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顾全自身,才能谋划将来!”这一句就是当年母亲在他耳边说的最后一句话!
骑马至栖凤山后山沿密道进入书房,脱下黑衣,换上常服,从书房出来。
正巧看见赵墨与豆蔻从回廊走来,赵墨挑着一盏玉兔灯笼,豆蔻抱着一盆花草,两人不知道说到什么笑得那样明媚。
母后出事之后,他再也没有真正开心地笑过!
“王爷!”两人终于看见了他,规规矩矩地站定行礼。
他微微颔首算是回应,转身又回了书房关上门。
赵墨她俩倒也习惯了,自顾自地把灯笼挂在门廊下,把忘忧草抱进卧房,按部就班,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豆蔻一边帮赵墨梳头一边说:“小姐,我觉得在这里比在府里还舒服自在!王爷真是个大好人!”
“嗯,王爷确实很好!你以后有好吃的就别顾着自己吃,给王爷留点!”赵墨将耳环取下,从铜镜中调笑豆蔻。
“哎呀~小姐,你看你说的好像我多贪吃一样!”豆蔻口中不依,手上却没停下。
“哈哈,逗你的,你还急了,哈哈!”赵墨就爱看豆蔻顶着两只犄角生气的样子,像只小斗牛!
“哎呀,气死我了,我得赶紧闻一闻忘忧草!”豆蔻装模做样的伸手抚了抚忘忧草,凑着小鼻子上前拼命吸气。
“哈哈,这是忘忧草,又不是消气草!”赵墨被她逗得笑弯了腰。
“小姐,你太坏了!”豆蔻跺着脚撒娇,就差躺地上打滚儿了。
卧房里的笑声穿过凄清的月色飘进书房,久保感叹道:“自打王妃来了之后,整个别院都活泼了不少!”
李瑄翻查卷宗的手轻轻停顿了一下,待笑闹声停止才又继续。
回卧房时已将近破晓,看见他的罗汉榻旁放着她今晚带回的那盆花草,盆下还压着一张娟秀字条:“此草名忘忧,轻抚散幽香,愿君常抚之,忧思即相忘。”
李瑄伸手抚过细小的紫色花朵,确实闻到淡淡花香,看向象牙床上的可人儿梦中笑颜如花,竟开口呓语道:“全中!”
轻轻抚过她梦中娇颜,心道:“我的路凶险异常,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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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正月十五便正式开朝理事了,皇上对太子上报的赈灾之策大加赞赏,并命太子亲自督办赈灾事宜。
之后便是靖王主动请缨到西域戍边,皇上龙颜大悦,直呼“朕的儿子替朕分忧,朕,无忧矣!”
加封靖王一品郡王,如无意外,此次戍边凯旋便是加封亲王的时候了!
再有就是赵中廷被封大理寺卿,从正四品,正式升为正三品,而且大理寺与御史台不同,这可是主管刑狱的实权部门,妥妥的朝廷大员!
同僚们的恭贺再次如潮水般涌来,一众艳羡目光背后便是生女当嫁帝王家的决心!
回家之后,赵婵哭成了泪人!问其原因,竟是舍不得靖王表哥去戍边,这一去至少一年有余,她哭的是她的年华!
赵夫人劝解,如今你父亲已是朝廷的三品要员,想要和咱家结亲的豪门显贵有的是,何必单恋靖王那一棵草呢?
赵婵一听更恼火了,说赵墨那样的烧火丫头都能嫁个亲王,她是尊贵无比的赵家嫡女!为何只能嫁个豪门显贵?
“皇亲,那是你要就有的吗?你没那个命啊!”赵中廷的话差点把赵婵说的上吊自尽,被赵夫人好说歹说才算罢休。
与赵婵同时哭天抹泪的还有嘉贵妃,宝贝儿子又要去那蛮夷之地搏命,刀剑无眼,她这个当娘的能不悬心吗?
何况,儿子还没成亲呢!她猴年马月才能抱上孙子?
“成亲”两个字如同孙猴子头上的紧箍咒,靖王立马叩头谢恩开溜了。
策马狂奔到栖凤山,遥望着灯火阑珊的皇家别院默默无语。
翌日一早,大军开拔。
羽剑闻到靖王随身包裹里一股奇怪的味道,打开一看,一块腊肉和半坛子蒜,问道:“尧将军,为什么王爷要带这些出征啊?我记得王爷原来吃饭没这么讲究吧?”
汉英不语。
靖王从身后走来,沉声道:“羽剑,你可是想留在府内看家?”
羽剑脸色一变,转身对着靖王拱手道:“......王爷,小的知错了!”
“错哪了?”靖王脸色不敢,也不看他。
“王爷所带之物,必有深刻含义!”羽剑被逼急了,只得硬着头皮拍马屁。
这还差不多!
靖王瞧了他一眼:“跟上!注意抱稳坛子别撒了!”
“遵命!”羽剑怀抱着包裹,俯首跟在靖王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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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别院书房,阳光透过窗棱缝隙透进来,投下一个个直棱棱的金色光柱,灰尘在光柱之间飞舞穿梭。
醇亲王目光凝重地瞧着,不知是在瞧光柱还是灰尘。
“豫州赈灾事宜由太子督办,每日在早朝时向皇上奏报,上下一片恭维之声。可到从上个月开始豫州地区却接连发生暴乱,县衙粮仓被抢、流民四起,已经涌到相邻的几个州府了!”追影一脸凝重地禀报“今日早朝,皇上派周兴将军前去平乱,只是,并未下旨追察暴乱原因。”
“周兴?”醇亲王将目光收回,看向追影。
“是!就是那个毫无战功,只因数次镇压暴民有功而被南宫笠举荐的那个周兴!”追影知道主子的意思,立刻补充道。
李瑄略作思忖:“好好暗查这件事,相关人证保护起来!”
“是!”追影领命出去。
久保躬身进来为他换了一杯热茶。
“王妃在做什么?”醇亲王将手中的册子收到一旁,又拿了封密函在看。
久保嘿嘿一笑道:“王妃娘娘和豆蔻姑娘好像要在花圃开一块田,不知要种些什么。”
“她倒是一天到晚总有事可做!”醇亲王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语气有多宠溺。
久保又缓缓禀报“今早有人从门房给王妃娘娘递了封书信。”
醇亲王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信?可知是何内容?”
“娘娘未曾立即打开。”久保如实回道。
思忖片刻,醇亲王吩咐道:“王妃和豆蔻那边派人看着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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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靖王骑在马上看着火红的太阳穿过远处的白桦林,渐渐沉入地平线。
汉英请示道:“王爷,前方探哨来报,再向前三十里就到西域拓拔部落的聚集地了。”
“传令下去,全军原地休整,明日开战。”
靖王看着远处,最后一抹火红消失在地平线,就像那天那抹鲜红消失在甬道的拐角一样。
“是!”
靖王此次率领的虎奔军在他亲自治理下军纪严明、作战勇猛,不消多时,岗哨、军帐、篝火、餐食都已准备完毕。
夜幕垂下,星光满天,难得今夜未起风沙,靖王在汉英的陪同下巡视军营。
突然,营地不远处一阵骚动,少时,一个身穿胡服的瘦弱男子被押解到靖王面前:“启禀王爷,抓到一名探子!”
“王爷饶命!小的是大理寺卿赵中廷赵大人的家奴阿松,我家少爷是赵家独子赵擎!”那人匍匐跪地,一张口却是正宗的帝都口音。
“你可知赵墨是何人?”靖王皱眉问道,若是旁人冒充,应不知赵墨闺名。
“赵墨是我家三小姐,如今的醇、醇亲王妃。”阿松战战兢兢答话,后半句让靖王心口一沉,面上却无任何变化。
“即是赵大人公子,为何跑到这荒芜之地?”
“我家公子在松山书院读书,却不愿在学堂里死读书,此次年节之后便想到边塞游历,之后再回书院,不成想,三日前,一伙西域暴徒过来抢杀,看我和公子不像本地人,便把我们抓回了他们的部落之中。听闻大军将至,他们以公子性命胁迫,要小人前来刺探军情,没想到......”
阿松哆哆嗦嗦的把事情经过讲完,靖王和其他人都心知肚明了,这个官家公子,不识人间险恶,傻乎乎的跑到边塞,不知隐藏身份,被人家胡匪一眼识出不是平凡人家,便索性抓走慢慢利用。
“胡匪可知你二人真实身份?”
“不知不知,只说是商人之后,奉父命来此进货的,他们只将我们身上的钱财尽数搜走,并未怀疑其他。”
靖王心道:“那还好!若知他是朝廷官员之子,怕是又要旁生枝节!”
“你姑且回去,将你今晚看到的情形汇报给胡匪即可,待我军明日攻破胡营,必将你二人安然救出。”靖王说的四平八稳。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阿松磕头如捣蒜,千恩万谢的回去了。
靖王对汉英道:“清点三十名精锐,今夜子时,突袭敌营。”
“是!”