律和公序良俗为基础的规则文明，因而破坏规则文明而引发民粹主义情绪的事件不断增多。

在今年，有关“是否正当防卫”的争论热度空前。2019年1月18日被爆出的河北涞源反杀案成为了此争论爆发的又一重要的舆论场。1月18日，上游新闻刊发报道称，河北省高校一大二女生小菲（化名），2018年寒假在打工期间认识传菜生王某，之后，王某追求小菲遭到拒绝后，多次携带刀具到其学校和家中纠缠，并扬言称如不同意恋爱就杀其全家，小菲多次报警后对方仍不悔改。2018年7月11日23时许，王某持甩棍、刀具，深夜翻墙闯入小菲家中，被发现后双方发生剧烈冲突，小菲腹部被捅了一刀，小菲父母的胸腹部多处受伤，王某则在三人合力反抗下倒地，被小菲母亲赵印芝用菜刀劈砍头颈，最终死亡。涞源县公安局认为，王某受伤倒地后，赵印芝在未确认王某是否死亡的情况下，持菜刀连续数刀砍其颈部，“主观上对自己伤害他人身体的行为持放任态度，具有伤害故意”。

事件被曝出之后，除了引发对于“正当防卫”再次空前热烈的讨论，涞源县公安局的行为也引发网民相当程度的不满。涞源县公安局官方微博“@涞源公安网络发言人”多条微博的评论区，被愤怒的网民占领，且评论多为呼吁警方放人，网络民粹主义情绪不断滋生蔓延。事实上，有关于“是否正当防卫”之所以能够激起如此热烈的讨论，本质上仍是底层公众呼吁社会公平与正义的“罗宾汉情结”。这也反映出青年群体对破坏社会秩序，危害公共安全行为的零容忍。

同样的情绪也出现在教育领域“北大退档考生”事件中，事情源于8月5日网友发布的一篇文章《退档是因对考生负责，北京大学给河南专项考生的理由难以让人信服》。文中写到一名理科538分的学生，在国家专项计划中被北京大学提档（2019年河南理科本科一批分数线为502分），之后却遭到退档。北京大学在退档理由中写道：“高考成绩过低，根据我校教学难度，若录取该生，考生入校后极有可能因完不成学业被退学，本着以人为本，为考生负责的态度，特向贵办申请退档。”

该名考生之所以这个分数也敢报北大，是因为他并非通过本科一批录取，而是走的国家专项计划。国家专项计划是指根据教育部相关政策，定向招收贫困地区学生。国家贫困地区的教育质量与其他地区有所差异，如果以一个标准录取的话，有的考生根本没有机会上名校，所以专项计划的招生一般会比普通招生低几十分左右。尽管北大退档考生也有值得理解的地方，但不少舆论认为，高校可以有招生自主权，但招生自主权是建立在规则之上的，如果仅仅是担心考生没有办法完成学业，这个理由无法让人信服。考生能不能完成学业，是考生自己的事情，我们应该做的是扶持他们，而不是直接拒绝他们。

归根结底，“北大退档考生”之所以能够引起如此广泛地关注，仍然涉及“高考公平”以及是否尊重规则的问题。“北大与网民”“考上北大的学生与未考上北大的学生”形成了一个个不同的圈层，以是否公平是否遵守规则以及是否有资格上北大为据点与阵营，展开无法互相理解的攻讦与对立。

除去对于规则和公平的呼吁，网络民粹主义仍然与涉官涉警紧密相关。在“严书记女儿”事件中，一句“你这样对严书记女儿说话是什么意思？”再次引发了网民对于官场等级的不满，在网络“无影灯”的作用下，严书记最终落马。在“甘肃女孩受伤”事件中，不乏“官官相护”“团体掩盖”的阴谋论。一方面表明了底层公众对于腐败、等级问题的不满，另一方面也显示了民粹主义情绪对于拉大精英与公众的对立、加剧平民与官警矛盾的消极作用。其仇富、仇官、仇精英情绪带来的负面问题仍值得警惕。

②香港修例风波中的民族主义和民粹主义现象

1997年香港回归之后，恰好遇到东南亚金融危机和全球化浪潮，新自由主义盛行。加上国际政治持续右倾化，从而使得香港右翼民粹主义迅速崛起，右倾势力使用具有诱惑力的宣传和政治动员手段，宣传“港独”、反对新移民，宣扬排外主义。右翼民粹主义总是有意无意将“人民”这一范畴扩大到与“国家”的同源性，这就使得民族民粹主义运动迅速崛起。

民族主义、民粹主义之间具有极为嵌合的政治逻辑。1961年，安格斯·斯图尔特（Angus Stewart）甚至把民粹主义称为“一种民族主义”。

民粹主义具有左翼、中翼和右翼三个派别，其中右翼民粹主义意识形态将普通人民与一伙精英及危险的“他者”相互对立起来。右翼民粹主义还是一种社会运动，强调维护社会普通平民利益而反精英、反权威和反对外来的“他者”，主张可采用各种破坏性的政治手段来达到自身的目的。不仅如此，当前欧美右翼民粹主义还与传统的民族主义相互结合在一起形成了民族民粹主义运动。民族民粹主义与一般民粹主义的区别在于，它不仅是大众与精英之间的对立，而且是反自由主义元素和民族主义元素的叠加。具体来说，它具有排外主义话语盛行、非此即彼的群体对立情绪以及平民至上的沙文爱国主义等特征。在本次香港反修例游行示威中，这种特征表现得更加明显。

这场风波起于香港特区政府为了应对犯罪嫌疑人身为香港居民在台湾杀害女友后逃回香港，无法引渡至台湾受审的窘困，提出了修改《逃犯条例》和《刑事事宜相互法律协助条例》。随后在6月9日，香港示威者以反对港府修例为名，发动第一次大规模示威游行。大批激进分子入夜后集结在金钟海富中心及立法会附近一带不停叫嚣，刻意挑衅警方，破坏手段不断升级。

7月21日晚部分激进示威者围堵香港中联办，向该机构办公大楼门口悬挂的国徽投掷黑色油漆弹，在外墙喷涂侮辱性字句，并试图冲进办公大楼。8月12日，有非法示威者到香港国际机场抵达大厅集会。香港机场管理局被迫启动机场紧急事故应变中心，叫停登机服务。8月13日，内地记者付国豪被示威者非法拘禁殴打，他说的一句“我支持香港警察，你们可以打我了”，将香港修例风波彻底推向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无论是“五大诉求”的提出，还是殴打警察平民、针对内地学生，从中可以看到的是当前的右翼民粹主义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大众与精英之间的对立，而是渗透了民族主义元素的非此即彼的群体对立，是一种值得警惕的民族民粹运动。当“人民”与“国家”两个词扩展至同样的位置，运动的危险性也将进一步上升，情绪宣泄与暴力运动也会接踵而至，使得整场民粹主义运动滑向燃烧怒火的失控边缘。

③非理性情绪的宣泄：贬低女性言论反复出现

民粹主义思潮在叙事上的主要特征之一就是简化。也就是说将复杂的事情简化为简单的逻辑，将复杂的人像简化为简单的人群。2019年，尤为明显地表现为在不少事件中所出现的许多贬低女性的言论。典型的如在“重庆保时捷女司机遭掌掴”事件中，围观群众对“女司机”的炮轰，成为民粹主义情绪宣泄的出口，而更加隐形的贬低女性事件更是无处不在。

比如在2019年发生的山东留学生事件。7月11日，一篇题目为《1个留学生配3个学伴 学伴以女生为主》的文章引起了网友的关注，文章提到山东大学在2018年发布的留学生招募学伴项目中，一个留学生配三个学伴，学生以女生为主。

经查询发现，山东大学“学伴”计划于2016年开始实行，2017年为一对一配对，2018年山东大学学伴制度再度升级，采取一个留学生配三个学伴的配置，落选学伴则列入学伴库。随后在网上流传出一份山东大学的寻找学伴申请表，分类细致，从专业、性别、性格，到交友目的（例如：结交外国异性友人）且调查表上写道“……以便为你匹配到心意的学伴”，信息详细到让人误以为是相亲网站的调查表。

虽然对于外国留学生享受着令人瞠目结舌的“超国民待遇”这一现象是值得正视和讨论的，但是一些极端思想和暴行也随之出现。比如那些煽动民粹主义情绪的言论，称“留学生特权”是因为做“奴才”做习惯了。更值得警惕的是，民粹主义情绪与侮辱女性言论的交织，比如有人给参与学伴制度的在校生发上千条骚扰短信，借机侮辱山大女生，披着“痛惜”的遮羞布，肆意讽刺、侮辱、谩骂山大女学伴，上演了又一场网络暴力。这也使得民粹主义同女性主义的论争掀起了另一波舆论热潮。有媒体评论道，“先是有人点燃火苗，然后隐藏在网民里四处点火，接着大家的情绪就被带动起来，思考简单，非黑即白。那些试图劝阻群众保持冷静的，往往被群起而攻之。”

但令人遗憾的是，这种论争的结果真的会使真理越辩越明吗？在“眼球经济”的时代，那些被选择性记忆的，也许往往不是真理，而是谣言、语言暴力以及最刺激神经的事实。据搜狐新闻报道，在随后的山东的某场校招宣讲会上，某位主持人开篇就调侃：“山东大学的女生很漂亮，我不由得感叹，山大的留学生真幸福。”虽然这是个别人的个别言论，但不免也反映了民粹主义情绪的最后所走向的一种极为消极的结局。

（2）民粹主义传播情况及影响

多数学者认为，民粹主义作为一种政治哲学或政治语言，其包含的成分非常复杂，既是一种政治心态、一种政治思潮，也是一种运动，同时，还是一种沟通方式、政治策略或动员工具。民粹主义具有独特的传播逻辑，有关民粹主义的定义之间并不是相互排斥的，而是代表了民粹主义的不同方面。将民粹主义定义为一种意识形态，侧重于民粹主义传播的内容（What）；将民粹主义定义为一种风格，侧重于民粹主义传播的形式（How）；而将民粹主义视为一种策略，则侧重于民粹主义传播的动机与目的。

首先，从内容逻辑上来说，网络民粹主义思潮强调平民性，它理所当然地批判与之相对立的权威和精英，诸如专家学者、政府官员等权威或精英阶层的代表。它强调“人民”与“精英”之间的对立，“人民”被松散地构建成一个大的、没有力量的群体，“精英”被构想成一个小的、不合法的强大群体。民粹主义主张代表“人民”，反对阻碍其合法要求的“精英”，并将这些要求作为“人民”意志的表达。除此之外，网络民粹主义基于道德准则构建“内群体”和“外群体”，那些“罪犯、邪恶商人、腐败者”或者与“我们”不持相同意见的人群往往被视为“外群体”而被排除在“内群体”之外。在2019年的民粹主义事件中，“对立”与“排斥外群体”是其核心关键词。

其次，民粹主义的传播风格逻辑则指的是，这些表达民粹主义意识形态的信息往往与使用一组具有代表性的风格元素有关。比如网络民粹主义常常采用底层、哄客和对抗三种叙事方式。汤泰景指出民粹主义舆论中具有英雄叙事、悲情叙事和复仇叙事三种模式。此外，戏剧性、道德绑架以及营造对立等，都可以视为民粹主义的传播风格。

归纳而言，其传播风格可以总结为简化、二元对立、情感化。首先，将所有社会关系缩小为公民与精英或者公民和“他人”之间的对立是民粹主义的主要传播风格。他们认为，问题的原因是单一的，可以通过简单的方法加以解决。比如在“山东留学生学伴”事件中，就将国外留学生推向享受“特殊权利”的阶层。其次，在民粹主义事件中，民粹主义者往往将“精英”和“他者”视为有罪的，通过批判性的话语不断进行抹黑。最后，民粹主义者往往依靠情感性的话语，即一种民粹主义情绪，如怨恨、愤怒、惧怕等，以此煽动两极对立。在国内，悲情情绪也往往是诱发民众同情心，进而加剧群体极化的重要情绪。每一个热点事件背后，都有一个颇为悲情的故事。不少媒体或者个人，往往在事件本身的基础上塑造悲情形象，诱发公众同情。比如在“杭州醉驾女司机撞送奶工致死”事件中，被撞送奶工的身世就被不少自媒体用非常煽情的语句不断进行描写，从而诱发公众的“罗宾汉情结”，加剧公众的愤怒。

在传播内容与传播风格的共同支持下，网络民粹主义还可以被视为一种行动策略，通过这种策略达到获得权力、合法性和动员的目的。与国外自上而下的政治动员不同，国内的网络民粹主义表现为自下而上的社会动员。但随着网络民粹主义泛政治化倾向的增强，网络民粹主义话语也已经不单纯是某种情绪的宣泄，而是具有明确的目的性，即参与公共政策的博弈。最典型的事件便如今年的香港修例事件，通过形象塑造、情景渲染、谣言构建、戏谑恶搞、话语强占以及人肉搜索等情感动员的方式，动员和整合大量网民制造舆论，介入行政决策的制定过程。

（3）民粹主义思潮产生的影响及进一步发展

首先，就像“幽灵”一样，民粹主义在国际国内的舞台上正在发挥着越来越大的影响力，而媒体对民粹主义的接受或是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之一。尽管民粹主义天然地将主流媒体视为“反对派”，但其与民粹主义的关系仍然扑朔迷离。有学者指出，媒体在传播民粹主义方面担任着把关人、批判者和传播者的多重角色。有研究指出，媒体民粹主义通过议程设置能够影响受众的政治态度，媒体在传播民粹主义中所发挥的作用不容小觑。值得关注的是，近年来，民粹主义的叙事风格正在逐渐渗透到媒体的报道中。正所谓“每一则新闻背后都有一个悲情的故事”，民粹主义情感化、简化的风格逻辑似乎与互联网环境下的注意力经济不谋而合，从而导致新闻报道中民粹化倾向越来越明显，这种现象值得引起重视。

其次，民粹主义与社交媒体环境的联合也是近年来民粹主义思潮勃兴的重要原因。民粹主义与网络传播之间的理论联系早在互联网历史上就已经建立起来，而社交媒体更是民粹主义兴起的天然温床。同时，民粹主义者对社交媒体的运用，也进一步放大了民粹主义所产生的影响。在香港事件中，民粹主义者广泛地利用社交媒体进行情绪宣泄与情感动员，使得更多的民粹主义者互相联结，形成坚固的情感联盟。

因而这也使得民粹主义成为了塑造后真相景观的推力之一。由前文所述，民粹主义可以通过动员舆论而介入公共政策的制定过程，其同时也就成为了一种平衡精英阶层与平民阶层的政治策略。某些政治家在表面上强调平民的价值和地位，实则是对平民阶层进行社会动员以促进政治共同体的形成，“民粹主义”恰恰为政客建构“真相”以实现政治诉求提供了契机。通过“政意”迎合了一定的“民意”，激化了“民粹主义”，而真正的“真相”却被忽略和埋葬，无视或扭曲事实的谎言和谣言得到广泛传播，“后真相”景观开始形成。

2.典型社会思潮评论分析

（1）基本观点及倾向

有关于民粹主义的言论及评论，首先更多集中于对西方民粹主义崛起现状及其所造成的影响的关注。自2016年“英国脱欧”事件开始，民粹主义便如雪崩般在西方国家蔓延开来。不仅国外学术界与媒体界时刻关注着民粹主义对政治生活、社交媒体环境、公众以及国际交往之间的影响，国内众多学者及媒体也密切关注着西方民粹主义崛起的发展过程。在百度新闻中，以“民粹主义”为关键词，按照时间排名进行搜索可以发现，在2019年发表的65篇文章中，有52篇涉及对于国外民粹主义的讨论。主题包括对美国民粹主义的关注，对欧洲民粹主义政党的关注，以及对印度、南非、阿根廷等国家民粹主义发展状态的关注。

国外的民粹主义领袖首先是言论及评论关注的焦点。英国首相约翰逊、美国总统特朗普、阿根廷左翼总统费尔南德等的讲话及政策都是言论关注的重点。参考消息网指出，据英国《卫报》网站3月6日发表文章称，研究显示，20年来民粹主义言论在世界范围内激增。文章称，该报对将近140位世界领导人的讲话进行研究后，首次揭示了20年来民粹主义言论激增的情况。欧洲舆论指出，约翰逊就任英国首相使世界“民粹主义阵营”更加膨胀。《半月谈》指出，近年来，欧洲民粹主义不断高涨，深刻地影响着欧洲政治格局与世界政治走向。其直接原因是金融危机和全球化给欧洲国家带来冲击，而深层次原因则是欧洲内部国家、市场和社会三者关系的调整，以及由之而来的政治和社会组织形态的变化。但也有文章指出，民粹主义在英美的前景看起来已不再诱人，它在全球范围内的活动的确陷入了困境。不过，属于民粹主义的时刻尚未过去。

除此之外，人们还关注民粹主义在世界范围内所产生的影响。北京大学欧洲研究中心主任李强教授指出，衡量民粹主义的影响主要与两个维度的评估有关。其一是民粹主义自身的潜力，其二是与其结合的政治力量或意识形态的强烈程度。此外，民粹主义的影响还与此二者的合适程度以及外在环境的适宜程度有关。

有文章指出，民粹主义已经成为欧美国家的一种“现象级”的思潮，并且有溢出西方国家，向发展中国家渗透的趋势。同济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刘骞指出，西方民粹主义对我国的影响首先表现为“民粹主义”对欧洲政局的冲击可以为我们发展与欧洲各国的双边关系提供机遇，对此，我们在战略上应积极谋划。积极营造政治共识的基础上，面对欧洲国家积极寻求更大域外市场的需要，我国更应借机发展同它们的经贸关系。

对于国内的民粹主义，言论主要关注极端民粹主义所造成的负面影响。其中任正非所发表的言论产生了较为广泛的关注和影响。任正非在华为总部接受采访时表示：在最高点上，我们和美国有冲突，但最终还是要一起为人类做贡献。他表示，华为是一家商业公司，提供的是商品，用了喜欢你就用，不喜欢就不用，不能用民粹主义来定义华为。

不少言论对此表示支持，互联网评论家北游指出，民粹国家遭的罪，怪不了别人，都是自己的无脑短视惹的祸，既伤害国家，也伤害自己。

（2）基于评论的传播态势

民粹主义思潮的典型言论在互联网环境下的传播态势主要表现出以下特征：

从传播主体及传播内容来看，针对国外民粹主义的评价，以主流媒体居多。针对国外民粹主义的发展态势及影响，主流媒体从多个角度进行了探讨。民粹主义作为近年来在全球范围内影响最大的思潮之一，在政治局势、经济局势以及外交领域等多个领域都产生了不小的影响，这使其成为主流媒体探讨国际政治经济形势绕不开的话题之一。

从传播渠道和传播效果来看，社交媒体始终是民粹主义集中讨论的温床。民粹主义的传播实践与互联网尤其是社交媒体的传播逻辑尤为契合，根据数据统计，与民粹主义相关的话题，如“保时捷女车主扇耳光”“山大留学生事件”“北大退档事件”等都成为了微博、微信公众号关注的热点话题。在民粹主义情绪的加持下，网民观点往往也呈两极化的趋势，加重了互联网空间的戾气。

3.对策与建议

（1）化解社会矛盾，维护社会公平正义

民粹主义情绪的主要诱因源于对于社会公平正义的追求，因而解决民粹主义负面影响的首要措施就是进一步加强社会公平正义的措施。党的十九大报告中也多次强调要“促进社会公平正义”。社会公平正义不同于民粹主义的“平均主义”，它与“民主、平等”的社会理念密切相关，是基本权利和政治权利的平等。

在移动社交媒体时代，因不守规则而被曝光和谴责的“代价”显著提高，以法律和公序为基础的规则文明在移动舆论场的弘扬，无疑有助于现代社会的有序运转。

（2）发挥主流媒体意见领袖的作用，清朗网络空间言论

非理性表达是民粹主义的主要表现形式之一。针对民粹主义情绪而带来的“戾气”，首先，应该加强网络空间引导，保证舆论导向正确。在新的时代条件下，发挥主流媒体意见领袖的作用，做好包括网络舆论在内的新闻舆论工作，是统一思想，凝聚共识，建设共同精神家园的重要一环。其次，完善网络法律规约，清朗网络舆论氛围。习近平强调，“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不能超越了宪法法律界限”。在互联网治理方面，要求我们双管齐下，既要在法律法规上进行科学创新治理，也要使得平台本身充分发挥自我监督自我净化的机能，从而消解民粹主义情绪带来的戾气。

（3）提高网民素质，强化网民政治参与

目前，我国网民素质还相对较低，媒介素养还没在全民范围内建立起来。针对特定社会舆情事件，政府在各阶段均应及时公布调查结果，并在一定范围内鼓励民众参与讨论传播。民粹式舆论场的生成与发酵主要是民众在互联网中自发聚集讨论特定话题而形成的，且话题参与者通常并非事件当事人或见证者，这样的信息真实性本身就存疑。要推进网络民粹主义治理，就有必要强化网民政治参与，走好网上群众路线。政府可开辟特定渠道，鼓励民众参政议政，让民众对政府的具体政策、措施、法规、行动等有所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